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 第 137 章
    地、民不出万计,今之天下、括有四海、亿兆臣民,岂可一概而论?今世若yù求大治,则当由百家中去上善之策,《论语新释》中可有几条代为释疑,入朝廷文官制度的改良,又如维护生民之法,在各县聚士绅乡老,设置国人议政会,专事讨论县中官吏施政得失、为人贤愚不肖,而不受县中刑责。其有建议之处,则可以请县中有司依法施行,县中官吏若有失职处,亦可随时弹劾,请朝廷另委贤能。士绅乡老于县中利弊深知,又有报纸可以广传,则县中滑吏不敢任意枉为。依是法,由县之议会推举名士组成军州之议政会,监察军州守臣施政得失,又由州之议会荐人于各路,监察转运使之得失,由各路之议会荐人于朝廷,监察宰相中书之得失优劣,如是皇上自可以垂拱而得上古之治。”

    “试问在此制度之下,有谁敢擅权?有何等小人可以久处要职欺瞒天下人之耳目?若论犯上作乱,更不可能矣、为何?天下人通过议会层层监督,便是大jiān若善之辈,亦无法施yīn谋于其间矣。此不过稍言其大意,又更有若干措施处置其中,使之得上古法治之意……”

    王泽借着讲学的机会,以空化上古之治而设计出现代议会制度的雏形来,并用隐讳的语言,来宣扬他君主立宪与国人议政的思想,当然他口中的国人还不是天下百姓,不过是受过教育、拥有一定产业的士人。

    叶梦得等大儒的学问再好,对于这种言论也是闻所未闻。在众人听的入神之时,王泽又补充道:“设置各级国人议政会又有一个好处,便是可以不至于让制度更张太大。各县置办议会,不是官署,不需要增加半个官员,只需朝廷立法,保证士绅乡老议论之权力。无需府库给予士绅们月俸。士绅们通过在议政会中讨论政务得失这种方法,可以维护乡里的利益,把自己的命运和天子联为一体,如上古一般在各地为天子监督官员;而皇上则可以得天下民心,而无须加俸、无须置官、无须变法,便可以多出千百万计的监察御史。举国上下同心协力,国家焉能不大治。”

    讲坛周围一片寂静,王泽说的头头是道,条理清晰,一时间很难有人能找出有力的驳斥。再说王泽的议论中主要提议是符合在场许多人理想,或可说yù望的,哪个士子心底没有日后左右国事,成为天下名士的想法?这些书院的教授们有的是官场失意、有的是愤世嫉俗,更多的是没有仕途,他们并不是有意山林的隐士。相反处于读书人的立场,他们都有一份‘与天子共治天下’的强烈渴望。

    王泽关于设立各级国人议政会的构想,他们能听出来,其中参预议政者不会是目不识丁的农户与武夫,必然是他们这些谦谦君子。能够在国事政务上拥有言论权利,这种诱惑力不可谓不大。

    “山长,学生以为山长的国人议政会制度虽善,然小民但求一岁温饱而不足,何来言事。即便是入会言事,贫苦人家大字不识几个,奈何议政?”一名学子起身,慷慨激扬地道:“故而,山长所议国人议政会成员在各州县必然是地方乡绅、秀才,他们未必便不会和官府一起上下其手,鱼ròu乡里呢?”

    “不错,弟子也是感到国人议政会制度看起来好处颇多,但要真正执行却是弊端百出。”身为副山长的王咏翎当众质疑王泽的理念。

    “士绅和官府狼狈为jiān的事情实在太多了,而若有议会,那些乡间劣绅反倒可以用民意来对抗官府!”

    王咏翎的话颇有分量,更兼他又是王泽的弟子,下面左右不定的人顺着王咏翎的思路,想到了国人议政会若是实行的种种弊端。

    王泽用赞赏地目光看了看王咏翎与那个学子,温声道:“你二人所言不差,但那是往坏的一面去想了。夫子所谓的礼,其要义便是一个‘和’字,依我看,这议政会的要义,仍然应当在一个‘和’字上议会之作用,是监督地方官横行不法,欺下瞒上;督促地方官在政绩上有所作为,防止庸庸碌碌之辈窃居高位。其实质不过又是设了个行御史台,就算仅仅是士绅组成议政会,只要能保证议会不被打击报复,终不成一县之士绅,个个良心丧尽,就没有人敢说真话的。便是那坏人居多,但凡能有几个好人亦可以向上一级议政会或是官府申诉……”

    众人听王泽说的也不无道理,也就都点头称是。其实在座的不少是俊秀之士,之所以没有为难到这一层,也就是因为他们不仅有参政的yù望与志向,而且同为士这个阶层使他们相信做为这个阶层的乡绅们的良知,倒不似向一些来自底层三等户之下的学子,对士绅们的良心颇有怀疑。

    但无论如何,从小学习着“人之初,xìng本善”的人,是不可能相信一个县中的士绅都可能是坏蛋的,所以王泽如此说道,他们马上也就信服了大半。

    王泽不愿再深论下去了,毕竟民主议会制度不是孤立存在的,不是拿出来放在任何地方可以行得通的,一切还得从长计议,所谓的民主议会制度,如果不是教育普及率达到一定水准、民间的自由思潮没有达到一定程度,尤其是没有一个特定的历史事件起催化作用,要实行起来是相当困难的。

    但从最底层的村舍说起,民主议会制度岂是说行就行的?宋代的家族制度在地方上势力非常强大,让一个农民或是下层族人,和他的族老们在议会上对立,那简直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王泽本意并不是贸然在尚没有合适土壤的社会中,种下这粒种子,不过宣传这种思想,引起社会精英的讨论还是有必要的,他相信当大宋的商人真正发展到成为一个稳固的阶层后,社会的xìng质必然会发生巨大的变化,新型阶层为了保护和发展自己的产业,必然会谋求政治上的权利,与其到时候让他们去摸索,不如现在就提供一个可供参考的蓝本,水到渠成的时候,自然有人去加以研究,修改、完善。而士人们的辩论,正可以给商人们提供一个可利用的平台,毕竟政治需要成本。

    “……,凤凰山书院就是要海纳百家,绝不拘泥于一人一家之说,只要是在书院之内不涉及忤逆之言论,可以尽情争论诸子学说、政事得失,书院绝不干涉。有好的文章、辩题也可由‘凤凰山日报’择优刊登,给于稿酬……”

    终于应付过这趟,王泽回到山长公厅后已然是心力jiāo瘁,无力地坐在案后椅上闭目养神。面对这么的精英,他真是有些力不从心,决定日后还是少于学子们公开讨论为好。

    王咏翎轻步入内,躬身轻声道:“恩师。”

    “噢”王泽睁开眼睛,懒散地道:“云鹏啊!坐吧。”

    王咏翎在书案下首椅上坐下,道:“谢恩师。”

    “有何事?”

    王咏翎见王泽神情间颇为疲惫,言语无力,忙道:“恩师身体不适?”

    王泽干干笑道:“无妨,只是唯感疲乏而已,有何事但说无妨。”

    王咏翎似乎鼓了鼓勇气似的,他咬了咬下唇,道:“恩师在学堂之上讲道国人议政,弟子感到甚为独到,只是觉得恩师言犹未尽,特来请教。”

    王泽见王咏翎急急赶来,原来是为了国人议政,王咏翎是在弟子们中出了名的异类,平时最有主见,常常与自己出处有些抵触,怎地对自己这国人议政如此感兴趣。他禁不住有些犯难,若在平时定然高兴非常,但今日实在是太累了,又有些是江郎才尽之感,言无可言。

    “为师不是对国人议政制度加以概说了吗?你有何不明之处?”

    王咏翎正色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国人议政会固然是与国有利的善政,但实行起来却会鱼龙混杂,弟子是不明国人议政会是否有违朝廷制度?还望恩师指点一二。”

    第六章

    王泽默然,他明白王咏翎在说这种制度是否会有架空皇室的意味,尽管表面上委婉的说是有违朝廷制度。即便王咏翎与他的理念不是融洽,毕竟是他的弟子,连弟子都怀疑,天下人岂不心怀疑虑,一股丧气的由头在他心头攸然升起。

    “此只是为师即兴而发,并非刊行制度,何况国人议事会中亦可分为上下两会,上为由皇室与贵族组成,下为平民组成……”王泽不愿再说下去,又道: “此只是构想,你若能有补足之法,尽可回去好生揣摩。嗯倒是君主立宪制度是为师的期望所在,你回去后好好品摹一番,再来说说感想。”

    王咏翎点了点头,起身行礼道:“弟子明白,恩师且休息,弟子告退。”

    王泽目光复杂地目送王咏翎出去,刚到闭目稍歇,却见李墨涵不紧不慢地走进来,感到今日怎么就不能清闲一阵,便稍有焦躁地道:“文渊何事?”

    李墨涵从袖中取出一份公文递于王泽面前,道:“恩师,朝廷都堂公文。”

    “原来是金人在沧州海丰镇港口造船。”王泽轻松地将公文放在书案上,并没有显的特别关注。

    金人造船显然是为南下所用,王泽开始还有些心下恍惚惊讶,但旋即又恢复了心态,自古北人善马、南人cāo舟,金人在短期内可以造出足以装备数万人的舟师战船,但他们绝对没有在短期内与南方水师海船抗衡的实力,仓促间训练而成的水军,怎能与自小就在大海中搏浪的水军相提并论。

    李墨涵倒是一惊,脱口而出道:“金人组建水军,必然有意江南……”

    “有何担忧,不过遣长岛一旅之师便可使之灰飞烟灭。”王泽不以为然地笑道。

    李墨涵眼前豁然开朗,喜道:“恩师说的是,说的是,以我海船舟师突袭海丰,必获全胜。”说罢,眉头微蹙。又道:“虽如此,难保金人不在沿河报复。”

    “没有几年功夫,金人休想组建船队,不用着急。”王泽语气平淡地道:“以上官太尉的本事,还怕金人能在海上猖獗,不用为师cāo心,事到临头自然有圆善果之人。”

    李墨涵面上微热,感到自己见识还是不足,遇事考虑的不够透彻。

    王泽又说道:“算算时间,支卖局的船队该在南海贸易,水军也应当正在预定几处要冲设寨……对了、文渊,这各家的盐场、茶场与矿山经营的如何?”

    李墨涵稍稍蹙眉思量,道:“大多经营倒还不错,不过今岁能够赢利的尚不可预测,毕竟是刚刚接过,有些事情尚未梳理顺当。”

    王泽点了点头,有些恶作剧地冷笑道:“虽说经营营生牟利巨万,商人以逐利为本,但却是艰难创业,点点滴滴来之不易。不仅要饱经买卖风险,还要受地方官吏的盘剥,更是处事不易。但官府却不能因事生怜,你要暗自监督地方,一经发现地方官吏欺诈工商,立即上报严惩不贷。”

    李墨涵自知王泽对杭州乃至江浙一路的工商保护,可谓是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三番五次严令各地官府、胥吏不得以任何名目向工商摊派捐税,一经查出必严办。并张榜各处,许商人直送诉状入州衙,使得上下颇为震动。

    “目前,各位知县也是严加约束本县地方官吏,欺辱工商的现象基本绝迹,想想数年后,这杭州地面,有矿山、海盐、茶场、百工之利,岁入国库可达数百万贯。”李墨涵倒是醉心在日后的前景中,毕竟经会计后的租税数目令人叹为观止。

    “或许吧!”王泽忽然间想到了几乎被自己忽略、却又或不可缺的一环,急忙道:“文渊,以你所见,在杭州乃至整个江浙路,有哪几家堪称巨富。”

    李墨涵不明王泽意图,他既然担任机宜文字,也就是王泽的秘书角色,每在一处必然最先结jiāo当地人士,熟悉当地人文、民俗与各地豪强世家,以备质问,于是着实地想了想,方才道:“杭州本地的是施家与王家,两家都是杭州地面上最早响应支卖司出海的大户,特别是施家几乎垄断东南一带的丝绸,被称为‘杭州第一家’。上次竞拍盐茶,施家族长施清哉一人几乎买断盐官县几处盐场。再者就是新进的吴家,恩师也是知道的。”当他看了看王泽,见王泽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后,又说道:“台州全家、孙家,岳州谢家,温州王家,还有湖州钱家都是一方豪富,都有海船出海营生……”

    王泽面色沉凝,在李默涵说罢,又问了一句道:“嗯以你看这几家内,谁家为首?”

    李墨涵沉思片刻,才道:“杭州施家、温州王家、台州全家三家财力最足,不过吴家在扬州亦是巨富,又有吴相公在朝,吴宣臣又对恩师极是崇敬,假以时日其力不可量。”

    “湖州、苏州乃是丝绸产地,怎生被杭州施家垄断?”王泽曾在钱塘为官,对当地算是熟悉,但当时是乱世,又时隔多年,有感短短数年间,杭州变的他生疏了许多,当下若有所思地道:“杭州王家是怎生来历,与施家齐名,相比营生不小,。”

    李墨涵道:“杭州王家乃魏晋南北朝士族王家后人,本以庄园营生,方腊乱后,族人王行升接任族长,以贸易起家,家资不可计,近年又开始涉及棉麻,棉花产量本就不多……”

    “原来是琅琊王氏。”王泽目光流动,似笑非笑地道:“道来道去,还是同宗共族。”

    李墨涵轻声笑道:“恩师亦是京东人氏,本就与琅琊同属太原王氏一脉。”

    “王行升是如何成为族长的?”

    “这王行升原本实在族中一个中资人家的后生,早年伙同乡中无赖弄了条船,往来营生,据人讲多是些见不得官的回易勾当。方腊作乱江浙,他倒是协助过官军,受过官府嘉奖,之后转入正行,生意越做越大,渐渐成了杭州最大的船行……”

    “看来这个同宗是要好生走走!”王泽听罢,脸上露出难得一现的诡异笑容。

    李墨涵心中一动,饶有意味地道:“王行升之子王国仁正在书院经义院就读。”

    “哦”王泽顿时精神百倍,会意地笑道:“文渊,去知会一声,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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