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可喜欢了。

    朱慎妃肯定道:“不对,这千年人参汤里有麝香的味道。”

    “什么?!”鸾淑震惊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一直以来她喝入体来的不是大补的东西,而是麝香,亦难怪她久久不孕。这千年雪参可是秦姐姐好心好意送她的,秦姐姐总不会害她吧?鸾淑不愿相信,更愿意相信朱慎妃是见不得她们亲密无间的友谊,而来挑拨离间。

    “娘娘,凭什么说汤yào里有麝香?”鸾淑不信。

    朱慎妃知自己空口无凭,也不怕,手头上捏紧十足的把握,道:“姐姐在民间时,曾与一个老大夫学过医,在这方面上有点皮毛,上百千种yào材,只需过一遍鼻子,我就知道是哪一味yào,更别提麝香,这种寻常可见的yào材。你别不信,姐姐都是为了你好。身怀六甲之人,若是碰了麝香,胎儿必滑,摄入麝香量过多,久了便会很难怀上孩子。你若不信,可以把余下的那些人参拿来叫御医看看。”

    那样一切都会真相大白,她的话真真假假只在御医的一语之间。

    正巧,派出宫的沫儿回来了,领着一个粗布裳的民间大夫,跪在二位娘娘面前。

    云昭仪派人取来弥足珍贵的雪参,道:“大夫,你来的正好。这是千年雪参,您来瞧一瞧。”

    举止文雅的大夫,接过雪参,仔细看了看,折出一块放进口中咀嚼,复吐了出来,禀道:“回娘娘,这千年雪参浸过麝香。”

    鸾淑霍然起身,心间拔凉,秦姐姐居然想害她!她绝不会想到,秦姐姐的心竟如此歹dú,亏她如此信任她,她居然……

    镇定无比的朱慎妃,知道这种事关天,她作为后宫之妃,代替朱皇后暂掌凤印,绝不容后宫有这等尔虞我诈的事情上演。立马道:“来人,快去将此事禀告皇上!”

    “娘娘,不,不要!”鸾淑睁大一双打着泪光的眼睛,俨然还未从恐惧的苦海中挣脱。

    雪参是秦姐姐赠的,若是查出来,秦姐姐定会受牵连的。

    “妹妹,事到如今,你还要犯傻吗?这麝香害死你多少个孩子?”受害人不急,朱慎妃倒是急得如焚。

    事到如今,云氏还在为旁人着想,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鸾淑向她保证:“这件事请娘娘不要担心,臣妾会处理好的。”

    朱慎妃看了看执着的她,无奈纳出一口气来,便也由了她:“罢了罢了,你想如何便如何吧。”

    “谢娘娘。”鸾淑呆滞望着窗外凋零的盆栽,那盆栽在春日来还是生机勃勃的,可到了夏日却枯萎了。她蹙起眉头,不知当如何是好。

    秦姐姐是她在后宫里惟一谈得来、jiāo心的朋友,她不想就此失去。可她都如此害她了,她还把人家当亲姐姐看待,她愿意,人家也不愿。

    晌午时分,云昭仪带了厚礼亲登了会宁殿。

    里头的秦宸妃欣喜地跑出来迎接云昭仪的到来,亲密地吻了吻她的香粉双颊,喜洋洋道:“妹妹,好久不见,姐姐昨夜还梦到你,今儿个总算把你盼来了。往里亲。来人,看茶!”

    云昭仪亦笑,双眼却不转地盯着她的双眼,企图从中寻出蛛丝马迹。

    两人进了殿宇。

    云昭仪别走有心,捧上一份儿厚礼:“这是淑儿特地为姐姐准备的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轻轻推至姐姐面前。

    秦宸妃将桌面的礼物推还她,婉言谢绝:“云妹妹还同姐姐客气什么?这礼物我不能收,你拿回去吧。”

    “诶,姐姐,岂是不喜淑儿送礼?”云昭仪又将礼物推到她面前。

    一份礼一推来二推去的,这样僵持下去亦不是办法,秦宸妃昧着良心收下:“那……姐姐笑纳了!”

    唤来奴婢,这就将礼物收下,省得碍眼。

    云昭仪拉住她的手,笑眼弯弯,无比期待:“姐姐,就不打开看看,妹妹好知道姐姐喜不喜欢?”

    秦宸妃亦不尴尬,笑容可掬:“既然妹妹这么期待,那姐姐不客气,打开了……”

    当着她的面,秦宸妃慢慢将礼物拆开,里面装的竟是自己送给她的千年雪参,她竟都原封不动的还回来。

    秦宸妃抬头,yù问她是什么意思,却见云昭仪已没了往日可人的笑容,暗如黑夜的眼睛盯着她,直要把她盯穿。

    “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秦宸妃无辜看着她,懵懂无知,似不经世事的女童。

    云昭仪的语气不觉冷淡了几分,一字一句仿若长了刺,刺得人心泛疼:“妹妹几个意思,想必姐姐都一清二楚,何需我一再点明。”

    明人不说暗话,既然她都已经知晓,秦宸妃佯装下去,亦没什么意思,她亦累得很,便收回僵硬的笑,看她时的目光染了几片冰雪,缓缓地将礼物阖上:“你都知道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撕破脸皮

    明明是炎夏。

    一句问冷淡若霜雪。

    打在云昭仪的心上,伤透了,至今任不能明白,她这么做的目的。忍着怒意,缓缓起身,与她平心而论:“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待你真心真意,你为何加害于我?”

    秦宸妃亦起身,与她面面相对,加重了语气重复她的话:“真心真意?!”不觉发出一连串冷到心碎的笑声。

    “你笑什么?难道不是?”云昭仪待她如亲姐姐,自是问心无愧。

    秦宸妃不以为然,扭曲了嘴脸,神色yīn险,生无望:“既然你都知道了,你去吧,去皇上面前告状好了,我还怕你不成?”

    她秦家重兵在握,抵御金人有功,皇上便是有心,亦不敢轻易对她动手,除非皇上江山不要了。

    云昭仪不想她误会至深,急忙解释道:“你误会我了,我并不是想来向你示威,也从没有想过揭发你。”

    她要告状,早请朱慎妃作主了,她之所以没那么做,是因心里还残留着那么点奢望,奢望她们之间的误会能化解,重归于好。看来,是她妄想太多了,她愈是解释愈是加深原有的矛盾,加重她心中的恨。

    盛气凌人的秦宸妃步步向她逼近:“没有,哈哈哈……没有!你敢对天发誓没有!难道不是你在皇上面前说我的坏话,难道不是你抢走了皇上!当初你的孩子被dú死,怎么也不把你一起dú死!”她多么希望,她能去死。

    云昭仪被逼着连连往后退,泪水在眼眶打颤。她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姐姐,竟是把我想的那么不堪!”她好心伤。

    这就是她亲爱的姐姐,竟与朱皇后有着同样蛇蝎的心肠,短浅的目光。

    秦宸妃在也克制不住情绪,bào发出来,撕破脸皮,提高声量:“你本就是那么的不堪,水xìng杨花的女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破事,竟为了一个男人而将自己的亲妹妹活活烧死!”

    “我没有!”云昭仪高声辩驳,心痛过度,呼吸竟都有些困难,云鸾颜之死,实属意外,确实与她毫无关系。

    她逼着她往后退,退到底,她的身体与柜子相撞,立在柜台上的花瓶不经一晃,摇摆着跌下来,“砰”一声巨响刺耳,碎片飞溅,地上满是碎了的瓷片,便像她们之间的感情,从此碎成一地,再也回不到从前,弥补不回来。

    站在门口听候吩咐的沫儿,闻得里头传出的骇人响声,心大跳,救主心切跑了进去:“娘娘,娘娘!你怎么样了!”接过娘娘发颤的手,怒视着不怀好意的宸妃,她早看透了白眼狼宸妃,只是可怜了主子,竟还真心待她,到头来伤透了心。

    亦不知沫儿哪儿借来的胆子,直言不讳:“恕奴婢多嘴,宸妃娘娘不得宠,是娘娘自己没本事,要怪就怪自己,少在怨我家娘娘。”

    说来,那次她难得得皇上宠爱,还是依靠着她家娘娘,替代品终究只是替代品,以为学着她家娘娘抚琴,便能撩拨皇上的心弦,痴心妄想!

    云昭仪被打击的,已说不出话来,怔怔站着。

    “奴婢替我家娘娘告退。”该行的礼数,沫儿一个不少还给她,福了福身告退,小心搀扶着娘娘出门:“娘娘,我们回宫。”

    云昭仪得宠,就是她身边的一个下贱奴婢都可欺负到她头上来。秦宸妃恨的浑身发抖,攥紧了尖锐若刀刃的指甲。

    “站住!”

    沫儿牵着娘娘的手,停下脚步,背对着秦宸妃,镇定自若:“不知宸妃娘娘可还有事吩咐?我家娘娘受惊了,需立即回去休憩,若是耽搁了,只怕宸妃娘娘当不起!”

    一张嘴,好巧!

    秦宸妃冷静且残忍道:“云鸾淑,我告诉你吧,那天,是我放了衾天远到你宫里。”

    她还嫌她的心不够伤,竟又一刀刺进她本就鲜血淋漓的心的深处。

    云昭仪握住沫儿的手不觉加紧,失声道:“走!回宫!”

    她不想见到她,在亦不想见到她。

    沫儿领着娘娘回到凝和殿,受惊的娘娘只坐在榻边一动不动,泪水不知湿了几方丝帕。

    夕阳一点点落山,她亦无心旁问,陷入伤痛的沼泽无法自拔。

    “娘娘,皇上来了。”沫儿看着娘娘如此伤心,于心不忍,担心至极。

    云昭仪目光呆滞,低低道:“嗯,知道了。”

    她应该整顿衣裳起敛容,以最美的模样出现在皇上面前,这样奔丧的fù容,是失敬的,皇上看了心不会愉悦的。

    云昭仪没有像往常那样欢快地跑出来迎接皇上。

    今夜的凝和殿安静的,赵桓有些不习惯,慢步走进闺阁,只见一fù人伤心低泣。他抬手令宫女们退下,静悄悄来到云昭仪身边坐下,这么小的动静,竟把她惊动了。

    她跪地,声音沙哑:“臣妾有失远迎,皇上恕罪。”

    许是她哭的过度,竟把美妙的嗓子给哭坏了,往后还怎么唱出婉转动听的歌声。似有一根尖锐的针刺进赵桓心里,即酸又痛,他蹙起眉心,牵起她的手,坐到榻上。

    赵桓低声询问:“爱妃,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朕替你做主。”

    云昭仪的双眼哭得红且肿,yù语却说不出口,一条条泪珠静默低垂。她大可向皇上坦白,是秦宸妃欺负她了,可她狠不下心,她不想伤害秦姐姐。

    她霸占着皇上,是她的不对,可她亦不能将皇上拒之门外,更不能将皇上拱手相让,她做不到。

    云昭仪试去余角的泪珠,摇了摇头,胡诌来个理由:“皇上,臣妾没事,臣妾只是想家了,想父母了。”

    所流之泪,竟是思乡,难得她如此的孝心。

    赵桓将她箍进怀里,温暖的手掌覆在她的柔发上,低绵道:“你不早说,明儿个朕安排让你出宫回家一趟,便是了。瞧,你哭的。朕看了心疼。”

    她不过随口一提,不可思议抬起泪花花的眼睛看着皇上:“皇上所言可是真的?”

    “朕,一诺千金,什么时候说假话骗你了?”赵桓信誓旦旦,放她出宫,又不是放她永远不回来。

    塞翁失马,焉知祸福?云昭仪虽已失去了至的朋友,可她也因此获得出宫的机会,这对与她而言是幸福且幸运的。

    所有不快烟消云散。

    “臣妾谢皇上恩宠!”

    赵桓抚了抚淑儿袖子里藏着的细嫩的手,意味深长道:“这么谢,可不行?”

    云昭仪不觉红了胭脂脸,害羞道:“皇上!”轻轻一推,便将赵桓推倒上了锦榻。

    云昭仪福身,轻轻压在他的身上,妙手拂过他光滑俊俏的脸蛋,莺声耳语:“今晚,就让淑儿,好好服侍皇上。”

    她在做什么?

    她自己亦不知?

    在寻仇的路上,她已经渐渐地迷失了自我。

    很多时候,她的双眼遮上了薄雾,辨不清面前的是仇人还是爱人。

    她在锦衣玉食里癫狂,他却在yīn暗的牢笼里挣扎……

    子矜若是知道她是他的暖儿,岂不抑郁而死?

    当初的暖儿早已经变了,而当初的子矜同样亦变了,为了报仇雪恨,他们都在彼此的道路上迷失了自我,并且在这条路上愈走愈远。

    旦日,天亮,黄鹂在屋外啼叫连连。

    沫儿牵着娘娘的手缓缓出了殿门,门外已有红木金丝轿子在等候。

    掀开柔顺的绸缎车帷,云鸾淑低身钻进轿子。

    “昭仪娘娘起轿!”

    一行隆重的队伍缓缓驰出宫。

    宫外喧嚣且熟悉的声音传入鸾淑耳里,不觉吵闹,只觉得温馨无比,难得她出宫一趟,定要好好享受一番,内心长久的愁闷一时竟也融化了。没有明争暗斗,没有勾心斗角,这样的日子多好,多幸福……

    鸾淑掀开窗帷,往外探头,看几眼街上的车水马龙热闹非凡,一fù人正与一商贩讨价还价,讨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杂耍、说书、叫卖的应有尽有……家乡的味道亲切扑面。

    干劲十足的大爷往铁锅面刷上一层油,大喊:“卖烧饼咯,土家酱烧饼,好吃的烧饼!”

    “停轿!”里面的主子命道。

    车轿找了一处空旷的地儿缓缓落下。

    沫儿走至窗边,细声询问:“娘娘,有何吩咐?”

    鸾淑心情大好,笑能生出花蜜:“叫我小姐便好。你去大爷那里买几个烧饼来。”

    她来民间一趟,不想惹人注目。

    “是,小姐!”沫儿明白。

    原来娘娘是想吃烧饼了,没想到富丽的娘娘亦会吃这种民间小吃,竟不嫌弃,亲民的很。

    沫儿买来几个烧饼,复命:“小姐,热乎乎的烧饼来了!”

    鸾淑自己留一个,其余的烧饼分给抬轿子的轿夫,亦分给沫儿一个,与民共享。

    轿夫不敢吃,害怕耽误了行程,沫儿亦不敢,皆将烧饼藏进袖口。

    “你怎么不吃?”

    “送小姐回家要紧。”沫儿只道,娘娘要紧,甘愿饿肚子。

    “那好吧。”

    轿子抬起,缓缓拐进幽静的左巷,深处落着一座高阔的府邸,愈近,外头蹲着两只镇妖的石狮子,云老爷,云夫人,府里上上下下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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