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石碎,不可着足。对岸一村庄,很大,名冷碛。村沿散布着一些散兵壕,此处若敌人以少许兵力扼守,则我们无法过此,否则亦将受绝大的牺牲。又十五里即至泸定桥。桥东西横跨大渡河上,较德昌桥略短,唯两旁各有两条铁索作扶手,行其上摆动较小。西桥头有一长街均饭铺小零卖商,县署及主要市场均在桥东。昨先头团抵此时,敌一旅人守此,将铁索桥上木板均拆去,并架机qiāng于桥东头,攻取极不易。后我某连以二十二人从铁索上爬行前进,后续人即携板铺桥,刚冲至桥头,敌人又在桥头纵火,将桥亭及街屋燃起,阻我前进。我爬上铁索上的二十二人,从火堆中冲出去,占领桥东岸。后续部队方铺板过桥,一面救火,一面与敌人巷战,终将敌人击溃。敌人在此匆忙中溃窜,遗弃辎重甚多,同时并留下大批jiān细,到处放qiāng并纵火。因我过桥部队不多,忙于进击,警戒,搜索,又要东跑西奔救火,各方面应付不及,以致最繁盛街市中段,被烧去店铺十余间。敌人的狠dú竟至如此。

    此地为川康唯一jiāo通要道,四围均大山,林菁深密,悬崖绝壁,四时多积雪。少人家,只产少许玉蜀黍,粮食极困难。一切主要食用品,均仰给汉源、雅安。由四川输入西康的食粮及工业品,及西康输出四川的藏货,均需经此。故此地不仅是川康军事要地,同时更是商业中枢。

    鲁车渡寻船

    就是在渡过天险的金沙江的一个下午,一支队伍顺着金沙江的左岸沿江而上。

    “同志们?鄞天险的金沙江,我们是胜利地过来了,现在我们又担负着重大繁难的任务,中央革命军事委员会命令我们这个营沿江而上,到鲁车渡龙街接应我一军团,我们一定要完成这一军委直接给予的任务,我们能够完成?鄞张政治委员领导我们去。”十一团第二营营长萧桂同志,出发前在营面前讲话,解释他们的行动任务,最后他又这样地问:“能够完成吗?同志们?”

    “能够完成的?鄞”像雷样的响亮的回答了一下,队伍也就开始出发了。

    倾盆大雨后天黑无光,四周黑暗得咫尺不可见。大雨后路更加泥滑了,人们还是一个跟随一个,后面的猜摸着走前面的人的脚步,不停息地在前进着。

    “同志们?鄞爬山比赛吧?鄞”

    一个战士忽而叫喊起,但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过了一会好像还是同一样的声音,又喊着:“爬山比赛哪个来?” “来吧?鄞”

    “来?鄞大家都来?鄞不来的做乌龟。”

    接着就像一窝蜂似的,大家气喘吁吁地争先恐后往山上爬,许多年纪轻的同志们,口里还在不断的唱着:“金沙江流水闪金光?鄞”

    吵吵闹闹,八个山都上去了,可是又来了一个重叠的山,山真有相当的高,但是休息一会,又继续往上爬去。

    “往后传:一道石壁没有路,爬上去。”从前卫尖兵一个传一个的传达来了,队伍于是慢慢慢,慢紧缩拢来了。有的说路走错了,有的说弯路去吧,有的说硬爬上去……你一句过去,他一句接过来。闹得一团。最后还是张政委肯定说:“硬爬上去,轻机关qiāng背在身上,qiāng一律大背起,无线电和行李用绳子吊上去,骡马丢掉算了!”

    好在悬崖峭壁的地段并不很长,差不多费了两个钟头的时间终于爬上去了,骡马当然无法子爬上去。

    天是更黑了,悬崖峭壁的山道,更增加了夜行军的困难,走着走着,“扑通”一声又跌倒了一个。抬无线电的同志有本领,他们始终没有跌倒。

    是半夜十二点钟的光景,终于到达了金沙江边的一个村庄,据村内群众说,这就是鲁车渡了。

    到达鲁车渡不过十分多钟的时间,河的对岸发现大的队伍,打着火把,沿江而下。估计一定是一军团的队伍,于是用号音与他们联络。出乎意外,号音一响之后,河对岸的火把一个个的迅速的熄灭了。经过半点钟的时间,终于联络到,得到他们的号音,知道这是一师的队伍。但被金沙江的流水声所阻,隔江不能传话,火把仍然继续地沿江而下了。

    第二天早晨经过多方的探问,知道鲁车渡原是一个渡口,在前两天还有四川军阀刘文辉的队伍在这里守着。他们为防止红军渡江,曾将所有的渡船打毁,沉到河底去了,只剩下一只小船弯到一个悬岸的石壁下停着。

    他们停这只船的方法,是乘着另一只船,将这一只船从河中拉到上游的石壁下停着,然后再把乘的这只船打毁沉到河底去。我们经过半天的工夫,也没有法子把这只船弄到手。从山上用绳子吊入到船上吗?山又高耸入云。泅水到船上吗?水的流速又很大,不可能从大水泅到停船的地方去。别无办法。最后还是采取后一个法,坚决地从下水泅到上游去。经过了十多人的泅泳,看着要达到船边,结果又被流水冲下来了,时间已耗去了两点多钟,始终无法与船接近。

    最后,终于把这只船弄到我们的手里来了,法子是这样的:一个侦察排的王班长,他的泅泳术还不差,他用一根绳子束一把刺刀在头上,当他泅到距船还有一丈多远的地方,就靠着石壁用刀戳在石壁的被水冲裂的隙中,慢慢慢慢地,一步一步的向上流移动,终于爬上了船。

    就在这一刹那间,沿河两岸的欢呼声,震天价响起来了,庆贺我们的成功。

    费尽千辛万苦弄来的船,终于在金沙江的河中飘动起来了,一军团的一部分,也就依赖它,从金沙江的右岸渡到左岸来了。

    敌人的诡计,终究不能战胜转战万里百战百胜的英勇无敌的红军。

    火焰山

    十一团之侦察排及其第二营,在完成鲁车渡接一军团之任务后,继续完成军委电令:经姜驿到达龙街对岸,阻止云南之敌。

    在占领姜驿分县之后,为警戒后方的安全,留一个连驻守姜驿(江驿距龙街河岸六十里,为我去会理与主力会合必经之道),其余在烈火般的太阳光的照耀下,向龙街继进。

    由姜驿去龙街的行程并不很远,只六十里,上一个十五里的高山,下一个二十里的大山,经过十余里的狭长山溪就到了。

    这一个大山就叫火焰山。

    据姜驿城外的老年人说,从前也是不经常下雨的,现在更是很不容易遇到下雨,田里的禾、粟等植物,经常都干枯得不像样子,所谓火焰山真是像烧火一样热咧(老年人的话)?鄞

    “是不是孙悟空过的火焰山?”一个同志这样取笑地问一个乡下的老年人。

    “嗨呀?鄞先生!你们也晓得孙悟空过火焰山吗?”老年人带着惊奇的神气说。他不停止的说下去:“听到先前的老人这样说:孙猴子过火焰山毛都烧光了,所以而今猴子的屁股和脚板上都没得毛……”

    不等那老年人说完话,一个中年的汉子chā嘴来说:“说是这样说,不晓得是真不是真。那里越热得凶哩?鄞河沟里常常是没有水的。听老前辈们说,孙猴子被火烧的那年起,河沟就不流水了。”

    这里的群众告诉我们的,确实有些不差,虽然传说是不可靠的,气候确实是这样的怪。

    我们队伍从这火焰山过的时候,十五里的高山,在我们转战万里的红军看来,并不算什么,所以没有费什么力气,爬上去了。山顶上有一间小小的店子,静寂得很,除一个中年fù女和一个少女外,什么人也没有。因为军阀刘文辉把龙街的渡船烧空以后,已有十余天没有客商打这里经过,小店子的老板已被由龙街退入会理的白军拉夫拉去了。

    起初这家很害怕我们,后来经过我们的宣传,说明白我们是红军,送给了她们我们从姜驿县得来的土豪财物和县长老爷的白糖及其他食品,对她们的态度很和蔼,吃过了冷水都给钱,她们渐渐不害怕我们了。中年fù女说红军真好,对她很亲切。她愤恨的对我们说:“就是前几天啦,龙街来的二十八军,别的不说,连她,我的独女,一个独命根咯!都赶得她哭起来了,……还是跳下岩去,才躲脱了呵?鄞你们看她脸上脚上的伤还没好咧?鄞”

    她几乎流出眼泪来了,站在她旁边的女儿羞涩地就走开了。

    “叨扰你们了?鄞……”

    “哎呀?鄞说什么叨扰哟?鄞一口冷水你们也把钱……回来时我一定烧一碗茶给你们解渴?鄞……”那中年fù女背后跟着她的女儿,和蔼地向我说。最后她又很开心的说:“天还早,慢慢走也还走得拢的?鄞”

    下了火焰山,并没有感觉什么热,人们随着微微的凉风,慢慢地在一个狭长的久干无水的小河沟里行进着。

    这久干无水的小河沟,只有四五十米宽,弯弯曲曲地十五里来长,两大山的石壁把它夹在中间,好像两道墙中的巷子一样。石壁之高,高出云表,石壁上无草木,也没有旁的植物。

    这时快到下午四点钟了,虽是夏天,照理天气总不会像正午那样热。但在这从孙猴子被火烧那年起就没有流过水的河沟里却正成反比例,热气逼人,比别地方的正午还要厉害,热得人们满头大汗,从头上脸上手上身上往下滚,窒息的空气使人们的脑袋发昏。“难怪孙猴子过火焰山把屁股毛都脱了?鄞”

    一个年纪轻的、人们叫他“跳皮骡子”的小鬼,一面拭着脸上的汗水,一面指着一个长着短短胡子同志的嘴巴取笑说:“你比孙猴子还厉害呢?鄞你的胡子还长着没有被烧脱?鄞”惹得大家哄堂大笑起来。

    中国工农红军长征亲历记 第四部分

    从西昌坝子到安顺场(1)

    在微明的月光之下,我们几个人骑着马在西昌坝子中走着,向着左面右面前面望过去,看不到山岭,一片平地,所谓是西昌大坝子。几天夜行军没有睡眠的我们,昏昏沉沉走了五六个钟头。到达礼州,经过了一条很长的街,继续向前走,去找寻军团司令部。大概是下半夜三点钟的时候,开始休息了。

    第二天上午,在红热的太阳之下,我们又开始走了。在弯曲不平的石子路中,经过了不少的村庄。这些村庄的群众,都摆着摊子卖糖、饼、点心,特别多的是杏与其他水果,虽不十分好吃,但在此时行军路上还是不差。下午两点多钟的时候,已走到了先遣团红一团住地之泸沽。

    街上的店铺都还开着,满街都贴着“欢迎红军”的条子,chā着“欢迎红军”的旗子。

    开了干部会,进行先遣团任务的动员后,正在团部休息,有一个二十多岁的fù女跑来说:她的老公是共产党员,于今年1月间已在成都被捕入狱了。她因生活关系,到此亲戚家里,要求同红军行动,在红军中工作。我们因为有先遣任务,所以jiāo给后头的政治部处理。

    一、一晚九十里到冕宁

    晚上九点钟的时候,集合号音吹起来了,在历史上有过不少战绩的红一团,在指挥员率领之下,一队队在月光之下集合了。只听得满街的脚步声音,嘈杂声,咳嗽声,是后续部队已到了。走到二十里的地方,见满街点着挂着红灯,写着“欢迎”的字样,休息一下,无数的群众都围拢来了,拿着茶壶、茶杯,和蔼的叫着:“先生吃茶。”有的拿着点心、糖,请我们的战士们吃。战士们都笑眯眯地不敢接受,硬要拿钱给群众,说着:“同志,你不要钱我不吃,我们是工人农民的军队,公卖公买。”

    休息后又开始前进了,沿途蒙雾中见着被土匪烧了的村子与街道,过了不少的桥,个个战士都在不停脚地走。“天明了,休息一下,大家把服装整理好。”团长在说着。

    到冕宁城。噼噼啪啪一阵bào竹声,只见满街挂着红旗,贴着红绿标语,写着“欢迎为民谋利益的红军”、“拥护共产党”、“红军万岁”等口号。一进城,街上民众,见我们笑嘻嘻的拱手为礼,有的口里说着“官长先生辛苦辛苦”,有的见了轻机关qiāng、迫击pào说:“这是机关pào”,“这是大pào”。忽然来了三四个蓬着头,打着赤脚,披着麻布破毯子,耳朵上挂着红条的采石,面带黄黑的彪形“倮倮”。见了我们立即跪下作笑,表示欢迎致敬之意,我们连忙两手把他扶起,他欢喜不已。

    街上店铺照常开着做生意,有杂货店,有茶馆,有摆小摊子的,还有卖ròu包子的。他们说:“昨天下午已知道你们要来,县长带了二三百个民团已跑了,昨晚一晚城门都没有关,大家等着你们来。”……“听说你们在泸沽对老百姓都很好,公卖公买,打富济贫,保护穷人商人,所以我们大家都不怕,没有跑……”

    队伍在街上休息,吃了点心后,又继续前进了。我们到天主堂休息,弄中饭吃。中国传教士很客气,招呼我们坐,五个外国fù女亦来,都请他们不要走,问问消息与情形。“倮倮”见了酒马上就喝,几口便把一大瓶酒吃得精光,一下子吃醉了。请他们吃饭,更加高兴得很。

    二、到“倮倮国”边地的大桥

    在弯曲不平的乱石子路上走了不到十五里,忽然满天布上了黑云,雷电大作,暴风雨袭来了,即在路边一个小亭子中避了半点多钟。再走了十余里,到山脚下,地方工作组在打土豪。见“倮倮”穿了土豪的长袍子,笑嘻嘻的,见了我大叫几声,表示欢喜。并向他穿着的土豪衣服看了又看。

    队伍于下午已到了大桥。恰巧在部队刚到大桥的时候,“倮倮”有几百名聚集来大桥抢群众的东西,见红军一来,马上四散而走,当时捉获十余人。据当地群众说:这是离此十里之“倮倮”罗洪家,经常来汉人区域抢东西。今天“倮倮”准备来烧大桥的,红军一到,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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