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 第 211 章
    们在被管束的同时,得到某种程度的安慰。赵构就不用说了,身为家主的外藩亲王,但他不明白赵构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对王泽下手,难道赵构不知道王泽的势力并非轻易可以撼动,再说内宫中还有与王泽说不明道不白的皇太后支撑,这件事鹿死谁手还不好说,想想自己还是避开的好。

    赵构不待他多想,站起身来,笑呵呵地道:“出来许多时候,改回去歇息歇息了,张供奉副署后,便可收存入档。”

    “奴臣恭送大王”张去为满脸赔笑着送赵构出了刑堂,远远地待他出了大门才转身回到偏厅,拿了卷宗坐下细细观看。渐渐地,他的脸上逐渐有了异样的笑容,当合上卷宗后,他已经为自己作出了一个重大的抉择,前程、甚至身家xìng命押上的赌注。

    几天内,女史案再次掀起汹涌的浪潮,这一次不同往昔,各项证词将往日的留言贯穿起来,矛头明显地针对王泽,尽管没有指名点姓,但与文楼老板文细君时常来往一句话,不仅是映shè而是直接点名林婉仪就是王泽府邸的如夫人。

    朱影第一个反应就是内降懿旨,生硬地把案情压了下来,严令不得将提审卷宗外泄,参与官吏须介口,凡提及涉及王泽者当重处。但终究是纸保不住火,何况其中有人作梗,很快大街小巷上传出关于案情的细节,一时间真假难辨,引的外界纷纷私下议论。当传入宫中,朱影勃然大怒,传赵构、张去为等主审问话,质问间,朱影对赵构毫不客气地严加申饬,由于他是外藩近支亲王,并没有被降罪,张去为就没有这么幸运,被以管束不严、泄露朝廷机密为由,夺供奉官差遣,仍以本职留用延福宫差使。张去为却暗自高兴不已,他终于可以在卖好之后解脱了这摊子陈年烂账。

    随着事态一步步的恶化,朱影已经控制不住局势的发展,纷杂的传言中似乎有一股隐于暗处的势力,在引导外界流言,令朱影疑惑的是,许多是禁宫枢机的事,外界亦有片段传闻,这本身就值得她把怀疑视线收回宫中。

    反观王泽却令人匪夷所思地平静如常,上朝、在都堂理政、跟平常一样地处理政务,参加官府宴会并和官妓们春风一度,有些时候还去佛寺礼佛,仿佛外界越加明晰的传言与他无干,只……

    是府邸内院的亲信家人才能时常听到、夜半从他书房中传出器具被砸碎的声响。

    第二章

    这夜,府邸书房的窗子透出淡淡地烛光,外面有两两三三地护院不时地往返巡视。

    “……外面谣言渐明,势头直指恩相,学生以为恩相绝不可坐以待毙,应速速决断。”

    李长秋坐在椅上,双目焦虑地望着坐在对面品茶的王泽,侃侃而谈,王泽瞬间的焦虑,又岂能逃得过他那双精明的眼睛,最后五个字几乎是一字一句蹦出来。

    王泽闭目静思,右手端杯、左手抚之,看是清净淡雅,神色间却偶尔流出些许淡淡地焦虑。

    良久,他方才睁开眼睛缓缓地道:“以尚卿之见,茹之奈何?”

    李长秋若有所思地望着王泽,道:“无风不起浪,学生不知女史许氏所言,是否有所指?”林婉仪之事,绝非偶然,尽管李墨涵、王安、周碧茹守口茹瓶,但李长秋聪明机警人,还是从时常来往中品味出一些异样,联系这次突发的女史案,他把前后事情联系起来,心中已经豁然明了,所谓无风不起浪,他只等王泽的一句话了。

    王泽当然也能读出李长秋在询问茹夫人与林月姐的关联,他真的很后悔自己一时侥幸,认为多年过去,一个小小的妃嫔不会有人再记得,却独独忽略了他自己目前树大招风,任何一个明显的举动,都会被某些躲在暗处的有心人看在眼中。林月姐在行在繁华地界招摇过市,本身就存在很大的风险,毕竟谁也不知道旧时大内有多少宫人流落外面。

    现在轮到他万分懊恼的时候了,多日来他细细盘算始作俑者倒底是何方神圣,想了许多,但越想心中越感到倏然,他虽然不知道其中详情,但隐隐断定此事定然与禁宫有关。事到茹今,李长秋的要求,他不能拒绝也无法拒绝,这个时候是显示对他信任的时候,多个亲信谋划,自己就多一份胜算。他没有说话,只是艰涩第点了点头,默认了!

    “恩相错了!”李长秋松了口气,王泽倒底是承认了多年来的茹夫人就是茹今议论纷纷的林婉仪,他并没有怪罪王泽之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古圣人亦是茹此,何况今人?以林月姐的美貌,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动心。他所言之错在于王泽的疏忽,做为位极人臣的执政,怎能让私匿的旧时妃嫔堂而皇之地抛头露面,这真是自取祸端。

    王泽长长一叹,艰涩地摇了摇头,他何尝不知李长秋何意,此时他已经无话可说。

    “恩相,此事蹊跷,学生以为此诚为恩相多年来之危局,既然事已至此,学生亦无良策。”说着,李长秋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王泽,犹豫地道:“想必恩相定然有了法子,学生愿闻其详。”

    王泽脸上闪过一抹诧异神色,旋即变的清灰,法子倒是有一个,而且是最有效的一招,但他实在下不了决心,几天来的犹豫彷徨,多半亦出于此。左右不是之下,道:“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尚卿认为新官制实施过程,还有何不妥之处?”

    “恩相,新官制由诸位相公主持,虽有非议,却无妨大局,然时下亦非谈论朝廷政略之事,而是恩相个人决断之时。”

    李长秋见王泽左顾而言它,不禁大感失望,明明清晰地洞察其中危机,却不愿面对现实,做为最大利益的取舍,这是历代存亡成败斗争的大忌,言语间毫不客气。

    王泽脸色一沉,眼中闪出一抹凶光,沉声道:“以尚卿之见,我当如何处置?”

    李长秋还不在意王泽口气不善,当即道:“恩相应当断立断,学生不敢多言其它。”

    王泽愕然,当断立断说得容易,事不临身,谁都能说出如此决绝的话语,轮到自己身上,谁又能毫不犹豫地去做?

    李长秋起身作揖道:“天色不早,恩相早些休息,学生告退。”

    王泽起身道:“也好,尚卿早些回去歇息吧!此事来日再议。”

    “望恩相早做决断,学生告退。”

    待李长秋走后,王泽斜躺在卧榻上,怔怔地望着闪烁的烛火出神,立即定策,还没有到最后关头,这个决心实在是无法下,尽管他也明白在这种时候,犹豫不决是大忌。自己倒底是何去何从?思绪很乱,心中一片乱麻。

    当他正在闭目养神之际,门外传来王安的声音。

    “公子内侍张去为在外面求见,说是要有急事求见。”

    “哦张去为,这个阉寺来做什么?”王泽睁开眼睛,但他还是懒洋洋地躺在卧榻上,连动一下也不愿。

    “看张去为左顾右盼,神情间似乎有些许事由。”王安跟随王泽十余年,接触上下大臣,察言观色的伎俩已经是炉火纯青。

    王泽微微蹙眉,稍稍沉吟,猛然坐起身来,果断地道:“请张供奉客厅稍待。”

    ……

    江南的天气渐渐湿热,令人感到极为不适,北方世家出身的大臣,更加怀念汴梁干热的夏季。

    在朝廷重臣几乎齐心协力的努力下,新官制进程的稳定推进,虽时有波澜,却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唯一让人在这潮热天气里,坐在树荫下品着冰镇酸梅汤、饶有兴致地谈论话题,便是王泽与女史案之间的关系,由于士风开放,不以言论治罪,南迁后王泽提倡言论自由,尽管有人反对,但得到很大一部分士人明里暗里的支持与响应,士人议论时事更加放开,可以在一定范围内,大胆地谈论朝廷执政。

    王泽一项倡导的‘言论自由’所呈现的负面影响,终于作用到他的身上,令他无可奈何,出面辟谣吧,流言并没有指名道姓,仓促解释反倒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隐忍不发,流言越传越离谱,更兼幕后黑手的有意识地导向,使事态变的越发不利。

    随着流言越发对王泽不利,凤凰山日报却一反常态地,转变中立的立场,跟在江宁新闻后面,开始为王泽辩解,而且一些评论上明确指出,女史案是一场闹剧,更有甚者,一篇署名为‘江右散翁’的文章,直白地指出在此新官制进程中,女史案明显带有强加xìng的色彩,其中供词多前后不想连贯,尤其是林婉仪是否存在,还是个未知数。在文章结尾,江右散翁指出此案与新官制必有关联,其幕后必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隐含地点名有人在cāo纵,其目的是分化朝廷宰执,破坏正在进行中的变法。

    两大主流报纸一出,那些小报纷纷介入,以推波助澜,争取最大的利益,舆论逐渐开始呈现两大阵营,许多士人纷纷投刊,发表自己的见解。

    “没想到凤凰山日报也改弦更张,实在是没有想到!”江宁城内一处不大的宅院,堂前庭院的小亭子内,达鲁不花将一张前天出版的凤凰山日报报纸,放在一旁的石桌上,脸上挂着淡淡地笑容。

    他身边坐着一个身高马大的壮汉,他哈哈笑道:“你这小子,什么想到想不到的。”

    达鲁不花稍显神秘地笑道:“乌思谋陵,你既然主持江宁的细作,竟然对这样的大事无动于衷,此乃失职之最矣!”

    坐在达鲁不花身边的正是当年完颜宗弼卫队亲随之一的乌思谋陵,如今他已经是完颜宗弼安置在江宁的间谍头目,以河朔人自居,做着南北贸易营生,如果说达鲁不花是针对宋朝进行间谍活动组织的负责人,那他就是实际指挥各地金国间谍的负责人。

    “失职”乌思谋陵眨了眨那双透着精明寒光的眼珠子,看了看石桌上的报纸,浅笑道:“报纸真是好东西,让咱们非常及时地了解南朝国事。”

    达鲁不花眉头一挑,愕然道:“听你的口气,应该早就关注南朝女史案了?”

    乌思谋陵悠然自得地道:“那是当然了,干这一行当这么多年,若是连这点也注意不到的话,那我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哪里像你南来北往,天马行空一般。”

    “天马行空”达鲁不花哑然失笑,道:“这又是什么话,这些年来你不是平平安安过来了吗?干嘛说成这样?如今南北议和,你也可以在江南享受几日繁华。”

    乌思谋陵点了点头,露出会意地笑容,道:“能在此繁华之所过上十年,就是就戮于市,也算是此生足矣!再说我还没有享用够,南朝的巡检司与职方司要拿我,他们还不配。”

    “乌思谋陵,莫要说狂话,巡检司和皇城司我倒是不知,但其职方司能人不少,断不可大意,不消说他人,便是在河朔横行的南朝职方司使臣,就让我们大失颜面。”

    他言下留了一手,并没有对他所知道的北面使臣指名道姓,下意识中保护了张阶。

    乌思谋陵撇嘴一笑,不屑地道:“南朝那些北面使臣能成什么气候,其河东据点不是被一举断掉了嘛?达鲁不花你可不要沾染了南人秃气。”

    第三章

    达鲁不花脸色微变,嘴角颤了颤,仿佛受了极大侮辱,他压低嗓门,沉声道:“乌思谋陵你如何与东心雷那般不堪,你我之间数十年jiāo谊,难道在你眼中,我就那么不堪?”

    乌思谋陵陪衬地笑道:“误会、误会了,老弟莫要动怒,咱们都是为大金效力,为都元帅差遣,岂能有见外之意,方才不过是玩笑而已,玩笑而已,东心雷是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莽夫罢了。”

    说话间,他偷眼观达鲁不花面色渐平,话锋一转道:“方才你说的凤凰山日报改弦更张,是为何意?”

    达鲁不花顺了口气,仍是不满地瞪了乌思谋陵一眼,冷笑道:“难道你真看不出来,凤凰山日报与江宁新闻之间的区别?”待乌思谋陵摇了摇头后,他继续道: “凤凰山书院自王咏翎接掌,结成一系,凤凰山日报在书院掌控之下,对南朝事务持持中态度,往往不以王相公利益为重,只代表士林清议。而江宁新闻虽是凤凰山日报的分支,但近在行在,受到王相公的影响颇大,遇事不是直接为王泽摇旗呐喊,便是委婉为他开脱……”

    “嗯!有些道理。”

    “你想想,为何在流言初传之际,凤凰山日报仍持中肯,不偏不倚,任由士人相互攻撼,而在女史案闹的沸沸扬扬之际,却一反常态地为王相公说话?”

    乌思谋陵并不感到特别意外,只是笑道:“毕竟是王泽一手倡办的书院,又都是他的弟子门人,岂能有在危难之际不为之说话的道理。”

    “嗯你只是说对了一部分。”达鲁不花得意地一笑,道:“难道王相公就是易与之辈,任由他人宰割不成。”

    乌思谋陵不知可否地一笑,达鲁不花对王泽的崇敬他是知道的,言下多是盛赞王泽,他也能理解,而且其中玄妙亦不是达鲁不花一人看出来。同样做为完颜宗弼的亲随,尽管他对王泽这招反击颇为佩服,但他做为女zhēn rén,多年来在江南耳闻目睹南朝的变化,南朝在王泽和士人们共同努力下,已经呈现出不可遏止的发展,这种发展的结果就是国力的不断积累壮大,对女zhēn rén而言,南朝国力每一分壮大都是一份现实威胁,他断定王泽才是女zhēn rén最大的敌人,就他而言是希望王泽跨不过这道坎。他自认为与达鲁不花不同的是,他保留着女zhēn rén原有的进取,而不是达鲁不花沉迷于南朝浮华的繁盛。但他还是故作姿态地问道:“愿闻其详?”

    达鲁不花以一种敬叹地口气道:“能成为都元帅的挚友与对手,王相公自是有过人之处,南朝士风开放,不以言事罪人,士人通过报纸发表学术、政论,多年来通过报纸言事已经深入士心,便是连大街上的贩夫走卒,亦是在片刻歇息之际,听人说书读报。能在投稿这一层上,cāo控言论方向,正说明并非王相公无力控制凤凰山书院,而是身体力行,为士人标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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