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恶魔的血色恋歌 > 第 4 章
    呢。」感到有点幼稚和后悔,我只好自问自答的擅自了结这个愚蠢的糗话题。

    而阿维却是满脸认真地答道:「当然不会,人类始终比较脆弱,很容易就死掉了。要是没有了头颅,那有活着的道理?别说砍成一半,单是割个伤口,失去了相当程度的血液,或者来个细菌感染,都已经死翘翘了。」

    我开玩笑的回应道:「说得好像你亲身下手似的。」

    「这没可能吧!」他迟疑的停顿一下,开朗的吃吃笑,领着我继续往前走。

    每次回想起他说出这个答案时的神情和动态,我都会感到强烈的不安。日常生活里的蛛丝马迹,其实早就告诉我一切的真相,只是那时的我并没有想到这么长远和尖锐。

    ***

    嗅着自己身上挥之不去的难耐腥臭味,一直以为会放着封尘几年的小礼物,终于派上用场了。

    我双手棒着迭好的替换衣物、上面摆放着一个芬芳的浸浴球花纹纸盒,踢着粉紫色的软毛拖鞋,缓缓步至洗手盘前面,把一切都放在它左方的空位处。

    这盒浸浴球是两天前碰到的旧朋友所送的,好像是试用品、还是赠品之类的东西。她自己家里没有浴缸,用不着的情况下便想送人,只是几个朋友的兴趣都不大,所以才送给不算太相熟的我。

    晶莹剔透的浅蓝色格调,一大块银亮光洁的圆镜,门后的铁架挂着浴巾和面巾,墙边的小型玻璃架上只是整齐地放着两只窄长的胶杯、两支牙擦和一支防敏感牙膏,其余的东西都在洗手盘下面的柜子里面。

    所以,浴室看起来还是带着那种强烈的简洁感。不过,这也许已经是这间充满着寂寞空气的屋子中,看起来最有那种「有人居坠的感觉,也许是因为阿维总喜欢把家里执拾得井然有序,是完全没有生活气息的清洌味道。

    老实说,一直都未曾尝试过这种产品,我真是连如何使用都不知道。也亦是这个缘故,我细细地阅读着那张一页说明书,直至全部都清楚明白为止。在平淡的生活中,人总爱试试新玩意呢。

    我把通透的磨沙浴帘拉向墙壁,再用花洒把流线型设计的rǔ白色浴缸稍微冲洗干净。我弄好黑色的胶活塞,扭开水龙头,然后设定水力按摩装置。我调好了喜欢的水温,才卸下了那串亮白色的仿珍珠长颈链、手表。当水位浸到理想的深度,我轻轻抛出那浸浴球,在温水的热度下散发出有点儿过份的玫瑰花味道。

    我脱下染着腥臭味道的衣物,浸泡在洗手盘里,然后把左脚伸进去香喷喷的浴缸……

    ***

    感受着从温水升起的浓厚蒸气,我慵懒地张开双眼,眨动几下。

    糟糕,好像不小心在浴缸中睡着了,希望不会闹伤风感冒吧,不过水温还是很暖和,应该不怕的。

    大概是整个星期的工作后,即使是不太艰难的事务,不论身心还是会觉得疲惫吧。不过,在我有生之年,我都未曾在床铺、沙发、公共jiāo通的座位、或是课室的椅子以外的地方睡着。

    一定是太舒适了,才会在这里睡着的。温热的水,像是让全身的神经都放松下来,把所有劳累都蒸发了,什么都不用想的情况下,连内心都漂浮着一种安定之感。只剩下流动着的暖水,轻柔的靠拢我的躯体,令人想一直一直的泡下去,完全不愿意离开。

    是泡得太久吗?玫瑰的味道已完完全全地消散了。望着我赤身泡着的水,是通透的浅红色,就像血液滴落水面后逐渐化开的艳丽颜色。

    那芬芳的浸浴球却是不见纵影。因为那东西的份量足够用好几次,如今看来我已睡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至少两三个小时左右,而且阿维铁定是出门了,否则他定会以为我在浴室里闹贫血晕倒,担心得不断拍门而吵醒我。

    水气蒸腾中,珍珠的首饰映衬着雪白的肌肤,不、看着看着,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苍白。看来是浸浴球的功效,我才没有那么白呢。

    奇怪,事前不是已经把那条白色的仿珍珠长颈链卸下吗?怎么现在还是挂在我的颈上?我即使是睡胡涂了,也未至于会离开温暖的水面,湿漉漉地走向洗水盘,然后戴上去,再走回去泡吧?

    不对。细细看去,亮白的珍珠之间并没有串连着耀眼的银色闪石,那根本不是我上星期所买的款式!我根本压根儿没有这种简洁设计的颈链!

    异样的不只是这个───我的头发!原来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及肩直发,现在却是长得足以漂浮在水中晃动的波浪黑发,痒痒的触碰着我苍白的身躯。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想伸手扶住浴缸的边缘走出去,可是除了颈部以上的部位能稍微郁动之外,其他身体部位根本就动不了。彷佛是两年前被人用yào迷晕时的奇异情况,虽然那种感觉我已经记得不太清楚。

    我难以相信眼睛所看见到的一切,通通都是不对劲。不对、不对!

    正想提声尖叫,如常的郁动着嘴唇和舌尖,叫着「救命啊」,却是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那是极度奇异的情况,与感冒失声时的嘶哑嗓子完全不一样,像是声音被夺走了似的空洞和虚无。

    这恐怖的情景,如同是走进了都市怪谈节目的惊吓影片,我目瞪口呆的盯着前面那个恒久不变的空间,不禁颤栗的抖震起来。

    这间总是被一片菁菁绿意所包围的休憩小屋,独门独院的坐落远离公共车站的偏僻山林,与唯一的老邻居相隔甚远,他只会在度假时回来小住几天。偶尔亦有热爱爬山和晨运的人来到附近,但无从呼叫求救的状态下,谁都不会发现我。只能睡在这浴缸中,漫无目标地等待着什么的来临。

    阿维,救我!我在心中苦苦地哀叫着。

    如果这仅仅是一场噩梦,为什么我会感到难受,为什么我会无法从梦境清醒过来?请告诉我,这只是个睡得太沈的关系,而不是确实发生在我毫无抵抗力的身上的事情。

    ***

    随着时间的过去,希望一点一点的消逝,如今只剩下极端绝望的感觉。要是我想得没错,那么在阿维回来之前,我已经是个救不活的死人了。我不想这么快便死掉!更不想以这种奇怪的方式,不明不白的离开这个世界!

    浴缸里的水的颜色,有逐渐加深的迹象。因为没有再加添任何热水,水温急速的冷下来,浮在水面上方的肩膀和膝头是充满着凌厉的寒意,在漫长得害怕发抖的等待里,令人感到更为深远的恐惧。

    明明浸浴球早就完完全全地融化在水中,应该没可能有别的东西能够让这缸水愈来愈红,可是水里浮现的透红色烟雾却是变得密集起来,意味着红色的来源根本就不是来自浸浴球本身。

    这个浴缸现在除了我之外,就没有别的对象,因此我大概知道真正的来源到底是什么,不过我实在不愿意去接受这个残酷得难以置信的真相。

    那就是,有人把我迷晕了,然后活生生的放血。

    我决定先确认一下这个令人绝望的想法,于是咬牙切齿的使尽了力气,抵抗着软弱无力的身体,用坚韧的意志勉强自己低下头。而我,终于知道了这些红色的来源,如同我所猜想的一样。

    没错,那的的确确是来自我手腕的血,大概是迷yào的关系,我没有感觉到强烈的痛楚,顶多是不自然的怪异感,随着水的流动,有点儿温热和痕痒,因此一直没有发现到这个诡谲的事实。

    似乎是用刀划破了一行又一行的伤口,每个都几乎平衡的、长约两,血ròu模糊的肌ròu之间,那黏附着粉红色ròu屑的白森森物体───就是我的骨头吗?原来有几条血痕更是深可见骨啊,看来不消多久,我就会失救而死。

    血液直接渗到这缸水之中,随着距离一步一步淡化,染红了一切,包括我赤果而苍白的身体。再下去,恐怕那种苍白,即将变成恶心的死灰色吧。

    凝望着满缸的通透深红,还有那数之不尽的伤痕,孤立无助的我好想狠狠大哭,偏偏连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自问没有自杀倾向,也没有和任何人结下仇怨,实在无从想象到,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我身上。

    是谁想杀我?是那个迷晕我的男人,依然没有放过我的意思,终于趁阿维不在家时,再度找上我这个幸存的受害人吗?是他迷晕了我,yào效未退,所以至今我尚在昏昏沉沉的状态吗?而这头长长的曲发恐怕是假发,不属于我的珍珠颈链也是他给我戴上的,就像什么变态杀人犯的特殊癖好,对吧?

    问着一个又一个没有人会帮我回答的问题,一切都是那么没有真实感,却是在眼前确确实实地上演着,而悲哀的生命正默默从我年轻的身体,一直残酷地急速流走没有意愿回头。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放弃的等待着救赎的来临。

    「依啊」一声,没有关好的白色木门慢慢被凉风轻轻吹开,前前后后的细细摇摆着,而玻璃破碎的声音从外面清脆地传来,难不成是阿维和那个男人打起来吗?良久,中间的空隙愈摇愈大,我依稀可以瞧到浴室外面的光景。

    果然是阿维。墙壁的遮掩下,我只能勉强看到他不断往前面丢着杂物,例如柜里的玻璃相架、动物形状的水晶摆设、画着美丽花纹的瓷制艺术品、不起眼的廉价花瓶等等,基本上都是易碎的物品。

    至于他的前面是什么,我的视线范围被困在这窄小的门缝,并无法看到清晰的全景。说起来,这些都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对象,虽然实在很好奇,不过现在不是理会这些细节的时候。

    「阿维,打倒他后,快来救我!」彷佛在巨浪怒号的深海中快要溺毙之时,手里抓到一块半浮半沈又破烂的小木板,重新燃亮了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我在心底里高声喊着。

    同时也在想,纵然我是救不活,至少让他活下来吧。拜托,他千万一定要活下去,不论是为了他,还是为了我自己───好让我死后,依然有人记得世界上,曾经有我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然而,我错了,是大错特错的那种错。他疯狂的丢碎这些对象,一味的进行惨不忍睹的破坏,满地的玻璃碎片,让我知道客厅和饭厅的窗应该全都不复完整。他清空整个柜子后,接着开始丢椅子和翻倒餐桌,至于他的敌人根本压根儿没有存在过,只是单纯而冲动的发泄。

    这个人真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温煦如水的阿维吗?他那狂狷、暴躁、神经质和伤感的身影,直接映照在我的脑海里,那种突如其来的震撼感是挥之不去的。如果他真实的另一面,是这个令人害怕的样子,那么我就是现在立即死掉都没所谓了,让我带着美丽而贵重的快乐回忆逝去吧。

    我的世界蒙上了一片万念俱灰的暗影,淌血的弱小身体和心灵,在无人察觉到的情况下,一步一步走向难以挽回的崩溃和毁坏。

    大概是失血过多的关系,天旋地转的晕眩感像潮涨般汹涌而至,摇摆不定的视线令人难以专注精神,让我放弃了坚持下去的心。在重复破坏的清冷旋律所包围下,我终于闭上了沉重的眼皮,陷入了半昏半醒的状态。

    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既然我还活着,应该只是一会儿吧?衣物磨擦的细微声,让我慢慢回过神来。

    我绝望地抬起头,静悄悄地昏暗过去的浴室里,迷蒙蒙的眼睛逐渐浮现出一个男人的深邃轮廓。这、这不是阿维吗?他何时开始在这里的?怎么我都没听到有人打开门,也没听到任何脚步声?

    极度的惊诧着,纵然张开嘴巴,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他的仪容和平日很不同,脸孔显得很瘦削,以致颧骨突出;虽然仍是一头乌黑的短发,但和平日爽快相比,算是比较长,因此被遮掩住的耳朵只露出下半部的耳垂。而且他身上穿着的衣服是我从来未见过的,深紫色的短袖上衣之下,稍微可以看见还有另一件白色的短袖上衣。

    看着看着,有种令我觉得他好像缺少了什么的感觉,但我说不出来,总之整个人的气氛都是笼罩着陌生的郁抑和yīn暗,充满着无限的悲哀和难言的伤感,一切像是难以捉摸的淡泊影子般遥远。他诡谲的存在有若虚幻的投shè,完全没有活生生的感觉。

    他只是默默地伏在这rǔ白色的浴缸的尽头,目无表情、直挺挺地注视着我。没有了平日的温柔和朝气,也无从感受他到底是担忧、愤怒、还是有着其他负面的想法,他宛如在观望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一幅很遥远的平淡景色、或者是沉闷得没有任何反应或感想的电视节目。

    他真的是阿维吗?

    阿维走到我旁边,跪在暗黑灰纹的大理石上,一动也不动,完全没有为我施行急救的行动,也没有拿出手提电话去紧急报案。彷佛,他早就知道了这血腥和残忍的一切,因此而安心等待着我即将面临的死亡和永别。

    待了好一会,他一言不发的从背后的裤袋掏出了一把厨房用的大剪刀。

    求求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想对我怎么样?

    「嗦、嗦、嗦……」不属于我又长在我头上的曲发,正在被逐点逐点的剪下来,一撮撮的跌在半温半冷的透红水面飘浮,部份断掉的发丝轻轻黏住了我的苍白身体,感到一阵难耐的痕痒。

    当我的发丝只剩余到达锁骨下方的长度,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望着我打量打量。他摇摇头,稍微的剪碎发尾,有时停下看看,有时继续修剪,停下再剪,剪了没多久又停停,不断的重复着这个毫不专业的流程,直至我的发丝刚好及肩为止。

    他那双死鱼似的无神眼眸,闪过一丝欣赏的意味,显然是对于我这件任人鱼ròu的「制成品」感到很满意。

    然而,我的脑袋已经无法再作出什么理智的分析,匪而所思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也许直至我血液流尽而死的那刻,都不会有明朗的解释。

    我无法理解他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他的视线放在包围住我的血水,静待当中的色泽继续慢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