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恶魔的血色恋歌 > 第 3 章
    里没有栏杆,她还站到边缘去,大叫着不许我走近。」听到这里,我几乎可以推断到接下来会是怎样的悲剧结局,但还是冷不防紧张地等待着他下一句话。

    「我已经尽了最大的能力去安抚她,说我会负责她未来的一切,说什么都不用担心,经济又好、日常生活又好,总之全都jiāo给我就好……我们相隔很远很远的说着话,直到最后,她还是选择在我面前跳下去了。」

    他伸手指着窗外,轻轻说道:「看到外面那栋浅绿色的大厦吗?那里的天台就是她跳下来的地方,不过现在已经围了铁栏杆,大概是害怕又有人会在同一个地方跳楼吧。说起来,她生前很喜欢来这间咖啡店,想不到你也喜欢来这里,真是太巧合了。」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望,毛骨悚然的寒意骤然穿透我的身子,连时间的旋律都彷佛冷冻起来───有这么一那,似是灵光一闪时想起了什么的预感,我好像真的看到有一个年轻的女人,以极为危险的姿态站在那里的栏杆外围,宽松的长裙随风遍遍起舞。她的存在给我一种很奇异的淡淡感觉,活像是伪造照片时贴上去的假像,完全没有任何立体感和质感,看着看着尤如一块直立的平面彩色素描。而那个如梦如幻、一闪即逝的透亮残影,尚在停留于脑海的短暂记忆。

    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一瞬间,却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定格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是她的亡魂吗?除了这样,我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解释。别管是真是假,也许她只是想看看阿维,应该没有什么恶意吧,我尝试这样催眠和说服自己,但事实上心里仍是惊悸不已,身体感觉到一阵不舒服,这可是我人生第一次不可思议的经历。

    啊,这种事当然不能跟阿维说,现在单是听着他的回忆,都感受到浓厚的心理yīn影的意味,作为认真的女朋友,我不该加重他的精神负担。

    回过头,阿维那纯净的眼瞳正朝着我凝视着,似乎想我作出什么回应,于是不敢chā话打扰他的我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既然你会为她负责,为什么她……要这样做?那么最后,她的父母知不知道你并不是孩子的父亲?」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理会。」是平淡无比的声韵。「直至现在?」我瞪大双眼,这件事实在全然的出乎意料。「是呀。」他接着道:「她说我对她太好,所以内疚得想死掉。」他漾出一个不属于快乐、但又没有悲哀感觉的微笑。「我老是提着未来的安排会是怎样怎样,天天听着,让她的压力很大很大,变相是逼死她了,应该是这个缘故吧。」

    我不觉得他这个想法是正确的,不过现在我就知道,他是那种会把所有过错归咎于自己的人。「我真的很喜欢她……」他望了我一眼,然后笑道:「抱歉,我是指以前呀。现在当然不会,不要胡思乱想喔,不会是已经在介意吧?」

    一定很痛苦。

    听着听着,彷佛吸入了他内心的忧郁和伤感。那种黑暗的忧郁在自己的心里反映出来,那一份身同感受的代入感,像是被同化───不,就像活在他的身体内,感知着一切的难过。

    我眼前是热闹无比的咖啡屋,但少女们的吵嚷声音和店长播放着的休闲音乐彷佛都在另一个遥远的未知世界,和身在现场的我再没有任何相干;在同一个时间的平面里,重迭了另一番的虚幻光景,如同是迷漫的幻觉,如同是真实上演的情节。

    咖啡厅的景色依旧在默默运作着,蒙上浓厚的灰暗之色,远得无法触及。莫名其妙的幻觉却是逐渐明亮和清晰起来,慢慢取代现实的视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灰色的墙壁、灰色的楼梯级、灰色的铁栏杆、灰色的窗框……走火警时才会用上的后楼梯,是除了混凝土的灰色之外,什么都没有的单调空间,彷佛是没有时间的所在。跟眼前的现实完全不一样的地方,继续上演着一幕幕像是古老电影的残旧映shè,带着昏黄的奇异色调,而且有点儿斑驳和不稳定。

    微弱的光线从小巧而污秽的玻璃窗勉强照shè进来,残旧窄狭的楼梯似乎一直无人使用亦无人清洁,铺上一层细细的灰暗尘埃。剧烈地跑动在楼梯级间,拼尽力气扶摇直上,踢起迷雾似的尘土,在空中轻轻飘扬、落下。

    一边拚命跑、一边打着不属于我的旧款手提电话的某个陌生号码,死不放弃的打了又打,完全没有接通的迹象。不断响起的女xìng声音,是机械化的留言信箱系统录音。

    很焦急吗?

    挥洒的汗水源源滴下,一个又一个转角,可能是五层楼,也可能是十层楼了,毕竟我没有留心好好数着。在后楼梯顶楼的尽头狠狠踢开长满铁锈的大门,一个劲道冲进本该什么都没有的天台。吹过带着空气污染的微风,唤醒几分初夏的暑意,映入疲惫无力的双眼里,是亮丽无比的蔚蓝晴天。

    急促的脚步硬生生停下来,天台边缘竟然危站着一位少女,她抬头望向天空,穿着宽松连身长裙的背影显得十分孤独。在没有任何栏杆的情况下,这意味着极大的危险和悲哀,正在默默等待着降临的一刻。

    她是谁?难道……是她吗?

    长及锁骨的直发,随着她转过头的动态而滑落到肩上,刺眼的阳光照shè在那深刻轮廓的侧脸,没有浏海盖住的柳月眉下,美丽却病态的眼眸正流露出迷惘的神色。

    「她还能救回来的」───不知怎的,我抱持着这个没由来的念头,也许是因为她尚在犹豫不决没有立即跳下去的表现,让我认为她是不甘心就此死去,或者仍有值得留恋的人和事在这个世界,令她苦于无法抛下而走。

    回过神的她终于发现到「我」的存在,脸上微妙的表情一变,惊愕的圆睁双眼、张大嘴巴,然后面容慢慢扭曲起来,陷入了严重的恐慌,抱着头展开凄厉的刺耳尖叫。

    嘴巴和喉头都正在郁动的「我」,似乎在跟她说话,但无从听见当中的内容,甚至不知道到底是安抚、争吵、责难还是什么。只见幻觉的片段愈来愈不稳定,彷佛是信号收不清楚似的摇晃起来。

    周围的声音一下子完全消竭,赫然静下来,紧张的气氛反而愈来愈浓烈,几乎令人喘不过气来。

    她凄厉的抽泣着,手里疯狂的敲打着那隆起的肚子,直至痛得皱起眉头才不甘心的停住。她继续大叫、哭号、踏着慌乱的脚步,指着「我」说了一番漫长的说话,不过静下来的声音依然没有回来。

    「我」好像听到最后,连忙提腿奔前,向她伸出手臂。

    纵是慢了一步吗?该发生的事,终究是阻挡不住。

    随风飘扬的长裙猎猎飞舞───摇摆不定的晃动景象,如同唱碟跳线一样的略过,下一刻天台已变回空空如也的孤寂。依然光亮的天空下,四周都响起了受惊市民的呼叫声、哭声,在这个难受失落的地方缠绕不停。

    明知道难以挽回的结果会是多么的悲哀,却禁不住握紧拳头,直至皮ròu渗出苦涩的血丝。探头往下一看,惨不忍睹的尸体已经倒在惊心夺目的鲜红血泊之中,四肢皆以不自然的奇怪角度扭曲,高高掀起的长裙下,断裂破碎的惨白骨头从大腿的皮肤刺穿而出。严重变形的歪斜头颅,后脑渗出了透白色的脑脊液,睁大的眼睛被尖锐的混凝土磨烂了一半。

    好恶心的震惊感觉,这种视觉上的冲击,甚至远远抛弃了婉惜与难过的意味。不知怎的,我感受到一种恶意的焯热气氛在蔓延,像是拚命把最可怖的一面传递给我,不把我吓得心脏停止跳动都不罢休。

    会不会是刚才显现在天台铁栏杆前的亡灵?是她在呼唤我、是她想跟我说什么话吗?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素未谋面的她竟会找上我,也不明白让我了解到这件事,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那么竭力阻止一切不幸的「那个人」,很明显是那时候的阿维吧,彼此的感觉很相像。我可以想象到,他一定是屏息注视着悲剧的经过,然后很大声的叫喊,没有提高音调地叫着。

    幻觉开始淡去,咖啡厅的颜色突然变得无比鲜亮耀眼,彷佛在闪闪发亮般美好而纯洁,老板播着的休闲音乐声声入耳,热闹地聊天的顾客带来一阵明朗的气氛。眼前阿维逗着花猫玩的愉快神情,充满着突出和确实的存在感。啊,这些幻觉不知道到底是我听得过份投入的妄想,还是由亡灵所呈献来、真正存在于现实的事件?

    完全的精神jiāo流,似是到达了一个危险的极致。我未曾对任何人有这种代入得毛骨悚然的可怕感觉,却对jiāo往不久的阿维有这种感知,甚至可以说是「当初的喜欢,回想起来根本是毫不了解、冒险、胡来」。

    而耀眼的难料未来,将会不断地印证着这句话的真实。

    ***

    几天前,我搬开银灰色的柜子打扫,在下面找着一本满是尘埃、残旧的簿本,应该是阿维以前的心情随笔。一个月才写了数篇,有时几个月都没写过一个字,掀了几页后,连日期都没有写,乱七八糟。

    无从联想到现在的阿维。初次踏入他家时,整齐干净得近乎病态。那里没有一件多余的家具,总觉得客厅和饭厅很空洞,柜上的装饰品少得可怜,而且所有的对象都是90度角地竖立、一丝不苟的排列着,尤如无人居住的示范单位,一看就觉得是极其寂寞的气氛。

    一直见他xìng格多么的爽朗和随xìng,以为他就是一个人独居,都应该能够自得其乐的生活,直至搬进来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太乐观和不了解他的真正思想呢。

    屈指数着日期的年份,正好是他的十七岁。其中一天草草写着:「为什么要放弃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应该就是他的童话所结束的日子。

    回想起来,梦兆似的幻觉里,缺失了的一幕到底是什么?她跳楼前的一刻,像是跳线一样的飞越过去了,裙子一飘就消失眼前,其实她是怎样跌下去的?不知怎的,我脑海中居然是阿维冲上去把小宁推下楼,然后声嘶力竭的大叫着的场面。我摇摇头,提醒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他已经够惨了。

    要不是她情绪太激动,一时发疯,自己跳下去了;要不就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倒,失去平衡向后一翻,接着不幸失足堕楼吧。没错,事情一定是这样啊。

    这本失落于回忆里的日记薄,我强行忍住看下去的冲动,把它塞回柜子的底部,装作自己从来没有看过。

    还有什么过去,就留待他亲口告诉我吧。这不是什么侵犯私隐权或者维护个人尊严的问题,而是我选择去相信他,并且不能再让他受伤害的单纯感情而已。

    浴血的梦魇

    (已修改)

    下班后,阿维和我到附近的菜市场去。

    老实说,我一向讨厌到菜市场,不是因为脏乱的环境,而是因为不喜欢看到商贩活活宰杀家畜的情景,所以即使超市的价钱比较昂贵,还是会习惯到超市去买菜。尽管两者都同样经过宰杀的必要过程,毕竟眼不见为净嘛。

    每次我这样跟他说,他都会敲敲我的头,笑着响应道:「亲眼看着老板娘杀掉的,才肯定新鲜,味道会比较鲜甜,难道你分不出来吗?」我白了他一眼,毕竟这个不是讨论中的重点吧。

    买了几个沾着泥屑的马铃薯后,他牵着我的手往二楼走:「今晚我想吃鸡。」小心翼翼地踏过湿漉漉的浅黄色地板,我们来到卖活鸡的摊贩,前面的老太太们正聚在铁笼旁议价纷纷,而贩子粗暴地从后抓住那只母鸡的一对羽翼,两只翼紧紧贴在一起,痛得那只鸡不断挣扎和尖声啼叫,尖锐的爪子在空中拚命挥舞。

    眼见前面的长队伍没有变短的意思,chā队的老太太愈来愈多,大概是相约来买菜的街坊或者老朋友吧。我皱起眉,偏过头提声问道:「阿维,这里人很多,恐怕要等很久,还是先买其他东西,一会再来好不好?」

    而阿维却是看得兀自出神,我接连唤了两声,都没有理会我。朝着他呆滞的视线望去,原来是商贩开始宰鸡了。

    他一手抓住鸡头,母鸡的身体在不停苦苦挣扎,甩出几条随风飘散的棕黄色羽毛。铁笼里挤压在一起的母鸡,在仅有的窄狭空间细细拍着未能伸展开的羽翼,也在「吱吱喳喳」的尖声叫嚷,尤如在强烈抗议同类惨被杀害似的。

    只见商贩手上的长方形利刀快速一划,色泽浓郁的鸡血从的颈项飞溅到下方的蓝色塑料大桶,而不断郁动的羽翼和爪子开始慢慢无力下垂。他把半死不活的母鸡丢到下面的桶子里,让自个儿等待死亡的来临,抖抖半锈的利刀,在脏兮兮的黑色胶围裙随手抹抹,然后跟面前的老太太说:「大概十五分钟后就弄好啦。」

    也许是中年大叔那与别不同的沙哑声音终于唤醒了魂游太虚的阿维,他漾起温纯的微笑地回过头,以爽朗愉快的语调问道:「啊,刚才是在叫我吗?怎么了,是不想吃鸡ròu,想吃别的东西吗?」

    我一边重复着刚才的说话,一边拉着他走,这时候经过的鲜鱼贩摊,一条活跃的黄鳝鱼把充满鱼腥味的水花飞弹到我身上,及膝的连身长裙立即沾湿一大片,而老板也慌忙道歉。心里叹气一声,这也是我讨厌来菜市场的其中一个原因。

    就在我从手提包拿出纸巾抹掉污水的时候,阿维冷洌的视线shè向放在碎冰上的血淋淋鱼ròu,虽然没有了头颅,但剩下半边身子的鱼ròu仍在郁动和反应着,而染着血丝的惨白色鱼鳔,尤如人类的心脏般,规律地一下一下跳动。紧绷僵硬的尾巴以毫不自然的角度向上弯起来,震啊震的,看上去应该是挺骇人,但一般会逛街市的人早就看得麻木了。

    「不知道人死后,是不是也这样奇奇怪怪呢?没有脑袋都能够残缺不全的活上几个小时,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啊。」我突如其来的吐出一个不经大脑思考的问题。

    「说笑啦,这是惊栗电影才有的情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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