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杀了我,你会后悔的……”气若游丝,他的身体摇摇yù坠。

    “我从不后悔!”墨子矜宛如巍峨的山峰坚定不移,他后悔的是自己没能早早将他了结,以至留他在人间祸害黎民这么多年,多少无辜的生命惨遭掠夺。

    撕心裂肺的fù声:“啊!图儿,我的孩子!”

    墨子矜吃惊一瞥,只见云鸾淑歇斯底里怒吼痛哭,又转眼间,剑下的吃鬼狐化成一个玲珑的婴儿,婴儿微微挣扎搐动,轻轻啼吟两声,便静静地挂在流水剑上一动不动。这个婴儿正是……他的图儿!

    愕然,墨子矜睁大眼睛,恐慌的泪水喷涌而出,水雾迷蒙了眼睛。将剑自婴儿稚嫩的体内抽出,墨子矜跪在地上,抱着宁静的图儿在怀,热热的血落满他的手心。

    “图儿,图儿!”墨子矜不停往图儿的身体灌输灵气,试图挽回他的生命,可不管他怎么努力与拼命,图儿沉闭着双睫悄然不动。

    他死了,且死在他的父亲之手。

    墨子矜双膝落地,跪苍天与大地,微微战栗,如同失去糖果与玩偶的孩提,放声哽咽痛哭:“图儿!我的好图儿……”

    “图儿!图儿啊!”云鸾淑疯了般挣扎,却怎么亦甩不开辛阳的束缚,身后的辛阳兴高采烈大笑,想来十分满意这出好戏。

    图儿便是死了,她都不能抱一抱图儿的身体,她又恨又后悔,自图儿出生以来,她便没有尽过一天娘应有的责任,没有喂过图儿一口nǎi水,一心只想着报仇雪恨,全不顾图儿是生是死,自私自利。如今图儿走了,骨ròu相离,似有把刀子割去她的心头ròu,血淋淋的心缺了一块,拂来的是锥心刺骨般的痛。

    她恸哭,哭肿了眼睛,悲伤的眼泪流淌满面:“老天啊,你何苦要捉弄人?!”

    她不解自己做错了什么,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何老天要这般不休不止地苦苦琢磨她?

    墨子矜的洁白双手沾染了黏糊糊的鲜血,此时此刻他的痛不比她少上一分一毫,跪在她的面前抱歉:“暖儿,我们的孩子,对不起,我杀死了我们的孩子!”

    他已无颜面活在世上,理应遭受天诛地灭。

    云鸾淑已听不进他的话,双眼失去了往日奕奕神采,毫无节制地放声大哭挥洒眼泪,心力jiāo瘁,声带发炎了却还在痛哭。

    安然无恙的赵现在他身边,看他悲痛yù绝,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叹气,悠悠怜悯道:“子矜,我都说了,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是他偏偏不听劝,才以至墨图死去,他所受到的痛全是他自作自受。说真的,赵还蛮喜欢那可爱漂亮的孩子,便将孩子藏进他至关重要的左眼球,不让他受到外来的一星星伤害。

    失控的云鸾淑恨不能将如麻的赵千刀万剐:“子矜,杀了他,为我们的孩子报仇!”

    她恨的并非孩子死在子矜的剑下,真正害死图儿的那个人,是丧心病狂、罪该万死、天诛地灭的赵!

    如雨滴的声音唤醒了墨子矜,自悲痛的泥潭中缓缓爬起,握起满是红血的流水剑,无声无息地站了起来,yīn沉沉的眼底布满了看不清的意味,是山仇或是海痛。

    他缓缓抬眼,收干了懦弱的泪水,一言不发,冷视仇人。

    亦不知他又有什么新鲜的招数,赵竟有些拭目以待与迫不及待,他若想玩,他便奉陪到底尽兴尽力。

    “你说的没错,人斗不过妖。”划过冰河的字字句句自墨子矜沉痛的唇间发出,大方承认这是不可置否的事实,“可你要知道,我不是人,而是半神。”

    不为人知,那年暖儿坠入堕仙池,他便追随而来投胎转世,仙换未骨,法力忧存,只是一直以来未能激发出来,潜藏于体内。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大结局上卷

    “你是半神,那又如何?”赵不以为然,难不成还怕了他不成?他莫不是死到临头了,危言耸听。

    是不是危言耸听,且一试便知。

    墨子矜泯然,将流水剑举起,仰起洁白骨感的脖子,剑缓缓地chā入喉咙,吞进腹中。

    他这是做什么,疯了吗?!

    他闭上双眼,吞进腹中的剑散发出刺眼的白光,周身暗暗营造出旋风,旋风连着若雾的气丝盘盘抟天飞旋,青丝飘飘,战袍翩跹。

    骤然,一道如针尖锐刺耳的声音,犹如割破了厚厚的云天,自他的体内bào发而出,月白的光芒似洪水般普及,覆盖了天地万物。

    赵惊地抬手遮住双眼,难以打开视线去看究竟发生什么情况。这样骇人的光芒他不止一次见过,每每闪现出光芒,墨子矜势必变得不一样,犹如脱胎换骨。

    光芒万丈,换之的是一只腾跃半空的水凤凰,缓缓扇阖清澈如玉镜的凤眼,轻轻扇动着水蓝色柔和的双翼,每扇动羽翼一下,便会撒落出斑斑点点的光。

    这便是他的原型水凤凰。

    “这是人剑合一,原形毕露……”赵恍然大悟间,为时已晚,一股毁灭xìng的六界力强迫他化为一只九尾狐。

    六界之中,万物之灵,或人或妖或仙,皆循规蹈矩,遵循着一条不可泯灭的铁规铁矩,任何人都无法违抗,那便是二者生死一搏,必有一生一死。

    水凤凰虎视眈眈瞄准地上的九尾狐,极速俯冲而下,似一块坠落的陨石疾疾砸下,如刀的长嘴刺来。

    九尾狐惶惧撒腿逃跑,张出锋利的爪子攀上陡峭且险恶的南天山,水凤凰的长嘴锥地,坚硬的地面瞬时破出巨大的窟窿,可想力道之重。

    仰头望,高耸巍峨的南天山,望不着边,高处隐隐可见稀薄的雾气,轻笔描摹的青山轮廓。两人升上险恶的巅峰对决,顶峰处电闪雷鸣且风雪jiāo加,于生长在温水中的水凤凰而言并非利处,可对于栉风沐雨喜冷的九尾狐言,却是十足的利。

    墨子矜与赵一对一打,难分身负,这是不争的事实。

    当此时,二人进行生死较量,辛阳万万不会旁观坐收其成,便松开了固住云鸾淑的手,升上云巅,鼎力相助。

    得以自由的云鸾淑皱紧眉头:“糟糕!”

    二打一,这对子矜而言不公,可惜云鸾淑身不怀绝技,帮不上忙,只能站在南天山底下干着急,高声呐喊:“子矜,小心,我等你凯旋归来!”

    云鸾淑着急的掉出眼泪,惴着一颗悸动的心,不免胡思乱想,她已经失去了亲骨ròu,受到的疼痛有够锥心刺骨,在不想失去浮生至爱。子矜若是离她而去,她亦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与力量,随他而去。

    “叽!”尖锐的叫声划破yīn沉沉的天际。

    云鸾淑睁大惊愕的双眼,担惊受怕,仰脖遥望乌黑的云巅,急切地追寻子矜的身影。

    “子矜……子矜!你怎么样了,子矜?!”鸾淑一遍遍呼唤他的名字。

    鸾淑与子矜似是站在对立的彼岸与此岸,两岸雾气朦胧,他们两两相望,却始终无法触碰到彼此的脸庞,牵住彼此的手,甚至连彼此的身影都难以看清,叫纱布遮了住。

    未见子矜的身影,自空中洒下一顿顿的鲜血。

    看着落在手心的血,鸾淑愈发着急,不觉湿润了眼眶,热泪均洒,与手心的血融为一体。那血是子矜的,他一人怎敌得过他们?

    鸾淑站在山脚下徘徊不定,着急的眼泪亦随着在眼眶徘徊。蓦然,地上一只红锦囊入眼,她记得那是八年前青烟姑娘送予子矜的,当时青烟姑娘曾说过,只要子矜遇到危险,即把锦囊打开,便能化险为夷,帮子矜忙。那时鸾淑只顾着吃醋,不很喜欢青烟姑娘,没想到关键时刻,她还能帮帮忙。

    鸾淑坚定地拾起地上的红锦囊,攥在手心,艰难地咽了咽不安定的唾沫,亦不知里面装了什么东西,打开会不会有危险。她一心只挂念子矜,只要子矜平安无事,她愿亲手献上自己的xìng命。拭目以待,屏住呼吸,她缓缓地拉开缚住锦囊的金缎带。

    浩然间,端在手心的红锦囊散发出金白的光芒,光芒一点点扩散,穿透黑压压的云雾。

    鸾淑睁大双眼,见证奇迹的发生。

    如及时雨般的金白光芒贯穿了微小的天与地,温柔地覆盖世间万物,包裹住鸾淑几番周折疲惫不堪的身体,响在耳畔的是一阵阵空灵悠扬的歌声,不知不觉她闭上眼睛,享受其中,渐渐的,她入梦了。

    又一次醒来时,四周的景象已被神不知鬼不觉更换一新。

    她趴在茵茵且有些刺人的草地上,慢慢爬起来,端详着陌生的周围,天蓝如海,地阔如心。

    心里一沉,她立即敏捷地反应过来,她不应该在南天山吗?怎么到了这儿,这儿又是哪里?子矜怎样了?子矜在哪儿?

    云鸾淑起身,忙不迭地追寻子矜的身影,大喊:“子矜,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幸苦追寻了一里路,始终不见子矜的身影。

    走出碧绿的草地,只见不远处有一条清澈的江水,微风轻轻拂,轻刮起江面涟漪,江边栽种了成排的垂柳,附近有一座短亭。这里正是子矜送她来的渡江口,可以确定她如今身在南方。

    她打开锦囊的一瞬间,金白色的光芒万丈,而后耳边响起一阵美妙且洗涤心灵的浩然歌声,那神秘的歌声似蕴含着一股了不得的力量,那力量似能轻易将她毁灭,轻易cāo控她的四肢。总而言之,锦囊里出来的东西绝非简单之物,恐怕只有青烟姑娘知晓那里面隐藏的秘密。

    最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为何只她只身一人回到了人间,其他人去了哪儿?如今子矜身又在何处?她担心子矜的安危。

    曾有一次,子矜为了救她一名,而将藏在心间的内丹不舍吐出,服进她体内为她续命,遂她闭上双眼静心,心灵或多或少能感应到子矜的存在,当与子矜愈靠近时,这种感觉便会愈来愈强烈。虽说无法十分准确地探测到子矜的所处方位,可也好过全无头绪。

    眼下,她能感觉到子矜的存在,即使这种感觉微如残风,弱如烛光,随时很可能彻底消失殆尽,可她至少知道子矜还活在世上,与她在同一片天地间生存,共吸同一片空气,共饮同片大地的浅层水。

    云鸾淑已不是娇娇弱弱的娘娘,曾经的荣华富贵,三千宠爱皆与她无一分关系,如今的她是平平凡凡且身无外物的女子,她甚至不想回首曾经那段不堪黑暗的过往。自食其力,不舍昼夜,跋山涉水,往前勇敢地举步,跌跌撞撞寻找感探墨子矜的方向。

    她坚信,只要她持之以恒寻找,便是大海捞针,有朝一日她与子矜定会再一次重逢,她怀着美好亘古的夙愿,攀爬过座座高山,涉过条条江头江尾,无一声怨言,为了早日能见到子矜,她再苦再累甘之如饴。

    建炎元年,赵皇家之后裔赵构被众人拥立为皇,建立南宋,定都应天府,后迁都临安,而赵构的皇后则是当年陪伴在赵构身边的红戎装侍女阿吴女。是日,国泰民安,百姓们将国破家亡的仇恨与不愉快抛之脑后,欢庆起佳节,男女老少赏烟花翠柳大吃特吃,十里街浓艳飘香。

    风尘仆仆的云鸾淑跋山涉水,正好经过临安城,看着眼前车水马龙的景象,听着孩提与fù人的欢声笑语,不免使她忆及昔日的热闹喧哗的汴京城,触景伤情焉,她与子矜的那些快乐无忧无虑的时光。许多年过去,一幅幅连串的画面存在她的脑海中,永不褪色,淡淡的悲伤覆上心头。

    别人在歌在笑,她半点心思提不起,一心追寻墨子矜的身影。在这里她感受不到属于子矜的气息,所以她必须赶紧离开这座京城,去到下一座城寻找子矜。

    一路走来,她的脸不得不遮上面纱,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自己的这张绝世倾城的脸蛋太过引人瞩目,红颜易祸水,她可不想因容颜无故惹祸上身。

    走过街头,快步穿过漫长的人海,至街心,云鸾淑猝然固定脚步,停在一名卖古玩的商贩面前,目光数数盯着一件物品,似是一见钟情,其余摆在面前的古玩皆黯然失色,她连看都不曾看上一眼。

    商贩热情地招揽客人:“姑娘,来瞧一瞧,有中意的么?我这儿的物品全是真的,都是从前皇宫里运出的珍品,价格绝对地道没话说,别无二家,千万别错过。”

    云鸾淑本还在疑惑不解,听闻是前皇宫偷运出的珍品,这就更能肯定物品确真无异。她拿起所中意的物品细细琢磨,抚摸的是一把镌刻桃花的剑,繁复的条纹与桃粉的配饰别无二致,就连握在手心的感觉都相同,十分肯定,这便是她的桃花剑不错。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大结局中卷

    当初,桃花流水剑是一对的,孟nǎinǎi赠予她的道别之物,云鸾淑初来到人间,便将水剑赠予了墨子矜,而桃花剑她自己留着。

    早在几年前,桃花剑遗失不见了踪影,她也就没有在寻,没想到,今日竟能与桃花剑重逢,或许便是所谓的缘份,或许是冥冥之中注定,预示着她所憧憬的美好未来,她与子矜就能……

    一想到子矜若阳的笑极是暖心润肺,云鸾淑抱着个桃花剑傻笑。

    商贩在她面前瞎挥了挥手,笑问:“嘿,姑娘,你傻笑个啥子捏?”

    云鸾淑收住嘴边的痴笑,抓回飞远的思绪,要定主意:“老板,这把剑几个钱?”

    今儿,说什么都要将桃花剑买下来,一来是她与子矜之间的定情信物,二来防身,她孤身在外也不够安全。

    “不贵,就这个数!”商贩小哥竖起一根手指。

    云鸾淑胡乱猜道:“一文钱?一两银子?百两?”

    好笑,一文钱都不够买一热笼笼的包子,至于百两那是天价无可能。

    数字是愈猜愈大,大的惊人,不切实际,小哥连连摆头。

    皆不是,那是什么?

    小哥一槌定音,一口价不刀:“十两银子!”

    云鸾淑抱桃花剑皱眉,当即破口:“丫的,你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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