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都市小说 > 天下丹青 > 15 消逝的神佛(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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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旁观的众僧,都安静下来。

    这是明目张胆的诳语,把所有人都给愚弄了。

    虽然云惜不是僧尼,但在寺庙里说谎瞒骗,也实在有愧神佛。

    云惜尴尬极了。

    比她更尴尬的是晏怀安。

    晏怀安刚到,他是来扶云惜回去休息的。结果一到现场就看见这样一幕。

    云惜的脚其实还有点儿疼,但是行走已无大碍。刚才那一跃轻灵如猴,就很能说明这一点。

    晏怀安尴尬极了,他可真是没想到,云惜对这个案子的热情居然比他这个官差还要大。

    “啊呀?云惜,你的脚,已经好啦!真是奇迹啊!哎呀你们和尚的药就是厉害!一擦就好!灵药灵药——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着就要拉云惜下山。

    但云惜不走。

    “去哪儿?”

    “回、回去啊!”

    “下山?”

    晏怀安看看周围情况,众僧都聚拢过来,围在信真身后。

    “那不然呢?咱都在山上这么久了,也该下山了不是?”

    云惜甩开他的手:“我想多住一晚。”

    信真自然不会应允。他双手合十:“既然女施主脚伤痊愈,祈愿也早已完成。我们小庙无甚风景,又兼忙碌不堪,实在不敢多留两位了。”

    云惜挑挑眉头:“这么说,信真大师傅是在下逐客令了?”

    “施主认为什么,就是什么。”

    云惜咬牙,心想跟和尚吵架那是自讨苦吃。于是想了想道:“但云摩寺还不是信真师傅说了算吧?”

    不待云惜让人去请,不知谁给拙一通了这个消息,他很快便到。

    简单听说了一下状况,他自然也是为难。

    一边,是众僧中极有威望的信真。而另一边,是真在孜孜不倦试图破案的云惜。

    拙一内心,也是希望壁画三毁的事情能够大白于天下。

    这次再不能失败了,再有一个多月就是过年,他再不会有什么理由借口,将各路贵人们拒之门外。

    考虑良久,拙一道:“日已西落,山路不便不说,就算两位施主到了山下也未必能立即找到头口回京。我们是佛寺,慈悲为怀,断没有这样赶人的道理。我看两位施主今天可以再在知客寮借宿一宿。但是鉴于云施主的脚伤已经痊愈,实在不便多留,明日一早烦请两位自行离去。”

    说完拙一侧首看了眼信真:“信真你觉得呢?”

    职事如此说,也是给了他足够的面子。信真没说话,点点头,立即转身走掉。

    云惜可算是松了口气。

    众僧一一散去,晏怀安过来扶云惜。

    云惜把他手打开:“拐棍都用不着了,还用你扶?”

    “你生气了?”

    “你就那么想走?”

    “我当时是怕你尴尬!”

    “破不了案,你才尴尬!”

    云惜拍拍手,头也不回地走掉。

    晚上在知客寮,两人门对门开着对坐。倒是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信觉。

    一看信觉那蹑手蹑脚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偷偷来的。信真跟云惜的冲突已经到了明面儿上,下面的小师弟们再不懂事,也知道这会子不应该去驳师兄的面子。

    信觉似乎对两人有些不舍。

    “云施主、晏施主,你们两位明天就要下山了?”

    “是啊。”晏怀安没好气地回答,“职事金口玉言,我们能怎么样?”

    “那壁画的事情……”

    晏怀安嗤了一声:“壁画的事情不是解决了么?”他是真心有点儿不想管这摊子破事儿了。本来上峰派任务给他,就不指望能查出个结果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案子多了,说是和尚们心地不诚,导致佛祖发怒,这种解释其实在官府那里完全行得通。

    但是云惜自然不会这么想。

    毕竟都已经查得很有眉目了。

    “你担心壁画的事?”云惜问信觉。

    “哦,不、不是。”信觉连忙摇头,“我只是觉得,壁画已经完成,明天等颜料干了,云施主你可以在这里再看看最好。你是丹青的行家,如果到时候有什么做得不够好的地方,我们还指望你能帮忙想法补救。”

    云惜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明天的事情,就明天再说。”

    话已到此,信觉便不好再说什么。喏喏两声,便准备回去。

    但云惜喊住了他:“对了,信觉小师傅,我现在突然有些想要画画,不知道你能不能帮我弄些颜料来?”

    “画画?颜料?”

    “对,就是你们今天给壁画上色的颜料。我相信应该总会有多吧?不拘什么颜色,有什么我用什么。”

    信觉怔怔应了两声,便赶紧去库房。

    过了片刻信觉回来了,手中是一碟子颜料,有黄、有黑。还有一只快要秃了的毛笔。

    “云施主,实在抱歉,不知道今天你画画能不能成。但总之我还是把颜料给笔拿来了——没有纸张。我先前还记得的,刚才却没想起来。库房里已经没有能用来画画的纸了。”

    云惜听完笑笑:“谁说画非得画纸上的?你们参堂的壁画,不也一张纸没用么?”

    信觉眉头微弱地颤了颤,他点头:“是、是!”

    尔后他又问:“云施主怎么突然想起画画来?不知道准备在哪里作画,要画些什么?”

    云惜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用那支秃笔去匀那碟子中的颜料,调了片刻,毛笔上都蘸得饱饱的了,方开口:“我突然想要画画,是因为我想起了一个故事。”

    “故事?什么故事?”

    “是有关唐朝的一个画家,叫张僧繇的,听过没有?张僧繇可是古往今来最有名、也最有才的画家之一。巧了,这故事也跟你们佛寺有关——说是张僧繇那时候,有间寺庙碰到了鸟雀的麻烦。这鸟雀喜欢在佛殿的大梁上做巢,做巢你便坐巢吧,但位置还十分不佳,不偏不倚就在佛祖的金身上头。如是一来,鸟雀每日进出扰攘不说,还往佛祖金身上拉了不少鸟粪。和尚们一直没什么办法只能干着急。不过正巧张僧繇前来礼佛,得知了此事。这个唐朝的大画家听闻之后,只问寺庙里的和尚要了点儿笔墨,就在大门入口的椽子上画了一些东西。从此之后,那些鸟儿们居然就再也不敢进大殿了。”

    “这么神!”

    “是啊,你猜,张僧繇到底在大殿的椽子上画了什么?”

    信觉听得入神,痴痴地问:“他画了什么?”

    “他画了一只捕鸟雀的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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