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奇道行 > 第十四章:决议
    回到清青洞时,黎明正启。

    湛青儿与其他两峰四名弟子刚起,夕平奇与曾相甫一进屋,便见这几人正凑在一起商量着接下来的路线,只是他们二人还未进门,就被湛青儿训斥了一顿,曾相登时化作一脸苦相,委屈道:“大师姐,我和小师弟也是去东狱坊寻些线索,绝不是为了玩乐而去啊。”

    那余七七看热闹不嫌大,处处与湛青儿要争个高下,这时抓住把柄,不由咯咯一笑,向其挖苦道:“就连自己的师弟都不信任,这师姐当的,果真是“刚正不阿”呢。”

    湛青儿自知她无理胡搅蛮缠,也不似她那般小女子心胸,将目光又落在了夕平奇的身上,而夕平奇一见湛青儿看来,双眼眨了一眨,一番无辜模样,点头道:“师姐,三师兄并没有撒谎,只是”

    “只是什么?”湛青儿见他话语支吾,于是追问道。

    夕平奇脸色立时一肃,将身与众人凑近,而后又向珏离与吴迪二人使了使颜色,那吴迪即刻会意,宽心道:“夕师弟放心,我们住的三个石屋都被我和师兄设置了绝音阵,外人就是想破,也要问过我师兄弟二人才可。”

    夕平奇释然地舒了一口气,于是将早晨与曾相所遇之事一一讲给了众人听,珏离与吴迪二人听后观点几乎与曾相相似,都以为那丑陋男子实则是有意接近他们,故意放出消息,恐是有诈,便觉得还是按照原来的路线最为妥当,而不是轻信了那男子言,中途转向牙月关,如此既费时又不妥当。

    而余七七虽与湛青儿不合,但似是同为女子的缘故,心思敏觉,此刻观点却是相似,认为那男子无论从话语和行为都有可以解释圆通之处,可以尝试中途转路线去牙月关打探究竟,而这屋内,唯独云洛与夕平奇二人沉默不语,各自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湛青儿见状朝夕平奇问道:“小师弟,你有什么看法?”

    夕平奇皱眉道:“当时那男子极为在意这木剑原来主人的消息,无论从动作或是言语上都像是真情流露,不似作假,只是此事听众位师兄所言,我也觉得有几分道理。”

    湛青儿摇了摇头,认为他白说了一顿,于是一脸无奈,一旁的余七七听了也是嗤笑一声,朝同样沉默的云洛,问道:“云师妹,你怎么看?”

    只见云洛唇齿轻启,缓缓道:“那男子与我们素不相识,”

    话未毕,只听另一边的夕平奇突地大叫一声,如同幡然醒悟,接道:“啊!他若是有意骗我们,恐怕我们几人的行踪早就暴露了。”

    一言激起千层浪,众人闻言登时一惊,暗自懊恼不已,他们方才都把纠结于牙月关之上,从而疏忽了如此隐患,现在细细想来,皆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正当他们又要重新商量对策之际,却听湛青儿声音忽沉,冷静道:“所以我们还是要按着牙月关的路线走,一来,若是男子真的故意设局,我们定也暂时逃脱不了他们的眼线,只能涉险前去牙月关,一旦出事,便趁敌人松懈之际迂回辗转,退至万里铺。二来,若真如男子所言,天宗的麾下人马在那里集合,我们小心之余再暗中跟踪,当然这其中,就免不了麻烦珏离与吴迪二位师兄了。”

    众人听之有理,皆是点头同意,珏离更是上前一步,道:“诸位放心,我与师弟定不负大家所托,在我们的阵法之中,遇上强敌就算敌不过,也有万全后退之策,只是我们也有一点要求要提。”

    众人登时一肃,眼见湛青儿正要开口,余七七抢先一步,正色道:“二位师弟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吧,我们几人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珏离顿了一顿,先看了看旁边的湛青儿,又看向余七七,拱手道:“接下来我们几人最好一起行动不再分开,若非如此,我与师弟二人法阵相离,功效恐会大大削减,所以还请二位师姐顾全大局,放下过往成见,小忍才得大谋。”

    众人闻言环顾在湛青儿与余七七二人身上,石屋之内登时一阵沉默,半晌,正当夕平奇忍受不住如此气氛想要起身逃脱之时,湛青儿与余七七就似说好了一般,二人互看了一眼,虽心有不甘,但几乎同时咬牙,道:“好。”

    众人心下一松,皆是大好心情,就连余七七和湛青儿二人都是互相报以微微一笑,以证心违,登时,石屋之内又是一阵热闹商议,如此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后,这里面才逐渐安静下来。

    一个时辰之后,七人分别先后退房,还是分为三队从东狱山出发,不过他们彼此相距较近,况且路程也短,这才不过半天光景,七人就先后抵达了牙月关内。

    初到牙月关,夕平奇从空中俯瞰,见脚下城镇与湖水相依呈半月状时,便心中了然其名字由来。只待他们刚一落脚,就寻着珏离与吴迪留下的道文标记来到一家木制酒楼,酒楼外边行人不多,装饰也再寻常不过,夕平奇还以为是个安静所在,但当他刚一进入里面,却发现此处酒桌早已人满为患,就连过道之间也是行人匆匆,拥挤不堪。令人奇怪的是,里面虽然人多,却几乎没有人大声喧哗,就连细声谈话的都少之又少,一个个小心翼翼,安静的吓人。

    柜台上,算账先生噼啪打着手中算盘,似是没看见他们三人,连头也不抬,而一旁的三名小二更是提壶端碟从中穿过,舍不得开一句“金口”。

    夕平奇见得奇怪,于是径自走到柜台前,说道:“先生,我们要住店。”

    算账先生依然不搭理他,兀自在发黄账本上记着东西,夕平奇好奇看去,赫然惊见账本上一一列着:项庄人头五颗,琼玥门长老手脚四只,五道门大弟子心脏半颗

    夕平奇登时震退半步,正值此时,那算账先生笔墨一停,淡淡道:“孩子,听我一句劝,这儿本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说罢接着拨弄手中算盘,谁知夕平奇刚有退意就被一阵巨力拉扯,回头一看,正是曾相带着他直上了三楼而去。片晌,二人来到一间上等客房,只待夕平奇还未坐下,就忍不住对着桌旁的珏离发问,道:“珏师兄,这地方它,它收的不是钱,好像是命啊?!你怎么”

    珏离嚯地一笑,端起一口茶吃了,夕平奇见他如此,更是急道:“珏师兄你!大师姐你怎么也不说句话?”

    谁知曾相脸上忽有笑意,朝他打趣道:“小师弟,这牙月关就此一家住宿酒楼,人家要命你就给他就是了,总不能让我们七人在外面风餐露宿吧?”

    夕平奇双眉一皱,反驳道:“那,那也不能拿别人的命来换啊,何况我们紫云是天下正派,若是随意杀人出卖,岂不是有违道心,横遭天祸?”

    “噗嗤,真是个笨小子!”

    忽然,就连那余七七也失声笑骂,而其身旁的云洛眼中则是闪过一丝异色,嘴角一动,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未动。曾相无奈摇了摇头,拍着夕平奇的肩膀,叹道:“小师弟,此店向来只收值钱的性命做以抵账,”

    他话刚说一半,便被夕平奇截道:“值钱?”

    曾相点头道:“所谓值钱,便是天底下有人高价收买的人头,而我们紫云门名震天下,平日里杀了几个魔道子弟更是常事,虽不见得将他们头颅砍下,但从其身上搜寻些令牌或其它物证也是寻常的,只要你将一些物证交予此店,也是可以的。”

    “那他们怎么知道是不是你杀的呢?”夕平奇疑惑道。

    谁知曾相不成器地骂了一句:“笨呐!只要人死,管你谁杀的,物证在手就可以默认从出价人手中拿到酬金。”

    “那出价人要是不给呢?”夕平奇追问道。

    “除非那人想要给自己平添麻烦!”

    曾相“哎唷”一声,气得直接坐下了桌,直喝了几大口茶水才将心情平复下来,众人闻言摇头直笑,夕平奇不知所措,挠头四处张望以解尴尬,但他眼神刚动,就见窗外浩浩荡荡十几个身影从中穿过,那些身影似是头戴一顶斗笠之类的东西,锥形头影打在窗上,十分显眼。

    夕平奇轻咦一声,正要说话,却被后方吴迪从后环绕,探出右手一把将他的嘴捂住,随后只听“咻咻”几声,便有五道黄符从其袖中飞出,牢牢黏在了房内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及头顶正中央处,其中位列东方的黄符漂荡不定,猎猎作响,似要挣脱。

    湛青儿脸色一变,谨慎道:“吴师弟,你们来之后没有设绝音之法吗?”

    吴迪闻言将捂住夕平奇的手一松,摇头道:“自然是设置了,但方才窗外人影灼灼闪过十多人,一个个头顶锥形帽状的东西,常人不知,以为只是斗笠罢了,但我们修炼阵法者,却知更有一物名为阵笠,它与斗笠模样几乎无二,却有隔绝木阵法术之效。而我们寻常的绝音阵法都是以千沉木为介,所以此法自然对阵笠无用,为防万一,我刚又增添了五符之法,以符为主,千沉木为辅。如此一来,就算他们再多数十阵笠也是无济于事。”

    “原来如此,还是吴师弟想的周到。”湛青儿不禁赞叹道。

    “无冢峰如此厉害,看来明年的九脉试剑又是劲手啊。”余七七不由也感慨道,五十年前,她可在无冢峰手中吃了不少的亏。

    吴迪憨憨一笑,身后珏离则道:“嘿嘿,我大师兄也一直期盼着与七七师姐一展高下,只怕到时候七七师姐要手下留情呐。”

    谁知那余七七脸色迟疑,微微红道:“何需我留什么情,只求他到时候若是遇上云洛师妹,放放水才好!”

    说罢朝云洛手中一挽,众人看去,云洛一张冷脸,虽样貌娇小,但她与余七七此刻的娇羞一比,反倒更像一个师姐的模样。

    珏离哈哈大笑,看向云洛,道:“云洛师妹修为极深,紫云谁人不知?就算大师兄肯放水,但依照云洛师妹的性子,恐怕也是万般不愿吧。”

    云洛脸上忽有傲意,轻轻点头,如寒冬温水,浅尝辄止。

    珏离见她无心对话,讪笑了笑,咳了一声,旋即脸色一肃,转移话题道:“大家御空半日,想必身子都有些虚乏,还是先下去吃点东西吧。”

    “为什么不让小二送上来呢?”夕平奇插嘴道。

    曾相忽然站起,将手搭在他的肩膀,无奈道:“刚才你问了那算账先生半天,他有心理你不?”

    夕平奇呐呐无言,曾相将他向前一推,二人便先行下楼,找了个宽敞桌子坐下,待其余五人下来,他们才好不容易“抓住”一个店小二,勉强点完了饭菜。

    过了片刻,屋外天色已是深情,稀疏烛火两三盏,摇曳在明灭之间。忽地,从楼梯处,陡然传来浩浩荡荡,齐齐整整的脚步之声,夕平奇回头望去,只见从楼梯上,下来十三四人,他们头顶阵笠,分明就是之前在窗外经过的那些人。

    他顿了顿,正要指给其余六人看,腰间却感一阵凉意袭来,于是转头望去,不想一把刻有水纹的剑柄抵来,身旁云洛端着一杯茶自顾喝着,装作无事一般。

    而那一行人,下来便占了靠窗的四桌,刚一坐下,就有店小二端茶送水,甚至片晌过后,夕平奇先到的这桌还在等菜,而那四桌已是吃上了饭。

    夕平奇不敢再有动作,只敢偷瞄几眼,只见那十几人狼吞虎咽,似有急事,饭刚吃过半,一名蒙面老者忽从楼上走下,咳了几声,领着他们朝门外走去。

    饭后,紫云观七人先各自回房,这般过了一个时辰后,才先后又都来到珏离与吴迪的住房,众人见面开口便不约而同道:“天宗!”

    方才吃饭之际,一行十三四人皆戴斗笠,分不清与常人之别,但若细细看去,一个个都是左手掌筷,右手藏袍而不露,走路沉重却快。而天底之下,唯有天宗的“血炼之法”,才教人用右手吸取万毒之血,双脚浸染万毒血池,久之右手见光则腐,双脚痛觉微弱,走路自然极沉,于是七人断定这便是东狱山男子口中所说的天宗。

    “也不知那男子是不是故意设计,天宗之人出门之后便再未回来过。”余七七在房内来回踱步,正色道。

    “珏师弟!”

    “吴师弟!”

    几乎同时,余七七和湛青儿同时叫道,她们互相尴尬地看了一眼,但眼下情况正急,于是又同时看向珏离与吴迪二人。珏离与吴迪愣了一愣,各自看了一眼,只见珏离上前一步,笑道:“二位师姐放下,我们已趁他们临走之际,将木灵符贴在最后一人的脚边,行踪轨迹自然可以追踪。”

    说完,只见珏离从腰间拿出一顶八边形道盘,道盘分为阴阳两极,上刻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八卦方位,一只长勺立于道盘之上,直指向离卦,正南方向。

    “正南方”曾相张口道,双眉一皱,似有所虑。

    珏离奇道:“曾师弟是否有高见?”

    曾相看了一眼身旁的夕平奇,摇头道:“其实小师弟修行尚浅,此次本不该他来,但他心挂家中的爷爷,至孝至纯之心打动了师父,才破例让我与师姐照顾着带去南山。”

    珏离吃了一惊,指着道盘道:“南山,这道盘所指之地,下一处正是南山!”

    曾相望着身旁满脸失色的夕平奇,无奈道:“不想此次遇上天宗之人,竟是直接朝南山方向走去,也不知他们时只是经过那里,还是就此停下。”

    “爷爷”忽然,夕平奇喃声不断,呼吸渐渐急促。

    湛青儿见他这般,终是女子心思,心中一软,正要安慰,却忽听余七七道:“不管是天宗还是万毒堂,我紫云中人既然见到他们偷偷摸摸,岂有不查之理?何况那男子所言不知真假,我们干脆只听一半,不等明日,今晚就追上天宗,如此一来,不管他们耍什么花招,我们也有退路。”

    谁知那吴迪上去,皱眉道:“七七师姐千万冷静,若敌人故意暴露踪迹,引我们上钩,岂不是会有全军覆没之数?”

    余七七却道:“凭我们几个,再加上你师弟阵法,我看那天宗就算再来上百个也不够我们打的,何况打不过,你们的阵法也是在世间数一数二,逃也应该逃得掉罢?”

    吴迪哑口无言,湛青儿走到夕平奇身旁,微微看了余七七一眼,道:“确实不可冒进,不过此处也不是久呆之地,不然如此,我带着小师弟去南山先行探路,若是真有入瓮之意,我们便立马向西转往南浔池,再转北去向兰幽国,与我们一众紫云同门汇合,到那时就算天宗有再大的能力,也不得不就此作罢。”

    吴迪与余七七思虑片刻,便要说好,但一旁云洛忽然冷冷来了一句:“天宗究竟意欲为何?”

    众人闻言一呆,苦思无果后还是决定先按照湛青儿的计划行动,若是中途果真有变,则只可后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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