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如期若归 > 《如期若归》正文 第十五章·离开锦城
    乐驹上次犯了桑晨的祭之后,消失了很久,桑晨着人找他,也没忘了逼他献身的一招。烧了他几十亩粟茶,瘾犯了快被逼疯的商贾到处找他,杀手和匪一样凶气,猜着乐驹的日子也不好过。

    华慕在匪安厝长住了,刘大人着手往云京晋升,党羽不同,刘伯伯就不痛不痒的养家糊口,保全泉铂和华慕才是首要目的,因为参与多了,盯着刘府的人也就多了,华慕不便再住下去,避嫌为好。华慕吃穿用度都在这里,厝厝也跟上来,算是了了她的日常无聊,就是桑晨和华慕的甜蜜,总是让厝厝不好意思。

    知许跟华慕道歉,可华慕算是害怕她了,道歉的时候她都往桑晨后面躲,粟茶的滋味,没人想尝试的。不管知许是有心还是无意,华慕总觉得她很阴险。奈何桑晨把她当妹妹,自己实在不好说什么,疏不间亲的道理她懂。

    总之厝厝在,能避着知许,就避着了。倒是海姨,见桑晨对华慕这般上心,又见两人年轻,也就不反对,她觉得桑晨有分寸的。

    西山上的春天寒气还重,但是春花开的很是烂漫。

    桑晨难得有空,陪着华慕在漫山的花草里游走,没有目的。一上午,便走到积米潭边的木屋,见着炊烟还在袅袅升起,想着季大夫该在里面。

    华慕蹦蹦跳跳的进去,轻车熟路,不知道为什么,华慕和季大夫总有忘年之交的感觉,见面畅聊,从不见外。

    “季老头!你在不在?”华慕倚在门上,探头探脑。

    窸窸窣窣……“能不在吗?姐上次大张旗鼓的感谢,到让老夫忙忙叨叨的看病看了一个月,这锦城的疑难杂症啊,老夫是瞧遍喽。”季大夫盖上锅灶,白烟蒙了一脸。

    华慕自然知道,上次积米崖遇险,桑晨把她宝贝的像什么一样,对救命的大夫更是感激的不行,匪安厝的兄弟惯会造势,把季大夫的医术捧上了天。

    季大夫是游医,不知道会在天涯海角的那个角落遇见他,要是没有桑晨这番感谢,他应该不在这里的。

    过了锦城的乡试,就要去云京了,桑晨不担心这武举人的比试,他是骄傲惯了的,吃的苦也足够多,比试难不倒他。

    华慕虽然是武将的女儿,但是平日却不见打打杀杀,娘亲不愿意让女儿参与这些,索性连看也不让看。华家出事的半年,华慕经历得事情,真真能写一本话本子拿去天街演。

    “东西都不用带,只要你跟着我,我就什么都有了。”桑晨看着忙忙叨叨的华慕,颇有些过起日子的感觉,华慕是他的媳妇,为出远门盘算。

    “那怎么能行呢,云京听起来很是远,我们又人生地不熟,总觉得什么都缺。”华慕把体己的衣服叠好,分门别类整理了很多的东西。

    她当然不知道桑晨的匪兄弟遍布大江南北,只要亮出那个渡了金的令牌,便可号令万人,可这个令牌,整日挂在华慕的腰际,晃荡晃荡,藏了威力。

    乐驹被整的东躲西藏,好容易休整好了粟茶林田,损了一大笔钱财,他都算在桑晨头上,教唆了被送去乌恒为奴的残部,把桑晨说的一文不值又暴虐成性,他们便摩拳擦掌,要为老爷除了这异己。

    桑晨对乐驹的了解,是猜不到他有这样的的脑子,能周全这么多事,乐驹自然也没有这个能力,但是这是乐驹第一次得到她的帮助,自然她说什么做什么。

    桑晨还是制止了华慕东带西带的行为,只牵了顺意和耳火,提提踏踏的开始往云京溜达。

    说到底,还是耳火比较辛苦,顺意多了就是跟着走,耳火却承着两个人的重量,也不快马,就是在官道上慢慢悠悠的走。

    “我不会让你受委屈,你便记得就好。”桑晨在华慕耳边轻语。

    “我何时和你提过委屈?便是去云京,我也是有我的目的不是?”华慕甩着腿,眼底漾开温柔。

    她身后的匪头子,究竟多厉害她不清楚,但是身上带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就足够震慑一路上乱七八糟的打扰,华慕过的悠然自得,还是拜桑晨庇护。

    到了镇子,天色将晚,两人决定落脚,找了店家点了两间挨着的客房,就被吵嚷的集市吸引。

    “看公子样子,该是去赶考的举人吧?我这楼上住了许多举人,文举人武举人各式各样,这般带着家室的,只有你一个。”老板自来熟的很,一搭没一搭的和桑晨套近乎。

    桑晨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又挂在脸上,但听着老板说华慕是自己的家室,心情还是大好,嘴角不自觉的挂笑。

    “路远,放在家里怕被人惦记,带在身边安心些。”桑晨不打架的时候,真看不出是从武之人。华慕一心在门外的热闹上,没仔细听桑晨没羞没躁的打趣。

    “姑娘别急啊,晚上更热闹,九龙灯一舞,这梵泗城灯火通明,今儿个各位赶巧,我们这里迎稻神,赶夜集呢!”老板给桑晨引路上楼,也不忘招呼趴在窗口看热闹的华慕。

    “往常只听过早集,倒是第一次遇上夜集,桑晨,晚上我们去看看好不好?”华慕跳到桑晨身边,鹅黄色的长衫明明灭灭,青丝一缕,挑拨桑晨的悸动。

    北衫要赶回南疆处理一些事情,自家少爷自从进了温柔乡,对南疆的商务管的少了,这么大个匪帮,总要有人操心着,所以除了拿主意的大事,都是北衫料理着。

    北衫不在,桑晨是很少带着华慕进夜色的,关心则乱,总是草木皆兵的,他怕自己过分谨慎吓着华慕,纵使一身武艺,也不愿让华慕靠近丝毫危险。

    可是华慕想去,桑晨就不会拒绝,他笑着说好,抬手摸了摸华慕的头发,安顿她住下。

    入了夜,梵泗城很是漂亮,街上的人是从十里八乡赶过来的,人山人海很是热闹。熙来攘往,华慕在人群里窜来窜去,看什么都稀奇,都是往日见不到的。

    她站在一个卖面具的摊前,研究这面具怎么能做到瞬间变换,不远处九龙灯开舞,头一件事就是喷油长火,象征开年下稻的兴旺。

    一口凉油喷在火把上,火影借着风就烧过来,桑晨赶忙抬手用胳膊回环护着华慕,把她的头拉近自己的胸膛。华慕惊了一下,手里的面具都掉了。这瞬间她能清楚的听到桑晨的心跳,一下一下,诉着他的坦荡和紧张。

    桑晨正欲发火,华慕忙说没关系,看样子是梵泗城大好的日子,桑晨这一怒,怕是要扫兴了,况且自己也没什么大事,阻拦就罢了。

    火影明亮,桑晨俊郎的脸一览无余,梵泗城里的规矩,迎稻神这天姑娘独大,她们看上的伙子便去送上一包良年的稻谷,伙子若是来日还上一碗大米,事儿便成了,姻缘定下,择日完婚。

    桑晨和华慕初来乍到,自不知这风俗,借着火光,梵泗城里的姑娘口口相传,桑晨身边的人也就多了起来。

    桑晨是一味紧张华慕的,顾不得身边的女人送上的稻谷,有的敷衍着接下,有的就赶忙推开。华慕刚去买来两串糖葫芦,桑晨身边就围了这样多的女人,他却还是一脸生人勿近的模样,正经又十分好笑。

    江湖上的规矩,不对女人动手,否则桑晨可能真忍不住杀光这些围在身边叽叽喳喳的女人。

    华慕心里是有些不高兴的,她不知道怎么就有这么些女人围上来,心想你们要是知道桑晨杀人不眨眼,看你们还敢不敢靠近,或许,尝尝粟茶也不错。

    想着想着,华慕好像明白知许为什么给自己误喝粟茶,又为什么对自己总有敌意。

    这算是吃醋吗?华慕泛起嘀咕。

    正想着,华慕被猛的撞了一下跌倒在地上,手里的糖葫芦滚了挺远,地上的沙砾磨破了华慕的手掌。

    正准备站起来,一只大手就横在华慕面前,她抬头看这手的主人。

    “是你?”华慕借了他的手掌之力,站起来拍打身上的尘土,还想寻着看看是谁撞了自己,连句抱歉都没有。

    “姑娘还记得我啊,还以为那晚,你喝得太多了。”乐驹还紧紧握着华慕的手。

    “一直分不清是幻是真,如今来看,言语轻薄,为人轻佻,你是真的存在了。”华慕想把手抽离出来,使了使劲没抽出来,警惕的看了一眼他。

    “姑娘这是什么话?你情我愿哪里轻薄了?”感觉到华慕的抗拒,乐驹反而觉得更有趣,紧了紧手腕,华慕的手掌都被攥成一团。

    “去你的你情我愿。”华慕感觉到他的不正经,越发使劲的抽出手来,望向桑晨这边。

    桑晨和她不过隔着半条街,但九龙灯正舞到桑晨附近,他身边还尽是一些姑娘,难以抽身。华慕轻瞥了女人堆里的桑晨一眼,转了转眼珠便径直走开。

    乐驹不怀好意的看了看桑晨,似笑非笑,尽是阴谋,跟着华慕离开了。

    桑晨冲着华慕喊:“慕慕!慕慕!回来!”但是热闹的梵泗城里,噪哄哄的声音淹没了他的呐喊。

    天知道桑晨心里多着急,他知道烧了乐驹的粟茶,他一定会来找自己算账,所以本就是引出他的招数,只是没想到来的这样快。他猜不到乐驹会对华慕做什么,逼急了的人什么做不出来。

    越想越着急,桑晨顾不得什么礼数,他这做匪的,原也没什么礼数。推倒身边叽叽喳喳的女人,指责和尖嗓门的叽喳声就被他抛在脑后了。

    他寻着华慕走的方向过去,胡同里光线昏暗,看不清阴影里的人。

    刚走进胡同,桑晨便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棍子,乐驹的人前后夹击,先是在桑晨的脖子上打断了一根手腕粗的棍子。

    桑晨被敲懵了一阵,单膝撑在地上,反应了一下。桑晨的耳朵尖动了动,洞察了这些人接下来的行动方向,然后就灵活的避开了加下来的几个懵棍。桑晨打横了腿,扫倒几个厮,又借着胡同里的墙面飞起来,用脚踹倒后来者。步步生风,他现在胡同口,身后不远是繁华街市,没人注意到这个胡同里,打伤成片。

    都是南疆的弟兄,桑晨不下杀手,乐驹却不这样想,几次三番想要桑晨性命,如今更不能放过。

    “大哥,莫要说我欺负人,知道你身手不凡,我这三二十个亡命徒顶多伤你,并杀不了你,可你想想,那丫头能不能受得住我们这群野蛮的匪?”乐驹并不动手,呛声威胁,听的桑晨目光定定。

    “你我二人恩怨,牵扯不到她,若你伤了她,我必不再留情面。”桑晨站在围成圈的人中间,攥紧了拳头。

    “人嘛,总归有软肋就不再所向披靡了,不知道这个丫头和落枫姐,你会选哪个呢?哈哈哈!”乐驹显然已经惹怒了桑晨,落枫是整个南疆都不敢提的人,他乐驹明显就是故意为之。只奈何今夜是陪着华慕出来玩儿,不曾佩剑带刀,眼下大开杀戒,还真有些受限制。

    “桑晨,接着!”华慕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将桑晨惯使的烃均剑扔给他,自己闪身又躲掉了。

    乐驹本想着抓了华慕威胁桑晨,可这丫头借着人多,几下就窜走了,人没抓到,局已经设好,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样。只能围困桑晨,假说华慕在自己手里,以此威胁一番,反正看上次的情形,桑晨是被这丫头吃的死死的。

    华慕更是机灵,看着乐驹出现在自己面前,到不说知不知道他的身份,隐隐觉得危险就设法跑走了,她知道桑晨一定会寻她,怕危险又回客栈取了他的剑来。

    传说烃均剑随风而舞,见血封喉,带着血气的剑锋总是滚烫,像火山口的岩石,灼烧出要命的温度,只要剑锋略过的地方,总有漂泊无归的灵魂。

    北衫说少爷的烃均剑决杀无数,在南疆就嗜血千万,剑锋上染过西武人野蛮的热血,也染过外侵的戕贼和十恶不赦的匈奴,若这剑上有神仙,那也就一定住着阎王。

    桑晨接剑,看华慕好端端的,心里总算踏实了些。暗想着自己看上的女人就是聪明,对危险的察觉就像兔子一样灵敏。

    “你是知道的,我最恨受骗,何况还是引着华慕做诱饵。”桑晨拔剑出鞘,却并未出手,手腕一转动就把剑转在身后,剑锋朝上,凌冽了料峭的春风。他似乎在等,等乐驹真的决定要他性命,自己也便不留情面了。

    “你烧我粟茶,又害我东躲西藏这么久,我就不明白了,好好做你的匪,赚你的钱不好吗?偏偏老爷还器重你,大哥,你说,要是你得势,我还如何安稳生活?”乐驹索性也就说了,他这大哥自想的就和别人不一样,冷面阎王一般,从不把人放眼里。

    “我说过,老爷的位置我不争,你偏不信,又奈我何?”桑晨反复解释过的,乐驹和他自玩儿到大,他不知道为什么,乐驹就是不放心他的存在,毕竟,他的志向从不是南疆。

    桑晨是不大会和人相处的,便是话痨和温柔都只给了华慕,所以他不知道如何与乐驹相处,才能表现自己无意相争的心。

    乐驹却不想放过机会,想着一了百了,杀了算了,不然弄残废也好。不管桑晨争不争,老爷心里属意就够让人忌惮的了。

    乐驹渴望老爷的位置,威风八面,富可敌国,最重要的是,知许向来喜欢黏着大哥,自己却不能让知许正眼看一下。

    虽说,知许明里暗里是告诉乐驹,她要华慕的命,可乐驹,显然更想要桑晨的命。

    桑晨几乎是要一个人对抗几十人,华慕不知道他能不能打的过,只知道自己在那里,只会让桑晨束手束脚。华慕也能发现,传说中十分厉害的匪头子,和自己在一处的时候,总是患得患失,心的很,反倒有些愚笨。

    天晓得华慕知不知道桑晨的一往情深,心呵护,就是怕华慕也害怕自己的杀人不眨眼,所以当着华慕的面,他都舍不得杀人见血,姑娘家的如何受得住这般腥红。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