篷,至于亡国奴可没有那么好的条件,在树林里随随便便扎根落脚。

    夜愈冷,寒风愈加刺骨,宋二帝与二后常在夜里冻的无法闭寐,紧紧拥在一起彼此取暖,或四处寻来些干草干树枝生火取暖。每每到梦里,他们常梦到的便是温暖且金碧辉煌的宫殿,美味且值万千的玉盘珍馐,如今他们什么都没有了,当初的挥金如土后悔来不及,连百姓都不如。

    最要命的不是挨饿受冻,是朱琏时年二十六,姿色妍丽,美貌动人,时常受金兵的调戏。

    不比郑太后,年长色衰,金兵提不起调戏的兴趣。

    这不,朱琏冒着严冷出去捡拾茅草与干柴来生火,路上便遇见了两个出来解手回来的金兵,见到美艳的朱琏便起了色心,前后各一名伸手拦住朱琏的去路,不准她离开。

    穿着粗布衣裳的朱琏害怕地将干柴护在胸前,瞪着不怀好意的他们,威胁道:“你们想做什么,我可是大宋的皇后!”

    一名金兵呸出一口脏唾沫,不屑道:“什么狗屁大宋,大宋已经灭亡了,现在是大金当道!”

    一遍遍的冷嘲热讽便是要她清醒清醒,国破家亡,她不是皇后,是亡国奴,亡国奴就得有奴隶的样儿,装什么主子?

    “嘿嘿,我们想干什么,不是显而易见吗?就是想和人fù你玩一玩!”另一名金兵jiān笑,猥琐的眼神打量她的精致脸蛋,不愧是皇帝的女人,个个是极品,犹如明珠吸引人。

    金兵伸出痒痒的手,触摸朱琏的脸庞。

    朱琏受惊往后躲,戒备地瞪着他们。

    两名金兵见她躲的厉害,兽xìng大发,更想同她继续玩玩。

    北方严寒他们早已经适应,而对于南方人而言,是经受不住如此酷冷的。

    “小美人来玩玩嘛!”

    “嘿嘿,躲什么躲,快进到哥哥温暖的身体!”

    两个大男人调戏她,伸手便是一阵乱抚她的身体。

    朱琏面无人色,bào发出尖叫声,将手里拾来的干柴砸在他们脸上,往前大逃。

    两个人对她穷追不舍,跟紧她。

    她终是逃不过男人的脚步,不多时他们便追上来,野蛮地抓住她的胳膊。她恐惧拼命挣扎,不是乱打乱踢便是疯犬般撕咬他们的肌ròu。

    被咬伤出血的金兵,上来便呼了疯狂的朱琏一耳光:“臭娘们!”

    凛冽的巴掌夹着冷风扇来,朱琏狼狈地跌在地面,凌乱且失去光泽的发散住眼睛,看不清她此刻眼底布满的是什么情绪。不知不觉她的眼眶湿了,连片的热泪一涌而出,滑过脸颊变成两行湿润且冰冷的泪痕。

    除了皇上,从来只有她扇别人耳光的份儿,如今她却被下三滥的打了耳光且不云,还叫他们来来回回的欺负调戏,这样的委屈压在心头使她万分难过。

    “扫兴,真他娘的扫兴!”两人没了兴趣,便怏怏不快走了。

    朱琏瘫坐在地上宛如孩童嚎啕大哭,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声。想当初她在后宫叱咤风云且雷厉风行,如今为鱼ròu任人宰割。往事历历在目,难免触景伤情,哭红眼睛与鼻子,却也无人怜惜保护。

    次日,前往金的绵长队伍不断往北,期间有不少的皇室女子相继坠马流产,其中便有柔福帝姬赵、宋钦宗妃朱慎、康王妃邢秉懿、郓王妃朱凤英……

    赶了大抵十天路,历经千辛万苦,半路上死伤大半,他们终于抵达了金国的会宁府,金人大肆举行献俘仪式,命令宋二帝光了膀子披上羊裘皮,后妃宗室等人换上金国平民百姓的粗衣裳皆去金太祖庙去行牵羊礼。

    献俘仪式结束,又下令郑太后、朱皇后入金宫赐浴。朱皇后不堪污辱,当日跑到湖边投水自杀身亡,她生是皇上的人,死亦是皇上的魂,谁也休想玷污她的身体,来羞辱大宋极尽奴颜婢膝。大宋人不都是贪生怕死的。

    后世,朱皇后的刚烈行为荣金世宗称赞,赞她,怀清履洁,得一以贞。众醉独醒,不屈其节,并追封她为靖康郡贞节夫人。

    那是她最后的归宿。

    没想到一生行恶无数的朱皇后,竟以这种刚烈的方式了结生命,也难怪,她的xìng子如此,爱赵桓至深,为他保存最后的冰清玉洁与忠贞。

    当此时,闻得朱琏死讯,身在南方飘摇的云鸾淑有几瞬怵木,竟说不出话,心里是惆怅与难受。大仇得报,仇人死了,不应值得高兴庆祝的么?这么多年来的恨与仇,终于以血洗净,可为何她半点快乐不起,国破家亡了,还有什么值得快乐的?

    向西北遥望,子矜还在最危险的地方,也不知如今是否安好。她心系子矜,却也不敢贸然跑去北方寻他,她怕自己一去,万一子矜寻不到她,或以为她嫁人了死了。

    她与子矜皆约好了,她会在南边乖乖等他,哪儿也不去,直到他来。

    她便一阵日哪儿亦不去,只待在渡头口,站在木桥,眺望潺潺汨汨的江水,苦等期盼子矜的出现。可她盼呐盼,盼的渡头口的杨柳青青,人来人往,自她身旁经过,依旧等不来子矜的身影。

    这日,大晴朗的天,yīn晴不定,翻了脸,厚且黑的乌云压在头顶上,逼得人喘不过气儿。

    观天象糟糕,看来是有一场倾盆大雨即将来临,眼下是无法继续站在木桥上,江水会涨起漫过她的膝盖,她得就近寻一处短亭暂避风雨。

    捶定思绪,那时快,噼里啪啦豆大的雨点自yīn暗的天空纷纷砸下,她抬手挡住头发快跑进附近的短亭,却还是不幸地被大雨淋了一身。

    鸾淑迅速地扫了扫身上的雨水,打理湿答答的头发。一股yīn冷的怪风袭背,拂动她的青丝,隐隐觉得身后有人,鸾淑蓦然回首细细扫视四周,心里惧怕竟漏了一拍,却不见有半个人影。

    待鸾淑再转过头时,一张恐怖的张牙带血的五官挤压她眼前,由是惊吓过度,受不住惊吓,眼一闭昏厥,不省人事。

    更不知自己被一团乌烟卷走。

    大雨洗刷了临安城,晴空万里,湛蓝明朗的天空现出七彩霓虹。

    敏锐的墨子矜嗅到吃鬼狐汹汹的气息,这些天吃鬼狐耐得住饥饿,不在人间捕捉灵魂进补,销声匿迹,害的他寻不到他的踪迹,今儿个终是耐不住饥渴露出来了狐狸尾巴。当即,他一路奔南,渡过清江水追随来,在一处短亭发掘吃鬼狐的踪迹,所指方向正是南天山。

    刻不容缓,墨子矜跃上马背,奔驰往南天山,势必将吃鬼狐一举斩杀。

    云鸾淑醒来之时,视线模模糊糊,摇摆不定,片刻视线清晰,陌生的四下充满岩浆烈火,底下是片万丈深渊,令她不由感到惊恐,背心生出涔涔冷汗。

    这……是哪儿?她不是在亭子里避雨么?怎么到了这里?

    下意识她动了动酸痛的手臂,却弄得链条铃铃作响,才觉自己被固定在了悬崖峭壁上,微微一动,脚下的细碎石子滚进暗不见底的深渊,不见回声,可见深渊之深。

    悬崖的一边有个黑影走来,自背后张开一双负天的鹏翼,扑扇着朝鸾淑迅速飞来,飞至她的面前。

    看着眼前绛紫唇黑发,人不人鬼不鬼的妖怪,似曾相识,鸾淑皱了皱眉,细细想了一番,惊道:“辛阳,怎么是你?”

    重逢后的喜悦跃入心头,她们分别已有八年时光,当初辛阳身负重伤傲然离去,没过几时,鸾淑便沿着地上的血迹追她而去,可怎么亦找不回她,亦不知她是死是活。如今,能看她平安无事,她尤是高兴。

    只是,她怎会变成这副模样?

    “暖儿,让你失望了,是我!”辛阳鬼魅冷笑,背后的羽翼轻轻扇动。看她时的双眼极尽邪狞,似两把钻子恶狠狠钉着她的脸,将她千疮百孔不可。

    鸾淑凝视着她,那双眼她最清楚不过,满溢了恨之入骨的仇。

    看她变成如今这副人怕的样子,鸾淑当真不忍心,顾念着她们相识一场,心疼她:“是谁把你变成这个样子?”

    那个因孩子,笑得灿若骄阳的女子,到哪儿去了?谁能告诉她?

    辛阳咬牙切齿愤懑:“明知故问!”不满意她怜人的态度。

    许是她误解了,鸾淑摇摇头,急忙解释:“当初修竹是为你好,才致死你腹中的孩子,那个孩子你不能生下,它会要了你的命!”

    她为修竹洗白申冤,事实即是如此,并非她刻意扭曲事实。

    第一百八十四章 奋不顾身

    辛阳不想听她在述陈年旧事,她说的每字每句只会令她怒火中烧。

    “解释那么多已经没用了,如今你落进我手,自求多福吧!”

    她是将她杀了以解心头之恨好呢?还是慢慢折磨她致死?自然是慢慢折磨致死她最好不过,想必那样会更有趣,墨子矜定会为了她奋不顾身,到时鸳鸯双双赴死的场面一定十分的壮观且赏心悦目,令人忍不住抚掌称快。

    一只黑怪物自天边俯冲而下,附在辛阳耳畔低语:“主上,那人来了!”

    辛阳环抱双肩,冷笑:“没想到,来的可真快!”倒是蛮心急的,出乎她意料。

    一旁的云鸾淑听的真切,忍不住问:“谁来了?”

    她隐隐察觉到,莫非来人是子矜,否则辛阳又怎会无缘无故抓她来这儿?

    若真是子矜,她不想因此连累人,只恨自己不似从前,拥有不坏之身与厉害的法术。如今的她仅是平凡与脆弱的人类,辛阳随意一举手一投足都能轻易置她于死地。

    辛阳默认不言,是他怎么不是他又怎样?

    果然,让她猜到了,冲她低吼道:“辛阳,你有什么仇什么怨,通通冲我来,我知道你是痛快人!”

    痛快人从不绕弯子,只可惜辛阳并非痛快之人,就算是,那是从前,那样的她早已死去,是他们在八年前的某一日冷漠地将她扼杀。

    辛阳并不理会云鸾淑怎般挣扎,微微侧头命人:“且先让赵去对付他,我随后就到。”

    不需人吩咐,赵已经跑去天山口迎接墨子矜的到来。

    不远处,风尘仆仆的墨子矜扯住,执着流水剑落马来,深红的战袍沾染敌人的鲜血四处飞扬,犹如冰山一角朝吃鬼狐靠近。

    别后重逢,赵止不住兴高采烈,笑脸相迎道:“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子矜!”

    墨子矜却痛心疾首,与他的感受截然不同,看见他,恨的猛兽癫狂地谑上心头,恨不能将他结果。

    他苦等了足足十八年,当年的杀亲之仇是该清算清算了。

    墨子矜蓄谋杀他已久,今日不是他死即是他亡,决心已定,温柔的气息,将剑尖冷漠地指向他:“赵,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他飞跑起来,脚步快无影,似一匹灰黑的猎豹迅猛攻去,流水剑疾如星雨冲吃鬼狐的身体刺去。

    负伤的赵依靠吃食大量新鲜灵魂,如今伤势恢复的差不多,张开双手,悬空往后飞退。

    墨子矜往前刺,他便往后退,两人在半空中jiāo手,时不时落在地面刀刃相见,卷起地上烟沙。一团团或银白或灰黑的气波自两人间shè向四面八方,纷纷躲过,乱抛的气波打在巍峨的山峰上,訇然砸出大洞,若是打在身上,飞吐出口鲜血。

    墨子矜可不想与他进行拖延战术,很明显他是在等他耗尽体力,好趁机而入。

    赵抵御他快无影的流水剑,迷魅笑道:“子矜,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与你在一起多少个日日夜夜,你难道都忘了吗?”

    你难道都忘了……

    如鬼魅的声音响在墨子矜的耳畔,似有双无形的手抓了满把记忆撒在他的眼前,无限扩散放大。

    鬼魅的黑夜,他是身下囚,红烛或明或暗,口角边流下耻辱的唾沫……十八年的夜晚,村庄血流漂杵,满身是血的亲人了无生机地躺在他怀里……

    封藏在心底的仇恨又一次被狠狠挑起,怒气如骇人的千堆雪卷起,顿时扼杀他最后一丝理智,暗暗的殷红慢慢渲染他温柔的眼睛,眼前的景象皆涂抹了血腥的颜色。

    “啊!”墨子矜愤怒地狂吼,如一头黑暗里发狂的森林雄狮,流水剑连连向吃鬼狐劈砍去,剑光犹如火星或浪花飞溅迸shè。

    聪明如他,明明知晓,这是仇人的激将法,却还不知轻重误入圈套,似木偶任由仇人摆布。

    两人激烈的jiāo手着,局势运烘至了巅峰。无眼的刀剑划过赵的胳膊,一道鲜血似汗水飞溅挥洒而去,赵却不觉疼,莫名yù火热了身体,不愧是他的子矜,总能轻易使他的身体迭起高且热的潮水,赵疯狂地烧红了白面,激昂且骄傲道:“你是想抹杀自己成为男宠的事实吗?你的身体我早已经深尝千万遍,你的每寸肌肤都已经烙印满我炙热的吻与爱,我是如此的疼爱你啊,子矜!”

    一连串高昂的笑声如银铃,谁也休想抹杀尽他们之间暧昧不清的关系,那关系比夫妻之间还要神秘与幸福。

    “啊!啊!闭嘴,闭嘴!”他咆哮,不听他的胡言乱语。

    春风中凌乱的流水剑疯狂乱刺着赵的嘴。

    “哈哈哈……子矜呐,子矜,你生什么气,是需要我爱抚爱抚你吗?”赵邪笑,轻吐出的语气暧昧。

    以前墨子矜是他的手下败将,现如今亦是,人是斗不过妖的,就像人斗不过天,他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免受皮ròu之苦。

    墨子矜瞬间消失了身影。

    只留一把邪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回dàng:“是,非常需要你的爱抚。”

    赵心里一沉,看不见他的身影,左眼骤痛微凉,眼珠似被什么东西固定住,转不动,亦阖不上,一行行红血似泪珠止不住纷纷坠下,似是盛满手心的玉珠,不经意遭到磕碰泼洒,刮过他的面颊,流至他的脖颈。

    墨子矜冷清地站自他的身后,镇定的流水剑穿过他的后脑,刺穿他的左眼,淡然道:“恶有恶报,去死吧,赵。”

    十八年来,所有的仇与恨,皆在一瞬间得以昭雪释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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