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出来相迎接,看来已经等待蛮久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往死里砸

    落轿,喜庆的鞭pào声如破竹噼里啪啦响了起来。这鞭pào只有每逢佳节,或红事时,才能拿出来放上一放。没想,她回来,竟把这东西都给派上用场了。

    刻金飞丝如意云缎裳的美人顶着金蝶花冠缓缓出轿来,如出水芙蓉,众人跪地齐呼:“平民参见昭仪娘娘,昭仪娘娘万福!”

    连父亲,母亲亦都跪在地上。

    这可使不得,大不孝,鸾淑立马上前扶起父母亲,看着父母亲日渐苍老的脸庞,与发上结出的雪丝,她是高兴又是难过,晶莹的泪水充盈了眼眶:“爹娘,女儿回来了!”

    父母女三儿抱成一团,挥洒热泪。

    一旁的沫儿看到他们一家人相聚,感动不已,跟着高兴地挥洒泪水,她八岁那年,便独自进了皇宫,跌跌撞撞十年,不曾见过父亲母亲,不知如今他们身在何方,可还安好?她好想他们。

    可也只能望月想着,寄托自己的思念之情,她是卑微的奴婢,哪儿比得上娘娘尊贵,有皇上疼,想出宫便出宫。

    沫儿并不嫉妒娘娘所拥有的一切,命数由天定,她能跟在娘娘身边,已是天大的恩赐,至少娘娘待她挺好,别在妄想有的没的。

    没有娘娘的命令,家丁们皆不敢收起膝盖,紧紧跪着地面。

    顾着洒泪,竟都忘了跪在地上的大家伙,鸾淑照顾道:“大家都起来吧!”

    “谢昭仪娘娘!”众人起身。

    在云夫人的命令下,磨刀霍霍向猪羊的向猪羊,摆碗筷的碗筷,端茶倒水的端茶倒水……没一个得闲。如此大张旗鼓的,只为了迎接昭仪娘娘驾到。

    “小姐,你回来了,阿桃好想你!”丫鬟阿桃哭成了泪人,想拥抱一下小姐,却不敢。今非昔比,小姐是当今的昭仪娘娘,尊贵无比,岂是她这等浅陋的小人可以触碰的?

    鸾淑待人平等,并不会因自己成了娘娘,而高人一等,低眼待人,热情地拥抱了久别的阿桃:“我也好想你!”

    “小姐……”阿桃嚎啕大哭,太高兴了。

    站在一旁,规规矩矩的沫儿,在宫里规矩惯了,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竟yù伸手挡在娘娘面前,保护娘娘安全。

    谁晓得,这么一拥一抱,会出什么幺蛾子?

    或许对方藏了一把刀亦未可知?

    “小姐!”沫儿表示担忧。

    鸾淑明白她的心思,喜笑道:“沫儿,我没事,在这里就当是自己家,这是我至小的丫鬟阿桃,你们认识认识吧。”将阿桃的手jiāo到沫儿手中。

    鸾淑如往常一样挽住云夫人的手臂,亲密贴着娘的肩头:“娘,我回来一趟,怎好为我一人破费,随便烧两道菜便好了,我一人也吃不完。”

    “哎呦,我的小祖宗,怎么好说是破费呢,这是孝敬你的!”云夫人笑眯了眼。

    鸾淑不改一张巧嘴:“瞧您这话说的,要孝敬,也该由女儿孝敬娘才是。”

    母女两儿牵着手进了大堂,友爱的背影映入旁人眼中。

    昭仪娘娘的贴身奴婢,与云小姐的贴身丫鬟,大眼瞪小眼,警惕着陌生的彼此,不甘示弱。

    鸾淑并未自乱阵脚,急中生智,下达命令:“沫儿,你去衙门!”递予她一块精致打磨的令牌。

    “是,娘娘!”沫儿领命行事。

    “阿桃,你负责将在场的这些人疏散到后门,确保人员安全。”

    “是,小姐多加小心。”阿桃领着大家往后门走。

    “那你的,闺女?”云夫人放不下心,紧紧拉着女儿的手,不想撒手离开,还没重逢够,便又要分离,娘舍不得。

    鸾淑一点点掰开娘的手,镇定微笑:“娘,你先走吧,别管女儿,女儿是昭仪娘娘,皇上宠爱的妃子,没人敢把我怎么样的。”

    可她不知道,痛失犬子的衾老爷已经疯了,疯的杀人放火,什么事做不出?又加上听信谣言,京城里都在盛传,墨子矜与云昭仪有一腿,关系非同一般,墨子矜之所以会杀了衾天远,是出于因保全云昭仪的名节,而残忍地杀害了衾天远,掩饰他们曾经那段不可告人的关系。

    鸾淑佩服那些有才的人,臆想出这么些东西,只恐不是空穴来风。她今日出宫,衾家人偏偏今日找上门来讨命,未免巧的太过诡异,便像预谋已久的。她跑进闺房,提出藏在宝箱的一把长久剑,握在手中,竟有些生疏。

    衾老爷怒的满脸通红,把棍子举的天高,高喊:“云贱人,出来,还我儿子命来,还我儿子命来!”

    别以为她现如今是皇帝的女人,便可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碰不得。他绝不会让自己的宝贝儿子白白断送了xìng命。

    云老爷领着十来名年轻力壮的男丁,不满叫嚣的衾老爷,拍胸脯道:“衾天道你有种,有什么气冲我来,别唧唧歪歪的!”

    原本的亲家,到如今反目成仇。

    衾老爷恶言相向:“识相的把云贱人jiāo出来,否则砸了你的云府!”

    他恼火之时,说话算话。人多势众,两帮人若真的打起来,谁占下风不好说?

    “衾天道,你在口出狂言,休怪我不顾情面!”云老爷是正人君子,以礼待人,从不轻易地执刀伤人,除非是迫不得已。

    “给我砸,往死里砸!”

    一声令下,上百号男丁向四散,抱起盆景砸地,掀翻筵席,不只如此,还将观世音的雕像砸在地。

    几百人陷入混乱的打斗,场面犹如沙场撼人,赤手对空拳、刀戟对木棍、新姜对老姜……

    有力的女声划破天际:“住手!”

    昭仪娘娘衣冠楚楚,徐步出来。

    衾老爷看鸾淑时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覆上杀气,那女子正是间接杀死他儿子的歹dú女人。

    “衾老爷,你说我命人杀你家儿子,你可有证据?”无凭无据,指定她是杀人凶手,那就是污蔑诽谤,血口喷人,这罪认不得。

    “你少在花言巧语,拿命来!”衾老爷不听解释,挥出木棒,与她拼个你死我活。

    鸾淑拔剑出鞘,泛出冷冽光芒的剑斜垂在地。

    衾老爷执着木棍不顾一切往上冲,便是拼了老命,亦要为儿子报仇雪恨。鸾淑扬起手劲儿,不怕他凌人的气势,轻松的将他手中的木棍削成两半,愈削愈短,直至在他的手中只剩一块破木。

    第一百五十三章 在你身边

    落了下风的衾老爷极不甘心,丢掉半块破木,破口大骂:“你这个妖妃!”

    鸾淑将爹爹小心护在身后,挑衅道:“有本事你来啊,没本事赶紧滚出云府!”

    好容易,她出宫散心一趟,云家团聚一场,竟叫局外人生生搅坏了,可恶,实在是可恶!

    早料到这妖妃不简单,衾老爷来之前做足了准备,自袖口掏出一个神秘的红锦囊,鸾淑静静看着老头子,到底在搞什么鬼。

    谁料,那锦囊打开之际,从里面源源不断飞窜出一团团黑烟,很快覆盖了云府头顶的蓝天,眼前一片乌七八黑。大难临头,众人争先恐后,纷纷逃窜。

    漫天的黑烟肆意发出猖狂的尖笑声,自鸾淑头顶迅速掠过。这些黑东西,正是亡灵,数目之惊人。

    一团露出两只红眼的亡灵扇动羽翼,从上空极速坠下,迅速朝着鸾淑的背部袭来。

    鸾淑挥剑,剑光四shè,一剑便将脑后不轨的亡灵斩灭。

    “爹,你快从后门走,别管女儿!”

    鸾淑卖力斩杀亡灵,无心管顾其他,推走了爹,爹又自己折回来,缠住女儿的手非要拽着女儿一起离开不可:“不行,要走一块走!”

    “爹,都到什么时候,你怎么还犯糊涂!”鸾淑急得皱起眉头,狠劲下斩断了一只厉鬼。平素爹那么明智的人,关键时刻犯起傻来,大难临头各自飞,他难道不懂么?她内心里火急火燎的。

    她走到大江南北,这些亡灵便会跟到大江南北,她走到街上,街上的无辜老百姓如此之多,他们都在快快乐乐逛着街买着菜,家中又都有亲人在等待他们的归来,岂能因她的缘故而死?

    该走时不走,现如今想走时没了门儿。

    鸾淑推拉着爹往后门走,谁想这些亡灵感受到活人的气息,便一股脑涌来,缠上爹脆弱的凡体。黑烟渐渐吞噬了爹的身体,合二为一。

    现在的爹已经丧失了人xìng,一双眼染上了腥风血雨。

    鸾淑全然不觉危险已近在咫尺,却还不知死活在云老爷面前晃悠:“爹,爹,你怎么了?!”

    “啊!”云老爷仰脖,bào发出铺天盖地的怒吼,如深山中的野兽,歇斯底里长啸,似要将天破出苍穹来,才肯罢手。在这一声吼叫面前,一切的一切都变得如此的弱不禁风,宛若二月春风那般无力,遮风挡雨的屋檐亦成了脆弱的风筝掀起乱飞,精美的瓷器碎了一地,天在翻滚,地在覆灭……

    轻若寒蝉的鸾淑被这一声可怕的怒吼,连连冲击,连连后退,止不住向后移动的步伐,大风刮得她难以睁开眼,最后被逼着撞在红漆的顶梁柱上,吐出口新鲜的血腥子,才将四移的步子止住。

    这一撞,威力不轻,鸾淑捂住绞痛的腹部,试图站起身,继续拼命,却惊觉浑身的力气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了,后知后觉,她喝的酒里下了yào。

    云老爷捡起地上的长久剑,僵硬地走来,横眉冷对着鸾淑。

    鸾淑只得不停地往后退,失声恐慌地叫唤:“爹,爹!你醒醒,是我,鸾淑……你的女儿!你要杀我吗?!”

    丧失人xìng的云老爷早已听不见她的叫唤,临死前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的,没用的。云老爷举剑,一步步向她靠近。

    剑尖泛shè出一阵阵寒光,shè落在她的眼眶处,惊慌的眼泪打颤落下,晕开薄面上的胭脂水粉,鸾淑狼狈地在地上爬着滚着,似一只卑微的贱虫嗫嚅、蹒跚、逃命。

    “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不想死,她的大仇尚未报,子矜还在牢里等着她去救呢,她怎能轻易死去?图儿还未长大chéng rén,她怎能先一步去死?云姑娘亦不希望的吧,不希望死在亲爹手中。

    “叮铃铃!”

    是什么如响心门?是什么如此清脆?

    千里铃铛,千里寻他!

    她睁大泪眼,静止不动。

    “暖儿,别害怕。”空灵的男声涤入心间。

    凛冽的剑光四shè,訇然墙角坍塌。

    她浮在半空中,轻飘飘,宛如一根鸿毛。

    “暖儿,是你召唤了我。”头顶传来一把轻柔熟悉的声音。

    那年,风雨jiāo加,他带着墨图逃上云之天,半路吃鬼狐竟杀了出来,掳走了墨图不说,还将他封进冰天雪地的寒窟里,任他受尽折磨冰冷。幸而,适才暖儿的呼叫声,唤醒了他。

    鸾淑颤颤地睁开泪眼,映入双眼的是啵啵的碧海一笑,阔达且温暖,照亮她不安漆黑的双眼。

    “啵啵!”鸾淑一头扎进他的胸口,泣不成声,所受得委屈与苦难,竟都化成易碎的眼泪流淌而出。

    “别怕,我永远在你身边。”墨子矜低头亲吻着她的柔发,深嗅着那久违的沁心发香。

    她再怎么变,再怎么的改头换面,只需一眼,他就能在茫茫人海中寻出她来。

    墨子矜淡漠低眼,只见脚下的人鬼飞上半空,持着刀剑杀来。

    当此时,子矜安静地抱紧怀中受惊的美人,低声询问:“暖儿,你听我说,现在的云老爷已经不是人了,我杀了他,你会恨我吗?”

    若是不杀他,只会被杀。

    “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鸾淑低声抽泣,她不想……

    虽然云老爷不是她真正的父亲,但他们相处过一段日子,日久了,她也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原本不属于她的爹。温暖的大家庭,失去谁,都将是不完整的。

    疾剑刺来,墨子矜抱着鸾淑缓缓侧身,白衣翩跹,薄剑割断他的一缕青丝,险些割伤他完好的脸庞。

    “回答我。”

    “我不知道!”她在逃避现实。

    墨子矜复言,低吼:“你必须回答我,不然我们都将死!”

    现已容不得她考虑,只是他顾及她的感受。

    不……他们不能死……可是……云老爷呢?

    鸾淑痛苦挣扎了一番,终于狠下心,紧紧攥着他的胸口,耗尽浑身的力气挤出那么一个无情字:“杀……”

    她心里是有多痛,才会抓得他的胸口跟着隐隐作疼?

    柔和的光芒自他的体内向四周扩散,蔓延,温柔的shè线穿过世间万物,撒满府邸。

    “啊!”最后一声低鸣,随着最后一抹夜色湮灭。

    云老爷的躯体缓缓及地,他们亦缓缓及了地。

    一切归于宁静,杯盘狼藉,满地躺着的皆是破砖烂瓦,前一时辰本还繁华热闹的家景,此刻凄凉无比。

    “暖儿,我该走了。”墨子矜轻轻将她安放,转身离去。

    她起身奔跑,双臂扑上前环住他的身体,紧紧地圈住他,画地为牢,不想他走,难过问:“你去哪里?!”

    “回天牢。”淡淡的语气,没有一丝悲凉。

    他该走了,再不走,赵便要来了。

    她的任xìng,有时会把人害死,她知不知道?

    只有墨子矜是个傻子,甘愿被害死。

    “我会把你救出来的,子矜。”

    虽是不舍,但她还是狠下心了。踮起脚尖,贪婪地吻了吻他的脸颊。

    温热的一个吻在他面颊上停留了几瞬,仅是短暂的几瞬,却深深烙进他的心。

    “你走吧。”她松手,含笑目送他远处。

    他拂袖离去,一抹月白的身影消失在她的朦胧的视线之间。

    “扑通!”鸾淑跪在云老爷死寂的尸体旁,撕声恸哭,“爹!爹啊!爹!”

    到底是谁?谁安排的?背后绝不可能仅是衾老爷一个凡人,能做出的事?那锦囊又是谁jiāo由他的?

    衙门的人手赶来,一切为时已晚。

    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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