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 第 212 章
    “以你之见,平素里凤凰山日报的持平之论,王泽不是不能干预,而是不屑干预。”达鲁不花的论断引起了乌思谋陵的极大兴趣,在他看来,凤凰山书院与凤凰山日报,今年所表现的独立xìng,足以证明王泽正在失去对自己所创办书院与报纸的控制。经达鲁不花这么一说,他遽然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可笑,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看懂王泽。他本以为达鲁不花痴迷南朝,所见所识不过都是些迂腐论调,却不曾想到这一层,令他对达鲁不花高看了几分,也勾起了他的兴趣。

    达鲁不花洋洋笑道:“你就等着看一出好戏吧!或许这出戏的结局很有味道。”

    乌思谋陵沉吟不语,想到既然王泽有能力左右凤凰山日报,这场游戏定然很精彩,但他转念一想,又有些感到背脊发凉,他把王泽的能力低估了。

    达鲁不花见他分神,并不以为意,多日来早就习惯他的神神秘秘神态,用自己调侃的话来说就是犯混。

    “达鲁不花,你的书院派发展的如何了?”

    冷不防地一问,使达鲁不花微微愕然,他与乌思谋陵虽都是同属都元帅府掌理对南朝的探报,但职事却不相同,平素里南来北往各事其职,相互间并不打听对方负责的方面,怎地今日一反常态地打听起他向南朝士林渗透的事由。

    他本能地警惕看着乌思谋陵,口气僵硬地道:“还不错、还算不错。”

    乌思谋陵立即明白达鲁不花态度为何转变如此之快,他呵呵笑道:“以你的能耐,这点小事办不妥,岂不是损了都元帅帐下三杰的名头。”

    “三杰,东心雷也配称这个名号?”达鲁不花从心底看不起东心雷,自东心雷跟随完颜宗弼后,打仗倒是勇猛无比,时常伴随完颜宗弼左右冲锋陷阵,军功卓著,比他二人先近两年成为千户,而且是完颜宗弼的行营中军卫队猛安。只是其为人实是不堪,每战必然纵兵烧杀抢掠,jiānyínfù女、无恶不作,随着对宋作战的继续,金军也并非过境戮民,尤其是完颜宗弼部,军纪列全军之冠,东心雷所为惹的完颜宗弼部属人人为之侧目,其凶悍恶dú名声在金军中广为流传。但是,东心雷勇猛善战,在合鲁索逐渐老迈后是一个绝佳的军锋,完颜宗弼对他的勇武甚是看重,虽屡屡呵斥其暴行,时常有些约束,但始终没有对他的恶行加以严惩。

    他私下早就不满,按他的主张,早就应该把东心雷这颗脑袋砍下来,以肃军纪,但每次向完颜宗弼私下委婉提出,完颜宗弼总是以东心雷乃悍将,可全小节而推诿过去。

    乌思谋陵笑道:“人家现在可是都元帅坐下第一猛将!听说奉国上将军迪古乃在都元帅军中担任万户,他东心雷被划到了迪古乃麾下任用……”

    “完颜亮不过是宗室膏粱子弟,在都元帅军中也是积累一下军功而已,与东心雷倒是臭味相投,罢了、罢了,咱们不提他了,莫要晚间没心情吃酒。”达鲁不花摇了摇头,道:“过些日子,我就要北上了,。家中事情我会为你照料的。”

    乌思谋陵神色稍稍一动,流露出一抹淡淡地伤感。多年来,他抛弃妻子深入东南,为女真刺探南朝军情,竟然一次也没有回家探望,若不是完颜宗弼关照他家小生活,他岂能安心常住江南。他有些动情地道:“有劳你了达鲁不花,好兄弟。”

    达鲁不花爽朗地笑道:“这话可就见外了,还是谈谈正事吧。”说着,嘎然止笑,神色庄肃地道:“乌思谋陵,做为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你要跟我说句实话。”

    乌思谋陵一怔,当即道:“只要不是干系属下名籍,我绝无虚言。”

    达鲁不花凝视着他的双目,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问:“此番涉及攻王相公的女史案,幕后有没有你推波助澜?我想要知道你们的筹划。”

    乌思谋陵脸色大变,瞬间闪过一道惊愕的神情,睁大了眼睛盯着达鲁不花,沉声道:“达鲁不花,这个不是你应当问的……你怎么会想到有我的参与?”

    原本只是怀疑而已,顺带着一问,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却没有想女史案真的有本族人介入。达鲁不花满意地一笑,尽管乌思谋陵勃然变色,但从他的话语神色中,断定他不仅参与了女史案的构陷,而且在其中处于一个颇为重要的位置,相信以他许多年在江宁的发展,绝对有这个能力。

    “当不当问,我自会向都元帅请罪,现在你给我说出缘由。”达鲁不花依然不依不饶,口气十分强硬地逼问。

    乌思谋陵双目瞪着达鲁不花,半响才喘着粗气,道:“达鲁不花,这是只有都元帅府七位大帅才有资格知道的事情,你最好不要知道,我明白你给南朝王泽的敬意,但这是为你好,不要多事。”

    “是兄弟的话,就说出来。”达鲁不花面色凝重,道:“这里只有你我二人,我就需要你一个答复,你嘴中出、我耳中入,绝无第三人知晓。”

    乌思谋陵无奈地望着达鲁不花,不知这位老友怎么看出女史案中的玄机,于是叹了口气道:“你先回答我,你是怎么看出来其中有我的参与?”

    达鲁不花目光复杂地看了眼乌思谋陵,道出了一句:“龙德宫旧人能见过林婉仪者,几乎都在北地,十年间存活能有几人,一个女史好歹也是从九品内命fù,岂能随随便便出现江南?恐怕这位女史,亦是你的杰作吧?”

    “呵呵……不愧为达鲁不花,好缜密的心思,被你一言而中。”乌思谋陵笑道:“不错,这个计划准备部署了几年,女史也是经过精心挑选南朝宫中旧人,只不过是利用了南朝朝廷的矛盾而已,而正是这种矛盾,使咱们轻而易举地成功,就是这么简单!”说罢,他含笑看着一言不发、面色凝重的达鲁不花。

    “难怪难怪!”达鲁不花失声自语道。

    “这也没什么,既然南朝职方司能在河朔、河东与燕山为所yù为,咱们又岂能毫无作为。”乌思谋陵得意地笑道:“上次被阿合马、贺率黑出尽风头,令我等蒙羞,这会也让他们看看咱们这些南面使臣,也不是白白空耗国孥的!”

    达鲁不花对都元帅府负责内外的两大机构明争暗斗,丝毫不感兴趣,他在意的是在如此复杂规模的用间,他做为完颜宗弼的心腹,竟然事先毫无知晓,太让他感到意外了。遽然间,他萌发一个令自己不吝而寒的念头,历经数年结构的yīn谋,绝不是乌思谋陵一人之力可为之,绝对不可能。

    完颜宗弼倒底是想要得到什么?想想,他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

    第四章

    在各方面实力以不同目的地合力步步紧逼下,留给王泽还手的时间与机会并不多了,李长秋的请求,李纲的叹息,秦桧的暧昧,朝廷上下众生百态,令他尤是甚为感触,但是他仍旧犹犹豫豫,似乎还没有下定决心走出关键的一步。

    正当朝廷局势变幻莫测之际,西北的天空再一次乌云密布,整个天下又开始了一场风云际会的洗牌。

    当年金军两次南下,以宋政和年间夺取西夏横山之地为契机,yù约夏国皇帝李乾顺共同灭宋,但李乾顺却被宋军着实打怕了,更何况横山尽失,国内已无精悍之兵,亦无可供回旋险要,若要攻宋不仅要面对宋军精悍的西军,又要防备吐蕃可能的袭击。

    李乾顺并没有被眼前的利益所蒙蔽,他在审时度势之后,决定在宋金之间保持着一种谨慎地观望态度,而且从战争中对两方出卖河曲马,尤其是进军第二次南征时,河曲马和精良的铁甲、狼牙棒简直成为宋军眼中金军马军的标准装备。自从宋室南迁后,陕西六路凸显金军侧翼打击之下,他仍然保持着有限克制,宋军在沿河、两淮与金军数度血战,陕西十万大军东调,他仍然没有对宋进行大规模进攻,只不过是打了几场有限度的侵扰战而已。虽然向金人称臣,节庆聘使互有往来,但辽夏旧情始终不能让金国放心。夏国如此暧昧的态度,令金军前方大帅非常不满,当年完颜希尹曾建言:“闻夏使人约大石取山西诸郡,以臣观之,夏盟不可信也。”

    由此关系渲染之下,夏国边地将帅时常与南侵的金军发生小规模冲突,甚至有大规模的对抗。当年夏军大将李良辅奉命乘着金军全力南下会战沿河,邀兵河上要求金国忠心划分东北边地,金军边军根本无力支撑,无奈之下只有答应夏国要求。多年来金军主力都在河东、河朔方面与宋军作战,无力与西夏全力作战,更何况夏国拥有天下最好的河曲马,这是金军马队赖以生存的基本条件,因为金军马军都是铁兜重铠,手持重型器械,蒙古马矮小有耐力,却不能供全副武装的金军重铠马军冲锋陷阵,只有高大健壮的河曲马能够承载重铠马军来回几十个回合的冲杀,所以金国每每让步,前方将帅不胜其烦。

    不仅是李乾顺,绝大多数夏国大臣亦是不信任女zhēn rén,由于他们立国已久,在心理上已经将宋、辽、夏三国看成古之三国鼎立,虽为西北蛮夷,但日承汉化、国有汉制,很多汉官包括相当一部分番官,其潜意识中亦是认为宋乃衣冠大乘正宗,夏亦是黄帝后裔、为汉之分支旁宗。女真为何物?不过是北朝契丹之下极北之地一小小蛮荒部族,与禽兽无异。

    文化的认同与偏见有时候就是这样有趣,宋视党项为蛮夷生番,党项却自以为中华旁支,而视女真为胡虏杂种。

    但李乾顺并没有放弃宋金激战,西军东调的大好时机,大面上还是顺从金国尊号,名气上响应金军由银州等地值下关中,拖住西军主力东进,实际上集结兵力,开始收复自宋夏开战以来丢失的领土和宋朝在边境修筑的城堡,都是一些不起眼的小规模战斗,持续了数年之久。或许是由于王泽、完颜宗弼的蝶变,宋军竟然守住三源地横山,当然很多边境城寨还是落于夏国手中。或许是王泽建言的缘故,也或许是朱影的影响,西军在横山三源地的兵力没有减弱,反而得到一定程度上的加强,夏军两次对横山三源地的进攻,都被宋军粉碎。

    由于南北议和,宋、金之间的战事暂缓,使宋朝有精力经营陕西,夏军逐渐放松了对横山最后一块军事要地的军事进攻。

    随着时间推移,宋在军事上逐渐上升,取得了几次对金战略上的均衡甚至超越,西侍军的编练完成,战斗力渐渐加强,以曲端为首的陕西将帅,在抗金之余,不断借故在边地与夏军发生摩擦,收复了一些被夏军在靖康年间夺回的城寨,双方的矛盾越发紧张。

    在横山三源地要冲,由曲端主持建造云涧城已经大张旗鼓地进行中,此城座落夏国嘉宁军司与靖塞军司之间要冲,城池高大、内外相叠、山寨林立,并依山旁水、控制大道,

    一旦落成将是延边最大的一座屯兵城池,无异于宋军在中线扎下一个进攻兴庆的据点。一旦有事,宋军主力可沿长城道路迅速西进,直扑省嵬城,威逼兴庆。如果说几年来的冲突不过是边地的小打小闹,争夺边境的徒弟与人口,这一次宋军修建云涧城,其规模之大、地理位置之前,完全是进攻xìng的军事堡垒,可以理解为为下一步更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做准备,这是夏国在战略上所不能容忍的。

    李乾顺有感于近年来感到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不能容忍宋朝在横山修建一座军事大城,随着宋朝国力的日渐恢复与发展,他感到由王泽主政的宋朝已经有了不同于前的气象。虽然宋朝对夏保持一种克制内敛的国策,甚至大量输入茶叶、瓷器、丝绸换取不能等值的马匹,但陕西六路却在实实在在地部署边地城寨,看是平常的防御,其实是为西进扩展后勤据点。他要在自己有生之年,一定要拔出这些锲在夏国要冲边上的钉子,绝不能让宋朝从容布防。

    而在这一点上,几乎夏国朝野上下普遍支持,出人意料的事,金国朝廷也暗中支持夏国对陕西用兵,尽管宋金达成议和,但完颜宗弼仍然扬言组成十万大军由北京路南下河阳,取名为‘会猎河朔’,兵锋直抵大河,牵制宋北侍军主力。

    就在宋朝野为女史案闹的纷纷扬扬之际,李乾顺在得到了金国保证之后集结二十余万大军,由降臣灵州防御使任敬得为前导,李良辅为主帅向云涧城扑来,一场大战即将在延路西北边地打响了。

    已经被任命为西侍军副都指挥使主管西侍军都指挥司事的曲端得到军情,立即与新任陕西六路宣抚司宣抚使王庶商议,调遣兵马驰援云涧城,由宣抚司向朝廷发去金子牌塘报。

    而正值陕西战云密布之际,金军在河东、河朔亦是频繁调动,大批精锐集结,引的沿河一线气氛再次紧张,沿河四路宣抚司与北侍军都指挥司所属各支侍卫大军纷纷进入战备状态,南北官道上来往使臣络绎不绝。

    随着边境的再次紧张,行在再次受到震动,传言金人败盟再次南下,尽管朝野已经没有数年前闻边汛的紧张气氛,但人们仍对金军的甲骑具装心有余悸,何况这次又有西李的二十万大军进犯陕西六路。此时正陷入内部纷争白热化的朝廷,徒然遭到两国的打击,有人大呼不妙,有人却暗中叫好,更有人彷徨无策。

    完颜宗弼做的更绝妙,他宣称奉金国皇帝诏旨率四十万大军护送赵佶的梓宫如西京洛阳安葬,实际上他集结马步军十五万南下。护送上皇梓宫这个口号,令沿河四路宣抚司无所适从,虽然各支侍卫大军纷纷布防,但要是金军真的护送上皇灵柩入境,他们倒底是打还是不打,总之是打与不打都名不正言不顺、唐重、王渊、张所等人万分为难。朝廷同样感到为难,塘报到日,一夕之内,朝野上下简直闹翻了天,人们的视野转向倒底是迎战金军还是坚壁清野,由金军过河赴洛阳。

    李长秋在闻讯后,第一个反应就是躲在无人的地方偷笑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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