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燕绾歌说道，“如果你不真诚的话，我们接下去的对话就无法进行。你想要的情报，我们也一样都不会给你，包括你和那位混元宗宗主一样的目的。”
燕老头，你能不能管管你家丫头，她这么能说，都把您的微风给抢走了。
“我家丫头在和你说话呢，你怎么还一脸神游？”燕老头无视了他的眼神求助，并且非常恼怒他的态度，气道，“说话啊。哑巴了？”
尹贺彻底放弃了，原来这爹是个十足的女儿控。
不过如果他有这么漂亮而且冰雪聪明的女儿，想必也是会和他一样，往死里地去宠吧。
尹贺不敢再多神游，于是及时地把思绪给拉了回来，说道：“既然什么也瞒不过你们的法眼，那么我也就不隐瞒了。没错，我就是想知道，自己的散力是否纯正，因为这关系到我的未来。”
“你很想成为一名散者？”
“没错。”他严肃地回答道。
“你想进入混元宗？”燕老头轻哼一声，说道，“那可是当今天下第一大宗，你一定很想去吧？”
老实说他之前一直没有想过这些事情，只是一个劲地想到五岁，然后找个深山老林躲起来，自己修炼算了。
可现在听燕老头这么一说，她倒是动了几分拜混元宗的想法。
倒不是说想故技重施，和当初混元宗派人偷偷溜进他五蕴宗窃取帝国密报。
而是想到了，天下所有有散力的人，不都是这么想的么？如果去哪里的话，不仅能接受正统的训练，说不定还能拐骗几个有天资的
尹贺当即诚恳地点头说道：“经前辈这么一指点，在下确实萌生此意。”
“我指点你什么了？不会以为，前往混元宗就是指点你吧？”燕老头毫不留情地嘲笑道，“就你这智商，还想成大事？”
好的又一次被侮辱了。
没关系，我忍。
尹贺忍住了，谦卑地问道：“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见你年龄虽小，但谈吐不凡，想必饱览群书，和我家绾歌一样聪明好学。”黄老头不忘欣慰地夸赞女儿一番，说道，“那你不会不知道，像混元宗这种名门宗派，是只收正散的吧？”
尹贺的心咯噔一下，他仿佛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前辈的意思是”
“就和你现在猜想的那样。你的母亲，也就是阿若，她是个魅散。”
尹贺想过很多种结局，就是没想到这种。
现在已经不单单是心碎这种程度，而是天都要崩塌下来了。
“不过你的母亲是个善良之人，是个好魅散，并不像传闻那般可怕。你不能就此歧视你的母亲。”燕老头补充道。
“那是自然。母亲是生我育我之人，怎会嫌弃？”尹贺无奈苦笑道，“只是”
“忽然觉得前路茫茫？无处可去？”
“确有这种感受。”尹贺点头道。
若是体内混有偏散，就注定此生无法练上红段，这要他还怎么复兴师门？
“但也并非不是没有前路可走。”燕老头呵呵笑道，“也算托你母亲的福，我才走上了散力与医术的道路。今天我指点你，就算抵消了。你看怎么样？”
尹贺连忙道：“愿得前辈指点一二，在下感激不尽。”
“好了，绾歌都说了，讨厌你这副装腔作势的模样。知道你有礼貌，就不用这么做作了。先起来吧，让我好想想，该怎么和你说。”燕老头摆手道。
尹贺喜出望外，起身后，正见燕绾歌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那么清澈。
为表风度，尹贺也回以了一个微笑，没想到反收到了一个白眼，燕绾歌走到了燕老头身后，就这样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真是个难懂的女孩
明明说话的时候那么大胆，这种时候竟然也会为陌生人的注视感到害羞？
但愿是害羞就好，要再有什么鬼把戏，他可是玩不起了。
自认这一世的他算是彻底地释放了天性，没想到在这两人面前，自己还是差得远地远了。
“你先把手腕伸给我，让我瞧瞧。”黄老头说道。
这种时候，再扭捏便是矫情了吧？
也不想因为这样拖下去，就浪费彼此的时间。尹贺便大大方方地将手伸了过去。
黄老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像寻常把脉，反而将他臂上衣袖直接卷起，将眼睛靠近，先仔仔细细地上下瞧了一番。
“前辈这是做什么？”
“嘘——不要吵。”
他严肃道，用手指在手臂上来回摩挲，那是略带薄茧的皮肤，因为终年泡药草，而有些起皮。
总体来说，触感并不好。
但更让尹贺受不了的是他的眼神。难道这个黄老头给人瞧脉时候，眼神都是一副见到猎物般新奇的模样吗？
配上他现在上下其手的动作
尹贺有些不忍直视地偏过头去，又恰好撞上燕绾歌的眼睛，这次她没有闪躲，就这样定定地瞧着他。
像是要把他看穿？
但愿是他的错觉。
“你这经脉细长突出，颜色发青，是体寒表现那。能否呼一口气，让黄某嗅嗅？”
尹贺彻底被吓到了，想退后几步，但手被牢牢地抓住，他也不好意思直接挣开。
只好连连摇头，尴尬道：“我看这就免了吧”
“怎么能免？”燕老头竖起眉毛来还挺正经的，“我得闻闻你口中的药味，才能知道你吃的是什么汤药？你以为就你这么压压压，那药效就会没了？哼，真是年少太天真。”
尹贺沉默，找不到话来反驳。
“是那帝后喂给你的吧。”燕老头骂道，“我第一眼见她，就不是个好东西。估计她也是这么对付阿若的，否则以阿若的身体，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落了病根？想我当初给她把脉，还预测有六十可活啧，最毒妇人心。”
见他打开了话匣子，就有收不住的趋势，尹贺赶紧打断道：“难不成前辈猜到这药是什么了？”
“不离十，凭我多年闻药草的经验，肯定这药是专门助长你们体内的偏散，以阴盖阳，便产生了寒症。”
尹贺叹息一声，只好点头答应，在他的头凑过来的时候，仍然有些羞耻，难以启齿。
“不要担心啊，小伙子。大丈夫要坦荡一些，给人闻一下怎么了？有些还需要闻人家拉出来的屎才能判断呢，我有像你这样扭捏过？”燕老头不满地斥责道。
行行行
您赶紧来，可别再说了
嗅完的燕老头还有些回味似的，闭着眼睛，在空气中滞留了好些时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脸色凝重。
“果然是三等冰毒。”
“那是什么？”尹贺问道。
“小伙子，这可能比你想的还要复杂。”燕老头叹息道，“这种毒，乃是毒散门下冰毒中的三等强度。”
“毒散？”尹贺愣了一下。
他知道这药肯定不简单，但没想到，竟然大有来头。
“难道说，帝后身边还有毒散之人？”尹贺紧接着追问道。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还没说完呢。”燕老头打了一下他的头，道，“但如果是散毒，是直接以散力的形式灌输到体内，一般见效快成大。但一般情况下，只要及时救治，不会有生命危险，正是来的快去的也快。”
“所以，您的意思是？”
“你体内的这种毒，是和药草搭配成的冰毒混合而成。药效比散毒小c效期比散毒长，但后劲较足，一般人只会比平常更怕冷，一旦深入五脏六腑，基本判处死刑。就是华佗转世也救不了你。”
尹贺听得心惊肉跳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吗？”
“前者可以通过毒散者解除毒性，但后者怕是巨难无比。”燕老头感慨道，“往往总是这样。毒散与草药混合极为容易，一旦分开，就需要涉及到我目前正在研究的这个领域。只是”
“只是？”
“说来惭愧，燕某虽自诩为天下第一赛神仙，此等症状，却是真束手无策。”燕老头叹息道。
“什么意思？那我是没救了吗？”尹贺苦笑道，心中百般滋味。
“非也非也。照你现在的情况，再撑个二十年不是问题。”
“二十年”
尹贺只觉得眼前一黑，那时候他才几岁啊，红段能不能进也是个问题。加之刚被告知阿若是魅散的事实，只让他觉得，眼前那是前路茫茫，望不见方向，就是迷途。
偏偏燕老头还要摸着胡须，一副天妒英才的模样，频频叹息摇头。
“不过”
“不过？”
尹贺一听立马接上，开口的正是那个小女娃，燕绾歌。
“如果你修炼偏散中的毒散，也许以后可以自行消掉体内的正散之气，留下一股散力，便太平了。”燕绾歌轻轻说道。
偏散么在最差的打算时，尹贺也不是没想过，只是这种成功率太低，而且有很多未知，作为前宗宗主的尹贺，这一世虽因环境的改变，性格有了很大变化，但骨子里那点大宗的清高傲气，还是存在的。
“好，多谢二位，在下会好好考虑的”
尹贺话是这么说，心底却自有一番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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