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祸菩提 > 正文 第一百零六章 咸丘怒掷笔 蚕池恨摔金(七)
    严晨的信在十五日后被交到了洛东啼手里,上头详细写了巫贤卓地c覆水的详细布局,更把整个巫贤的地图画了一份出来。

    严晨特意提了那只驻守在巴衡的军队。

    那只队伍是巫贤的队伍,至于巴衡为何让巫贤的士兵入驻,这就不太清楚了。

    另外严晨写了琴秀会有额外动作,还写了大量的琴秀的坏话,这令洛东啼忍俊不禁。

    洛东啼着重看了巫贤的地图,他没想到巫贤竟然有十四州,十四州分列整齐,好似一张树叶条茎分明。巫贤被“主叶脉”阻隔成东西两半,严晨特意标注,那条“主叶脉”是狭猫雪山。

    狭猫雪山将巫贤一分为二,东半边部有七州,西半边也是七州。雪山周围四季常年大雪,当地人极耐严寒。

    巫贤北部与巴衡接壤,而一方是绿草茵茵c四季常青,另一方则是土地贫瘠c戈壁纵横。

    洛东啼突然对巫贤与巴衡的关系感了兴趣,对他们关系了如指掌的估计非归荒莫属了。

    洛东啼托桑轲给归荒带信,他想见归荒一面。

    午时过后,归荒重新踏入良疆最高处,阔别许久的二人再度相见。

    “叫孤王来此,想必是有令孤王开心的事发生了!”归荒沉步踏入重门内,一身黑袍依旧透着王者的霸气。

    “朕对巫贤与巴衡之间的关系好奇,想必疆主乐意回答!”洛东啼与归荒截然相反,他的骨子里满是柔和,彬彬有礼c公子如玉。

    “孤王问你,亲始亡,依良疆做法该如何?”

    洛东啼知道,这是归荒在考他最近学习的良疆学问。

    “当捶胸大哭,拊膺大恸,三日不食。三日之后,由子女净身,查探亲人是否有复生之兆,若无复生,以尽奔丧礼仪。”

    “疆主是否还要问朕,良疆的奔丧礼仪为何?”

    归荒冷笑一声,“学者有四失,说说洛天子的理解吧!”

    “人之于学,或因贪多而寡失,或由学识短薄而难受教化,或轻浮于学,或惮怕困境而无法克服。此乃良疆教义!”

    洛东啼不等归荒回应,继续道,“依此教义可衍生为:贪多者有贪婪之性,短薄者资质平平,轻浮者难有大为,惮怕者勇气不嘉。”

    “此四类乃四失,四失之人仍为学者,乃因人尽其才之故。良疆乃大国,即使添砖盖瓦,也得有人去做!”

    “那洛天子觉得自己是哪一类人?你的这个问题若回答的让孤王满意,孤王可以破例回答你一个问题!”

    归荒对洛东啼是有敬佩的,单单就方才的“学者之说”,就已涵盖了良疆的实际做法。

    “呵!朕向来谦虚。添砖盖瓦的事朕能做,高居朝堂指点山河的事朕亦能做,疆主想让朕成为哪一类人?”

    这个回答叫归荒沉默了一瞬,接着道,“你要问孤王什么问题?”

    洛东啼垂下眼眸,“朕想问巫贤与巴衡的关系!”

    归荒深深的看了洛东啼两眼,接着道,“巴衡盛产矿石,冶炼铸术天下第一,十五年前,孤王曾有心寻求合作,却遭无端拒绝。”

    “孤王一气之下发兵攻伐巴衡,眼看巴衡城破,真鱼被擒,却遭巫贤拦兵阻隔,错失大好时机。”

    “良疆败退,孤王成为耻辱柱上的榜样,夜夜难眠。”

    “巴衡国度被毁,巫贤替巴衡重新建国。”

    “而琴秀也真卑鄙,他竟趁此要挟巴衡真鱼,五十年内巴衡不得建兵,他的防卫只能由巫贤固守!”

    “琴秀道貌岸然,先等孤王铁蹄踏碎巴衡,再以救世主姿态出现,彻底将一个国度变为自己的附属品。这样的人,你洛东啼还是少碰为妙!”

    洛东啼听到了良疆c巫贤c巴衡三国曾经的历史,也总算将一些事情理清楚了。对于洛东啼而言,旁人是否卑鄙都与他无关,他做的,看似身在局中,其实已置身事外。

    正在洛东啼听归荒讲述陈年旧事时,远在沃土蚕池内的多罗已把裴有衣的美姬医治好,被赏了大把黄金遣送出宫,直到出宫前多罗也不曾见到裴有衣和裴天衣。

    多罗顺着蚕池街道行走,她一路走一路长叹,她来此是为了报仇的,谁知心中的善念仍旧未消,依旧做着悲天悯人的善事。多罗也感无奈,对自己的茫茫前路充满疑问。

    多罗走累了,便背靠柳树c面朝流水,准备小憩一会儿。

    午后的阳光阴险毒辣,即使布满层层柳叶的柳树底下,也透着蒸腾的热浪,多罗眼睛刚眯上,额头便开始沁出汗珠。

    不消一会儿,多罗再度叹了口气,从柳树下爬起,晃悠悠的走到流水旁,准备洁个面。

    她刚刚走到水边,不远处传来躁动,正有一队人马挨家挨户搜查什么。他们一家无所获又寻另一家,吵吵嚷嚷的比蚊蝇还要讨厌。

    多罗撇撇嘴不管旁事,继续洁面洗手。她的小手刚刚伸入水中,便有一个士兵前来,他在多罗后背喊道,“你上来,例行搜身!”

    多罗将脑瓜一转,有些发懵,“搜什么啊?”

    那个士兵脾气挺大,即刻喊道,“别逼我动粗!”

    多罗无奈,只好甩甩手,走到士兵面前。那人看了多罗一圈,最后盯着她鼓鼓的胸脯问,“你怀里藏了什么?”

    多罗更懵了,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便好笑的张着嘴巴“啊”了一声。

    那人看多罗呆傻模样,觉得有必要自己动手,于是朝多罗胸口撕来。多罗再呆也知道对方欲对她施行不轨,她见对方强势向她抓来,心中一气,单手朝那人推去。

    不过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在瞬间爆发一股压迫的劲道,那股劲道由多罗手心传出,直击对方胸口。

    那人还未碰到多罗衣角,便感到一阵气压临近,再下一瞬间,自己已被弹出三尺开外。

    幸好多罗力气尚小,还不曾对这人造成什么大的伤害,而士兵却觉得这是个练过的,不由警惕起来。

    “快来人!先制服这个女子!”这人刚才地面爬起就开始喊起来,直把周围的人都聚拢过来。

    不过几个呼吸,十几名士兵将多罗团团围住不放,领头的那人高声责问道,“你是谁?来此做什么?丢失的黄金是否与你有关?”

    多罗见这么多人逼近,意识到事有蹊跷,“我是多罗,是名大夫,刚刚替你们天座的美姬治好病,方才被遣送出宫。不知我犯了何错,要被这样围攻!”

    几人一听多罗刚刚从宫中出来,立刻脸色一变,一群人连忙将多罗死死压住,不让她动作半分。

    多罗被缚,显然不合情理。她已然气极,胸中热气充盈,下一刻,又把抓住他的男子给冲出三尺开外。

    “麻烦你们说清楚缘由!多罗虽孤身在此,却受不得你们半点侮辱!”

    众人见这个小小女子十分难缠,不由抽出腰上长刀,小心翼翼探步朝多罗走来。领头人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停下,自己开始发问。

    “宫中失窃黄金,此事你可知情?”

    多罗摇摇头,“我刚从妙妙楼出来不过半晌,如何得知你们的宫廷内闱!”

    众人听见了妙妙楼,再度脸色一变,当即有一人喊了起来,“还说不是你,你可知你已犯了大案,还不速速投降,回牢候审!”

    多罗一头雾水,一直据理力争,“请问我犯了何案?我被遣送出宫侍卫均可作证,你们哪来的证据说本姑娘犯了大案!”多罗说完,觉得还不解气,她把怀中的几块宫人塞给她的黄金拿了出来,“这是本姑娘的诊金,有宫人可以作证,这黄金本姑娘也不稀罕,扔了又有何妨!”

    多罗言罢,把手中金子一把掷到地上,态度说不出的傲慢。

    领头之人走了两步,弯下腰捡起一块金子看了看。只见金子约拇指粗细,两头均雕有“衣”字,他当下冷笑道,“赃物在此,你还狡辩什么,将她拿下!”

    话音刚落,一群人又朝多罗袭来。多罗哪里单独面对过这么多人的围攻,她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真是叫她急煞了脑袋!

    就在多罗退无可退之时,忽从天空降下一位黑衣蒙面者,那人手拿一柄短刃,直接跳入人群中心,趁众人不注意时开始厮杀。他功法精湛,动作凌厉,多罗看此人身影,大约能猜出这是谁。

    七八人率先围攻黑衣人,剩余正在搜查别屋的士兵听到打斗声,立刻前来支援,黑衣人一时腹背受敌。他知道此战不宜久战,当即一个扫堂腿,将尘灰扬起,自己则背上多罗,立刻遁逃。

    黑衣人行动迅速,然这些士兵也不是好相与的,也紧急追了出去。

    黑衣人似乎对蚕池很熟,他轻车熟路,不一会儿便背着多罗进入了一个两侧挂着红灯笼的巷子里。黑衣人捂着多罗的嘴,不让她发声,知道巷子外的人四散追捕,没有寻到这里,才松了口气。

    “你是狄东,你怎么在这里的?”多罗认得狄东,没想到这人好几次都救了自己。

    狄东倒没有相见的喜悦,他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包黑乎乎的叶汁,又拿出一身素雅的衣裳出来,接着道,“这是鬼生花,相信你不陌生,赶紧换了装束,不然这蚕池咱们寸步难行!”

    多罗面露迟疑,迟迟不肯接过狄东手里的东西,“你是不是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狄东知道多罗的疑惑,他往外张看了两眼,最后还是不放心道,“你先换装,换完了再说!”

    多罗无奈,只得遵照狄东指使行事。

    鬼生花是大洛特有的易容佳品,只是不能与醋同用。洛东啼曾经以鬼生花易容成狄东,不幸被多罗识破,引发了一系列误会。当然,这是前话。

    多罗将黑乎乎的叶汁涂抹在脸上,抹完后又挖了一点放入嘴里。

    鬼生花味道极为苦涩,甚至比莲心还要苦上三分。

    多罗感受了一下脸上的肌肤,当她觉得肌肤变得松软且有黏性时,开始动手搓起脸来。

    鬼生花的作用是使肌肤肌肉变软,等肌肤肌肉软到一定程度,再重新塑性。

    捏好的容貌自然不同以往,并且想要什么容貌就有什么容貌。

    多罗把自己装扮成一位普通的农家少女,狄东则扮成少女的哥哥位年轻的庄稼汉。

    二人摆脱原来面貌重新出发。整个长街上开始兵荒马乱,士卒四处翻摊倒柜,找寻追丢的二人。多罗和狄东从士兵身边走过,见对方并未起疑才放下心来。

    多罗终于问了心中疑惑,“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还有我怎么就成了罪犯?”

    狄东叹了口气,似乎一言难尽,即使一言难尽,也得将实情说出。

    “陛下知道你会因为泥娃之事孤身一人远赴沃土,他特意命我跟随,指望在危急时刻能出一把力,却料想不到今日出了这样的事!”

    狄东虽说是说出实情,却带了七分保留,他猜多罗应该想不到其中关窍。

    谁知多罗摆了冷脸,“你的幌子找的还真好,可惜我不信。那个裴有衣的美姬是中了大洛的无福草的毒,这里除了你也是大洛的,还有谁潜伏暗处吗?”

    狄东一听对方发现了秘密,只好全部和盘托出,“多罗真是仔细!不错,美姬病倒是我设的局,目的是叫你称心如愿,走近裴有衣,报了泥娃之仇。可多罗迟迟不动手,不知原因为何?”

    多罗停住脚步,叹了口气后,又复走动起来。

    “我仁心未消,杀人的事,依旧无力!”

    狄东跟上多罗步子,不作任何埋怨,只道清一个事实,“你的仁心替你背了黑锅。裴有衣已死,你已难脱责任!”

    多罗闻言,双目圆睁,她的步子再度停下,仰着头难以置信的望着狄东。

    “你做的?怎会如此?是否又是谁的阴谋?”

    狄东随着多罗步伐停下,不喜不忧道,“事实我不太清楚,只知道宫里传出消息,有一人携带黄金私逃。而实质情况是,私逃者不仅拿了黄金,还把妙妙楼内的美姬与裴有衣,一起毒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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