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修真小说 > 笑傲江湖前传 > 正文 华山之巅(《》) 第八章 恶人
    将到门外,天色已黑,李清涟见房中已掌了灯,心想是谁这般大胆,竟敢私自到我房中来?推门进入,见师父正端坐在书桌前,二人忙叫了一声师父。风清扬关上门。

    褚毓秀也不说话,只是瞪着李清涟。李清涟头皮发麻,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可有何吩咐?”褚毓秀道:“你每日过午,忙些什么?”李清涟不明何意,道:“弟子每日过午便是练功c读书,并无他事。”褚毓秀道:“只怕练功的日子少,读书的日子多吧?”李清涟道:“是是。是读书的日子多些。”褚毓秀朝桌子上一指,道:“就读这些书?”李清涟硬着头皮答道:“弟子有时也读别的书。”风清扬定睛一看,见桌上放着十几本书,有《楚辞》《欧阳文忠公集》《杜工部集》《世说新语》,又有什么《唐传奇》之类。师父经常念叨的道家经典却一本也没有。风清扬心想怪不得师父不高兴,你不看师父指定的书,却去乱读这些劳什子,这下可麻烦了。

    褚毓秀站起身来,一步步踱到二人面前,二人只听到他粗重的喘气声。忽然褚毓秀扬起手来,重重打了李清涟一个耳光。李清涟猝不及防,半边脸颊登时肿起,忙跪倒在地,说道:“弟子知错,望师父恕罪。”褚毓秀低吼道:“昨日你与清风比武,二人竟直打到一百七十余招,是怎么回事?”李清涟不知该如何回话,只结结巴巴道:“弟子弟子”

    褚毓秀脸上神色极是痛心,道:“清涟,你是我华山首徒,怎地如此不知上进?你本来功夫比清风高出甚多,这一年来,清风用功甚勤,你定是天天读这些没用的劳什子破书,耽误了用功,是不是!”风清扬见师父脸色本来发青,这时更转发黄,他从小受父母娇宠,何时见过这等阵仗?这时也不敢替师兄求情,只得小声劝道:“师父息怒,可别气坏了身子。”边说边去扶褚毓秀,要将他让到桌旁坐下。褚毓秀袖子一甩,袖风到处,风清扬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褚毓秀看了他一眼,自行走到桌旁坐下,仍是气喘不已。

    褚毓秀喘了几口气,又道:“清涟,为师对你期望甚殷,你可知为师心意?”李清涟道:“弟子知道。师父盼弟子好生用功,将来光大我华山一派”褚毓秀重重哼了一声,吓得李清涟忙闭上了嘴。褚毓秀又道:“我看你天天看书,快看傻了。光大华山一派,倒也不忙。我华山一派今日已有分崩离析之兆,你你却还在天天吟诗作对,好整以暇!真是气死我了!”

    风清扬和李清涟本来都低着头,这时听师父口出此言,吓了一大跳,抬头看师父时,见师父脸上一副又是伤心难过,又是忧心忡忡的神色,风清扬问道:“师父,我派有何大难?难道生了什么变故?”褚毓秀盯着他看了一时,又转头对李清涟道:“清扬来此日浅,你却在我门下多年,难道便看不出什么端倪?”李清涟嗫嚅道:“弟子以为弟子以为,分崩离析,似乎似乎言之尚早。”褚毓秀又哼了一声,说道:“古人说见微知著,一叶知秋,看来这份本领你是没学到,还亏你天天看书!清风清风心机深沉,用功又勤,这几年在江湖上朋友日多,难道难道是什么好兆头?凡事要往深了想!”

    李清涟道:“师父望安。弟子虽然愚鲁,却绝不会任他胡来。他要想搅起什么风浪,先要过了弟子这一关。”褚毓秀冷笑一声,道:“先过你这一关?什么关?诗词歌赋吗?为师执掌我派二十来年,朝乾夕惕,不敢稍有轻忽。十年前,为师与你师伯师叔商议,三人传授弟子武功,不再各传各的,改为三人共教,便是为了弥合剑气二宗之间的分歧,不使一派之中,二宗武功渐行渐远,终至分道扬镳。若是到了那一步,我华山派便欲不分裂,也不可得。哪知今日再看,只怕还是难以如愿。”

    李清涟此时恍然大悟,原以为师父当年此举,只为练功方便,却不料师父用心如此之深。自己近几年来沉迷诗词歌赋,越来越爱,功夫练得不如以前勤了,愧对华山首徒之位,实在是后悔莫及。想到这里,说道:“师父,弟子舍本逐末,忘了正事,实在该罚。弟子自今日起,定当痛改前非,请师父督责。”褚毓秀道:“你知错就好。诗词歌赋,并非不好,闲时读得三两篇,怡情悦性,也就是了,万不可将之作正业。那些东西,不过是些无聊穷酸文人,为了混口饭吃胡编乱造而已,岂可当真!你看史上屈原c李白c杜甫c苏轼诸般文人,建何功业?哪一个不是穷困潦倒,命途多舛?你天天沉迷其中,天长日久,定当变成一个酸腐文人,酸文假醋,多愁善感,见花流泪,望月伤心,那岂不是要死吗!”

    李清涟心中有点不以为然,却一句话不敢说。褚毓秀看向风清扬,道:“清扬,你这孩子很好。我初见你,觉得你飞扬跳脱,怕你静不下心来习武。哪知这十几天看来,你却能好生用功,为师极是高兴。可有什么疑难?但问不妨。”嘴上说高兴,脸上神色却半分高兴也没。风清扬笑一笑,又觉此时不该笑,正色说道:“师父夸奖,弟子不敢当。疑难倒是没有,若有,弟子定会请教大师兄。大师兄对弟子极是照拂。只是弟子生动,时时心猿意马,虽努力克制,仍是不免时常心逐外物,求师父赐教。”

    褚毓秀微笑道:“我传你‘止心法’,你依之习练,必可定心止性。”这“止心法”要旨在于控制呼吸,以心观鼻,以鼻观心,两相呼应,以便克制那意马心猿,是华山派入门功夫之一,却又是极高深的一门功夫。这功夫法诀也不甚艰深,一时传完,褚毓秀道:“武林中各门各派,大抵皆有己派内功心法,其名虽异,其理却相去不远。我华山‘止心法’也不深奥,却是知易行难,你今日学会,以后必当日日勤练,待何时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方为大成。”风清扬忙拜谢师父。

    褚毓秀站起身来出门,待走至门边,回头说道:“清涟,罚你跪一夜,反省思过,今晚也不必去读经了。”说罢出门而去。

    风清扬见师兄仍是直挺挺地跪在地上,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见李清涟挥了挥手,便躬身辞出自去。

    过得二十余日,便是五派大校之期。华山上下早已准备定当,五派齐聚,俱各欢喜,演武较技,极是热闹。三日之后,四派各自回山。

    这日过午,风清扬拿了几件衣服去洗。正待要走,师兄卢清辉问道:“师弟洗衣服去?我这件袍子穿得脏了,你顺便帮我涮一涮吧。”也不等风清扬答话,顺手抛了过来,风清扬不好说什么,只得接着衣服,拿去洗了了事。哪知第二日,卢清辉又将三件衣服扔给他,说道你何时去洗衣,帮我涮一把便是,我还有事,麻烦师弟了。到得第三日,又是如此。杜清平正在,也拿了一件衣服给他让帮着洗。风清扬不曾拒绝卢清辉,当下也不好拒绝杜清平,只好连同昨日的几件衣服一块拿去洗了。

    洗完之后,便去练武场。到得练武场,却见三师兄顾清泉正在练剑。顾清泉见他脸色不愉,问道:“小师弟,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说给师兄听听。可是谁欺负你了?”风清扬道:“三师兄,我派规矩,师弟须替师兄们洗衣吗?”顾清泉道:“哪有这等规矩?是谁教你洗衣?”转念一想,便明白了分,道:“可是你同屋的三个师兄?”风清扬道:“清溪师兄倒不曾。”于是将这三日情形说了,又道:“其实便是替他们洗一洗,也无不可,只是天天如此,却不应该。三师兄,你说我是不是太小气了些?”顾清泉哈哈大笑,道:“若是我,一个也不替他洗!小师弟,你不是小气,你只是想做滥好人罢了!”风清扬道:“那倒不是。小弟没想做什么好人,只是觉得若拒绝了两位师兄,怕他们面子上须不好看。”顾清泉道:“那还是想做好人。”风清扬很是好奇,问道:“难道做好人不对吗?”顾清泉冷笑一声,道:“小师弟,你还年轻,不懂得这些事。做好人当然对,只是你以己之善,养人之恶,却又算什么好人?若这也算好人,那还不如做个恶人。”风清扬道:“师兄这话说的,哪有不做好人做恶人之理?”

    顾清泉道:“好人是名,恶人也是名,名,可名也,非恒名也。师父教我们打破名相,你却不悟?”风清扬很是好奇,心想这洗衣服的小事,和《道德经》有何干系?那不是杀鸡用牛刀吗?说道:“小弟愿闻其详,求师兄教诲。”顾清泉道:“两个多月前,师父曾在晨课时专讲这一句话,我这两月来时时琢磨,真觉师父所授,字字珠玑,句句精警。”当下将当日师父所讲,说给风清扬听。风清扬平日只是死记硬背经书,虽也有所领悟,却哪能悟到这么多大道理?这时听三师兄细细讲来,真有初闻大道,醍醐灌顶c茅塞顿开之感。一时顾清泉讲完,问道:“师弟,怎样?”风清扬犹似痴呆,移时方道:“不错,原来经书当这样读法。然则师兄,我入门虽浅,却也知道本门剑法繁复,每一招每一式皆有名目,如师父所说,将这些名相打破,那岂不是岂不是无名更胜有名?那些招式也不必有这么多名了。”顾清泉道:“若是无名,不便指称。便如你我师兄弟,若是没有名字,如何称呼分别?师父之意,知其名,却要看破其名而得其实,不为名所欺,不为名所累,是为本意。”风清扬点头称是,心中细细体会。

    风清扬品咂一时,见顾清泉也在低头沉思,便又问道:“师兄,我明明是问你该不该替别人洗衣,你可倒好,教给我这么一大篇道理,可真要多谢你了。这大概就叫道不远人吧?万事万物中皆有道,对不对?”顾清泉道:“是,道不远人,远人非道。你可记得《庄子知北游》中,东郭子问庄子道恶乎在一篇?”风清扬将那篇经文默想一遍,道:“自然记得。屎溺之中既有道,则道自然无所不在。”顾清泉笑道:“正是。”二人分别练了一会子剑,各自回去。

    三日后风清扬见自己的木盆中又堆满了卢清辉和杜清平的衣服,便对二人道:“二位师兄,小弟今日过午还有师父布置的功课,只好先把自己的衣服洗了,改日再替你二位洗。”卢清辉道:“你便替我涮洗一下,也费不了多少事。”风清扬硬起头皮,说道:“实在对不住,今日确有要事。”端起木盆便走。

    过得好几日,风清扬见那堆衣服一直在那里,只假装看不见。忽一日早上醒来,见那堆衣服已不在自己盆中,心中一喜,想道:“怪不得三师兄让我宁做恶人不做好人,原来做好人别人开心,自己烦恼,做恶人自己开心,别人烦恼,那我以后还是经常做个恶人便了。”想至此,不禁笑出声来。

    风清扬自来到华山那日起,便每日用功。他自小顽皮,读书不用功,种地更不用功,十七年来,只觉来到华山后才知用功何意。他人既颖悟,肯下苦功,复又得遇名师,更有大师兄c三师兄时时提点指示,竟是进境极快。这孩子另有一番好处,那便是一闻道理,无论是经书中道理c武道抑或文道,总是想一想能不能将这番道理推而广之,用在别处。华山派武功尤重悟性,他得其所哉,每日里刻苦用功,又时时听大师兄讲些书中道理,竟是不以练功上进为苦,反以之为乐。只是有一桩不好处,便是觉得光阴易逝。初到华山时是八月初,眼睁睁看着华山上的青草由黄而枯,又由枯而绿,他想道怪不得人说时光如白驹过隙,当真是如飞而逝,难以挽留。自己入门最晚,华山上师兄师姐个个都比自己功力深厚,剑法高明,自己必当努力追赶才是。

    这一年中秋校武,风清扬便与除自己外入门最晚的师兄朱清池比试。哪知褚毓秀说道:“不可。你与清逸比试一下吧。”方清逸入门四年,在华山二十八弟子中是第二十二个入门的,风清扬与他也极说得来,心想师父既有此命,我就算惨败在方师兄剑底,也不能违了师命。哪知二人一搭上手,方清逸竟然不能速胜,风清扬步法沉稳,剑招凌厉,二人一时斗了个旗鼓相当。待斗到一百三十余招,方清逸步法略显虚浮,一个失手,竟然被风清扬将长剑击飞,竟是输了。方清逸一时愧悔无地,跪倒在褚毓秀面前,说道:“师父,弟子弟子无能,求师父治罪。”褚毓秀笑道:“起来,起来。师兄弟比武,一个失手,算不了什么。我叫清扬与你比试,只怕你大不以为然,心中更有轻他之意,你岂不知,为师既如此安排,定是知你二人功力相埒。清扬每日极刻苦,华山上下人人得见,你自今日始,须像他一般努力才是。”方清逸忍不住掉下泪来,答应了站起。风清扬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若说自己侥幸胜得一招半式,总觉虚伪,于是只好闭口不言,只朝方清逸一躬。

    褚毓秀又说道:“历年比武,都有出人意料之事,时有师弟打败师兄,师妹打败师姐,也不一定入门早的必定功夫好。我华山派功夫尤重悟性,清扬悟性极好,每日里又练功不辍,他练一年,足抵得常人练三年。你等须牢记此节,以此自勉。”众弟子躬身应命。

    华山派中秋大校,规矩是入门晚c功力浅的先比试,入门早c功夫深的后比试,最后才是褚毓秀师兄弟比试。接着入门略早于方清逸的杜清平与傅清雅上场,这二人是韩毓才的弟子。傅清雅败在杜清平剑下,风清扬边看边想:“傅师姐如此娇怯怯的一个女子,武功竟自不弱,看来我胜她不得,更别提和杜师兄比了。”心中存了气馁之意,过了一会儿果然败在杜清平剑下。转过头来与傅清雅比试,风清扬心想我总不能连败两场,那岂不辜负了我一年之功?奋力搏击,竟然力挫傅清雅,将她打败。照此情势,若是二十八弟子排名,风清扬当排在二十名左右。

    到得过午,慢慢轮到几位大弟子比试。这一年李清涟与顾清泉比试,祝清风与谢清溪比试。李清涟一年前受师父严惩,终于有所收敛,专心练武,少看诗书,顾清泉不敌,败给了他。过了一会儿,祝清风打败了谢清溪,他知道自己不是大师兄的对手,遂请示褚毓秀,不再与大师兄过招,只与顾清泉比试。

    二人上场,一时沉默。

    褚毓秀虽然命众弟子跟随自己三人共同习武,不再分教弟子,然而众弟子私下向师父请教时,三位师父在武功上各有所偏重,那也是人之常情。褚毓秀与韩毓才既是剑宗,教法与冯毓德的气宗自是有所不同。简而言之,剑宗更重剑招变幻,偏于使招不使力,气宗相反,苦练内功,于剑招变幻不甚重视。二宗皆以为自己所信乃是大道,三人虽从不明言争辩,内心却于对方所信奉的武道颇不以为然。去年顾清泉凭借一记怪招击败祝清风,惹起一场风波,连最终的二十八弟子排名也不曾进行,本拟今年让二人避开,谁知还是避不开,一时场上场下沉默,众弟子手心里都捏了把汗。风清扬更是心焦,三师兄一向待他情厚,时时指点他练武,这时见三师兄上场,心中暗暗祷祝。

    众人沉默中,只见顾清泉剑尖朝下,朝祝清风一躬身,接着横剑当胸,左手捏个剑诀,看去犹似执笔写字,正是一招“诗剑会友”。这一招是华山派与同道友好过招时所使的起手式,意思是说文人交友,联句和诗,武人交友,切磋武艺,相互之间并无仇怨。祝清风全神贯注,并不稍动。顾清泉一招“诗剑会友”使罢,便是“玉女剑十九式”第一式“飞鹤凌空”。风清扬只见三师兄飞身而起,长剑自空刺下,来势猛恶,剑花点点,剑尖指处,正是二师兄头顶。祝清风大步一退,飞身而起,长剑自空刺下,也是一招“飞鹤凌空”。顾清泉此时身已落地,见师兄使出同一招,微微一笑,长剑递出,正好刺中对方剑尖后三寸,祝清风长剑被他刺偏,身子落地,二人同使玉女剑十九式中的凌厉剑招,斗在一起。

    他师兄弟十余年共同练剑,熟知对方剑法,心知若是使寻常招式,必不能胜。这玉女剑十九式虽只十九式,却是变化极多,威力又强,二人便用这套剑法斗了起来。风清扬这时早已入华山派武功剑法之门,虽还不曾练过这玉女剑,却是常见师兄师姐们使,这时见二师兄c三师兄同使此剑,心知这般比试,可说无险,也可说极险。若说无险,是因场中二人熟知此剑,知道厉害,更知道何招当避,何招当拒,何招当破;若说极险,是因二人均功力深湛,剑法高强,似这般全力相搏,一个疏忽,便可能重伤。凝神再看,见二人均是以快打快,两把剑时而相撞,时而相刺,秋阳照耀下,直看得人耀眼生花。顾清泉紧抿双唇,步法错落有致,大有章法,风清扬却不知这步法中的学问。再看祝清风时,却见他咬牙切齿,双目圆睁,每一招每一式均是力贯长剑,呼呼风响。顾清泉知道厉害,长剑便尽量避免和他相撞,只是将玉女剑中那种种变化,随手使出,看去潇洒蕴藉,尚自行有余力。顾清泉长剑忽然紧贴对方剑身,直削而下,眼见就要削上祝清风右手,祝清风大惊,右手回撤,却不防此时顾清泉剑招又变,长剑剑尖直刺他手腕,待刺至离手腕一尺处,又转而刺其前胸正中膻中穴,这时祝清风剑在身后,无法格挡,只好后退一步以避其锋,却见顾清泉长剑又是一转,竟然指在了自己喉头。这几下变招极快,却又是顾清泉自创的剑招。祝清风登时面红耳赤,浑身气得发抖,直瞪着顾清泉。顾清泉却一无所感,长剑一收,剑尖朝下,躬身一礼,正抬起头来欲交代两句,却见祝清风欺身直进,左掌一立,刹那间重重拍在他胸口,登时将他击出一丈开外,躺在地下,一口鲜血直喷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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