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诗经种草系统(快穿) > 正文 19.何彼穠矣(十七)
    三日后,齐国边境。山前布满了大军,最前方的一辆大车上走下两个大夫打扮的人,静默地望着远方。

    午时,终于来了几辆车,后面跟着几百东夷兵马。两位大夫相视一眼,立即迎上中间的车。车夫掀开帘子,小白率先从车上下来,向面前的二人行了个大礼,子衣也连忙跟着下来,施了一礼。这两人能够让小白如此恭敬,大概就是给他作内应的高氏和国氏吧。

    这两人见他们夫妻二人行礼,也连忙叩首称谢,把他们迎上自己坐的车,小白的门客也换了车马,一路向临淄城驶去。

    子衣挺直背脊,端端正正地坐在车里,时不时瞟一眼对面的两位大夫,不知该如何捱过这段路程,身体却十分劳累。旁边的鲍叔却精神充沛,不停地和两位大夫说着即位相关的事宜。小白时而点头,时而议论,但听他们问起莒国的事时却只是淡淡地微笑。

    两位大夫看到他这副神色时都十分识趣地岔开了话题,心里却十分苦涩。公子之所以受这样的苦其实也是被身份所累,要不是公子纠年龄较长,他现在就能不受任何非议地即位了。

    而子衣看到两位大夫歉疚的神色却默默在心里吐槽了一会,小白在莒国也没见受什么苦,回来却利用大夫们的心理给自己划资源,其实还是挺黑的。

    小白一看到她沉思的样子就知道她肯定又在胡思乱想了,拍了拍她的膝盖,“一会先送你回宫,这些日子累了就早点休息,让绿衣和燕燕给你好好养养身体。”

    听他说了那么久的国事,这下自己被提到也很惊奇,子衣看了他一眼,又迅速把目光移开。

    在大夫们面前忽然被关心,她有些不知所措,连手也不知该往哪里放,只是坐得更板正了些,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小白知道她在人前容易羞涩,也没再说这个,跟高子和国子商量起军队的事。

    子衣在夜里被小白送回府时,门口已经站满了从前伺候他们的宫人。绿衣和燕燕装束得整齐,站在最前方,在一干宫女们中颇有威势,但一看到她,眼里就噙满了泪水。

    燕燕使劲咬着唇,仰着脸,试图止住往下掉的眼泪,而绿衣又是哭又是笑地趋上来,连忙扶住她的胳膊,打量着她又瘦了些的身材。燕燕也赶紧迎过来,看到一侧的公子,又小心翼翼地退了开来。

    小白走过来,用手拢住了她耳侧的一缕发,轻轻地别到耳后,绿衣连忙退到一侧,转过身。

    他对着她有点懵的表情,弹了下她的脑袋,低声说道:“这几日事务繁多,我先住到正殿里去。无知已死,纠还未至,你在自己府上待着最安全。过了这些时日,我便来迎你为齐夫人。”

    她理解地点了点头,唇上就传来一阵温热,她微微一惊,睁大了眼。当着众多宫人的面,他只是蜻蜓点水地碰了一下,就移了开来,“等等我。”于是立即转身,又坐上车走了。

    子衣呆呆地望着前方渐行渐远的车,视线也有些模糊。前面的车快要驶到拐角时,从车窗里向外伸出一只手,指尖上挂着一个紫色的花囊,在空中摇来摇去。子衣抹了抹眼泪,背过身去,两只手分别搭上绿衣和燕燕的胳膊,“本宫也回去。”

    绿衣和燕燕应了一声,连忙扶住她,往内府走。

    子衣躺在大大的浴桶里,一边享受着燕燕的按摩,一边好脾气地回着绿衣的问题。

    真是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她舒服地打了个呵欠,把脸靠在一旁的软枕上,肌肤却被热水烫出了一层细细的汗珠。

    绿衣看着她一脸满足的样子更是心疼,从小她就跟着天不怕地不怕的王姬一起长大,从来没看她这么劳累过。她有些难受,却做出一个开心的表情,“夫人和公子在外,可遇见了什么有趣的事?”

    子衣想了想,回道:“东夷话我听不懂,但也认识了个把朋友,莒国的小公主,还有她养的猫。逐除期间,还和公子去海边过了几天。”

    燕燕在后面给她按摩着背,小声唸咕道,“奴婢这辈子还从没见过海呢。”绿衣也惊奇地瞪大了眼睛,“是啊,夫人,海边可有什么好玩的?”

    子衣往边上一趴,掐了掐绿衣的手臂,“无非是出海钓钓鱼,再在船上住几天罢了。单说风景,可比齐国好太多了,冬季也不冷。最惨的是吃白煮鱼,你个小妮子倒是吃得好,现在竟比本宫都胖了。”

    绿衣不好意思地点点头,继续给她搓着手臂,“夫人体贵,要吃好的才能养好。奴婢命贱,吃什么都长肉。”

    她说完,子衣却没有回话。绿衣抬起头来,才发现她原来已经睡着了。

    她和燕燕轻轻地给她洗完,把她的身子擦干了抬回了内室。燕燕给她穿好亵衣,盖上了被子,吹熄了多余的灯,只在屋角留了一盏棠棣形状的青铜灯盏,那也是夫人嫁人时偏要带来的。

    她们轻轻带上门,到了外间的榻上。燕燕轻轻地在绿衣的手心划着几个字,她点点头,用唇语示意她放心,也端坐着替夫人守夜。

    这一觉子衣睡得很安稳,醒来时在一张铺着丝绸的软床上,她高高兴兴地在床上滚了几圈也没掉下来,赖了一会床才敲了敲床头的木料。

    燕燕和绿衣听着声音连忙跑了进来,给她挑出一套棠棣色的衣裙,看她点头又开始给她穿上。

    子衣一觉快睡到大中午,心里有点罪恶感,纠结地转向燕燕,“都已经这么晚了,是吃早餐还是午餐呢?”

    绿衣听她有食欲,赶紧接过话,“夫人不用担心,君上昨夜里就下令将之前夫人喜爱的庖厨送进了府内,夫人想吃什么都有。”

    她皱了下眉,“君上?”

    绿衣笑道,“就是公子啊。夫人有所不知,今早公子就登基做了国主。我听在那边当差的宫人说,君上坐上主位,殿内的群臣都没有一个敢发话的呢。”

    子衣都是这几日才知道姜无知死了的,她悄悄凑到绿衣耳边,“那前废公是如何死的?”

    绿衣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也低声地回,“是在雍林被人刺死的。”她环视了一下周边,又打开了窗户,看了看下边,确定没有外人,才又加了几句,“我听前夫人身边的侍女嚼舌根子,虽然话放出来是前废公被雍林的仇人杀死,但好像是一伙鲁国的人动的手。”

    “鲁国?”子衣心脏猛烈地跳了跳。

    子衣心焦地坐在车里,还没顾上吃饭,只是偶尔吃一口糕点。她一下又一下地让燕燕打着帘子,看着越来越近的宫门,却越来越着急。如果是鲁国出手的话,那召忽和管仲一定是连姜无知的死期提前都计划好的。

    如果真是这样,到目前为止,他们好像都是将别人的计划当作偶然来处理,被姜无知的死蒙蔽了。车已经到了正殿门口,她三两步跑下了车,往里走,却不见小白和群臣的身影。她看着空空的宫室,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几个以前服侍小白的宫人看到她,小步快走迎了上来,把她扶起。绿衣和燕燕没追上她,也是刚刚才赶来,累得气喘吁吁的。只见子衣站起来,使劲扯着一个宫人的衣领摇来摇去,厉声质问:“今天殿里都发生什么事情了?快给本宫细细说来!”

    那宫人被她吓得不轻,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夫人,君上今日刚即位,大夫们意见相左,有些人坚持让年长的公子纠登基,最后吵得一团糟。还是高子和国子用兵符施压,才把局面先稳住。现在君上和高子等已经领兵去边境等了,必须得把纠赶回鲁国才行。”

    子衣马上捕捉到他话里的信息,忙问:“多少兵力?”

    “回夫人,三十万。”子衣回忆了一下历史,点点头,这个数字还是相当安全的。

    他说完这些,又连磕了几个头,“君上有命,这些日子禁止夫人出府,若夫人有任何要求可以跟总管说,觉得府内无趣也可以邀前夫人王姬入府叙旧。”

    她放下心来,想了想以前见过的诸儿那个一脸严肃的夫人王姬,按血缘来说她还是自己的堂姐,只是没说过话而已。她吩咐道,“现在把襄公夫人请来。”

    不一会,几个内监就带来了一个女子。她着着素服,不施粉黛,容色漠然。她行过一礼,看向自己时眼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开了口,“见过夫人。”

    子衣虚扶了她一把,有礼貌地笑了笑,“姐姐不必多礼,可愿意跟子衣前去府上小住几日?”

    王姬应下,“贱妾求之不得。”跟在她的身后,眼中晶莹闪动。

    子衣被侍女扶着慢慢悠悠走在前方,余光扫过身后,目光渐冷。她这个姐姐,应该也不像看起来这样愚钝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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