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飞天之娇女 > 正文 第七章 风谲云诡(三)
    九月初九,夜色浓郁,杀气喷薄,长江中一条大船灯火辉煌,亮如白昼,淮阳派掌门单雄韬坐在舱内,一边端着陈年美酒,一边目不转睛的看着舱中领舞的美艳女子,癫狂柳絮随风舞,轻薄桃花逐水流,舞坊坊主此前还特意神神秘秘的告诉自己,这女子不但一舞销魂,而且闺房之内也别具一格头发花白,满脸横肉的单雄韬痴迷不已,脑中只有寿宴过后将这尤物按在身下时,那销魂醉骨滋味。

    舱外,淮阳派弟子各个如临大敌,神色严峻,掌门拒接鬼目令,一直躲在家中。江湖中已有两大门派掌门死于非命,这次六十大寿本不该如此大肆张罗,可是人在江湖,面子比天大,比命重。堂堂淮阳派,被邪教中人逼得龟缩不出,提心吊胆,传出去必然被人耻笑。

    于是寿宴就被安排在了一艘巨船之上,除了武林同盟,教中弟子外,只有一干舞坊女子被带上了船,船在正中,离江边少说也有十余丈,船上各处都有人把守,若有异动必立马启航回岸,他们自幼生长在长江边,极通水性,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杀手来此之前,想必也要掂量一下。

    舱内春光融融,那女子纤腰如蛇扭动,飞了个媚眼过来,单掌门早已不能自持,按着桌面摇摇晃晃站起来,上前去搂她,忽见她身后,一个黑脸高挑的舞女神情古怪,那目光中有不屑,冷漠,厌恶还有仇恨领舞女子娇笑一声,脚步飞旋便躲到了后面,那女子趁机欺身上前,他只觉胸前一凉,一柄匕首尽入他肋下,乌黑的血液渗出来,剧毒已扩散全身。

    单雄韬面上也弥漫着一层黑气,呼吸困难,惊怖万分的看着她。十年前,他在轩辕山庄要杀那人十岁的长子,一个浑身是血的黑脸汉子扑上来紧紧抱住他,他手中的剑将那汉子身上捅出无数个血窟窿,那人仍是死死抱住他的腿不撒手,最后以一招成名绝技错骨分筋手折断了那人脖子,方才得以脱身。直到现在,他小腿上还有那人临死前留下的牙印。又过了一年,他出行遇人行刺,那兵刃再深入一分便可要他性命,侥幸大难不死,那是个形貌相似的黑脸汉子,一被活捉便直接咬舌自尽了,临死前还仇恨至极的死死盯着他。这女子

    莫轻悠俯下身来,目光幽暗,声音低沉,“我伯父还有爹爹,已经在阴曹地府等了你很久了,你下去,找他们谢罪吧”

    除了领舞的玉玲珑外,所有的舞坊女子都扯去外衣,露出一身劲装,拔出腰间软剑,奔向大惊失色的淮阳派弟子,有人走投无路,横尸当场,有人见风使舵,跳水逃生。已是秋天,水间凉意汹涌而来,船下忽然现出一个全身苍白的怪物,傑傑怪笑,身如游鱼,异常矫健,乍一看还以为是个水鬼,吓得水中的人魂飞魄散,那鬼怪穿梭其中,手持一截薄刃,将诸人手筋脚筋一一挑断,不多时,弟子们的尸体一个个浮出水面,簇拥在巨船周围,映着惨白月光。丝竹悦耳,欢声笑语,顷刻间化作一片死寂,尸骸遍江。

    鬼目宫宫主凌霄公然挑战,大开杀戒,不到半年,众多门派纷纷惨遭毒手,武林盟主梅镇南明面上要大家众志成城,同仇敌忾,实则明哲保身,坐视不管。终于有个别门派为求保命,归降凌霄,也有的向武当少林两大掌门求救,还有人奔走哀求与御剑山庄分庭抗礼的洛家庄出面。

    终于在十二月,洛夫人发出招贤令,请天下英雄于明年三月春暖花开时到洛阳共商大计,并发信邀少林武当两位大师主持大局。鬼目宫得知后倒是悄无声息停了动静,或许是伺机而动,或许是另有谋划,无论如何,这血雨腥风,惊心动魄的一年,总算是就此落下帷幕了。

    芳菲已尽,树木凋零,鬼目宫内,凌霄召集众人议事,两位年轻女子一左一右,站在殿前,一个燕瘦,一个环肥,举手投足默契老练,这两位女子名叫棹兰,流光,自幼在凌霄身边长大,深知她喜好恶憎,甚得她信任,在宫中掌管大小事宜,举足轻重,连常年在外奔波的五使都忌惮三分。

    众人都已坐定,只见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大殿,前者青衣束发,大步流星,后者紧跟其后,笑容满面,却是阿薰和郝雁奴。大伙儿睁大眼睛上下打量这位新任巽木使,偏偏她旁若无人直接就座,嘴巴绷成一直线,满脸都是“别来招惹我”几个大字。明明知道这人不好惹,偏偏就是忍不住偷看。

    郝雁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看什么看?没见过母夜叉女土匪吗

    其实郝雁奴心知肚明,他们二人刚来时宫中人都既好奇又害怕,阿薰乍一看面冷寡言,他却是个平易近人的市井小贩模样,又是她唯一亲近信任之人,很快就有人找他套近乎探底细,他倒是和蔼可亲,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这人什么都好,只有一样需要提防,便是记仇。”

    好事者有幸灾乐祸的,有为坎月使,兑雨使和离霞使捏了一把冷汗的,神情各异,心思都被郝雁奴一眼瞧了出来。

    “各位有所不知,她还有一样长处。”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年轻人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他眼中闪过一丝狡诘,慢悠悠说道,

    “有仇必报。”

    “”

    郝雁奴再接再厉,立志以黑化阿薰威慑旁人弘扬假恶丑为终生目标,没事就与大家聊聊白云山的陈年旧事,哪怕天马行空无中生有,“她在山上时便独来独往,黑灯瞎火的也敢一个人往林子里钻,说来也怪,那山里无论什么毒蛇猛兽,虫蚁飞鸟,从来都不敢招惹她的。”

    他一边说一边捏一下青耕的小脑袋,那鬼精灵赶紧把脖子一缩往他怀里一扎,做出一副听到名字就怯的模样。众人被一人一鸟唬得一愣,几次三番后皆道巽木使可射石饮羽,铁胆无双,惊天地泣鬼神,上刀山下火海。看着他们一个个面色发白,僵成木桩,郝雁奴低头窃笑:吓死你们!

    凌霄端坐宝座之上,棹兰流光二人开始论功行赏,多是金银地契等物,郝雁奴听了数额倒是咋舌,暗忖这宫主原来富可敌国还慷慨大方,怪不得招来这么一群能人为她卖命。轮到巽木使时,他已经看到白花花的银票向自己招手了,刚刚裂开嘴就听阿薰道:“我不要这些,我要那日你从我身上拿走的东西。”

    郝雁奴:我的元宝啊,我的房契啊,我的钱庄啊

    凌霄瞧了一眼阿薰,仿佛自嘲般笑了笑,也不说话,从怀里取出一个小木盒来交给棹兰,她拿给巽木使时,见阿薰打开盒子,手指轻轻抚了上去,脸上突然涌上暖意,她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却见盒子里是一朵小小的玉兰花,也不像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怎么就这么稀罕?

    此时一中年男子走进大殿,对凌霄恭恭敬敬行了一礼,便转身向阿薰走了过来,原来是周望舒。他倒底还是知道了风家姑侄在鬼目宫一事,如论怎样恳求宫主都不得见风姐姐一面,今日方才见到阿薰,自觉长她一辈,肩负起管教之职,责无旁贷,见她第一句话便是,“都道侄女仿姑,你这孩子怎么越长越歪?”

    阿薰当即火大,风家家训历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还,便回敬道:“我从小就像我爹爹,几时像过我姑姑?你单相思成了失心疯啦!”

    “你这孩子目无尊长!”

    “你这老头倚老卖老!”

    周望舒其实也不过四十来岁,且常年习武,养护得宜,依然丰质翩翩,如今被个小辈讽老,自然挂不住脸,可碍于心上人,打也不能打,骂也骂不过,恨恨道:“待见到你姑姑,定要她好好责罚你”

    郝雁奴暗暗好笑,堂堂一教之主,一把年纪了还要去告状,这是有多满腹委屈无可奈何啊!

    阿薰直接笑出声来,“哈!”周望舒这副样子她见得多了,丝毫不怵,“你道我姑姑会袒护你?我七岁那年你跑到白云山来找我姑姑,她烦不胜烦躲了起来,结果你打定主意赖着不走,整天在庄里对我吹胡子瞪眼睛大呼小叫,我爹实在不堪其扰,把你打晕点穴后差人送回鬼目宫的,后来怎么着来呢?哦对了,听说宫主把你关在暗狱里整整一个月,差点没把你冻成冰雕!”

    周望舒的脸红红白白,甚是精彩,一旁众人早已笑得站都站不直,哪里想的到平日冷眉肃目不假慈色的幽冥教教主居然还有这等丰功伟绩?

    周愔愔听了义父年少情事,倒是想起那夜持剑微笑的俊俏公子,脸上又是一阵火烧火燎的,赶紧低下头。

    凌霄捂住嘴巴,哭笑不得,只得轻咳一声,宣布散场。

    从此大家都知道巽木使和幽冥教教主不合,一见面就要掐架,偏偏宫中冷清惯了,大伙儿都爱看热闹,每次好事分子如南风意都要三言两语推波助澜,唆使周望舒摆摆姑父架子,惹得阿薰反唇相讥,凌霄往往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他们二人闹去,倒底是人生如戏,乐在其中。

    一干人等退出来时,坎月使故意落在后面,待他人都离开才低着头慢慢往回走,突然眼前出现一角青衣,阿薰眼也不瞬的盯着他,波澜不兴道:“跟我来!”说罢转身就走,好像一点都不担心他不会跟过来。

    叶秋凉迟疑片刻便跟了过去,郝雁奴暗暗叫苦:怎么这么快就忍不住要算账了,你好歹先捡软柿子捏嘛!黎羽南风意你都不搭理,偏偏要啃这个硬骨头,好了伤疤就忘了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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