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 第 143 章
    “觉民取笑了,我能有何大用,不过是为朝廷尽本分而已。”

    李长秋对他们之间的相互取笑,并不时分感兴趣,淡淡地笑道:“孙相公、唐相公居相位的时日是不长了,只是不知恩相会做何打算!”

    第五章

    众人一怔,李长秋可是说到了点子上,以他们对王泽的了解,他做事往往在寻求平衡的同时又常有出人意料之举。此番王泽如若回京,说是孙傅、唐格不能安其位,但谁又能料到他会不会有意外之举。

    秦桧在三人中更是心有所动,他之所以巧妙运作,出了意识到王泽回朝主政的局面不可逆转,而为自己争取个主动外,还有在这政局波动的前夕,为自己的前程做好一个良好的铺垫。李长秋无意中的提醒,使他意识到自己的打算还是不够细致,竟没有考虑到王泽本人的变数,他自己这些年的动作,王泽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想到这一层,秦桧禁不住吸了口凉气,心中飞快地考虑如何应对未来的变数。

    蔡绛得王泽患难恩情,在众多亲信中可谓最是忠心之人,王泽回朝自然是由衷高兴,当下呵呵笑道“管它有何变数,德涵做事自是有他的道理。”说到这里,他不禁想起往昔祖父蔡京以其特有的方式将他托付于王泽,以撑起蔡氏整个家族。自落难到起复,他有感王泽情义深厚,早已将家族的兴衰与王泽栓在一起,毫无保留的支持王泽,这时想起种种前景,暗叹祖父眼光独到。

    范宗尹暗自盘算王泽的回朝,所引起朝局的连锁反应,自己是不是该将矛头直对孙傅、唐格或是谭世绩、朱胜非等宰执,毕竟他们对禁军将帅反抗新军制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这或许对王泽是一大助力,对他自己也未尝不是进入都堂的大好时机,心有所动之际,忍不住嘴角间闪过阵阵笑意。

    秦桧见三人都在想自己的心思,暗付今日他的目的已然达到,他的好意自然会很快传到王泽耳中,这一次会在王泽回朝之前,改变这几年有些游离王泽圈子之外的表象,使王泽最少不能将其列为对立面。事情既然办完,他没有理由不感到惬意,笑道:“不说这些了,今日我等且放歌欢饮,一定要不醉不归。”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了!”蔡绛脸色轻松地笑道:“今日会之兄东道,兄弟们自当应命,不然岂不见外。”

    范宗尹亦是松快地道“不如再设一座,请文大家一同来吃酒。”

    “是啊、是啊,是要文大家与各位同吃一杯……”秦桧哈哈大笑道,他眉宇间闪出兴奋地笑意。

    李长秋在不经意间冷眼扫过秦桧,转瞬间又恢复了酒席上的笑容,他亦是勉强挤出些许笑容,生涩地道:“还是请文大家稍事休息,召唤歌姬、舞姬们来便可。”

    此时,正当秦桧他们欢歌宴饮之际,在宣德门外御街上的刑部大堂上,权刑部尚书赵鼎与新任卫尉寺卿张浚二人神色忧虑地相互商议着如何尽快理出头绪,刺杀枢密使一案令他们伤透了脑筋。

    赵鼎这几年颇得孙傅的赏识,朱影似乎对他亦是青眼有加,多年来官职不断跃升,从侍御史知杂事一直到正三品的权刑部尚书,只须稳当地做上一年便可正任刑部尚书。正当一帆风顺之际,谁料的徒生这没头脑的将帅刺杀枢密使事,朝廷责令他主持案件,令他颇伤头脑。而张浚的仕途却不是那么顺利,在京东东路路担任了三年的经略安抚副使、知青州军州事,回朝后担任馆职,近来才接替李光任卫尉寺卿,不想却碰到了这样的霉气事。

    “德远塘报可曾堪实?”赵鼎忧心忡忡地望着张浚,语气中全是丧气。

    张浚正色决然道:“魏源乃是由武德院培训首批军法官,更是不多的几位由卫尉寺外放主持方面都虞侯司的将帅,他本就是河北禁军出身,在沿河诸军中颇有消息,我料应该不会错。”

    “如此说来,最有可能的主使者应该是京东关胜、王德、郦琼、张宗颜等人或是其部属。”赵鼎目光中闪出兴奋的光芒,急促地道:“那以德远之见又能是哪个?”

    张浚淡淡一笑,摇了摇头道:“禁军将帅对新军制多半有过怨言,京东禁军只是最后一批改编,故而嫌疑最大也是这一批,至于是哪个这就不好断定。”在赵鼎神色黯淡时,他又道:“沿河四路及江淮禁军应当组编十支侍卫大军,以成立并除授都指挥使或是主管都司事者,有高平、岳飞、王彦、韩世忠及以副都指挥使护都指挥使帅印的马忠等人,京东禁军的三支侍卫大军正在组建,拟定都指挥使为王德、张俊、刘三人为都指挥使。须知刘琦乃是西军出身,王德资历亦是不高,这番必有将帅私下怨恨朝廷不公,但又不敢怨归朝廷,故而,吴相公只是朝廷的待罪羊而已。”

    赵鼎岂能不知其中缘由,但他面子上不能不点头称是,不过经张浚这番说道,可以圈定的将帅范围大大缩小,道:“关胜、郦琼、何藓三人尽可够都指挥使资历,然关胜等人或是副都指挥使或是军指挥使。”

    张浚明白赵鼎的意思,又道:“亦不尽然,不仅是未能安置将帅,还有裁撤军将亦有可能。”

    赵鼎原本刚刚提起的心情再一次跌落下来,说来说去,案件还是没有头绪,于是道:“看来进展不大,有嫌疑的将帅何止数十百人之多。”

    “这也不然。”

    “德远有话但说无妨,你我之间已是同舟共济,何须顾忌。”赵鼎心中颇是焦急,但面上还不得不与张浚套近乎,毕竟卫尉寺的虞候军法系统在军中问案有着较刑部不能比拟的便利,查访此案还须借用张浚甚多。

    张浚虽说是新进的卫尉寺卿,在朝中地位也不算低,年纪也不如赵鼎,但他还是暗自嫉妒赵鼎的成就,数年间竟然得到朝野重臣的青眯,眼看着就是位列正任尚书,放到他还不知道要熬到何时。想想真是有点怨天尤人,要不是他也受命是刺杀案的住持官员之一,须得担当一二,且这卫尉寺早已是军中将帅眼中沙子,他才懒的问道此事,乐得在一旁看赵鼎出丑。

    “以各地都虞候司上报将帅的动向看,我认为刺伤吴相公,并非调入厢军的禁军军将所为,亦非裁撤军将所为。”张浚顿了顿,目光凝视着赵鼎,又道: “调入厢军军将有其职事,有分薪饷拿着即便是心存不满也要顾忌三分,买凶刺杀得不偿失。裁撤军将一旦失去军职,人心惶惶、求上拜下尚且不及,雇佣杀手刺杀枢密使,虽有可能却又力所不能及。以现场凶器来看,刺客是距吴相公最少二百步开外,以时下弓弩shè程与箭矢种类来看,刺客所持乃是凤凰山书院研究院所研制钢臂弩,方才由军器监弓弩院制作,少量配发沿河禁军,动用此等利器非一般军将所能为。再者,一般军将谁敢公然刺杀朝廷执政大臣。”

    赵鼎心念一动,动容道:“以德远所言,此案背后人物应当是颇有军功的大将。”眼见张浚含笑点头,这才笑道:“还是德远高见,须叟之见,竟能将凶人定为寥寥数人。”

    张浚笑道:“元稹兄过讲了,我不过是以事论事,都是属下办事得力。”

    赵鼎温声道:“以德远之见,谁人最有可能做下此案。”

    “这……”张浚犹豫再三道:“现今尚不能确定,不过或许可以确定是……”他没有再说下去,在最后确定之前他不敢妄言何人所为,以免日后惹来无端地麻烦。

    赵鼎见张浚绕弯弯就是不能尽言,认定他一个卫尉寺卿万一怨怪了地方将帅,被他人所乘,虽不至于罢官,却对日后前程极是不利,看来张浚给了他足够的暗示,这真正的幕后人物还须一一勘定方可。

    “京东诸将中以关胜、郦琼、何藓三人地位做为显赫,何藓其为人虽是好胜,却乃是宿将忠烈之后,何门家规甚紧,何况此番定为侍卫大军副都指挥使知杂事,以其出身日后不难出人头地,他做此大逆不道之事可能不大。关胜出身武举,自为武圣之后,平常甚是清高,不屑于争名夺利,他的可能亦是不大。”

    赵鼎说着,那双眼睛仅仅盯着张浚,稍显兴奋地道:“郦琼本事相州州学学生,弃文从戎,不到十年成为一方大将,其在军中颇有争名夺利之嫌,所部将吏多有寄禄官爵,若非新军制改由散官定俸禄,恐怕他那一军,要糜费整个京东的税赋。此人如何,德远的卫尉寺必有耳闻。”

    张浚淡淡笑道:“郦琼乃名利之徒,所部将吏多有裁撤入厢军或是返乡者,其亦是被任命为军指挥使,平日里怨气甚大,却也没有做太过分的举动。”

    “心有怨气、而无所动,是为yīn绝之人。”赵鼎冷冷地道,眸子里闪出阵阵yīn郁的寒光。

    张浚颔首道:“神佑元年,岳飞以相州驻泊都监护京西北路第五正将印,郦琼辅以副将,本就在岳飞之下,此岳飞以dàng平南面叛逆之功除授侍卫大军都指挥使,他郦琼虽是勇将,功绩还在王德之下,以军指挥使重任付之,已是朝廷的恩赐……”

    赵鼎听张浚话中有话,话中由头直直将本案向郦琼身上引,不由地大为疑惑。暗道自己将目光落在郦琼身上,张浚就不住加深郦琼嫌疑。方才这话看似穆棱两可,实则以对郦琼加以元凶定论。看来张浚对元凶早已心中有数,最少也是有了个大概,只是尚不敢完全肯定,贸然说出大是不妥。

    想到这里赵鼎更加明白张浚的用心,有自己这个权刑部尚书在前面为他挡着,免得日后得罪军中将帅。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张浚,道:“那咱们就从郓州入手,如何?”

    “全凭刑部议论……”张浚说罢与赵鼎二人同时会心地相顾大笑。

    第六章

    夜色下的杭州州衙后院的书房中,几盏巨烛将整个房间映的通亮,王泽坐在书案后正在看着一本厚厚的奏折,李墨涵则坐在左侧的小书案旁,桌案上放置的同样是堆砌厚厚一摞公文。

    王泽细细品读奏折之后,才轻松地笑道:“总算了结了这几日来的大心事。”

    李墨涵并不作声,心中却是另一番心思,自从行在传来枢密使吴敏被shè伤,朝中就不断有檄文传到,询问东南军情,委婉用词之下可以看出朝廷是在询问南海宣慰司管辖水军与南侍军将帅动向,而王泽的亲信如李长秋、蔡绛等人也不断传送消息,令他费解的是枢密使被人公然行刺这等大事,王泽却毫无震惊并无过多关注。其后,传来的消息,此案乃是沿河将帅所为,以他看来这是对王泽首倡新军制的公然对抗,王泽竟然在听了他慷慨激昂的说辞后,竟不以为意地淡然一笑了之,只是淡淡地道:“有赵元稹、张德远,不用担忧。”

    在朝廷上下纷纷揣测倒底是哪个将帅做此大案,而人心惶惶之时,王泽并没有刻意安抚将帅,而是将精力投入官制厘新的细化结构上。连续十余日会同李墨涵及其书院十余名师兄弟,勾画朝廷官署、官员职差,制成了一本厚厚的官制革新札子。

    “三省看似分之实则一体,六部尚书关系天下庶政厘事,不可谓不重,监寺游离、自成一体,何不由六部并管一些,天下职事正堂俱为从品,岂能体现正印官威仪……”李墨涵心中闪过制作之前,王泽为这本札子所述的前言,暗道这本札子如被朝廷采用,那天下的正堂官全部要成为正品堂官,这就意味着大宋职事差遣的重大变革。

    王泽见李墨涵不语,笑道:“文渊为何心事丛丛?”

    李墨涵低声道:“弟子有感恩师身在千里之外,决断朝廷重事。”

    “哈哈……”王泽呵呵笑道:“非真心所言,文渊啊!处世之道在于面泰山崩而面不改色。”当看到李墨涵面色极不坦然时,又意味深长地道:“朝廷中有些还是淡然处之为好,离开一段时间潜心它事不一定不是好事,若为师当日不离开朝廷,恐怕此番被刺的就不是吴敏了。文渊你要记住,事情要在最有利的形势下去做,至少要在有把握的情况下去做,如此方可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恩师为何不回朝担任枢密使,正可借此机会,彻底扫dàng军中弊政……”李墨涵试探xìng地问了一句。

    王泽摇了摇头道:“枢府执政非为师所愿,即便是为师愿,亦为朝廷所不许。文渊稍后待看,枢府自然有更适合的大臣接任,且能更好的实现禁军改制的最后阶段。既然他当回朝,为师在杭州的时日亦是屈指可数了。”

    李墨涵听到王泽言枢密使有更合适的人选,他立即明白王泽所指何人,当下惊诧地道:“所以恩师将数年构思官制革新详细条陈近期完成,以为他日回朝所用,然李相公住持枢府大计,只怕他难于恩师同处朝堂。”

    王泽目光中流露满意地神色,他柔和地看着李墨涵,温声道:“李伯记非凡品,他节制沿河军务,对禁军了解必然极深,实在想不出他会有对新军制不利之处,倒是下一步都校的任免、职事差遣变动须他主持方能完全。”

    “不知李相公能否弹压那些军中亡命之徒!”李墨涵听王泽口气,亦是感到都校一级的高等武官是不好处置,倒为李纲担忧几分。

    王泽正色道:“事情已经发生,无论日后如何发展,李伯记都是枢密使的最佳人选,虽是书生意气,却也只有他才能在危难时全力为朝廷分忧,为师还是相信他的一片公心。”

    李墨涵不想王泽竟然对他最大的政治对手说出这等由衷信任的话词,这种信任就是连秦桧、蔡绛甚至他的弟子们也不曾说过,可见王泽对李纲虽是相争却又同知jiāo,禁不住暗叹道:“或许这就是古君子之风范!”

    王泽继而笑道:“不谈这些了,咱们不如逛逛夜市,如何?”

    “弟子先去调派护卫。”

    “不必了为师还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市井百姓能认识我能有几人?”王泽哑然失笑道:“好久没有去逛逛夜市了,顺便吃点宵夜。”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