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 第 201 章
    不出来赵谌的弦外之音,对于设置内务府的真正目的,他看到限制皇权这一层,却没有真正看透王泽的意图。他对班直纳入由内务府极为反感,这倒不是因为消弱枢密院权力,而是皇室专兵对文臣治国不是一件好事,再说他也隐隐嗅到其中针对王泽的味道。

    孙傅皱着眉头,道:“天下戎旅自有枢府、三衙总之,此祖宗法度,内务府设置乃总皇家庶政,岂可委以兵柄。”

    赵谌不想孙傅坚决反对班直归内务府管辖,再加上王泽、李纲二人的力量,他亦无可奈何。

    当孙傅说罢,王泽脸色稍贾,既然李纲、孙傅态度鲜明地发对,他可以暂时放下了心,宰执重臣反对,毕竟皇帝亦不能随心所yù。

    “臣亦以为孙大人之言甚是妥当,祖宗安邦之法不可轻动。”王泽果断地进言,既然皇帝出招,他焉有不还之理,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赵谌一阵难堪,胸中憋了一口恶气,狠狠地瞪了王泽一眼,心中对三人大为忿恨。

    “陛下,新官职由宰执、尚书商讨条陈,不知陛下以为可有不妥。”王泽毫不避讳赵谌的目光,尽管他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但他还是果断地开始进逼。

    新官制各项条陈,是具有代表xìng的重臣共同商讨地结果,可以说是王泽在坚持自己理念核心之下,与朝野各派势力达成的妥协,是顾及大多数官僚的利益。是有一些人暗自反对,但那些人亦是不敢过分出头,平白得罪一些看不到的既得利益者,便是皇帝也不能不顾虑三分。

    赵谌无聊地看了看王泽,懒洋洋地道:“兹事体大,容朕三思。”

    “请陛下圣裁……”

    待王泽三人告退后,赵谌才起身回到阁子中,邵成章早已在里面等候,见他进来,忙躬身接驾。赵谌心中带气地坐在软榻上,有点心不在焉地问道:“查清了吗?”

    邵成章眼皮微跳,垂首低声道:“奴臣无用,二位相公之事目前还没有任何头绪。”

    “废物,难道皇城司养的都是一帮饭桶不成?”赵谌重重地拍在榻上,脸色变的yīn沉可怖,目光也变的饶是凶狠。

    邵成章吓的‘扑嗵’跪在地上,颤声道:“奴臣无用、奴臣无用,只因李相公与王相公乃朝廷执政,皇城司胥吏、铺兵不敢造次,要是一个不小心,便会被执政当街仗毙……”当他偷眼看到赵谌yīn冷的脸面时,发现皇帝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不敢再说下去了。

    尽管皇城司有监视京城百官的使命,由于朝廷沿袭的是文官制度,两府执政、六部尚书完全可以找茬将监视之人处死,这是皇城司胥吏、铺兵最忌惮的差使,每每轮到这样的差使,都是相互推诿、不敢接下,生怕一个不小心被执政当中仗毙。即使是没奈何接下差使,亦是小心翼翼,躲得远远的,生怕被人发觉,怎么能察访到真实情况。

    赵谌接过尚膳局女史递过的茶水,品了一口,‘呸’地吐了出来,把杯子狠狠地砸在地上,骂道:“这是什么茶,竟然拿这等货色欺君。”

    女史吓的面无人色,一下子跪在地上叩首不已。

    睿思殿使慌慌地跑了进来,看到赵谌面色铁青,马上明白怎么回事,忙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奴臣这就让下面换来。”说着,对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女史道:“还不快去。”

    “是、是……”女史如获大赦,慌忙地收拾破碎的瓷杯,退了下去。

    “你也下去吧。”赵谌没好气地对睿思殿使道。

    “是,奴臣告退”

    邵成章冷眼看着这一幕,暗付这哪里是在训斥睿思殿的女史,分明是没地方发火,正好女史赶了个正着,成了替罪羊。

    “朝廷宰执好大的威风”赵谌在睿思殿使下去后,冷不防地冒了一句。

    邵成章暗暗揣摩赵谌这句话,看来君相之间成见极深,他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冷战,作为内侍他不敢接话,无论他身份多高,在皇帝面前不过是鹰犬而已,与那些外朝大臣们不同,皇帝不能随意处置他们那些王公士大夫,却可以随意处置任何一个内侍。

    他忽然恍过一件几天前的事,王泽在行宫与太后整整一天,共同用膳后,黄昏才离去的事情,要不要禀告赵谌,这可是件事关皇家体面的大事。

    心中酝酿了几次,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目前形势不明,太后可不是他能得罪的。

    “无论用何种手段,定然要搞清王泽与李纲之间,倒底有什么jiāo易,还有王泽与兀术之间的来往。”赵谌沉声说着话,目光冷冷地扫过邵成章。

    邵成章惊恐不已,暗查王泽与女真都元帅的来往,分明是要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争斗。对于王泽,他还是很赞赏的,虽说王泽与太后之间说不清的暧昧,但朝廷能有今日,做为内侍的他能深切感受到王泽功不可没。更何况王泽能有今日的局面,与其进退的当,果断狠辣做事手段有极大的关联,成长于深宫中的赵谌除了占据皇帝名份优势外,对付王泽似乎还没有太大的胜算。皇命不可违,但他自然有他的办法来搪塞,多年来他对宫廷的尔虞我诈亦是深深厌倦,此时打定主意,拖 实在不行的话,大不了就是被叱责为无能,被罢免职事差遣,反正像他这等内侍年年都有官员们的节礼,积蓄可保后半生衣食无忧。

    赵谌脸色忽然变的柔和,笑眯眯地道:“老邵,朕明白你已经尽力了,你是宫中侍奉上皇的老宫人了,朕绝不负你。”

    第五章

    显而易见的笼络,虽然非常明显、毫无任何掩饰,但不管怎么说,皇帝能说出这话,足以使邵成章心生感激,忙叩首激动地道:“陛下,……奴……奴臣不敢劳陛下如此夸赞。”

    赵谌温声笑道:“朕即封你为入内内侍省都知、武安军节度观察留后。”

    邵成章一怔,瞬间没有回过神来,多年来他一直梦想着成为都都知,但宫中李有得势,几年间由供奉官一跃而成都知,眼看就要成为都都知,他虽然看着眼热,但饶是深蕴世道,知自己没有李有命好,靠着太后与王泽平步青云,也就硬生生地忍了下来。太后以他掌管皇城司分李有之权,他心知肚明此非太后信任,而是防李有做大分他之权而已,自己还得老实本分地做好子的事情。今赵谌在他意想不到的时候,意外跃升他为都知,怎能不令他为之欣喜若狂。

    赵谌笑吟吟地看着邵成章迸放热光的眼睛,他满意地笑了,封赏的效果还不错。

    “陛下,外面传言王相公当年截留宫中妃嫔,不知是真是假,奴臣亦感传言不实,故不敢凭空妄断。”得了好处自然要回报,邵成章不敢提行宫牵扯太后之事,但对于外面仅仅牵扯王泽的流言,他还是觉得可以与入内内侍省都知、武安军节度观察留后对等jiāo换的,说到底这也是流言蜚语,说给赵谌也无妨,何况他还留了个传言不实的玄关,关键点上他还是能够把握尺度的。

    赵谌脸色一沉,旋即又开颜笑道:“老邵,辛苦你了,此事关乎皇家体面,皇城司当查实,还王大人清誉。”

    邵成章心领神会,既然领旨,事情就得去办,至于怎么办,他心中当然有数。当他告退出了睿思殿,兴奋地而去时,赵柔嘉却独自一人闪进了睿思殿。

    “柔嘉,你的主意真行,邵成章这个老狐狸果然上钩,区区一个都知引的他卖力地察访王泽yīn事,这等买卖划算。”赵谌眼看收拢了邵成章这个老内侍,相当于把持了内宫相当一部分内侍,心情自然是极佳,忍不住与赵柔嘉打趣。

    室内无内侍宫人在场侍候,赵柔嘉随意地坐在赵谌身旁,她轻露贝齿地笑道:“这个老狐狸,平日里不显山不显水,与宫中任何人都是好关系,其实早就对李有嫉妒的牙痒,眼红都都知的位子,他能瞒地了别人,岂能瞒得了我。”

    赵谌忍不住哈哈笑道:“看来你倒是常留意宫中动向,比朕这个皇帝还了如指掌。”

    赵柔嘉笑道:“官家用心国事,当然不会留意家奴的这些繁琐小事,想李有原本一个东宫内侍,若无天下大变,没有母后的重用,他能做到都知嘛?眼看着就要高升都都知,能没有其他都知、押班的忌恨?邵成章不过是其中旧宫人中的一个,只要官家善加训导,相信宫中人会知道轻重是非的!王泽设立内务府统辖内侍、禁中庶务,原本就没安什么好心,却不想想他岂能与天下抗衡。”

    赵谌高兴地道:“朕怎的就没想到这一层,多亏柔嘉提醒,只要用内务府控制班直与内侍,大内皇城就不是谁说的算了。”

    赵柔嘉颔首道:“官家说的是,王泽自作聪明设置内务府总揽皇室庶务,他却没想到班直侍卫亦是皇家宿卫,原隶属枢密院与殿前司,虽说是官家近从而由官家调遣,却还是要枢密使发符,殿前司调遣。内务府章程条陈明确定下,内务府乃皇家庶务衙门,不能涉及外朝事务,但外朝亦不得干预内务府,如班直划归,官家便可调遣如意,百官也说不出话来。”

    “柔嘉,可惜你是女儿身,若非,入相出将亦无不可!”赵谌感叹地看着赵柔嘉,感到这个妹子的心机实在是太深了。

    赵柔嘉那张绝色倾城地脸上,闪过一抹淡淡的忧伤,旋即舒颜道:“管家说笑了,妹子哪有这等能耐,倒是官家从谏入流,小妹甚是欣慰。”

    得到赵柔嘉的夸赞,赵谌大为得意,道:“有你妙策,巩固内廷、联系外朝,看王泽如何自处。”

    赵柔嘉却微蹙柳眉,不满地道:“官家切不可大意,是想王泽亦是中兴重臣,两次勤王靖难,在朝野颇具威望,门生故吏遍布朝野,朝中宰执、大臣多与之相善,连堪与他抗衡的李纲也不知为何与他附和。官家目前在外朝的几个臣子,不是妹子唠叨,欧阳辙、范如圭人品尚可,成事却远远不足,陈东人品最佳,有古君子之风,但不能指望他能相助,其他人便是连他们对官家有几层忠心亦不能保证,谈何从王泽手中夺回权柄。”

    赵谌惊诧地望着稍显激动的赵柔嘉,待她说罢,虽然稍有些许不以为然,却不敢直接驳斥她的话,毕竟他还没有昏庸到视王泽权势而不见的地步。

    “如你所言,王泽岂不是无法撼动?”

    赵柔嘉不屑地道:“官家何出丧气之言?”

    赵谌不解地凝视赵柔嘉,不明白她前后相互矛盾的话,索xìng不再言语等待她的后话。

    “以我所知,王泽有百变狡狐之称,行事不显山水,往往借他人之手成事,大事之前却绝不拖泥带水,当年他斩杀折彦质、驱逐李回,在天下精兵观望之际,轻取汴梁,之后又出人意料地放弃十万大军,其果断狠辣令人不吝而寒,而其狡变又令人无措。执政十年,他的势力并非官家所能想象,没有巧妙的手段,他岂能将宰执们玩弄于鼓掌之中,连李纲也与之同流合污,官家yù重用陈东,而陈东却思前顾后,显然被王泽所动,抛开其它不说,妹子对他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赵谌垂首不语,赵柔嘉的话使他感到极为不快,他不明白赵柔嘉为何对王泽这么重视,而且隐隐地有仰慕之念。

    赵柔嘉并不在意赵谌灰暗的面色,接着道:“官家可曾留意目前朝中王党势力?还有他们对朝政潜在的影响力?”

    赵谌愕然望着赵柔嘉,他每日里思索怎样罢黜王泽,夺回政权,却没有去真正认识王泽在朝野的势力。

    “王党势力分为三层,李纲、秦桧、范宗尹等人是王泽的联盟,蔡绛、李长秋等人是王泽的心腹,而真正的核心是以所谓天佑十五子为代表的王门子弟。”

    “这又怎么说?”赵谌被引起极大的兴趣。

    “李纲、秦桧、范宗尹、李光、刘豫等十余位朝廷重臣自成羽翼,与王泽之间是相互依托,互为利用又相互制衡,以关系而言,秦桧、范宗尹、刘豫并外守重臣张邦昌、吴敏、李邦彦与王泽之间关系最近,尤其是秦桧、范宗尹二人,秦桧在都堂、范宗尹在乌台,可在执政会议帮衬,又可监控三台御史,是王泽目前最倚重的两个人。而这两人中,以范宗尹与王泽关系最为紧密,秦桧似乎屡有自成门户之意,却不甚得意。”

    “而目前李纲却令人不解地成为与王泽联系最紧密的盟友,人尝言王泽行李纲贿,妹子以为不然,李纲乃清高之士,向来忠直不二,岂能为区区一个稀罕玩意折腰,其中必有其它不为人知的jiāo易,或许对官家有益无害。”

    “李纲”赵谌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赵柔嘉。

    赵柔嘉冷冷一笑,继续道:“其他人自无须多言,刘豫等人实不足为虑。相比之下,蔡绛、李长秋二人是目前王泽不可或缺是左膀右臂,蔡绛牧守杭州,实际是为王泽署理南海事务,李长秋是不必说,枢密院都承旨,或许还要有大用。”

    赵谌亦是明白这二人在王泽阵营中的重要xìng,蔡绛同提举南海宣慰司,代王泽掌控侍卫水军并南海各国事务,是王泽在东南地方和侍卫水军的代言人。李长秋亦是王泽在朝廷中的主要助手,其掌控枢密院庶务与机诉司,权势隐隐跃居通签院事之上,可以说是王泽在朝廷中最倚重的人物,与他的前程休戚相关。

    “这两个人一个受王泽知遇之恩,一个受王泽危难援手,是王泽最紧密地心腹,关键时刻起最大作用,但几乎看不到他们之间的隔阂,实不易图之。”

    “既然是这样,就应当是王党核心心腹……”

    赵柔嘉失望地瞪了赵谌一眼,耐心地道:“王泽授徒教业,成立凤凰山书院,其目的官家难道看不出来?”

    赵谌愕然道:“办理私学,国朝又不违禁,这有何怪哉?”

    “官家真是太老实了!”赵柔嘉不能说皇帝的不是,只能婉转地表达自己对他的失望。

    “官家听妹子一一道来。王泽弟子中初入仕途者十五人,被士林称之为‘神佑十五子’,官家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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