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玩了一会儿,这女人居然经不起死了。”显然没有玩尽兴。

    垂死的眼,惨白的脸,蓬松的发,luǒ露的汗与血……

    “啊!”一时间鸾淑受不住刺激,头皮发麻,bào发出破天荒的尖叫声与眼泪,她的霜儿,好霜儿……是为了救她,死的那样的凄惨与屈辱。她完全可以选择自己逃命,却还那么的傻,寸步不离地跟随她,替她抵命。

    “你怕了吗?”完颜宗翰的声音冷冷地飘进她的耳旁,要她认清现状的残酷。就算没了她,亡宋难道就没了美人,愿意从他,跪着舔他的脚的女人数之不尽享之不竭。

    的的确确,她都看不得一清二楚,那便是惹怒他的一场,不仅会死,还会痛苦不堪受尽凌辱地死去。

    金人极致的残暴,她有目共睹,几多像她这般的亡国奴?遭受金人残忍且无情地践踏?她不过是其中一个,力图反抗,迎接她的将是死路一条,从了金人,兴许能苟活于世。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有什么不好的?

    可一身傲骨傲气的她,从未想过摧眉折腰向金人俯首称臣,生是大宋人,死当是大宋的魂,想必子矜与她的想法一致,不会允许她向敌人屈服。

    鸾淑红泪盈盈在眼眶,狠且冷地瞪着完颜宗翰,似要割剜下他脸上的一块ròu,她恨地挥剑:“你这个禽兽不如的家伙,我杀了你,杀了你!”

    霜儿是她的贴身奴婢,更是她推心置腹的朋友,他却轻易害死她的清白之身,害的她走的最后一刻无法干净地离开人世间。

    彻底丧失最后一丁点理xìng鸾淑,挥剑不顾一切地斩杀敌人。

    她有多恨?恨与痛竟能掩盖深埋在心的旧恨。

    “铿锵!”一枚石子穿过窗纸极速攻来,打在她的剑身上,当即她谋杀的剑偏转掷地有声。

    门口处,一道希望之光包裹的身影闪现,月白色战袍的墨子矜冲破敌人的层层阻碍,急忙来到孤身一人的鸾淑身边,几下便将大块头四肢发达的完颜宗翰打的落花流水,与宗望的下场几乎无异。

    墨子矜冷然地踩着完颜宗翰大脸,一字一句愠怒道:“我的女人是你想碰就能的碰的?”

    他不许任何人拿肮脏的手,触碰他可爱的暖儿,任何人皆不允许。

    完颜宗翰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要被他生生踩碎不可,痛苦不已,连声求饶。

    心满意足后,墨子矜的恶趣味得到释怀,似玩尽兴的孩提松了腿,一脚将碍眼的宗翰踢至一边。他紧紧牵住云鸾淑的手,十指连心,温暖的感觉融化着心,真挚的字句dàng入耳畔:“暖儿,我带你走,离开yīn暗的地方。”

    得救的云鸾淑含情脉脉望着他,若不是他及时的出现,只怕她沦为任欺凌的下场。

    这一刻,他带她远走高飞,永永远远离开yīn暗且冰冷的皇宫,阻挡他们离开者,皆死在流水剑下。

    属于他们的美好日子即将来临,她想象到了那副场景,山水田园间,他们共舞剑,他们共chā秧,春种秋收,过着无忧无虑小国寡民的闲适生活,这多好呢?

    云鸾淑却狠狠地拧开墨子矜的手。

    有多少次,墨子矜真挚的邀她离开,有多少次,是她自己放弃了同他远走高飞的机会?而选择在yīn暗的皇宫摸爬滚打四处碰壁。

    墨子矜空了手,怔怔看着拒绝他的女子,如此的干脆利落,不留情面,不愧是云鸾淑,够狠心。一直以来,她带给他的伤害还不够多吗?

    “为什么?”她为什么不跟他走?她不爱他?

    “我大仇未报,还不能走!”鸾淑抓起地上的剑,犹如鬼魅附身,执意朝朱皇后去。

    今日无论无何,是山崩地裂或是火山喷发,她都会杀了皇后,报仇雪恨,否则她一辈子不会心宁。

    墨子矜无奈的眉头一皱,冤冤相报何时了,一个箭步将云鸾淑横扛在肩上,强硬带走她。

    她恐怕不知道,完颜宗望已派出十万金兵前来,现在不走,待何时?

    云鸾淑在他肩上拼命挣扎,捶打他,冷硬的口气命令他:“墨子矜,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朱琏,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她不甘心,到手的仇人就这样从自己的剑刃下溜走。一直以为,她待在皇宫不辞辛苦的原因是什么,便是要致死皇后。此时此刻,大仇即将得报,子矜却来将她强行带走,意味着她拼死拼活挥洒的血泪皆成一空,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无端地阻止她杀皇后,就连她最爱的人都与她唱反调。

    第一百八十二章 赴汤蹈火

    尽管云鸾淑拼命捶打着墨子矜,力道不小,打的人叫疼,墨子矜却强忍着强行将她扛上马背,他亦紧跟着跃上马背,前胸紧紧地贴着她的后背,双腿夹住她乱动身体,挥斥缰绳。快马越过敌人的层层阻挡,他的飞剑划过敌人的脖颈儿,一路顺畅冲出宫门。一直到了渡头,墨子矜拉住缰绳:“吁!”

    白马儿停靠岸边。

    现已是二月,虽还是冷的很,结在江面上的冰已融化,半空下着连绵不断的小雪。

    渡头口,背上行囊逃亡的人不计其数,江面上停泊着大只小只的行船去到相对平安的南方。如今国破家亡,这儿已经不是他们的家,在不逃走,只有死路一条。

    乘上扁舟,每个人的脸上都不见了没笑脸,阿娘抱着尚小的男童在怀,依依惜别土生土长的地方,告别了大宋。也不知丈夫在战场上是否还安好,女子还在苦苦等待丈夫平安归来,盼一家人能坐在一起吃一顿平常菜,她担心的是,她这一走,万一丈夫回来了,家中空无人,看不见她的身影,会否以为她带着孩子跟别的男人跑了或是以为她不在人世了?种种担忧嵌入眉眼。

    这大抵是绝大多数人所担忧的,鲜少人记挂国家的安危。

    落马来,云鸾淑抬手便要狠狠地刮他一耳光,扇出去的手却在半空中不忍心地缩回来。他知道她狠不下心,恨他打他。

    “我要杀她,你阻止的了我一时,阻止不了我一世。”云鸾淑固执地转身,朝着反方向折回皇宫,仇一刻不报,她一刻不能心安。

    她没走几步,身后的墨子矜反拉住她的手,不容反抗的强硬口气道:“我不准你回去送死!”

    他只想送她南渡,去到那边平平安安过上与世无争且无仇恨的幸福日子。

    “我是死是活,与你何干?”她早已不想活了,又何苦要救她?她只想与那朱琏玉石俱碎。

    他无可置否:“是,与我无关。可你是图儿的娘,你不能那么肆意。”

    想生即生,想死即死,她做人不能那么自私,便不为自己,亦要为他们的图儿着想。图儿还小,没了娘图儿心里受到的yīn影定会大的很,甚至会因此消沉怏怏。

    “图儿!”仅听闻图儿的名字,鸾淑皱起淡淡的画眉,当即握紧拳心,说什么都不肯离图儿远去,可……

    墨子矜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冤冤相报何时了,她执着的莫过于亲手杀了皇后报仇。他突然扼住她的双手臂,加重口气道:“暖儿,够了,够了!朱皇后现已落入金人手,她不会好过的,金人定会折磨她的,这难道还不够吗?”

    死不过是一瞬,而折磨远远比死痛苦千万倍。只要仇人能得到报应,不管是由谁之手惩罚,都是一样的。

    他不愿再看到她为了报仇,成为仇恨的奴隶,每日每夜陷入仇恨的折磨,这种痛苦他切身体会,每日每夜都在体会,将他折磨的寝不安席生不如死,他愿意看暖儿受折磨。

    鸾淑听了他的话,眸光昏暗,似在沉思,咬朱唇的贝齿愈发紧。摆在她面前的仅有两条路,是放下屠刀南渡,还是执刀与仇人厮杀?孰轻孰重。

    “暖儿,你知道吗?我最爱的是曾经的你,傻傻的,总爱笑的你,这样的你让我感觉好幸福。”墨子矜真挚地透露心声,深情款款望着她的双瞳,好似要将她如芙蓉的面庞融进温暖的眸光间,永永远远不挥散。

    他最爱的是曾经的她,纯洁与善良与可爱的她,敢作敢为,上得青楼下得厨房。而如今的她,他看到的仅仅是黑暗,无尽且令他害怕的黑暗,他感受不到一丝丝的暖意,即像在寒冬腊月,赤着双臂。

    一滴滴琼浆玉液滴灌着她的心,洗涤她心中墨水,感化她的良知。

    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鸾淑凝视着他的桃花眼,默默下定决心。佯装生气地推开他:“你爱的是曾经的我,这么说,你不爱现在的我了?”

    鸾淑侧身微蒸热了脸庞,不理会他。男人都爱说甜言蜜语哄人,还当她是小女孩不成,他也不外乎。

    见她态度如此清晰明了,墨子矜绽开欣喜的笑,当即拥住她,将她紧紧扎进怀里:“我爱,只要是你,我都爱!”

    鸾淑被这一句句的告白冲昏了头,幸福的就像飘上了天,满脑子充溢的皆是深深的爱。他们之间走过几多曲折的弯路,经历过几多的生离死别,经历了自相爱相恨……有情人终是苦尽甘来。

    两人拥抱在一起,谁也不舍得分开谁。他们几时不曾有过这样使人面红耳赤的肌肤接触,大抵有许久了吧。他们相识相爱到至今有几年了?算算,大抵八年,整整八年零二个月,是啊……八年,人生能有几个八年,且还是青春岁月。

    偷偷端详子矜的脸庞,她这才发觉,他的脸不再素从前充满稚气,而是布满成熟的岁月痕迹,眉目间尽是大男子气概。

    如此良辰美景,却将岸边的船夫硬生生叫停,急急催发:“渡船,渡船,还有未上船的客人请赶紧上船!”

    他们可是要逃命的,不是闹着玩玩,耽搁不得,要是让金人晓得,他们怕只有死路一条。

    鸾淑离开他温热的怀抱,紧连着他温暖的手指,往岸去:“子矜,我们一起上船吧!”

    此时,墨子矜却莫名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鸾淑拉不动他,转身只见他伫立不动,面色沉重,似是下了什么万不得已的决定。

    “怎么?不愿和我一起离开?”他不是说爱她的吗?还是说爱仅是借口。

    鸾淑未免大失所望,止不住胡思乱想。他心里是不是装了个别的女子,他长的如此妖孽到处沾花惹草,想必喜欢他的名门闺秀不少吧,上门提亲的更是将门槛踏破。或是他心里放不下别的男人,赵吃鬼狐将他的男子气抹杀了?

    总觉他深不可测,有太多隐瞒着她的秘密。爱人之间不应该彼此信任?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她的面说清,毕竟他们分离了有够长一段时光,彼此陌生了亦是无可避免。鸾淑理解与宽容,惟一令她无法释怀的是子矜的隐瞒。

    “暖儿,我还有重要的事未完成,等我完成立刻去南方找你。”

    鸾淑情绪颇是失控,她无法接受他又要离别的消息,他们好容易重逢,不能分开,紧张地抓着他的双手:“你又要抛下我一人离我而去?有什么我们不能一起面对的,子矜,我可以的,你说,可以帮到你的!”

    不论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他的一句话,她甘之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与他而言,最耿耿于怀的当是吃鬼狐杀死他亲人的事,这么多年眨眼一过,没想他始终放不下,记挂在心。她明白,杀亲之痛之仇,不是时间能治愈得了。

    “不行!你必须听我的,赶快上船,到了那边,我会尽快去找你。”不容反抗的语气。

    她的口气更是坚定如磐石雷打不动,执拗道:“不行,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说什么她都要与他一起同生共死,直面灾难。要她去到平安的地方,她无法心安。

    船夫在岸上催的已没了耐心,yù收起船绳划桨出发。

    云鸾淑关键时刻偏执不听劝,无可奈何下墨子矜只好狠心将她打晕,一掌落在她的脖颈儿,便像落在自己的心田上,难受至极。

    晕过去的鸾淑被他抱上船舱,细心的他怕鸾淑熟睡遭遇不测,便以金银jiāo代了可靠的fù人多加照顾,最后在她额面定下轻轻柔柔一吻,转身出了船舱,望着大艘木船缓缓驶在波澜微微的清江上。

    木船的影子渐渐远处淡去,渐渐的在他的眼睛里只剩一个模糊的黑点,最后只剩绿水倒映着连绵青山。她走了,真的离他而去了,这一走,不知他们还能不能在见面。

    他叹了口悲凉气,收回依依不舍的视线,跃上马背。真正的战争即将来临,他万不可垂头丧气掉以轻心,或顾念儿女情长,使敌人有机可乘。

    一骑白马嗅着敌人的气息,奔向远方。

    洗劫一空的皇城,完颜将帅押着宋二帝,赵桓被迫脱去九五至尊的龙袍与冠冕,头戴毡笠,身穿青布衣,骑黑马。后宫嫔妃,皇亲国戚等万余人皆被整装挤上了载货物的二轮车,携着搜刮来的各式各样价值连城琳琅满目的宝藏与藏书图纸北去。

    临行时,赵桓不停地回首南望,脑海里回dàng的皆是欢快的墙头笑语,与美人的缠绵悱恻,享之不尽的美味珍馐……可这一切都已成定局,他后悔当初任xìng没能好好听母后的劝谏,否则山河亦不会落得这般凄凉的下场。如今,后悔亦于事无补了,他将远离这个他生他长的地方,一切的一切皆不属于他了。

    曾经极致绚烂的王朝,至此随着赵桓沉重地闭上了双眼。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大仇得报

    三月,北方寒风潇潇,游进单薄的衣裳袭上心头,刺入脊髓,每个细密的毛孔皆在颤抖。

    宋二帝,后宫嫔妃,皇亲国戚等万余人像货物一般被金人运往金国。

    漫漫长路,最刻骨的痛莫过于寒冷与饥饿,因耐不住饥寒而活活的饿死冻死的人不在少数,或许对于亡国奴来说,死未尝不是一条通往幸福的路,免去敌人的蹂躏与践踏。

    夜幕时分,完颜将帅便带领着部队在就近的客栈落脚,但凡是金兵皆有资格住上相对避风温暖的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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