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修真小说 > 笑傲江湖前传 > 正文 华山之巅(《》) 第九章 重罚
    这一下变起俄顷,褚毓秀反应最快,一个箭步冲到顾清泉身前,将他身子放平,急急问道:“清泉,清泉,你怎样?”顾清泉又吐出一大口血,心情激荡,流下泪来。众人都凑到他身前,却见顾清泉挣扎着要起来,褚毓秀忙按住他,说道:“气血翻涌,静卧从容,你不要动。”伸手按在他胸前,自上而下轻轻助他顺气。顾清泉又喷出一口血,褚毓秀也有些吃惊,心道想不到清泉伤得如此严重。回头再看祝清风时,见他正跪在地上,冯毓德站在他身前,一个耳光抽了下去,打得他一个趔趄,倒在地上,旋即又直起身子。褚毓秀转过头来看顾清泉,见他脸色潮红,知他既受重伤,又复气愤逾恒,本来师兄弟比剑,输赢既决,绝无再行偷袭之说,哪知祝清风极是看重输赢,竟将清泉打伤,剑气二宗本就不和,这样一来却更加棘手了。

    褚毓秀握住顾清泉两手手腕,缓缓输入内力,助他平复胸中翻涌的气血,顾清泉见师父如此,明知不可,却是身不能动,只好看向李清涟,李清涟此时便想叫师父停手,由自己代劳,却又不敢张口。过得一时,顾清泉气喘渐平,褚毓秀才放下心来,命两个小弟子朱清池c风清扬抬了一副担架来,将顾清泉轻轻放在担架上,抬去自己房中,又叫李清涟跟去,三人先行照顾顾清泉。

    四人走后,褚毓秀命众弟子坐下,自己师兄弟也重回原位坐下,只有祝清风依然跪在原地不敢动弹。华山弟子虽心伤清泉之伤,却并无一人叽叽喳喳说话议论,从出事直至此刻,虽然人人焦急紧张,却是镇定宁静,只几个女弟子见三师兄伤重,又想二师兄此次犯过甚重,直吓得花容失色。

    褚毓秀看一眼仍跪在地上的祝清风,又看一眼师兄师弟,咳嗽一声,说道:“清风,你过来。”祝清风不敢起身,膝行而前,两眼看着地下。褚毓秀道:“师兄弟比武,胜败皆是小事,你却为何出重手伤了清泉?若是这一掌再多使三成力,岂不要了他性命?”祝清风心中一惊,当时没有用上十成力,倒不是手下留情,只是气愤之际,力不从心罢了。心道师叔竟如此厉害,我此掌只用了七八成力,他竟知道?若说师叔看得出来,那绝无可能,然而师叔竟能知道,那定是从清泉受伤轻重猜测得知。去年比武,自己败在清泉手下,这一年来自己苦练,谁知竟又败了,且是惨败,依方才情势,只怕顾清泉尚行有余力,自己出尽全力,竟然打不过一个比自己入门晚一年的师弟,颜面何存?心中激愤,竟然出手伤了他,待得打出这一掌,才觉后悔,然而却是晚了。此时不知掌门师叔要如何处罚自己,心中一片慌乱,嘴上却是不乱,低头朗声说道:“弟子知错,亦极是后悔。方才弟子求胜心切,犯了大错,请掌门师叔重罚。”褚毓秀重重哼了一声,道:“求胜心切?你原本输了,后面这一掌,直是偷袭,你知不知!”祝清风道:“弟子知罪。”

    褚毓秀道:“师兄,你说该当如何罚他?”冯毓德此时也难说话,沉吟道:“我华山七戒第四戒,忌同门嫉妒,自相残杀。清风犯此重戒,我意先用棍刑,再罚他上思过崖面壁思过。”他知道这次祝清风所犯罪重,必当严惩,只是这打多少棍c面壁几年,却须先听听褚毓秀的说法,再行挽回一下,方是上策。

    谁料褚毓秀说道:“哼,岂止是同门嫉妒,自相残杀?清风还犯了我华山首戒,欺师灭祖,不敬尊长!”

    冯毓德大吃一惊,笑道:“掌门师弟,所谓不敬尊长,指的是不敬长辈c前辈,师兄弟间,却不属尊长。”

    褚毓秀道:“怎么不属尊长?清泉虽是清风师弟,难道不是我的弟子?难道不是你二人的师侄?清风打伤清泉,既是不爱护师弟,更大伤你我之心,岂不是不敬尊长?”

    冯毓德本就不善言辞,遇上这等事,心下也甚是不安,待见褚毓秀如此说,只觉他强词夺理,自己却又不能翻脸争辩,只好说道:“掌门师弟既如此说,那也不能算错。只是‘欺师灭祖,不敬尊长’这八个字,用在此时,却未免太重了些。”

    褚毓秀道:“若是清泉伤重而死,却又如何?”

    冯毓德道:“若是清泉不治,我必当一掌拍死清风,为他抵命。”

    韩毓才见褚毓秀还要争辩,忙笑道:“掌门师兄,师兄,依我看你二人也不必争辩这‘尊长’二字何指,这等文字游戏,那是朝廷里文官们的玩意儿,我等武人,不必理会。掌门师兄只说该如何责罚清风便了。”冯毓德忙跟着说道:“师弟之言有理。我们只论该当如何惩治这个孽畜便是。”

    褚毓秀咬咬牙,道:“打五十棍,面壁五年!”

    冯毓德又大吃一惊,沉吟道:“打五十棍,该当。只是面壁五年,似乎似乎稍长了点。”

    褚毓秀重重哼了一声,却不说话。韩毓才道:“师兄,依你说,该罚多少?”冯毓德沉吟道:“依我说,打他六十棍,面壁两年,也就是了。掌门师弟你想,我们便是罚他在思过崖上住一辈子,于我华山派也无甚好处,却只不过白费了粮食养着他。众弟子在江湖上刀头舔血,他却在崖上静养,那岂不是太便宜了他?”

    褚毓秀气呼呼地说道:“怎么无甚好处?至少可以严肃门规!我执掌华山一派,赏罚分明,是第一要义。若是重罪轻罚,以后门规松懈,众弟子必当放纵,坏了我华山声誉,你我二十年后有何面目去见师父?”

    冯毓德遭他一顿抢白,默默无语。韩毓才道:“师兄,掌门师兄,我看这样。便打他六十棍,这面壁嘛,就折中一下,不用五年那么长,却也不要两年那么短,就三年半吧!”

    冯毓德和褚毓秀沉思片刻,也只好如此。褚毓秀命谢清溪去自己房中取来刑棍,便叫谢清溪行刑。冯毓德大声道:“清溪,把棍给我!这个孽畜,重伤师弟,不知悔改,太也可恶!我来行刑!”接过大棍,走上前去,没上没下地便朝祝清风背上c臀上c腿上打去。

    朝廷中也有棍刑,叫廷杖,与华山派中的棍刑大同小异。据说朝廷中的廷杖大有门道,若被打之人送上重礼,那么打棍子的时候看起来极用力,打上几十棍,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实则只伤皮肉,不伤筋骨,回家养上一段时间就能痊愈。若是被打之人无钱可送,或是有私仇的,便会用另一种打法,外面看去伤得不重,实则伤在内里,说不定十棍八棍就送了命。打手们为练就这两种打法,一般是找一块砖头,上垫一张宣纸,用棍子猛击宣纸,如宣纸破裂,则继续练习。如此这般不断练习,以宣纸不破,砖头尽碎为出师。送过钱的,打人时便等于只打宣纸,表皮受损,内里无事;没送钱的,打人时便等于只打砖头,表皮无损,内里尽伤。故朝廷中廷杖,常有几棍就死之事,亦常有百棍不死之事。

    这些小小伎俩,常人自是不会,但于学武之人,却是小菜一碟。冯毓德知道既不能把祝清风打死,却也不能敷衍了事,边上看着的全是行家,自己打得轻重那是人人都能看出来的。开头二十来棍,冯毓德着实用了力气,大棍及肉,只听沉重的扑扑声,后面四十来棍,却是渐渐放轻力道,直打得祝清风皮开肉绽,早已晕了过去。

    一时打完,冯毓德气喘吁吁,也不知是累得,还是气得。他挥一挥手,令自己门下弟子何清光c卢清辉c施清越将祝清风送回养伤,待伤好之后,再行上思过崖面壁思过。几位女弟子早已面无人色,男弟子们也是一则以惊,一则以惧,个个呆在当地,作声不得。

    褚毓秀命各人回房,当晚的中秋之宴也不必一齐吃了,叫厨房将饭菜分开,每人送一份到房中自用。众人惊惧之下,又有谁吃得下去?

    褚毓秀回到自己房中,见李清涟c朱清池c风清扬都在,顾清泉躺在床上,正睡得安稳。李清涟轻声道:“师父,我以内力助三师弟疗伤,他已无大碍,将养得个把月,也就好了,师父不必心焦。”褚毓秀不答,摸了摸顾清泉脉搏,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直喘气。四人一时无话,各想心事。

    天黑之后,风清扬掌了灯,听见有人叩门,便上前轻轻开门,见是师姐陆清芷撑着一柄油纸伞来了。风清扬一问才知道,原来天黑之后下起小雨来了。淅淅沥沥的秋雨伴着一阵秋风吹进门来。陆清芷早已进来,风清扬忙关上门。陆清芷来到师父面前,轻声道:“师父,我来看看三师兄伤得怎样。”褚毓秀点点头,也不说话。陆清芷走到顾清泉身前,摸一摸他额头,又摸一摸他脉搏,见没有发烧,脉象平稳,放下心来。顾清泉却醒了,轻轻睁开眼来,小声叫了一声师妹。几人一跃而起,都来到床前。褚毓秀坐在床边,四弟子便都站着。褚毓秀轻声道:“清泉,你放心,方才已责打了那畜生六十大棍,待他伤好之后,还要罚他上思过崖面壁思过三年半。为师不会让你白白吃亏的。”顾清泉心情激荡,又流下泪来,说道:“师父,却也不用如此重责于他。二师兄胜我不得,他他面子上过不去,又怕师伯责罚于他,唉!”褚毓秀道:“那便可以随便打人伤人?”陆清芷轻轻擦泪,说道:“师父,三师兄,此刻不忙说这些。三师兄,你觉得怎样?”顾清泉轻声道:“还好,放心吧。师父,叫大师兄他们把我送回我自己房中吧。我不敢打扰师父休息。”褚毓秀还未答话,李清涟说道:“师父,把三师弟送到我房里,我来照顾他便是。”褚毓秀道:“这样也好。晚间便是你来照顾。白天嘛,嗯,我门下你师弟十人,分为五班,每日一班两人,轮流照顾清泉。”朱清池c风清扬忙应命。褚毓秀门下共十二名男弟子,四名女弟子。十二名男弟子除李清涟c顾清泉外还有十人,便是谢清溪c徐清河c宋清渠c任清林c林清洌c方清逸c房清正c边清远c朱清池c风清扬。当下李清涟排班,每日一名年长师弟加一名年轻师弟,轮流照顾顾清泉。自己晚间照顾他,白日还要带领众师弟师妹练功。褚毓秀命李清涟传下命令,除照顾顾清泉的十名弟子外,余人不得探望,待伤势渐好后再说。当下四人将顾清泉又放上担架,陆清芷撑着伞,抬到李清涟房中。陆清芷喂三师兄喝了一杯水,又服了药,方才离去。风清扬叫师兄朱清池回房,当晚自己和李清涟共同守候三师兄。朱清池哪里肯回?还是李清涟说三人都在这里,也住不开,留清扬在此即可,朱清池这才不情愿地回去。当下李清涟又去各师弟师妹房中,传布师父命令。李清涟一路走去,见各房中师弟师妹虽都是忧心忡忡,却秩序井然。各人听说三师兄无碍,都放下心来。祝清风这时正躺在自己房中床上,身边三个师弟正在给他上药。李清涟去时,祝清风正在昏迷中,李清涟也懒得看他伤势如何,传了师父命令,三个师弟躬身应命,送李清涟出门后,又忙着给二师兄上药。

    顾清泉虽伤重,却得大师兄等人悉心照料,又服了本门治伤灵药“千合散”,他又年轻体壮,将养得二十余日,已大体痊愈,于是便搬回自己房中去住。听说二师兄被棍责后伤势严重,虽是秋季,竟又化脓感染,本想去看看他,终究咽不下这口气,又怕二师兄多心,索性不去了。这几日大师兄等人忙着筹办九月十五五派大校,自己本想帮忙,却被大师兄严命回房休息,只好由他们多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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