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 第 246 章
    一仗就是了。

    王泽心事重重,众人心情同样地沉重,大家不言不语,静候完颜宗弼的到来。没有让他们等候太长时间,远远地看到迎接队伍浩浩dàngdàng地开来,宋军在两翼护送,金人在中间。

    王泽却没有在宣德门相侯,他在得到通报后,与张邦昌、王庶二人径直来到都堂公厅,在这里等候完颜宗弼。这并非事先安排好的,而是他临时做出的决定,张邦昌犹豫不决、不置可否,王庶当即表示首肯,三人一同离开宣德门进入大内,只留下宣抚副使张所、王渊、王彦三人率宣抚司、留守司、北侍军司一应官吏等候。

    下面当然地进入了一整套的迎候上皇梓宫程序,繁琐而又闹心,王泽巴不得赶紧完成,但礼仪上却不允许,他只好耐着xìng子慢慢等候。不仅仅汴梁城内全城举哀迎驾,而且远在千里之外的行在,赵谌率文武群臣在郊外望汴梁方向遥祭,朱影和韩氏率内命fù还有外命fù在宫中祭奠。

    完颜宗弼只是冷冷地观望祭礼的进行,他和王泽之间出了礼节xìng的客套,并没有进行私人xìng的接触,甚至二人之间的眼神jiāo流也不多。当然,令朝廷大臣尤其是将帅感到意外与愤怒的是,金国使团内竟然有叛将郦琼,王渊认为这是完颜宗弼对禁军将帅的挑衅,不胜愤慨,当此重大典礼之中,只能强忍着不敢发作,但一些将帅的目光中明显喷出火来。

    第二章

    正当王泽揣测完颜宗弼下一步该怎么办的时候,却又发生一件令他措手不及的大事,或者可以说这件足以毁掉他苦心稳定北方局面,为休养生息、发展国力、纵横四方而付出的努力。

    晚间,王泽并没有安寝,虽然连续几天的祭奠礼仪令他疲惫不堪,但他还是咬着牙支撑过来,由于心中有事,每天夜里都在秉烛静思,今夜也不例外。

    “大人,用碗羹汤吧!”随着书房的门吱钮地一声响,一个细腻温柔地声音传来。

    王泽正在沉思的路子被打断,他本是斜靠在放着丝绵锦缎的卧榻上,闻言转首看去,一位亭亭玉立的少女,端着托有一碗热腾腾羹汤的木盘,俏生生地站在面前。他并有见过这个少女,也想不出府邸有如此美貌的可人儿,当然还是显得过于瘦弱、过于年幼,他愣了愣神,疑惑地道:“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何时进来当差的?”

    那少女俏脸一红,怯生生地道:“回大人话,婢子原名虞蝶、现名宁儿,年方十二,是大人慈悲心肠收留了婢子兄妹,得管家教诲几日,分拨来时候大人起居。”

    “哦”王泽恍然大悟,以手支额,才想起来了,原来是在曹婆婆ròu饼铺子里的两兄妹,怪不得能进府中当差。自从完颜宗弼‘护送’上皇梓宫的塘报到手,他急急而去,之后有忙于应付各项事宜,早就把他们这对兄妹的事抛到九霄云外,不想几日前还脏兮兮的小丫头,竟然脱变为一位貌美如花的小仙子,真没有想到,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位小美人。

    细细打量之际,他感叹自己无意中竟然收了一个国色天香的小美人,假以时日,虞蝶必然是一个府中出名的美人。在欣赏之余心中恍然一动,‘虞蝶’这个名字好美啊!南唐李后主的虞美人道尽人生悲情,这个词牌名没想到真的很适合虞蝶,既然小美人竟然也叫虞蝶,被改成宁儿岂不是太可惜了。

    虞蝶被王泽如同欣赏一件珍宝般地目光,看的不好意思,虽然她年龄还小,但已经是情窦蒙蒙,男女之间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些,王泽目光中那抹男人的异样令她俏面微赫,垂首道:“大人,更汤要凉了。”

    王泽慢慢接过汤碗,胡乱地喝了几口,放下汤碗,问道:“你兄长现在在府中做什么?”

    虞蝶低声道:“哥哥在王总管下听差,听说要学内府规矩。”

    “哦”王泽明白王安是要把宁中举往书童方向培养,虽说只是一个小书童,却能进入王泽的书房要地,非经过着力调教之人不可,而这小子的年龄倒算适合。于是温声道:“看来你兄妹都在内院,日后好生当差,也不用过于拘束,好好的名字,为何改了?”

    虞蝶怯生生地支吾道:“总管说进府内院家人都须随主人好称呼……”

    “胡闹、简直是胡闹”王泽脸色微变,着实有些生气,随即道:“这个王安,何时学了这些,又非至亲家人,有何干系,宁儿也不见得顺口。虞蝶、虞蝶这个名字不错,难得家人能为女儿取如此巧名,还是不要改了,就叫虞蝶,我觉得还是这个名字好听。”

    虞蝶默不作声,王泽温存的态度令她感到不可思议,她已经知道自己被什么人收留,这个人在天下的权势不是她能够想象的。原本想他一定是个很严厉的人,可能在铺子里自是看她兄妹可怜,才收为家仆,没想到他对自己的态度还是如初,与府中仆人说的一样,好女儿心思一起,禁不住有点找到了家的感觉。

    王泽见他不语,奇怪地道:“虞蝶,怎么不说话了?”

    虞蝶倒底是小女孩子,如王泽这样的大人物,对他温言相加,而且不须她该去家名,这样的家主,哪里去找,想想自己随兄长流落街头、饥一顿饱一顿、受人欺凌的日子,两行泪水不知不觉间顺腮而下。

    “怎么哭了?有什麽不对吗?”王泽愕然,他怎能懂小女儿的细腻心思。

    “没……没什么!眼睛好像进了灰末,婢子下去了,大人好生歇息。”虞蝶单手拭了拭泪水,这才止住泪水。

    “好吧,天不早了,你也早点睡下吧!”虽然虞蝶让王泽新奇,但毕竟国事重要,他需要好好地静思熟虑,谋划如何应对来日的辩论。

    虞蝶刚刚出去不久,李墨涵匆匆忙忙地敲门而入,不待王泽开口,惊慌地道:“恩师,出大事了!”

    王泽心猛地一揪,豁然起身,失声问道:“何事?是不是女真使团……”

    “正是女真使团出了大事……”李墨涵稍稍冷静下来,简练地说道:“方才留守司传报,半个时辰前,驿馆被三名禁军军将袭击,现在一片混乱。”

    王泽脸色遽然大变,他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自从完颜宗弼进入汴梁城,他就开始为使团的安全殚精竭虑。当然,这并非是他曲意求和,而是在大环境的制约下,不得不考虑周全。西北战事正进入决定xìng的阶段,能否在灵州以东捕捉到夏军主力,干系到能够顺利展开对兴庆的进宫,胜捷第三军失败之后也引出了夏军主力主动出战,下一步能否成功调出夏军主力,这是最关键的时刻,沿河断不能开战,虽然他预料完颜宗弼亦不会轻易开战,但谁又能绝对保证金军不会趁火打劫。没有西侍军的牵制,金军必然有力量集中两河兵力,北侍军的力量在消弱后,很难有余力反击、只能据险防守,那时三京四路将处于金军铁蹄肆意碾踏之下。所以他要尽量摸清完颜宗弼的意图,还要尽力保证他的安全,但看着汴梁群情汹涌的风涛,感受着那一双双充满仇恨的目光让他感到担忧,他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周密的防卫,希望保证完颜宗弼与使团人员的安全。

    “女真使团可有人伤亡,刺客是谁、可曾拿获?”王泽焦虑地连问三个他最关心的问题。

    “郦琼被弩箭shè伤,其他不得而知,刺客在行刺后并没有逃走,而是主动向前来搜捕的卫队自首,他们都是禁军下级五官,其中有还有一位小师弟。”李墨涵说到其中有一位王门子弟时,语气十分生涩,显得颇为无奈。

    王泽顿感事情难办,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的弟子竟然如此不顾大局,但求一时快意,做下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大案,让他这个做师父的如何是好?金国使团中除郦琼被弩箭所伤外,会不会还有其他人伤亡?如果完颜宗弼受伤,进而引起金军的大举南下,于公于私他都不能原谅这三个莽撞之徒。

    “留守司已经把三人看押起来,其余事宜还请恩师速断!”李墨涵做为王泽身边的人,当然明白王泽所虑,非常清楚这次刺杀,可能带来的恶劣影响与后果,他亦为之惊秫不已。

    王泽在一阵没奈何后,恢复了镇定,他意识到时下不是追究刺客的时候,而是安抚完颜宗弼和整个金国使团,这是首要大事,万不能有何疏漏酿成大乱。

    “去驿馆”王泽很快做出了非常决定,几个冒失鬼打乱了他全部计划,原本他还要等上一段时间,拖一拖,看看完颜宗弼的发应,试一试他的耐心和底线,这会全砸了,这一趟他必须要去,在两国jiāo往的谈判中,算是先落了下风。

    路上,王泽才腾出空问了倒底是哪个弟子,坐下这等莽撞之事,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原来是前年刚刚从宣武镇侍卫马步军讲武堂培训出来的弟子戚真。戚真在王门子弟中排名也算靠前,在成为武举武进士后,去年刚刚被委任拱圣侍卫大军的一名副指挥,做为颇有前途的下级将官进入宣武镇侍卫马步军讲武堂培训,眼看就要被加阖门氐侯的馆职,没想到年轻气盛的他,竟然创下这样的弥天大祸,不要说前途连命也会被搭上的。

    虽然理亏,但当王泽进入驿馆的时候,心中虽然紧张万分,面子上却当作无可置否的味道,当着众人的面与完颜宗弼见礼后,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引的几名女真使臣怒目相加。

    当完颜宗弼屏退左右,客厅内就剩下他们二人时,王泽方才收起了尖刻的话头,二人面面相嘘,都在等着对方开口说话。

    室内的空气有些压抑,王泽倒底是受不了了,毕竟他的压力比完颜宗弼大的多,可以说虽然在国力上,他所处于的位置已经超出完颜宗弼,但就目前的战略压力和沿河形势来看,他不得不向完颜宗弼取得一定程度的妥协,换句话说就是暂时xìng地低头。

    “看来你们并没受太大损失?”王泽终于先开口了,他当然要维护己方的尊严。

    “不算太大吧,郦琼伤的不算太重,弩箭擦破了皮ròu而已。”完颜宗弼说着,笑脸一本,口气一转,又沉声道:“只是没想到三个亡命之徒,竟然能绕过层层护卫,潜入驿馆,实在没想到。”

    言外之意,是在质疑这次刺杀动机不明,不排除是官方纵容。

    王泽脸色当即不太好看,他不悦地道:“留守司为这次接待使团,可谓殚精竭虑,自入城之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到目前驿馆周围部下禁军与开封府铺兵,都巡检司差役,可以说是滴水不露。怎奈屋漏偏逢连夜雨,竟然是护卫做下此事,真是没有想到。”

    完颜宗弼笑道:“护卫做下此事,真不可思议,更不可思议!”

    “有何不可思议之处?”王泽白了他一眼,讥笑道:“难怪,女zhēn rén给他们的羞辱太过了,尽管我用尽心思,也不能保证完全。”

    第三章

    这句话虽然说得尖刻,但其中不乏实情,金军十年间不断南下作战,不消说别的,仅仅是战争死亡的人口,就何止千百万!两河和京东、京西各路谁家没有人死在战场上,又有谁没有经历过如同噩梦般地回忆。人人恨不得生啖金人,这些在金国使团驻地周围护卫的人,能有几人不对女zhēn rén恨之入骨,刺杀或许可以说是在所难免的。

    完颜宗弼无言以对,沉默半响,才寂落地道:“下蔡一别,听说江宁发生很多事,你能挺过来,算是万幸了!”

    王泽哈哈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完颜宗弼是有所指地道:“还算命大,总算有惊无险、挺过来了。”

    完颜宗弼尴尬地笑了笑,个中意味,他深有感触,不便明言之处明者自明,上元据点的全军覆没,他多少也悟到王泽能从中嗅出别样滋味。

    “有些事不得不做,如同这次明知汴梁之行凶险万分,却不能不来,只缘身在其位身不由己,王泽你应当深有体会?”

    王泽淡淡一笑,眉头高扬,道:“咱们兄弟各有各的难处,心照不宣罢了。”

    下蔡一别,二人之间为了本国的利益,相互间也不是针对对方的针对对方,各自施展着手段。完颜昌的南奔着实刮了完颜宗弼一记耳光,令他委实窝火非常,反过来女史案又让王泽狼狈不堪,险些没有过关,可以说数年间两人算是打了个平手,谁也没有占到上峰。这是新一轮的jiāo手,或许是最后jiāo手之前的最后一次角力,开始王泽就处于下风,在关键时刻又失了一招,可以选择的余地不多,主动权几乎都在完颜宗弼手中,可以说金军只要是南下,宋军只能在三京五路进行固守,勉强不让战局影响到西北的战事就是万幸了,其它别无良策!

    完颜宗弼当然明白时下的局势,不然他也不会冒着如此大的风险来到汴梁,这一次他是吃定王泽、吃定整个宋朝君臣,他要在这一轮的博弈中,得到最大的利益,尽可能地为金国在政治上谋取更大的主动,这也是他不惜要竭力去做的。

    “不知这次惩戒李家的战事,进行的怎样?若是你知会一声,我将派一支大军前去支援,也要李家人知道两国盟约真诚。”完颜宗弼似笑非笑地望着王泽,目光中充满了不怀好意地笑容,当然还有一些贪婪。

    王泽脸上挂着从容的笑,但心中却暗骂完颜宗弼混蛋,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由衷地感到金峰的存在,对他来说是那么的不合时宜。如果自己的对手还是原来那位一样号称‘粗勇’,那么压根不需要自己这么殚精竭虑,该打的打、该和的和就是了,根本不需要自己劳心费神。完颜宗弼或可说是金峰,他了解自己,就像当年自己出使金军营寨一样,他敢于闯入汴梁城与自己面对面的讨价还价,因为他是算定宋朝的主要力量被牵制在西北,而且正要发动决定xìng攻势,不能把他怎么样!让步是必然的策略。单单因为彼此间相互了解,就足以使各自相互争斗之余留有一定余地的理由,但这一次他是吃定自己了,一点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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