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如期若归 > 《如期若归》正文 第十章·赵斓涙按捺不住
    桑晨因着华慕在刘府住,自己也少回匪安厝了。子夫巡关,两三月都不能回来,厝厝也就到刘府继续伺候华慕。华慕明白今时不同往日,对厝厝更多了一份家人的归属,能自己做的,就不麻烦厝厝了。

    厝厝却很不习惯,那个无忧无虑的姐怎得如此畏首畏尾,多愁善感了呢?厝厝不会明白的,这种平反无门的状态。

    要想一个人去云京谈何容易?华慕不是不知道这要多大的决心,只是她若在半路折损,这华家的平反之路,又该如何继续呢?

    因为有牵挂,所以畏首畏尾。

    已至深秋,时不时就会下雨的锦城秋意正浓,街巷上铺就一层黄叶,肃杀的静谧里带着几分复生的笃定。

    约好了今日去武馆看桑晨,以谢他送来的桂花糕。所以雨再大,也终是阻止不了她的。

    华慕打伞喜欢抓着伞柄中间的位置,让伞在自己的头顶盛开,雨滴在头顶上击打曼妙,却不能伤人一毫。伞檐把华慕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她却能从伞里垂目,窥探乾坤。

    下雨的缘故,街上也没什么人,由着华慕两步一跳的活泼。伞下可以看见前边有一双暗灰的短靴,就站在那里没有动。华慕不敢抬起伞来看看是谁,只是隐约觉得眼熟,自己心里猜也猜得到是谁,不想徒增烦恼罢了。

    为了保险,华慕也不敢跳着走了,自然的过渡到路的另一边,假装没有看见的避过去。显然,那人也了解华慕的意思,偏偏走过来挡在华慕面前。

    此时的街上空无一人,华慕桃粉色的长衫随风带雨,没敢抬伞。

    僵着也不是事,还是主动出击的好一些。

    “赵哥哥,这雨天怎么还不回府去呢?功劳不够还要抓我锦上添花嘛?”华慕终究是抬伞,对上赵斓涙挑逗的目光。

    “妹妹哪儿来这么大火气?哥哥这不是碰巧遇到妹妹,想看看妹妹过的如何?该是住进刘府了吧?”赵斓涙嬉笑着华慕的怒火,也越发喜欢这种挑逗。

    “我过得很好,哥哥还是自己心吧。”华慕说着,没好气的绕开他就要走。华慕自然知道,背后害华家的绝对不是赵斓涙这种人物,且这街上没什么人,纠缠起来,吃亏的就是自己。

    赵斓涙哪里是受气的人,后退一步又挡在华慕面前:“后日早上,我爹升任礼部尚书,赴云京,妹妹和我一同去吧?”赵斓涙觉得自己这个理由是华慕无法拒绝的,想要平反不就要去云京吗?或者自己是唯一能帮上华慕的吧。想想都觉得窃喜暗笑。

    “赵斓涙,是不是好脸给多了你还要洋洋得意?你该不会想让我对着冤我爹爹的人嬉皮笑脸吧?你这幅道貌岸然,莫不是不知道我在苟且偷安?”华慕本就忍着赵斓涙,但是他一再得寸进尺,华慕忍无可忍。

    赵斓涙收起了挑逗,换上另一副阴戾的面容。“原来你什么都知道,是我瞧你了。”赵斓涙真的觉得华慕养在深闺,是不通政斗的。

    “凭你爹有那么周全的本事吗?还是眼光可以百步穿杨肯留我余孽?”华慕干脆把话挑明,赵斓涙想带她去云京,就肯定另有目的了。

    “既然明白,那就乖乖跟我去云京,省去我动手伤了你。”赵斓涙看华慕的决绝,知道用软的肯定没办法让华慕妥协。

    “云京我自然会去,但一定不是跟你一起,贼船不上,这仇我可记着。”华慕说话的时候目光冷峻,盯着赵斓涙,竟也生出几分震慑人心的力量,华慕拳头攥着死死的,预备着如果赵斓涙敢动手就跟他拼打一架,正好心里的脾气没出发泄。

    赵斓涙伸手抓着华慕的手腕就要把她拖走,华慕甩开雨伞,重击赵斓涙的肘弯,借力就打开了他的手。华慕后退一步“请你自重,礼部尚书的儿子当街与民女拉扯怕是不合时宜。”华慕也知道,这赵家父子最看重人心,万不会牵连在无谓的事情里。

    赵斓涙没有再上前,退来一步让华慕离开,却没打算放过这个牙尖嘴利的姑娘。

    华慕还是有些怕的,毕竟她的威胁只是烟碍,等赵斓涙想明白这愚蠢的威胁,怕是就再难逃脱了。

    华慕也没管着伞,快步离开,拐了好几个弯才到武馆去。华慕刻意绕路,怕赵斓涙让人跟着,暴露了桑晨就得不偿失了。

    桑晨的武馆纪律严明,旁人是进不去的。华慕向门口的武馆弟子求了很久。“哥哥,拜托你了,我很久没见到我哥哥了,你就让我进去了看他一眼好不好?就算是给娘亲报个平安也好啊,哥哥,求求你了。”华慕淋了些雨,头发上蓬蓬松松的挂着雨滴,求情的时候楚楚可怜。

    “那你快点吧,师父去吃饭了,半盏茶的时间你就要出来。”这哥哥被华慕缠的没办法,终于松口。

    华慕道谢后颠颠的跑进去找桑晨。

    武馆里都是年龄相仿的男子,为了来年秋试全神贯注的练功夫,不过都注意到了这个粉红色的丫头,亏着华慕觉得自己够低调都没人发现。

    人人都刻苦,偏偏桑晨半躺在太师椅上啃苹果。

    华慕看到这样的桑晨已经习惯了,他向来对自己不感兴趣的事情从不正眼相待,要不是秋试要求武馆修满两个月的话,桑晨一定在别处快活。

    只是什么时候这么了解桑晨了?华慕也不知道,只当是这一个月的朝夕相处,和桑晨的生活契合,自然而然的事情吧。

    桑晨见华慕进来,有点儿吃惊,但也掩盖不住惊喜。

    “本以为你会来很早,巴巴在门口等了很久,还以为下雨你就不来了。”桑晨有些耍脾气,这种霸道的脾气华慕都习惯了,和赵斓涙的纠缠的确浪费了一些时间。

    “路上遇到个讨厌鬼,骂了他一顿我才过来。”华慕不想让桑晨知道和赵斓涙的冲突,以桑晨的性格,怕是要冲出去结束了赵斓涙的性命,可是华慕还要留着赵斓涙查明害华家的真凶,不能让他早死。

    “讨厌鬼?谁家的讨厌鬼?遇上你可是倒了大霉。”桑晨和华慕打趣,他知道华慕这嘴上不饶人的性子,怕是那个讨厌鬼也没有占到便宜,况且防身的功夫华慕还是会的,桑晨没放在心上。

    华慕抬手在桑晨的背上打了一下,“管是谁家的讨厌鬼,总之这样打他就好了!”华慕打他没是多大劲,桑晨却疼的扭成一团,让努力练武的男人们纷纷侧目。

    华慕涨红了脸,眉头微蹙,抬手遮着额头,对着桑晨低语“挨一刀又摔三个跟头都没见你疼成这样,我这一巴掌怎么就像要你命……”桑晨收起他浮夸的动作,贴近华慕耳边说:“都是为你挨的,怎么会疼,不过是彰显主权而已。”桑晨险恶的笑笑,双目再没离开过华慕微红的脸颊。

    主权?什么主权?谁的主权?是要让这些男人看清楚华慕是属于桑晨的嘛?这个桑晨也真是不害臊。

    华慕抬手又要打他,想想那一圈的灼灼目光,忍了这口气。

    “不和你聊了,骗了门口的哥哥才进来看看你,这是昨日绣的驱蚊包,问了郎中配出驱虫的药房,又浸湿了丝线绣在里面的,你且拿着,秋天的蚊虫用最后的力气咬人也是很凶猛的。”华慕把驱蚊包塞给桑晨起身离开。

    桑晨看着这驱蚊包有些出神:这么好的慕慕,不知道有没有给姜聿绣过驱蚊包,不知道…这算不算走进了华慕的心里。

    桑晨回过神来看华慕跑着出去,马上追上去,被武馆弟子拦下,华慕回头嘤嘤喊到:“哥哥,你好好学,妹妹我能照顾娘亲,等你学好去秋试,别偷懒!”两句话桑晨就知道她是怎么混进来看自己的了,这丫头还是机灵。

    可是……自己在她心里……就只是哥哥嘛?若是给哥哥送荷包香囊,也说得过去,那就是说,桑晨还是没有得到华慕同等的爱,男女之情的爱。

    有些失落,却微笑送别华慕“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去找你!”

    华慕以为自己暗示的很明显了,没想到这个桑晨还是不明白,明明该顺着自己说照顾好娘亲才合情合理啊。

    华慕快步跑来,生怕武馆弟子反应过来把他们押送给师父。

    桑晨直到看不清华慕的背影才转头回去,继续躺在太师椅上,玩弄驱蚊包。

    华慕跑了两步就咳嗽起来,深秋时候她就容易这样发病,娘胎里带的弱症一样,怎么也治不好。咳嗽着不敢跑了,因为咳嗽,连着几日喝药喝饱就没好好吃饭,胃口马上就抗议,开始绞痛。

    华慕不得不停下来按着肚子,急促换了一口气才勉强盖过去这种绞痛。

    暮色已至,这个时节天黑的很快,华慕看看前面明灭着刘府门前掌得灯笼,加快了脚步。

    过了晚饭的时候,华慕还是没有回泉铂身边,等了这么久,泉铂已经着急了。

    “桑晨不会让慕慕受伤的,许是两人太久未见玩闹罢了,再等等爹差人去武馆问问。”刘大人安慰急得跳脚的泉铂,显然,见惯大场面的人怎么也不会相信有人敢对华慕下手。

    刘府的家丁回来告诉刘大人,华慕天黑前就离开了,武馆弟子说是桑晨看着华慕走的,还说兄妹两人感情很好呢。”

    “那怎么还没有回来?莫不是真的出事了吧?”刘夫人都有点儿按耐不住了。

    “快快快,都出去找,避着点儿困牢的人,别打草惊蛇让他们知道华慕的存在!”刘大人意识到事情不简单,又不敢张扬生事,这个时候盯着刘家的人不少。

    众人应声散去,还以为这华姐贪玩,又忘了回家的时间。可是家中变故后,华慕就不敢贪玩儿了,收敛了很多性子。

    天街找了,巷道也找了,华慕常去的地方都找过了,还是没有。

    泉铂去武馆求着见桑晨,但这武馆弟子刚因为私自放人进去受了罚,死活不肯放泉铂进去。

    泉铂想着那匪安厝路远,跑一个来回天都要亮了,如果真有不测,华慕怕是危险,泉铂得想一个办法,把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出来,只要桑晨看到自己,就能问问他华慕最后去哪儿了。

    泉铂一向不严谨,要想出这样两全的办法,实在有些让她为难,可是时间不等人。

    华慕醒来的时候,周围漆黑一片,秋寒让她闪了一个趔趄,想要看清楚自己在哪里。最后的记忆就是,在跑向刘府的时候,巷子里有力的大手拉住她的手臂,刚要挣脱喊叫,嘴上就被覆上白巾,浓浓的草木味道涌入鼻喉,蒙药的迷离感涌上眉间,还没来得及叫,华慕就手脚发软,眼皮沉重的向地面倒去。

    甚至没有看清楚是谁下的手,甚至还没有使出哥哥教给自己的脱身大法,甚至还没有告诉泉铂晚上想要吃糖醋里脊。

    蒙药下了十足十的量,华慕醒来还是没什么力气,双手在背后被束着,胳膊都麻了也动弹不得。华慕嘴里被塞着满满当当的布条,她本就没力气说话,现在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

    华慕只能睁着眼睛等着,等周身的力气恢复一些,再想办法。蒙药时断时续的控制她,华慕被冻醒就会再晕过去,如此反复几次,能从窗棂里透进来的星光都暗了,马上就是最黑暗的黎明之前。

    挣扎着坐起来,华慕才感觉到脚上也有绳子绑着,力道很大,脚踝都麻木了。靠在墙边上,华慕把头埋进膝盖里,用膝盖把嘴里的布条一点一点带出去,吐了几口布条的碎屑,华慕没有喊叫。

    要知道,堵上嘴的原因就是让她闭嘴,贸然发声不知道会不会惹出什么杀身之祸。

    这次药也没喝,饭也没来得及吃,华慕的胃又开始拧在一起疼。手在背后被束着,华慕趴在腿上,紧紧压着肚子,减轻疼痛的感觉,双手则死死抵在墙上,支撑着自己。

    快了,泉铂看她没回家一定会来找她,再坚持一下。

    等蒙药的作用消失,天已经大亮了,华慕面无血色,眼神却定定的没有松懈。

    阳光照进来一点点,勉强可以看到这屋子的构造,华慕确定自己没来过这里,地面是冰冷的石砖,墙壁是冰冷的石砖,不远处是拷打犯人的十字木架,对面的墙壁上各种刑具挂满,让人徒生寒意。

    牢房?她被困牢的人发现了抓过来了吗?但这里和桑晨讲给自己的,关押爹爹的地方有几分出入,华慕还算清醒,首先想着就是割开手上的绳子,再说怎么跑出去,无论谁抓她,她都不能听天由命。

    割绳子的计划还没找到合适的工具,门就被推开了,华慕抬眼看过去,暗笑自己真傻,怎么会猜不到是谁爱耍这些把戏呢?

    泉铂想着,冒险把武馆烧了,总要都出来的吧?雨后潮湿,点火着实不容易,快天亮的时候,武馆的厨房终于烧出了浓烟。

    “走水了!走水了!快去救火!”武馆的练习的男人们睡得沉,桑晨把他们都推醒,成众的去救火。

    这火几下就扑灭了,师父把大家叫到堂厅,确保没人受伤。

    “桑晨!桑晨”堂厅正对着门口,泉铂看不清哪个才是桑晨,于是扯着嗓子喊。

    桑晨隐约有些不安,想起白天华慕撒的谎,就顺着说下去:“师父,家母生病,下午妹妹来告知,如今又来找,怕是不好,徒儿想回家看看。”习武之人重孝义,师父就准了他的假。

    看桑晨向自己跑过来,泉铂张嘴就问:“华慕最后去哪儿了?”

    “什么意思?她没回去吗?”桑晨慌了神,有些后悔没有送她回家,心想着泉铂能来找自己,甚至在厨房放火,该是华慕出事了。

    “很晚都没回家,这武馆又不让人进,问都问不着她的去向!”泉铂很是生气,瞥着武馆的弟子,要不是这守门的弟子耽误了事,也不用她放火才叫出桑晨了。

    桑晨一拳打倒守门的弟子,骂他不看脸色,连这样大的事情都敢拦下。桑晨脾气不好,也常常对着北衫发火,但这样动手打一个无关的人,看呆了师父和一众练习的考生。

    “这桑晨平时练习都不认真,如今出拳怎么这般生猛…”师父都有些诧异,旁人更没的说。泉铂拦下桑晨,“如今找人要紧,打他也不能解决问题啊!”

    桑晨知道啊,只是他的后悔和自责无处发泄,不打这拳脑子都不清醒。

    闻风而来的北衫将横溪马让给桑晨,桑晨快马至城外亭,他听华慕说过姜聿在这里给她的欢喜,他想找到她,却不想在这里。

    看到亭没人,桑晨松了一口气,却提了一颗心,华慕,究竟去哪儿了?

    她不是不识大体耍性子的人,无故没回刘府,就一定是遇险了。

    想到这里桑晨已经乱到不能继续思考了,一夜过去,天亮了,华慕在哪儿!

    华慕盯着眼前的赵斓涙,嗤之以鼻的笑笑,“早该想到你这人惯会用这下三滥的手段,只是不知道抓我干什么。”

    赵斓涙扬手就打了华慕一巴掌,“没人能骂我华慕,你给我记住!”

    华慕眼冒金星,好容易才定了神重新看着赵斓涙,轻笑“终于忍不住了是吗?终于还是要用我这一介女流邀功是吗?所以你要把我压给谁?你爹?还是害我华家的那个人?”

    “你知道,你什么都知道对吧?要你毫发无伤就证明太子对你有情,既有情那你活该就是我赵斓涙登高的筹码!”赵斓涙怒斥华慕,用手捏着华慕的下巴,掐出红印子,掐的华慕说不了话,骂不了他。

    太子?何曾与太子有交集?这么说华家被冤是太子背后操控?

    华慕脸颊吃痛,脑子混乱,顾不上骂赵斓涙,只能任他摔来扔去。

    “来人,给我审,问清楚和太子的关系,要出两人相见的信物!”赵斓涙站在暗牢门口,唤进两个厮,不由分说的就把华慕往刑架上架。

    华慕趁着送来绳子的机会挣脱了厮的束缚就往门外跑,还没跑过赵斓涙的身侧,他翻身就是一脚,踹在华慕腿上,华慕失重摔在墙边,突兀的疼痛让她没时间爬起来,就被赵斓涙领着领口抵在墙上,“警告你别耍花招,乖乖交出信物,跟我上云京就一切都好说,而且我没有不打女人这个习惯!”说罢就对着华慕的肚子轮了几拳。

    感觉五脏六腑都被他打错位了,一口血吐在地上,赵斓涙松手华慕就跌坐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赵斓涙擦去手背上被华慕喷出来的血,扯了扯长衫遮住袖口的血迹。“好好审,用什么办法都行,不过不能弄死,伤人无痕这活儿你们也不是第一次做,这人我留着有用,不能让她死。”赵斓涙语气冰冷,他没有时间和华慕耗下去,明日离开锦城,若什么都问不出,这入云京的保障就弱了一分。

    华慕被绑在刑架上,冰冷的水泼在她脸上,凌冽的冰凉让华慕瞬间清醒。浑身酸疼不说,胃疼已经被赵斓涙打的其他伤覆盖,华慕用舌头顶了顶嘴角,肿胀一样的疼痛让她皱眉,双手被架绑在十字木架上,麻绳勒出一条一条的痛楚。

    眼前手拿软鞭的厮似笑非笑:“没想到这昔日的华家大姐,如今是见不得光的阶下囚,劝你乖乖的说出你和太子的关系,交出相见信物便能留一命。”

    华慕实在觉得莫名其妙,头发上冰冷的水滴顺着发梢流下脸颊钻进脖子里,一滴一滴刺激华慕努力回忆,见这厮说的这样笃定,连她自己都要相信,自己和太子是不是真的认识了。

    “大哥,看你清楚我的身份,一定是赵斓涙身边得力的人,麻烦你问他一句,我什么时候认识的太子?”华慕觉得无奈,怎么这样没脑子,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白白挨了一顿打,还要逼着交出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厮明显不吃这一套,软鞭抬手挥下,狠狠抽在华慕的脖颈上,“啊!”华慕吃痛的喊出来,她没想到这一鞭子的威力这么大。

    “赵公子要求伤人无痕,我这鞭子是沾过盐水的,保证你十倍的痛感,却只会红肿不出血留疤,你若是不配合,那也不能怪我们心狠手辣。”说罢又是一鞭子灌顶而下,抽在华慕手臂上。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晓得要说出什么,交出什么,赵信正这父子王八蛋冤我华家一十五口发配乌恒的账我还没算,倒是恶人先告状了!”华慕疼的龇牙咧嘴,又气得胡言乱语。

    “好大的胆子!华家已经没了,你还敢辱骂老爷公子,真是不要命了!”华慕嘴上不饶人,见这种情行也不想示弱,只换回厮的气怒和更狠的抽打,一旁的厮顺从拿鞭这人的眼神,上前狠狠打了华慕一巴掌,血腥味蔓延,华慕的嘴角红肿留着残血。

    头晕脑胀,无故被打,华慕眼皮沉重,撑不住就要闭上眼睛晕过去。

    晕过去也逃不了一次又一次冰冷刺骨的水,被水泼醒,又被打到晕厥,华慕终于妥协。“好,好,我说,我说。”声音到她自己都模糊。

    见消息有望,厮擦擦汗停手不打,靠近华慕,听她说。“我…我要太子告状,治你们的罪。”华慕记得,太子交待赵斓涙让自己毫发无伤,所以无论太子是谁,她都可以用这个借口蒙骗一会儿,那就暂且认识太子吧。

    “娘的,你他娘耍我!赵公子会怕太子就不敢对你动手了,想要告状还是有命撑到见到再说!你要是再不说,那就去阎王面前说吧!”华慕的话让厮气不打一处来,脏话腌臜一句又一句。

    “放,把裂绳拿过来,咱们让华姐尝尝鲜!”说罢不怀好意的笑,另一人赶忙取来裂绳。

    华慕眼神迷离,已经看不清他们要做什么了,绑在十字木架上,她从未放弃挣扎。

    厮把裂绳套在华慕脖子上绕了一圈,两端齐齐用力,华慕觉得呼吸越来越急促,一口气卡着一口气的困难喘息,她的手胡乱抓着,挣扎着,血痕透过麻绳渗出来。“你…不能……不……不能杀我的……太子…太子要我…毫……毫发无伤……”

    脖子上禁锢的力猛地消失,华慕赶紧多喘几口气,呛得咳嗽起来,这次连着胃都跟着抽动的疼。

    “谁说要杀你?华姐,咱们不过是想让你和阎王爷打个照面,适当时候就松手了,不过这喘不上气的痛苦,可比一死了之难受多了。”原来他们伤人不留痕的手法,就是这一松一紧之间让人心悸。

    华慕真的快撑不住了,要是没有麻绳绑着,她定是不能直立着在这暗牢里的,她心想着,泉铂怎么这么笨啊,这么久找不到自己,桑晨也没办法救她。

    桑晨!对了,只有麻烦桑晨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麻烦他,活着要紧!

    华慕虚弱的很,猛喘了几口气,“信物……信物我自然不会放在自己身上……我…我做成香囊…交给了武馆的桑……桑晨。”说完就彻底晕过去了,几桶冰水都没能浇醒。

    厮多少逼问出了一句话,可不可信总要去回禀一声。他们把华慕从十字木架上松开,华慕失去束缚跌到地上,厮反手将她绑好,扔在暗牢的角落里,高高兴兴的去回禀赵斓涙。

    此时桑晨正准备暗中探访赵府,找遍全城,这是最后一处和华慕有关的地方。

    桑晨在屋顶上看到厮和赵斓涙耳语,赵斓涙明显眼神放光。桑晨的理智马上就要消失了,恨不得跳下去暴打他一顿,直截了当的问他知不知道华慕在哪儿。

    可这,不就暴露了华慕失踪,万一不在赵府,岂不是让赵斓涙动歪脑筋?

    桑晨握紧拳头,决定智取,先要确定华慕在不在赵府。

    桑晨到赵府府门,让家丁通报说自己来找赵斓涙有要事。

    赵斓涙见桑晨主动上门,觉得蹊跷又动心,这信物可是真的在他身上?

    是与不是,一试便知。

    桑晨也是试探,隐掉华慕不见的消息,让赵斓涙放松警惕,首先要搞明白,在华慕来见自己之前,遇到的讨厌鬼是不是赵斓涙?

    “赵公子,在下桑晨,今日拜访是想替华慕问一句,赵家何时北上云京?华慕说与赵公子尚有事情未结。”桑晨的语气硬冷,看不出情绪。

    “明日晨起出发,少侠可是华慕昨日去寻之人?”赵斓涙心想桑晨应该还不知道华慕失踪的消息,索性也试探起了他。

    “理应是,只是华慕她来的匆忙,并未说是何事不曾结?”桑晨已经捏紧了拳头,怕自己忍不住一拳打烂眼前这道貌岸然的猪头三,果真昨天华慕说的讨厌鬼就是赵斓涙了,看他上次对华慕动手动脚的,就知道他没安好心,莫不是还想把华慕占为己有吧?看来上次并没有让他长记性。

    “这未结之事与华慕赠与少侠的东西有关,可否将那东西给我?我与华慕的事情就了结,必不纠缠华慕。”赵斓涙以为桑晨这幅生气,只是觉得自己上次纠缠华慕心生不悦,想着这番解释也能换取信物,不费兵卒,不伤和气。

    桑晨心里犯了难,目前可以肯定华慕在赵府之中,但他要驱蚊包做什么?还是……华慕故意让他要驱蚊包的?如果是这样,华慕的处境就相当危险了。

    以不变应万变,桑晨答应回去拿,先稳住了赵斓涙。赵斓涙让一厮跟着去取,到了靠近武馆的巷子,桑晨一脚踹倒这厮,反手扼住他的脖子,巧用三寸之力扣压这厮的喉咙,将身一压控制他的手,骑他在身下。

    厮还没来得及反抗,命门就掌握在桑晨手中,变为鱼肉任桑晨宰割。

    “华慕关在哪儿!”桑晨没有一句废话,铿锵有力,他忍了很久,忍到武馆前实在胡思乱想华慕的处境不得,冲动也好,冒险也罢,要是这厮不说,桑晨就杀他赵府满门。

    好在赵斓涙为人凶戾,这厮也不是为了他出生入死的忠仆,三两下治服和威胁就哆嗦着不知如何是好。

    “不……不认识……只是……只是昨天公子带人去暗牢,该……该……该就是关人的地方吧?”桑晨能感受到厮的颤抖,既然已经问到下落,桑晨起身一脚飞踹,将地上的人踹出几丈,这一脚的力度,不死也难好活。

    桑晨从武馆拿出那个驱蚊包,又仔细研究了一下实在没发现蹊跷,他不明白赵斓涙要这东西做什么,暂且拿着,也等不到天黑,桑晨一定要去救出华慕。

    翻进赵府后院,桑晨边躲边摸索,按理分析,人越多的地方越有可能是关人的地方,但这暗牢就不一定了,暗牢是隐蔽,往往在偏院或者假山下。

    找了几处,终于寻得可疑,绣坊外左右说话的都是男人,思量过后,暗牢最可能是绣坊的半地下储物室。

    已经从华慕嘴里问出了想要的答案,暗牢的看守松弛很多,赵斓涙又觉得没人知道他敢把华慕绑来,看守的人交头接耳也不认真。

    两天滴水未进,又挨了几顿莫名其妙的毒打,华慕全身的骨头架子都是酸疼的,又饿又冷,加上几次窒息的折磨,身上红肿的鞭痕,双手被束着,华慕艰难的挪到墙边,企图蹭到一点安全感。

    按时间算,赵斓涙该去找桑晨,可桑晨还是没来救她,别是打不过赵斓涙…想着想着华慕就很难过,怕桑晨打不过赵斓涙被她连累,又怕是桑晨觉得没必要来救她。

    暗牢的门打开,夕阳的余晖溜进来,被唤做放的打手毫不客气的进来领起华慕,抵在墙上“还有什么,一并说了吧,说了信物这功劳被大哥抢去,总要让我捞点儿油水吧!”

    华慕以为,说出不存在的信物能换回几个时辰的安全,谁想他贪心不足蛇吞象。华慕被抵在墙上,手也动惮不得,呼吸越来越困难。

    “还…还要知道…知道什么…”蹦出几个字,华慕就喘到不行,她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和眼前的人周旋。实在觉得这人有病,自己都胡说八道了,还不能换回片刻安宁。

    这是第一次,华慕觉得自己熬不下去了,她甚至都感受不到双脚是站在地上,还是半空中,总之软绵绵的,没有支点和力气。

    “知道什么说什么!这有什么难的!”放这厮是笃定华慕还有没说的,将她的绳子解开,从胸前重新绑上,绑在木柱旁边,算是给了华慕很大程度的自由,明摆了告诉她“我都这样放心问你,你也该实话实说了。”

    可是到底要说什么呢?华慕也很想说,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早点脱身对自己是好的。

    就是不知道他们想知道什么。

    华慕胡说了几句,显然没有说到点子上,还惹怒了放。

    “你是觉得我没大哥那个本事对吗?不表现表现你不知道我的厉害!”放的手掌按在华慕的肩上狠狠一推,算是表达了自己的愤怒,华慕抵在木柱上,咬紧牙坚持着。

    放一把扯下华慕的长衫,接着褪去她的宽衣,吓得华慕惊声尖叫。娘亲告诉过她,千万要守好自己的身子,所有穿着衣服的地方都要特别保护,不能被男人欺负,可如今她想反抗也没有力气和资本,只能盲目的挣扎。

    “你干什么!住手!你不能这样!”华慕的衣服都被撕扯坏了,褪到只剩下一层薄薄的中衣,寒气突袭让华慕更加清醒的知道必须阻止这一切发生,她慌乱中抬脚踢中了放的要害,他停止了动作,大叫一声退到一旁。

    华慕得以片刻喘息,紧紧的抱着木柱,死死盯着地上的放。

    没多久放就缓过来了,怒气冲冲的抬手给了华慕重重的一巴掌,华慕瞬间失重,手被束着,整个身体下滑,跪着吊在了木柱上。

    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嘴角的血也藏不住了,华慕想忍住眼泪的,但又觉得自己无辜。

    “求求你了,放过我吧,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近乎崩溃的,华慕用自己能用上的力气喊出,她希望放能良知尚存。

    显然,放为了拼过大哥,无所不用其极。“上次逼问一个壮年,他没挨过三针,你看着办!”说罢已经半跪在地上,用手里细长的铁针接近华慕的腰际。

    华慕自然不知道这是何种刑罚,与肚脐生门对应的是背后的亡穴,平时就算不心撞到都会疼的瞬间麻木,更何况是要用这么长的铁针贯穿,别说三针,就是一针都能让壮汉跪地求饶。放是要用这种歹毒的方法逼华慕说出他要的信息。

    奈何,华慕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铁针已经对准了穴位,华慕逃无可逃,铁针的冰冷穿过丝质的中衣直逼身体,华慕像是用尽灵魂一样大喊“啊……”

    放意识到声音太大,伸手捂上她的嘴。

    够了!这个声音足够桑晨判断华慕的位置了,听到这样凄惨的一声,桑晨阵脚全乱,顺着仆从的震惊寻声而去。

    暗牢的门被一脚踹开,放吓了一跳,他记得明明支开了大哥和其他打手,想要揽头功的,如今突然有人闯进,他吃惊不。

    桑晨旁的没看到,之见半跪着吊在木柱上的华慕衣冠不整,嘴角上脸颊上带着血,脖颈,手腕都是红肿的伤。

    失去意识之前,华慕看到了夕阳余晖里傲立的桑晨,怒气冲冲为她而来,之后就实在撑不住了,许是看到桑晨觉得心安有救了,放心的闭上眼睛。

    桑晨怒不可遏,一脚踹倒放,按在地方把他的脸捶到血肉模糊才松开拳头。

    桑晨赶忙解开束着华慕的绳子,华慕一点生机都没有,直直的坠在桑晨怀里,桑晨紧紧抱着她,软软糯糯的身子冰凉,破烂的长衫,中衣上分不清是水还是汗,桑晨脱下自己的外氅裹在华慕身上,来不及多查看,他抱起华慕就往刘府冲。

    要马上医治,才能知道伤到了那里。

    刚才那般屈辱的模样,不止是对华慕的折磨,也是对桑晨的鞭打。

    可这赵府又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暗牢外已经围了一圈打手,等着桑晨出来认命投降。

    桑晨已经盛怒,见还有不知死活的人敢拦在自己前面,桑晨毫不留情的一脚踹一个,单手抱着华慕,单手出拳,飞掌,掌风和拳力干倒不少,奈何越围人越多,抱着华慕,桑晨有些应对吃力,也挨了几拳,划伤几刀,节节败退。桑晨有些后悔没有叫着北衫带兄弟一起,若这样纠缠下去,能不能送华慕平安?

    这时,屋顶房檐上跃下几个着藏蓝色长衫的武奴,以桑晨和华慕为中心,一致对外与赵府的打手,这些武奴功夫不错,放倒几个打手之后,护着桑晨离开。

    桑晨起跃便带走了华慕。他心里暗想:消息这样快,难不成姜聿一直留人在锦城?桑晨怕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在回刘府的路上回想自己的纰漏。

    除了对华慕的事情,桑晨没什么戒备和防范以外,他自认为滴水不漏,那是……姜聿一直留人保护华慕了?这个想法比第一个更让桑晨害怕,他不想姜聿惦记华慕,一点都不想。

    快步进了刘府,“王大夫!王大夫!快!”王大夫在刘府做郎中这么久,还没听过这么急的召唤,赶忙穿上衣服寻声而去。

    桑晨将华慕轻轻放在床上,华慕的手软绵绵的塌下来,手掌微张,指尖泛凉。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