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恶魔的血色恋歌 > 第 12 章
    吧。

    天仍未亮,一个女人孤身走在这个毁坏得如同是天灾现场的地方,始终让人产生一种本能上的畏惧和忧郁。右边的墙壁陷落了一大块,在两根支柱之间,可以清楚看到一条往上伸展的窄长铁楼梯,似乎是属于渠务或者工程人员的特殊工作地域。

    没有刻意的减轻脚步,楼梯间回响着「当当」的清亮回音,空洞得不禁心里发毛。淡淡的白光从一扇细小的磨沙玻璃窗穿透而来,灰黑色的内壁长着青绿的霉斑,偶尔可以看到巨型螺丝钉留下的凹槽痕迹。

    到了三楼,再没有倒塌的混凝土层,未有铺上胶地板的深灰地面,满是细沙碎石,总算是比较「干净」了。走了没多久,就在一道残旧得翻开几十条木屑的大门外,看到一块磨蚀得很严重的白色长方形胶牌,以鲜红色印着两行中英对照的凹字,正是:「304号室」。

    礼貌的敲敲门,没有光泽的灰色手柄摸起来很粗糙,费力地扭开那不大顺畅的门锁,迎面而来是耀眼的灿烂白光。稍稍眯着双眼,脏脏的灰色墙壁上有六块硕大的落地玻璃,每面以三个玻璃窗由上至下所组成,每扇窗再细分为八个小窗格。空旷的病房里,乱七八糟的摆放着几张病床、椅子和小木桌,角度并不一致,活像是艺术家的工作室。

    不得不提的却是,一个年轻男人默默无言地站在房间的正中央,他驼背着瘦长的身躯,双手直直的垂在两侧,沉郁地低着头,视线朝下,完全看不见容貌,只能望到他那头褐色的卷发和苍白过份的皮肤,而身上一套白色病人制服已是微微泛黄。

    我吓了一跳,这个人怎么站在路中心一动也不动啊,不过表面上尽量没有露出一丁点的情绪变化,强装出平常的语气问道:「我是来找阿荆的。请问他什么时候回来?」良久,他没有作出回应,是听不见吗?我踏前几步,企图引起他的注意,才重复问题一次。

    对方毫丝没有理会,单纯站在眼前,他的右手莫名其妙的不断扭捏着衣角。怪里怪气的,这个人的举动实在好生异常,光是看着,我都充满着紧张的压迫感,实在不想跟他继续待在同一个地方,甚至放弃了留在这里等待那位名为阿荆的陌生人的念头。

    「抱歉,我先走了,不用转告他。」我正想离开的时候,他突然从裤袋里掏出一柄美工刀,握在耳边,手指按住那个长方形的开关,把薄薄的刀片推出、拉入、推出、拉入……「啪勒啪勒」的磨擦推撞声,在这个静悄悄的环境里重复又重复。

    我连忙后退几步,嘴巴结结巴巴叫道:「你、你想做什么?」心里知道背后的答案,却仍要不死心的问问看,抱住侥幸的心态希望只是一场误会。虽然用容易折断的美工刀来杀人甚有难度,不过要毁容或者割几条长疤痕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倏地抬起头,瞪大一双死鱼般的眸子,斜斜地凝望着右方什么都没有的空间,过度用力以致眼珠露出一大片白色的部分,头颅神经兮兮的簌簌震动。仿佛是尚未立定主意,他的左手来来回回地抚摸着浅色的嘴唇。如果不是神智不清的嗑yào青年,恐怕就是神经病患者了。

    像是要证明我的不堪想法,他高举左手,手腕内侧面向着我,握着的裁纸刀深深chā入大动脉,然后奋力往下一拉,划开了长长的血痕。刀子粗暴的抽起,皮ròu顿时外翻,源源不绝的鲜红血液沿住伤口的凹痕流下手臂,从他平静的面容上竟然看不出半分痛楚的神情。

    「你、你在干什么?」吓得面无人色的我,一步一步往后退,直至背部贴住大门无路可走,藏在后面的手没有闲着,迅速摸上了冰冷的门柄。他姿态不改,朝我的方向逼近,鲜血缓缓滴落到地面,聚集成一行断断续续的血路。

    我下意识地提声尖叫,下一秒却意会到这个地方并不会有任何人能够挽救自己,惊慌得立即转身开门跑出去,大力关上薄薄的木门。圆圆的手柄猛地传来一阵阵震动,「格勒格勒」的沉声作响,那感觉活像要制止一股强大的旋转力量似的,看来那个危险的疯子想冲出来追斩我。

    我死命拉着门柄不让他开门,附近又没有什么桌子、椅子让我拿过来挡在门口,只得硬着头皮,苦苦僵持下去,和对方斗耐xìng。

    难不成这里是地震后废弃的私营医院,而这些残留的怪人是趁乱逃走后折返的精神科病人,一直在无人得知的情况下,在此静静的、偷偷的生活着?奇怪,根据这种推断,我看来不像是普通的昏睡,搞不好是昏迷了好几天才对。

    积极地逃避现实直至现在,其实我的心底里闪过一个想法好几次了───自一觉醒来开始,怪事不断,而且缺乏合理xìng。

    也许,这正是另一场噩梦的序幕,只是我并没有任何办法可以逼自己醒过来。

    循环空间、禁闭之所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是这个,很明显是这个,猜错的人请去面壁 = ="

    刚才险遭dú手,无论如何都不该再留在这间神神怪怪的医院了,横了心决意到外面的公路闯一闯,徒步走回市区吧。再次经过空无一人的停车场和自动收费亭,静得能够听到空气流动的声音。

    来到六线行车的广阔公路,我决定往隧道的相反方向探求出路。由于沿着山势而建的缘故,稍微弯曲的道路往山坡攀升,两旁则是修剪整齐的倾斜草坪,早上经过的森林郊区就在视线的尽头。

    是公车站!这里果然是偏僻的地方,是市区里难得一见的简陋车站牌,目的地的名字被鲜红色的涂鸦掩盖了,只剩下路线号码仍是清晰可见。如果那间医院真的是地震事故,jiāo通可能已经全面瘫痪,因此路上空空如也的怪异现象就能够解释了。

    不愿放弃任何缈小的希望,我决定先在这里等一个小时,真的没有公车,才另作打算,往山上走怎样看都会更糟,到时候只怕剩下横渡队道一条路了。想着想着,运气不错,站了没多少分钟,一辆寻常的公车慢慢驶近,可能是时间尚早的关系,车厢内空dàngdàng的没见着一个乘客。

    公车在车站前停下,打开了自动门,我满心欢喜的踏到台阶上,往司机大叔说道:「不好意思,钱包太乱了,一会儿下车的时候,我会付钱的。」手掌探入牛仔短裙的口袋,虽然有几个零钱,事实上我是不肯定那个微不足道的数目是否足以支付车资。

    司机大叔没有答话,也没有开口骂人或者质疑我,我当他是默许了,随意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而自动门徐徐关上,抖动的公车往前驶去。

    进入公路尽头的队道后,车内是一片昏暗的橘黄色,空气污染的讨厌味道随着打开的玻璃窗涌进来。我心不在焉的掏出了零钱,前前后后四个小口袋都翻过,加起来怎样都不够,正想着一会儿下车该如何向司机大叔解释时,淡白色的明亮环境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回归了。

    放眼望去,车窗的风景不断后退,公路两旁依然是连绵不断的森林,莫说是建筑物,连广告牌都没有一块,把我行劫的贼人都不知道算是有良心还是没良心,把受害人丢到鸟不生蛋的山区去,那几块钱也许是对方刻意留下的回家路费。我伏在前面的椅背上,暗自叹息,把废弃医院的怪事全然抛诸脑后。

    大概是公路上没有别的车辆的缘故,车速愈来愈快,左方闪过一栋灰白色的大楼,然后再度进入了另一条隧道。既然有建筑物,大概快回到市区吧,我开始聚精会神的留意附近的景色,要是有什么著名的地标就更好办。

    远远又看到一座灰白色的建筑物,奇怪,是我看错了吗?是另一间医院吧?

    我的视线随着公车的迈进往后移,终于跑到车厢的最后,那个角度刚好可以瞧到几棵粉色的樱花树。没有看错,的确是同一间破医院,刚才看见那一闪而逝的大楼,应该也是它。

    难道是循环路线的公车吗?看看手表,不对,世界上任何国家都恐怕没有十多分钟内就把整条路线兜了两次的公车吧,会不会是司机大叔中途超速的缘故?这个企图合理化现状的原因,并没有给我多少信心,丝丝不安的情绪悄然攀上心头。既然这样,尽管看看最远能够到达什么地方。

    队道之后是不变的茂盛森林,墨绿的深沉色调勾画出山峦的苍凉线条,飘浮着几团迷蒙的雾气,yīn云密布的天空下,本来已经不甚明亮的白色光线渐渐变暗。

    远处是刚才顾着数零钱而没有留意到的一小片圆形草坪,直立着几棵修剪得很漂亮的矮小树丛,是典型处于高速公路之中的小撮绿化区域。几根古典罗马风格的石柱,以半月形的横梁连住,排列在草坪的最边缘,放置着几只银色小鸟造型的艺术品,当中直立着一个白色的牌,不过因为雾里看花的关系,不清楚上面写着什么,应该是典型的「欢迎来到Y市!」观光广告辞。

    驶近圆形草坪的时候,我不自主的倒抽一口凉气,惊恐得瞪大眼睛。那个广告牌的首四个字的确是预料之中的「欢迎来到」,可是后面的字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有十几个褐红色的手掌印,血迹斑斑、错错叠叠的占满了半个牌。

    如果单纯是人为的恶作剧,那么应该尚能看到血手印后面的字,但那几个字似乎从一开始就压根儿没有存在过,仿佛是在跟我说:「欢迎来到这个充满着血腥的国度」。

    「司机,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毛骨悚然的我,无法好好控制情绪,几乎用上吼出来的语气。大叔的身躯微微一震,还是没有回应。

    以这种声量,没可能听不到,更何况他没有开住收音机或者音响器材。我只好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扶着一条又一条铁柱前进,湿漉漉的汗水在手掌中渗透而出,慌张之际,已分不出是冰冷还是温热。

    虽然绕着好几个弯,不过也只有这么一条路,没有别的分叉路径。接下来驶下斜坡,竟然已经回到起初上车的位置,远远可以看春雾里的破烂医院以及自隧道里散发的昏橘色彩。

    这条公路竟然是一个圆圈?由始至终根本只是在无止境地兜圈?充满恶意的环境顽劣地冲击着脑里的思考,我失去全身的力气,双脚一软,跌坐在车厢的胶地板,歇斯底里的厉声喝道:「停车!立即给我停下来,我要在医院外面下车,不要再留在这里!」

    行驶的速度却是变得更快,医院的孤寂风景迅速在玻璃窗前略过,转眼间冲入隧道。听到一阵鬼魅似的洛洛怪笑,我沿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司机大叔正转过头凝视着我───血淋淋的视觉冲击、意料之外的状况,让我禁不住提高声调,掩住嘴巴尖叫:「啊啊啊啊啊!」

    他那白色的短袖汗衫已经染成一团红红褐褐的血液,残旧的血迹混着新的鲜红,两条手臂仿佛是被强行撕开一层表皮似的,血ròu模糊,依稀瞧到筋骨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yù动。细细一看,竟然是深红色的幼虫在活活噬咬他身体的ròu!

    几块零星吊住的ròu块、头顶的ròu连住毛发,一片一片开始往下掉,司机大叔却是咧嘴而笑,缺掉半边脸颊,露出了红红的牙龈。

    「逃走」,这两个鲜明突出的词汇在心底里浮现,是单纯的恐惧所驱使下得出的求生本能,事实上并没有全然理解到发生在眼前的异变。

    我双腿躬起,死命往后爬走。害怕归害怕,虽然心里绝对难以镇定下来,但思维并没有因此停止,脑里有了主意,如今只剩下最后一条可行的逃亡路线了。我慌忙掐住两旁座位的软垫,好不容易的站稳脚,然后奋力往车厢后面奔去。

    安全门的玻璃窗里,森林的清冷风景正震震dàngdàng的飘远,飞快地瞄了瞄贴在下方的紧急出口相关指引,我按着当中的步骤打开了那道白色的盖板,里头露出了银闪闪的方形铁把手,往内一拉,感觉到扣住的零件已经松开,然后粗暴地将门一脚踹开。

    轻盈的安全门随着公车的行驶而摇摆不定,马路的粗糙地面与白色的长线急匆匆的往前飞走,终究是害怕,回头望望尚在司机座位的烂ròu怪物,我抿紧嘴唇,吞下口水,微微眯起眼睛,强逼自己鼓起勇气往外一跳!

    「」的一声,仿佛是有只ròu眼无法看见的手,把安全门恶狠狠的关上了,半空中的我一下子被铁门撞回车厢里,滚了足足好几个圈,摔得手手脚脚稀巴烂,流血的、脱皮的……才得以止住那股强劲的力度。

    「走不了……走不了,谁都走不了!」司机大叔疯狂地朝天怒喊,身上没剩余多少的ròu块继续往下掉,露出一排排往内弯的肋骨,饥不择食的暗红色怪虫也许是啃不够,一条一条从他的森白色骨架之间钻出来,犹似浓郁黏稠的血浆,断断续续的流向地下。它们看起来好像有层硬硬的外壳和爪子,正在车厢的走廊朝我的方向慢慢蠕动。

    「不要……不要、不要!」绝望地抱头哭叫,明知道没有什么帮助,还是硬生生站起来,奢望能够踏扁当中的一部份。

    公车突然一个急急刹停,没有反应过来的我,随着那股冲力撞到前面的铁柱,吃痛的跪在胶地板,仿佛头骨要裂开似的,连视线也短暂地散涣起来。看看外面,不正是当初的公车站吗?

    「喂,搞什么耶,不停在路边,停在路中心,还差点过站!拜托,我赶时间啊!」愤愤不满的叫骂声,从玻璃窗的空隙清清楚楚地传进耳边。车厢的铁壁,仿佛是相隔着现实世界与灵异空间的分界点。我抓住铁柱站起来一望,只见一位白衣黑裤的年轻男人跨步走来,应该是候车已久的乘客。

    自动门一打开,他才踏上一只脚,我已经拼命大叫:「别要进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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