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烽火引 > 第 101 章
    道只是一介外门门人,怎么能做代掌教,这……这不合规矩。”

    “这天下有什么规矩……”武梦微微一笑,“比王法还大?”

    志清无话可说。

    武梦敛住笑意,“王族封你这代掌教,却是希望你能稳定上至宗宗门,假以时日,将这‘代’字摘掉。道长,可能明白?”

    志清也非蠢人,他明白武梦意思,这是要在上至宗内,培养王族嫡系,掌控这大燕江湖,第一大势力。以此看来,似有利用之嫌。

    不过。

    他转念一想,这又何尝不是一个机会?他原本已经对上至宗死心,现在却有这样一个从头改变的机会放在面前,他能够拒绝?

    不能!

    几乎是在瞬间,志清已经下定决心,整顿上至宗,还岳山一世清明。

    志清深鞠一躬,“贫道,愿领此重任。”

    “如此甚好。”武梦再展笑颜,“重建若遇阻碍,王族自当鼎力相助。道长记住……”武梦眼中似有寒光,“是任何事。”

    杀气弥散。

    志清心中一紧,再施一礼。

    武梦摆了摆手,“听闻道长重伤在身,不如早些退下,好好休息,才能为国效力。”

    志清明白,这是在下逐客令了。

    他也不磨蹭,深鞠一躬,“贫道告退。”

    他向后退出几步,小宦上前收了胡凳,他便准备转身离开。却听到武梦又再出声,“听闻上至宗要入内门,才能用本来姓名。不知道长,原名为何?”

    志清浑身一震,真名?他已好久未用,如今从他口中说来,无比陌生,“许淳元,贫道叫做许淳元。”

    “元一淳厚,道长原就与道有缘。”武梦淡淡说道:“只希望道长离开此楼之后记住一事。”

    志清洗耳恭听。

    “世上再无志清,唯有,许淳元。”

    许淳元双目泛红,一鞠到底,“贫道,谨记于心。”

    说罢,武梦扬了扬手,许淳元离楼而出。

    踏出楼门那一刻,他只觉重获新生。

    一门之隔,世上再无外门小道志清。

    只有上至宗新掌教……

    许淳元!

    许淳元挺起胸膛,离院而去。行不多远,于道上看到另一群人,从远处行来,似是要往小楼去。

    人群皆是劲装武服,独有一人,困在核心,披枷带锁,蓬头垢面。

    志清认得那人。

    似是叫做……王芝。

    第161章 凋花残落谁辜负

    看着许淳元背影消失门后,武梦便垮了脸上冷静,露出疲惫神色。

    武莫抬头看着武梦侧脸,眼中满是迷茫说道:“姐,难道我真要做燕王?”

    武梦脸色一僵,低头看着身边弟弟,原本想要训斥一番,让他有些为王的自觉。可是见他这茫然失措的样子,武梦怎么都狠不起心肠。

    她终究没说什么,摸了摸武莫头顶,“不要怕,还有姐在。”

    “可是……”武莫眼中漏出淡淡恐惧,“要是人熊回来……”

    “莫儿!”武梦将他打断,“你是武家唯一的男儿,人熊,不过是一个臣子。”

    武莫低下头去,低声嘟囔,“什么唯一……不是还有孟然之么……”

    “你说什么?”武梦脸色一寒,“你从哪里听来的疯言疯语?”

    武莫被武梦一喝,立即缩了起来,小声说道:“宫里的下人们都在传……”

    “不管是哪个下人!”武梦眯起双眼,“本宫回去之后,全部剜目挖舌。”

    武莫被武梦话中血腥,呛得头皮发麻,不敢说话。

    他不明白,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姐姐,怎么从九霄回来,就成了这幅样子,难道九霄是yīn曹地府不成?

    武梦见吓到了武莫,也是心中歉意。

    然而乱世用重典,她不得不硬起心肠。山师yīn说的对,她还没死,大燕还未亡!身为武氏宗族,她必须扛起责任。

    武氏宗族,赴死登先,寸步不退,寸土不让!

    而庙堂,便是见不着烽火的战场。她武梦从小鞭策自己,难道不就是为了在此生死存亡之际,担起大燕脊梁?

    “王弟。”武梦特意换了称呼,一字一顿说道:“大燕姓武,也必须姓武!”

    武莫诺诺点头。

    却听到门外护卫呼喊,“人犯,王芝带到。”

    武梦看了武莫一眼,后者正襟危坐,张嘴说道:“带进来。”

    小宦去开了楼门,四名甲士压着王芝走进楼内。小宦笑着说道:“几位将军在门外候着吧。”

    甲士顿首行礼,走出门外。

    “吱呀。”小宦合上楼门,为王芝掀开帘幕,“王公子,请吧。”

    王芝披枷带锁,脚下“啷,啷……”拖着铁镣,步入堂中。

    武氏兄妹冷冷看他,王芝倒是举了举身上枷锁,“我这披枷带锁,不准备给个位置,让我坐坐?”

    武莫看了武梦一眼,武梦点了点头。武莫这才说道:“赐座。”

    小宦便搬来座位,他也是贴心,知道王芝披枷难坐,特地搬了张梨木大椅。

    王芝毫不客气,往上一坐,“关了这么久,也没让我洗漱一番,若是能够洗个热水澡,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武梦冷冷一哼,“是不是还要给你派两个美婢,帮你更衣搓澡?”

    “哎!那就不必了。”王芝微微笑着,“梦儿你也知道,我只爱你桐姐一人,其他庸脂俗粉是入不得眼。”

    “放肆!”武梦猛然一拍椅握,“你所犯之罪,罪该万死,还以为能够有机会活命?”

    王芝想要靠在椅背上,不过被枷锁磕住,靠不上去,他便眨眼说道:“你们若是要杀我,又何必传唤我?看来,我是命不该绝。”

    武梦沉默。

    “让我说中了?”王芝哈哈大笑,“你知道,我一向聪明,若不是那柳凤泊先入一步,桐儿必定会倾心于……”

    “闭嘴。”武梦将他冷冷打断,“你没有资格,再提桐姐的名讳。”

    王芝讶然,“为何?要知道,我今日所做一切,全都是为了桐儿。”

    “为了桐姐?”武梦冷冷一哼,“你扪心自问,你究竟是为了桐姐,还是为了你那点可怜的自尊?”

    “自然是为了桐儿!”王芝梗起脖子,“你可以辱我骂我,唯一这一点……”

    “你还想骗谁?”武梦根本不想让他说完,“你不过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堂堂王氏子孙,达官显贵,会输给柳凤泊一介武夫!你不甘心桐姐选择了他,而不是你!”

    王芝睁大双眼,就要反驳。

    武梦挥手不让他说话,“你处处要和柳凤泊比。你原本爱穿华服,却因柳凤泊爱穿白袍,而改穿白衣。柳凤泊杀入王城,斩得三千金甲,你便要逼宫岳山,胜他一头?”

    武梦上前一步,直视王芝双眼,“最终时刻,更是不顾二叔死活,贸然进军!你若真爱桐姐,为何不在兵败之时,一死百了?还在这里大放厥词,说本宫不敢杀你!我呸!”

    一口唾沫吐在王芝脸上,武梦愤愤说道:“你这败类,莫要再玷污‘情’字!”

    王芝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武梦眯起双眼,冷冷说道:“有人教本宫留你一命,换取王家效力。不过本宫,改主意了。像你这种自私自利,有些许聪明便沾沾自喜的无能之辈,本宫再也不想看到!”

    王芝脸色骤变。

    “来人!”武梦全然不顾他面上表情,“反正父王之死,也不能对外说是谋逆,把这无耻小人,直接拖下去,就到门外砍了!”

    小宦开门,甲士鱼贯而入,拉住王芝手脚。

    王芝脸色惨白,高声呼喊,“梦儿!我知错了!”

    武梦理也不理。

    甲士拖着王芝后退,王芝还在挣扎惨呼,“公主!饶我一命,我愿为说客,向爷爷说理!”

    武梦双眼眨也不眨,完全硬起心肠。

    甲士将王芝拖至门口,王芝嘶声吼叫:“武梦!看在我们多年情谊!饶我一命!饶我一命!”

    “啪!”

    王芝被拖到门外,小宦合上门扉。

    惨叫声隐隐约约,最终变为哭嚎。

    武梦捏住双拳,静静看着木门。

    片刻之后……

    一切,再无声息……

    武梦这才松开双手,幽幽叹气。

    “姐姐。”武莫担忧说道:“还要继续召人吗?”

    武梦摇了摇头,“我累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说罢,转身朝内堂走去。

    她骂王芝虚情假意,可回想自己对林火,又有多少是寂寞,多少是真情?

    楼外雪中,空留血梅一朵。

    入夜,上至城中,一处民宅,书房内烛火摇曳。

    山师yīn端坐书桌前,提笔疾书。

    却听到房门“叩叩”两声轻响,他便放下毛笔,靠在太师椅上,“进来。”

    “吱呀”木门开启,枫叔肩上披雪,走入屋内。他先合上房门,方才垂首说道:“武慎与赵恬往北而行,王芝已死。”

    山师yīn用食指卷着长鬓,“不出所料。”

    枫叔似是有些惊讶,“少当家的,不是让武梦留下王芝一命,怎么……”

    山师yīn摇了摇头,“我知王芝这等自以为是之人,有些小聪明便以为高人一等,定然会作茧自缚,我也知武梦必然忍不住脾气。”

    枫叔眼中疑惑,“那少当家的,为何还特意吩咐武梦?”

    山师yīn微微一笑,重新拾起毛笔,点了点墨,“我吩咐于她,她却因自己脾气而未做到,不就会觉得有愧于我?别小看这一点点愧疚,在我未来布局之中,这点愧疚,便能让我始终掌握主动。始终,先人一步。”

    紫毫于白宣之上重重一勾。

    山师yīn放下紫毫,抬起白宣。

    烛光透纸,宣上密密麻麻。

    同一时刻,上至城外,农家村落。

    有一老农,将一青年送出门外,连连作揖,“幸亏有石镇先生在,若是没有先生妙手回春,内子……内子可就……”

    那青年,原来是林火曾经室友,医科石镇。他先前曾为赵恬接上断掌,没想到还未离开岳山地界。

    石镇对老农拱手还礼,“古来医道通仙途,小生既然是医者,自然不能见死不救。”

    老农双眼含泪,从怀中掏出一串铜钱,“先生大恩,老头子我无以为报,家中唯一一点积蓄,还望先生收下,当做诊金。”

    “哎!”石镇推还不要,“老人家留我食宿,这诊金已然够了。再要其他,那我不就成了卖yào的商贾?老人家,这是看不起我啊。”

    老农无言,双目垂泪。

    石镇不再多留,稍一拱手,挥袖离去。他听闻隔壁村还有一户人家,有一皮长石斑奇症,要连夜赶去看看。

    走到村外,却见月光之下,数骑或朝北,或朝东疾行。

    看他们衣着,皆是信官,看那杏黄颜色,应是八百里加急。

    石镇知岳山战乱,只是这岳山上究竟发生了何事?

    而这八百里加急,又是要传信给何人?

    第162章 北塞东疆心各异

    北塞接壤,雁门城中别院,院中杨树披晶戴银。

    院内小屋,孟然之扶着额头坐在桌前。这几日是春节,他被派来北疆与赤娜暗中接洽,却也躲不过城中酒宴。

    几天来夜夜宿醉,也是无可奈何。

    他为自己斟了杯茶,看着余烟袅袅,心境也渐渐平和下来。胃中反复与那偏头阵痛,也稍感缓解。

    平静下来,他不由想到南方岳山,封禅典礼也应该完了吧。想到武睿那得意嘴脸,孟然之扯出一丝苦笑。

    任由他武家如何昌盛,这些荣誉,与他也是毫不相干。

    孟然之摇了摇头,将这些纷扰念头赶出脑外,伸手端起茶杯,轻啧一口。

    却听到庭院之中,一串急促脚步。

    “哐”门扉被人推开,寒风涌入屋内,让他头脑清醒不少。

    孟然之看了一眼房门,见到这些日子与他形影不离的族兄孟纯,正扶着门框大声喘息。

    他摇了摇头,放下手中茶盏,淡淡说道:“着急什么?难道昨夜爬到了城主老婆床上?这事儿我可不帮你擦屁股。”

    孟纯立刻红了脸面,“然之你瞎说什么。我又不好这口。”

    孟然之哈哈大笑。

    孟纯这才想起正事,急声说道:“然之,出大事了。”

    “先来陪我喝杯茶。”孟然之站起身来,将孟纯往床边拉,“能有什么大事?难道是武睿死了?”

    孟纯站住不动,双眼看着孟然之,眼露古怪。

    孟然之眉头一皱,心中有不祥预感,“到底发生了什么?”

    孟纯叹了口气,淡淡说道:“岳山快马来报,武睿……真的死了。”

    孟然之呆立原地,沉默片刻,又到桌边坐下,饮了口茶,“怎么死的?”

    孟纯一阵愣神,急道:“你怎么这么镇定,武睿可是死了,他可是你……”

    “我知道。”孟然之看了孟纯一眼,“所以我问,他怎么死的。”

    孟然之眼中似有寒气,孟纯咽了下口水,这才开口解释,“慎公子与王芝谋反,于封禅大典之上,突然发难。”

    孟然之微微皱眉,“慎公子不论,王芝那蠢货凑什么热闹。所以,他们逼宫成功了?”

    孟纯摇了摇头,“并未成功。”

    孟然之挑起眉头,“那武睿如何而死?”

    孟纯看着孟然之双眼,“杀他之人,你也认识,唤作林火。”

    孟然之身形微僵,片刻又恢复如常,“这倒是出人意料。”

    茶仍烫,两人之间却是无言。

    “这便完了?”孟纯夺过孟然之手中茶盏,“武睿可是死了,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他将你留在这苦寒之地,难道你想在这里呆上一辈子?”

    孟然之摇了摇头,又拿起一个茶杯,为自己倒上一杯,“他武家的天下,与我何干?”

    “然之!”孟纯压低声音,“你可是他的……”

    “啪!”

    孟然之将茶盏拍在桌上,茶水溅湿桌布。他扭头盯住孟纯双眼,一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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