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子!你就没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宋老爷自己气鼓鼓的半天,实在憋不住才吼出这样一句话。

    千城覆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该喝茶喝茶,仿佛根本就没听着。

    “汀兰嫁给你不到十个月,如今已经有九个月的身孕,你怎么忍心为了一个认识不到半年的女人,就要赶她回娘家?”

    “你知不知道,你失踪的这半年里,你娘因为思念你,病的连床都不起来。这整个偌大的后宅,都是汀兰一个孕fù支撑起来的?”

    “她上为你孝顺父母,下为你怀着身孕,论样貌是彩石郡出了名的美人,论琴棋书画哪一种不是样样过人?再说城南的童家更是世代商贾,与咱家门当户对。”

    “这样一个万里挑一的媳fù,你告诉我,她到底哪里比不上一个村姑?你到底是哪一点,对她不满意?你居然为了一个村姑,连假孕这种事都做得出来?我这张老脸,当真是让你丢尽了!”

    听他一顿bào吼,千城覆总算有了一点反应。

    他慢慢的抬起头,冷漠高贵的看着暴跳如雷的宋老爷,淡定无比的回答道:“谁说她是假孕?就算从前没有,以后也会有我的孩子,我只是提前公布这个消息罢了。”

    “你、你这逆子,怎能如此执迷不悟?你告诉我,到底汀兰哪里不好?让你如此嫌弃到,宁愿要一个村姑,也不想要她们母子?”宋老爷闻言更是气到舌头都哆嗦。

    千城覆冷冷一哼,干脆开门见山的问道:“你当真确定,我就是你儿子?是童汀兰的丈夫?”

    “你这说得叫什么鬼话?如果你不是,我们老老少少为何要这般迁就你?你以为你是王孙公子吗?还值得我们这样上杆子贴上你?”千城覆的这个问题,早已经问过无数次,宋老爷从最开始的暴怒,到现在回答起来已经是顺口无比。

    然而,千城覆就是不相信!

    “我若知道为什么,就不会老实坐在这里听你废话。”千城覆仍旧还是一贯的冷漠,说着说着就连看宋老爷一眼都觉得多余。

    宋老爷被气得次数多了,这会儿平静下来需要的时间也短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跌坐在椅子上,扶着剧痛无比的额角,半妥协的劝道: “远乔,爹知道你什么都记不起来,所以才会这样对待家人,爹也不是想怪你,只是想劝劝你,凡事还要给自己留有余地。别等以后恢复记忆追悔莫及啊!”

    “你现在还年轻,可爹跟你娘,已经年过花甲,是土没半截的人,还能陪你多久?爹拼死拼活一辈子,攒下这些家业,不就是为了让你好好生活下去吗?”

    “你如今这样抛妻弃子,就为了那么个野女人,你叫爹怎么放心把家业jiāo给你?怎么放心我俩眼一闭之后的事情呢?唉!我就算是死,都不能瞑目啊!”

    宋老爷的话语重心长,又带着浓浓的哀伤,估计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不免为他这份慈父之心所感动。

    “她不是野女人!她是我爱的女人,是我这辈子都要守护的女人。任何人,都别想侮辱她!”千城覆却根本不吃他这套,双眉拧紧瞪着宋老爷更正。

    “好好好!她不是野女人,你喜欢她,我就不说她不好。虽然咱们宋家,没有妻子能生育可以纳妾的说法。可是因为你现在失忆,爹也不想过多苛求你。”

    “既然你喜欢她,那就纳她为妾吧!汀兰大度懂事,之前也为你求过这个情,爹也就不计较这些,随了你的心意就是,反正咱们宋家家大业大,多养一个人也不算什么事儿!”宋老爷似乎终于妥协,这会儿也不计较什么,只是好脾气的哄着千城覆。

    千城覆长长的睫毛垂下,掩盖住眸子内的心事,沉默了一下,终是服软轻声道:“我也没想赶汀兰回娘家,是她自己一时生气所言。”

    这话也就是说,他已经接受了童汀兰。

    宋老爷闻言心里一喜,立时来了精神在椅子上坐好,连忙附言继续道:“你们夫妻从前恩爱,当时不知道羡煞多少人。如今你可以什么都不记得,她却是忍受不了你的眼里有别的女人的。儿啊!虽然她嘴上大度,允了你纳妾,可你这……根本就是在往她心里扎刺呀!”

    “她现在身怀有孕本就脾气无常,想来也是说得气话,一会儿你过去哄哄她,应该也就没事儿了。小两口本来就应该是,床头打架床尾和的,你就别认真了!作为男子汉,和妻子偶尔低下头,也不算没面子!”

    想了想,又补充道:“昨天庆喜宴的帖子,我已经发下去,后天就是正日子,想来从明天开始,就会有亲朋陆续上门。如果你们夫妻还是闹着不和,那可就不是家事,而是让外人也笑话了。所以,你一定要在天亮前就哄好她,切不可再闹小孩子脾气,明白了吗?”

    千城覆被长睫遮挡的眸子,瞬间一亮,之后微微颔首,难得安静没有反驳的道:“我知道了。”

    之后当真站起身,开门就朝童汀兰住的院子走去。

    宋老爷跟着走出来,看着千城覆的背影消失,精明的眸子里闪过明显的得意和开心。

    此时天色已经三更有余,童汀兰的院子里却闹腾得厉害,屋内又是瓷器碎裂的声音,又是呜呜不停哭泣的响声,乍一听哪里像什么大家闺秀?分明就是个没教养的醋坛子怨fù。

    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哪个女人在怀孕之后,被老公如此无情的对待,只怕也不会正常多少,所以童汀兰此刻的反应,一点不和身份都没有,反倒真切的说明,她是多么在乎这个丈夫。

    千城覆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不停的折腾,足足等了十几分钟才进去。

    结果刚推开门,迎面就飞来一个茶杯。

    他身形利落的躲开,那茶杯就碎在门口的地上。

    屋子里,只有童汀兰一个人,她似乎也没想到,天黑后从来不进她屋子的千城覆会突然到来。

    这会儿见自己丢的茶杯,差点砸到丈夫,立时连哭都忘记,就挺着大肚子站在一堆碎片中间,愣愣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千城覆,连眼睛里的泪水都忘记擦。

    “东西不满意,让下人换了就好,何必要亲自动手,若是伤了胎气怎么办?”一改平常的冷漠,千城覆今天居然主动开口和童汀兰说话。

    这还是第一次,千城覆主动和童汀兰说话。

    童汀兰好半天都没清楚,这到底是不是梦境,也就只能傻傻的看着千城覆那张绝世俊颜,泪水犹如泛滥的小河一般,顺着光滑的脸颊不停滚落。

    千城覆若有似无的一叹,之后迈步绕过碎片走到她身边,与她面对面低头看着她,然后出其不意的,居然伸手就抓向她因为孕期而高耸的胸部。

    童汀兰原本还在怔愣,这会儿突然就一个哆嗦,就在千城覆的手即将碰到她的时候,她本能的向后退了两步,拉开和他的距离。

    千城覆似乎是微微有些不解,看着后退的童汀兰,一改平日的冷漠,倒是很温柔的问道:“爹刚才还说,小两口是床头吵架床尾和,我这不就过来劝你了吗?你又何苦躲着我?夫人!”

    童汀兰闻言脸色一红,想来任谁面对一个绝世美男,突然对自己柔情似shè也是无法抵挡的。

    “官人,为妻现在这身子,当真抵不住你的恩泽。所以、所以为了咱们两个都不难受,还是请官人暂时委屈一下,再忍两个月吧!”童汀兰说得有理有据,羞涩难当。

    “摸一下怕什么?反正我们是夫妻。”千城覆却不依不饶,大步一迈就抵得上童汀兰两步,所以是直接到了她的面前,边说边重复刚才的动作。

    童汀兰再度向后退了一步,可是似乎又觉得千城覆说的有理,以至于她没有再继续后退,而是脸色羞红的闭上眼睛,挺高自己的胸部,大有任由千城覆予取予求的意思。

    千城覆抬起的手顿住了,清冷高贵的眸子里,透着一丝疑惑和更多的复杂,真是没想到,童汀兰居然真的就给自己摸了。

    “官人为何动作停了?是觉得为妻……为妻伺候的不好?想起庄姑娘了?”童汀兰的语气了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嫉妒和醋意,以至于她本就因孕期格外高耸的胸部,上下起伏如海浪,女人味十足当真养眼的很。

    千城覆用力一扫袖子,把自己颇为尴尬的双手放下,之后恢复冷漠瞥了童汀兰一眼,问道:“夫人,不生气了?”

    童汀兰苦涩的勾了勾唇角,可能是因为哭过发泄够了,这会儿明显理智许多,恢复冷静优雅的回答:“刚才是为妻一时激动,所以才会说气话的。我童汀兰嫁入你宋家虽然不到一年,却早已经是你们宋家的人,肚子里还怀着你们宋家的骨ròu,我又能往哪里走?只有好好孝顺公婆,伺候官人,这才是后半生唯一的出路,就算是死,我也要做宋家的鬼!”

    “很好!这样就够了。宋老爷让我通知你,明天宋家就会有亲朋到来,让你好好休息,别到时候无精打采的,平添了晦气和他人口舌。”

    千城覆当真是说翻脸就翻脸,这会儿十足冷硬的态度如昔,说完转身就走毫无留恋。

    童汀兰也习惯了他的冷漠,若不是骨子里还有一抹骄傲在,只怕早就离开了。

    这会儿见他走了,全身也放松下来,拿出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这男人,永远都给人一种高不可攀的冷漠感觉,也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才能激起她全部征服的**。

    她就不相信,她搞不定他!

    庄千落昏昏沉沉的睡到中午才起来,还是因为外面不停传来的脚步声,和下人们喜悦的jiāo谈声被吵醒。

    她虽然哭了很久,不过好在有奚术尘给她敷上的冰毛巾,这会儿把已经干透的毛巾从眼睛上拿下来,除了觉得光线有些刺眼外,就再也没有一点不适。

    起身之后,她就喊丫鬟进来给她倒水洗脸。

    谁想到刚刚洗簌完,就听到有敲门声。

    “请进!”庄千落把木梳放下,应声回头。

    门外的人听到声音,这才开门进来,然而却是一个,庄千落怎么也想不到的人。

    红色本来就是膨胀色,稍稍胖一点的人都不敢穿,因为会显得格外臃肿。

    可是没想到,今天童汀兰居然就真的穿了这么一身,鲜红如嫁衣的衣服走了进来,以至于显得她九个月的肚子,大的仿佛都要从她身上掉下去一般。

    她依旧是由两个丫鬟扶着,可是随着她们三个人进屋的脚步,居然还有两个丫鬟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妹妹,姐姐我是来给你送衣服的。”童汀兰一脸喜庆的进门,和昨天晚上那个哭着要回娘家的女子判若两人。

    随着她的声音一落,两个丫鬟就端着托盘走到庄千落的面前。

    托盘一落在桌子上,庄千落就看清楚,里面放着一整套华美的罗裙,从内、衣到裘衣应有尽有,却都是清一色的水粉。

    这是……

    童汀兰这是迫不及待的同意她进门,所以把小妾的衣服都准备好了?

    这边庄千落还没来得及发飙,童汀兰却是一脸笑意的走了过来,涂了蔻丹长长的指甲,从她的发顶顺着发辫而下,明明是很温柔的抚摸,却让庄千落莫名其妙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妹妹,明天是府内的庆喜宴,请了所有宋家的亲朋。当然,还有许多我娘家那边的亲朋,也都想来给官人道喜。宋府难得如此热闹,姐姐我也希望妹妹能出席,一同热闹一番。”

    “毕竟以后的日子,除了我腹中孩儿的满月酒,想来也就只有爹和娘的古稀大寿,可那要等很久呢!机会难得,若是错怪了,妹妹一定会觉得可惜的!”

    童汀兰这是明着来和她挑衅的吧!

    不仅自己穿了一身只有正妻能穿的红,送了一身只有小妾才会穿的水粉,现在居然口口声声告诉她,就算她嫁给千城覆,也不会有仪式!

    毕竟大户人家,小妾就是半主半仆的身份,别说介绍给亲朋认识,就连接进门,都是用花娇抬着从小门进来,连个像样的拜天地仪式都没有。

    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儿都不能忍了!

    庄千落气得眉角都在抽,脸色却在努力保持平静,她一把拉起童汀兰艳红的袖子,似是很喜欢那颜色一般,眼底却掩饰不住嘲讽和鄙夷,本来是想好好刺她几句的。

    可是当她眼角的余光,看到童汀兰因为红衣又大了一圈的肚子,终是没忍心再刺激她。

    “这颜色红得真正,让人一看就觉得喜欢呢!奈何同样好看的东西,有些人的目的是想要得到,有些人也不过只是好奇看看罢了。宋夫人,你的好意,千落心领了!可是还请你把这衣服拿回去,你们宋家的门槛高,我庄千落一个小小村姑,当真高攀不起,请回吧!”她终是没恨得下心,对一个即将临盆的孕fù说太多的话。

    最舍不得的,她都已经让给了童汀兰,到底还有什么气,是她不能够咽下的?

    所以她只是用话点明,昨天晚上童汀兰哭着跑走后,没有听到的自己的选择,也是告诉童汀兰,不用在再她身上浪费心思,还是好好养胎要紧。

    言罢,她就放开童汀兰的衣服,利落的转身坐回到椅子上,连看都不再看童汀兰一眼。

    童汀兰今天来,自然是存了几分试探之心,如今见庄千落是这个态度,原本应该很高兴的,奈何庄千落就这样简单的放手,她又如何能相信?

    童汀兰走到她旁边的椅子上,避开大肚子只用一小半臀部坐着,然后挥挥手示意丫鬟们都下去,这才对她继续说道:“妹妹,你刚刚到彩石郡,应该还不知道宋家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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