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 第 54 章
    碾过,再碾过……

    天色将晚,宋军后军营寨南面不远处,一处小土丘的后面。

    王泽赫然骑在马上,在队伍前面,身后是、封元、张云仁、王孝仁、李纯、邱云五名弟子。他们冲过了厚厚的难民队伍,一路快马加鞭,赶到河yīn渡口,在小土丘下暂做停留。

    “恩师,前面就是折太尉的河朔军大营后寨了,大约还有十里之地。”

    张阶从一个土丘上跑了下来,来到王泽的马前,目光兴奋地道。

    王泽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说道:“这一路鞍马劳顿,在此休息片刻。”

    说罢,纵身下马,众人也随之下马,由于不久前的夺路,最少踩死踩伤百姓数十人之多,事后大家心中都不免有些不安,话也很少。

    将吏们三三两两聚坐在地上,就着酒水吃着大饼干ròu。

    约有小半柱香,王泽随意走动在随行这群将吏们周围,众弟子们在后相随。

    王泽停下步子,回身对六位弟子说道:“过半个时辰后,我们就要入大寨了,准备的如何?”

    张云仁在随行弟子中最长,他面无表情,沉声应声说道:“恩师放心。”

    王泽淡然一笑,转首盯着封元,说道:“怎样?”

    封元深深吸了口气,挤出一抹笑容,决然道:“恩师放心,弟子明白该如何做。”

    “如此就好。”王泽冷冷一笑,快步走到将吏们身前。高声喊道:“诸位,诸位好汉。”

    百名将吏纷纷站起,目光齐齐望向王泽。

    王泽环顾这上百名将吏,良久不语,他目光中闪出的两道凌厉的光芒,白净的脸面上隐约若现的那股杀气,使这些剽悍粗犷的武夫,不由地暗自打了个冷战,在场一片寂静,气氛有些压抑。

    “诸位壮士都是随我自曹州而出,浴血奋战至今的好汉。”王泽终于开口说话,几乎是以他的最大力气在喊话。“如今,金人再此侵我疆土,杀我父老,将吏们虽然浴血奋战、血洒疆场,但金人还是打到了腹地。”他尽力抬高嗓门,气愤填膺地说道:“此乃非战之罪,朝廷执政主和,节臣、大将贪生怕死,大好河山将入金人之口,本官率诸位壮士,前往折彦质大寨之中,使其与金军决战河上。如不从,则取其首级,你等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这百名将吏原就是王泽在曹州任上勤王时,中军卫队的亲军,在他赴京西任上时由上官云秘密调拨,跟随他到达京西,可以说是与他的出生入死过的亲随,但来时并没有告诉他们此行的目地,517Ζ这番话说出来,众将吏都是一惊,很多人都是愣住了。

    王泽见将吏们愣愣地站在当处,无人做声,他要的就是这个局面,单刀直入、不容许这些将吏有功夫细细琢磨。

    当即又趁热打铁地道:“天日可鉴我王泽只有这颗对天下苍生的拳拳之心,实是不忍看到金人再次渡河,致使京东、京西父老惨遭蹂躏。凡去者,事成后人人可按现使臣按节级进三级、效用全部进小使臣,并赏百金,谁人若是不愿随我前去,但说无妨,可留于此地等候。待到事成,仍可作为我的卫队亲随。”

    第六章

    尽管王泽对心理战颇为自负,但毕竟人心难测,谁也不敢预料百余名剽悍的汉子会有何反应,天十分的冷,汗却湿透了背襟。

    一名并不起眼地执戟忠士,振臂厉声回应道:“小人愿誓死跟随王帅。”

    王泽遽然松了口气,心中的大石头终究向下放了一放,只要有一个人响应,必定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毕竟没有多少时间去细细琢磨。

    也有一些人心怀疑虑,毕竟若是按王泽所说,折彦质一旦不愿出兵,势必要斩将夺兵,折彦质身为河东、河北宣抚副使、河东南面制置使,乃河东大将。

    制置使虽然只是临时差遣,但地位与王泽的经略安抚使平行,在兵权上甚至可以说是略高,经略安抚使是一路监司,守土之职,制置使却是一方的统兵大帅。何况折彦质又兼任河东、河北宣抚副使,其差遣等级已在王泽之上。王泽若真的杀折彦质,已是以下犯上,谋乱大逆的行径,如何不令机灵人暗自心惊。

    “本帅说过,绝不强求,诸位壮士自断。”王泽见陆续有七八十人响应,还是感到很满意,人太多反而不好。

    “好,愿相随者左站,余人右靠。我说过,原跟随我赴难者,可能会有人送命,还有哪位愿右靠?”

    “愿随大人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左首的将吏几乎是同声齐呼,右首将吏面面相嘘,显的不知所措。

    王泽转首看着王孝仁笑了笑说道:“你与留守吏士在此处设营等候。”说话间,对王孝仁轻轻点了一下头。

    王孝仁从王泽的目光中看到了信任与责任,感到王泽将这近二十名将吏jiāo于自己实是迫于无奈,在十余万大军之中,谋取兵权,王泽身边又无猛将,只能靠这几名身手矫捷的弟子和几十名将吏,本已是凶险万分,但实在是调拨不出人手,否则也不会让他一个十余岁的少年来看着二十余名精壮的吏士,

    王孝仁神情稍稍恍惚,不知自己能否担此大任,旋即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故作镇定地点了点头。

    折彦质本以为金军会在当日渡河与之决战,却不想金军与宋军夹河立寨对持,倒是大出意料之外,既然金军不战,他亦是乐的躲过一日,留下一部将吏把守渡口,全军撤回各寨休整。

    天色将晚,折彦质正在中军帅帐中与麾下众将商议军事,中军卫队更戍官入报京西北路都转运使、主管经略安抚司公事王泽率数十骑已到寨外。

    折彦质一怔,他没想到王泽会到他的大寨,事前竟然没有知会一声,不禁转首看着一旁端坐的武经郎、河北西路兵马分都监、翊麾校尉上官云与武节大夫、京西北路第二将权正将、翊麾副尉傅全二人。说道:“战事当紧,王学士来此作甚?”

    上官云与傅全二人面面相嘘,不知该如何作答,虽然二人曾受王泽节制,可算是旧部,但如今也就是傅全,还可以说是王泽的京西部属,上官云却是一路领军大将,早已不属王泽节制。

    “此时学士到此,必有要事。”傅全虽受折彦质节制,却仍属京西北路马步军都总管司麾下正将,还是王泽节制的京西军将,当然地不能让上官云来回话。

    “诸位,随本帅前去迎接王学士”尽管折彦质身为宣抚副使,节制大军征战,但这毕竟是在王泽所辖的京西北路地界,他属于客军将帅,本路最高军政长官到来,做为客军统军大将也应亲自出去迎接。何况王泽是以天章阁直学士的馆职,外任地方监司权领守帅司,从三品京朝官,来头不小。折彦质的不过是承宣使,正四品武官,亲迎王泽也是理所当然。

    “不知学士驾到,本帅有失远迎,还望学士恕罪。”在中军大寨辕门外,迎着王泽,折彦质满面堆笑,拱手快步迎了上来。

    “折太尉,有劳太尉,某岂敢劳动太尉降阶亲迎,罪过、罪过”王泽亦是笑容满面,只是这笑声压抑不住隐隐若现的生硬作态。

    二人深深行礼,言语间客套谦让,相互间给足了对方面子,不仅使自己颇感舒畅,也让在场不少行伍出身的军将们开了眼界,以为二人真如故jiāo重逢一般的亲热。

    在场军将中傅全与京西北路沿河驻泊兵马分都监杜汉生、京西北路第五将张长宁,滑州驻泊兵马都监秦良及新进京西北路第三将副将护正将印何春等、四名属京西北路马步军都总管司麾下的将领向王泽行礼。

    “王学士快快请入帐上坐”

    “不敢,太尉请”王泽不经意地瞟了一旁的上官云一眼,与折彦质共同入帐。

    众人入帐,折彦质端坐与帅座之上,王泽坐于客座上首,诸将分阶官高低分别落座,中军卫卒奉上茶水,封元等人被请入别帐歇息。

    “军旅之中,不曾备得好茶,学士莫怪啊!”折彦质乃是折家百余年来唯一一位进士出身的子弟,李纲任宣抚司时以其出身将门,颇知军事,辟为宣抚司勾当公事。

    但折彦质一向以科甲出身为荣,自然认为自己是跻身士大夫的行列,与进士出身的的文官jiāo往甚多,对行伍出身的军将,倒是心存鄙薄,认为他们都是一些粗人。同样深感自己家族乃是党项熟羌内附,对于出身大族的士人们来说,自己还是一个将种异类,这使得他常常在内心深处感到自卑,故而时时作态,以标榜自己是文人从戎,不是那般大字不识几个的粗鄙武人。

    王泽笑道:“太尉客气。”说着端杯品了口茶,点头赞道:“好茶,好茶,太尉果是雅士,匆匆戎色间,竟有我辈论道之物。”

    折彦质见王泽如此称赞,话中之意已是将他视为士人,不觉大喜。说道:“学士过讲了。”随即又对亲随说道:“传话,着准备酒宴,款待王学士。”

    亲随下去后,王泽含笑说道:“军旅繁忙,怎可还要烦劳太尉。在下本是路帅,原应设宴招待折帅,这又不想宾主倒置,反倒是折帅……惭愧,惭愧啊!”

    折彦质笑道:“学士乃京东路帅监使,本帅身为客军,在京西地界,有劳学士调拨将吏、粮械如此及时,本应设宴答谢学士,今有幸在次与学士匆忙一见之时,岂可慢待。”

    王泽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感激地笑容,说道:“折帅真乃xìng情中人,如此,下官倒是生受了。”

    以王泽在士林中的名声,对折彦质如此的客气,当真使折彦质满心欣喜,大为兴奋。说道:“学士过谦了,本帅乃客将,理应随学士便,今日擅作主张,倒是学士客套了。”

    第七章

    傍晚,宋军的中军大帐内传出酒ròu飘香,折彦质、王泽与京西北路正将以上,其他各路除没有担负筑寨沿河戍守,散阶品在翊卫郎以上的横行之上正印军将,以官阶高低坐于各自桌前欢饮畅谈。

    “久闻学士清名流誉天下,某虽是进士出身,却久处军旅,只恨无缘相识,今日有幸能与学士宴饮一处,实属有幸。来某敬学士一杯。”酒过半甘,折彦质饶是将门子弟,也耐不住诸将劝饮,早已是半醉半醒,更兼王泽谦让礼敬,他虽是宣抚副使,位及节臣。但毕竟是武阶,却哪里得到过、如同王泽一般名声士大夫的尊敬,已是飘飘然不知所乎,言语之间,开始有些狂傲。

    “岂敢,岂敢,在下是闲散惯了,本yù在馆阁中修身养xìng,不想却被官家委以要职。在下久闻折帅大名,折帅乃西军世家,将门之后,被天子亲册进士,本yù结jiāo,却碍于制度,以至于失之jiāo臂,常为憾事。”王泽见折彦质举杯,也拿起酒杯说道:“折帅请,诸位太尉请。”

    王泽是后世来者,惯饮后世的蒸馏高度酒,这个时代的酒就算是军中烈酒,对于王泽而言也不过是低度酒罢了,所以酒量在朝臣中也是出了名的海量。面对众多军将,本有心结纳,更不能怯场,往往来者不拒,引得这般军将大为赞赏,不仅夸赞王泽酒量,更对王泽身为正途晋身的文官,不拒在士大夫眼中他们这帮粗人武夫的敬酒,并时时回敬,而感到面上有光。不觉间,王泽对军将们的谦和态度,使在坐众将对他好感徒增,文武双方的隔阂消散了不少。

    折彦质一饮而尽,笑道:“与学士jiāo谈,真是如饮甘霖。”

    这时,上官云与傅全二人双双端杯走到王泽身边,上官云欠身说道:“上官云敬学士一杯。”

    王泽起身笑道:“龙臣兄太客气了,你我三人曾经同生共死,共赴勤王,还要此等虚礼作甚。”说着瞟了一眼正在与诸将举杯欢饮的折彦质后,又紧紧盯着上官云与傅全,轻声说道:“金人若是渡河,若有令退军,二位当如何自处?”

    上官云、傅全没想到王泽会出此言,傅全脸色当即一变,手微微一颤,杯子中的酒溅出不少。饶是上官云这般好汉,也是神色微动,不明白王泽为何轻出此言。

    王泽淡淡一笑,洒脱地说道:“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大人”上官云双目直视王泽,虎目生精,沉声轻言道:“若金人再次过河,就是我大宋将帅莫大耻辱,即使是有将令,下将也请命断后,誓死与金人决战河上,绝不后退一步。”

    王泽欣慰地一笑,转看傅全说道:“龙臣高义,不知子满意下如何?”

    傅全身为京西帅司下属军将,自然要揣摩主帅的心思,但见王泽对上官云死战之志颇为赞赏,他平日里隐隐的主战心结,这时虽然不知王泽此行的真正目的,却对其的想法略知一二。既然本路主帅决心抗战,怎可逆他的意愿,自己做为正将再是有走马承受之权,可毕竟还是京西部属。当下也低声说道:“下将亦愿死战。”

    王泽听罢,这才端起酒杯,对二人说道:“我王泽代一方百姓敬二位将军一杯。”说罢一饮而尽。

    王泽的话使上官云与傅全大为一惊,王泽身为地方守臣,如何能代表大宋百姓,这只能是天子或是宰相才能有资格说的话,此番从帅臣口中说出,已属逾越。不过上官云与傅全二人颇敬王泽,倒没有将他的逾越之言放在心上,只是认定酒后激动之言。

    正在大家甘饮之时,忽然北面传来阵阵擂鼓之声,众人均是吃了一惊。第一个念头都是:“金军进攻了。”只有王泽暗自想道:“好准时啊!”

    折彦质放下酒杯,忧虑地皱眉说道:“这些鞑虏好煞风景。”说罢高声喊道:“速去去察看何事?速速前来禀报。”说罢又笑着对王泽说道:“学士勿惊。”

    王泽神情若定的笑道:“有折帅与李相公的十余万大军在此,金人还敢渡河?”王泽所说李相公非李纲,而是同签枢密院事李回。

    折彦质面上有些不太自然,干笑几声,勉强地说道:“学士所言甚是,甚是。”

    王泽从折彦质的脸色中,看出了他内心深处对金军的恐惧,是在强打精神。在两河数次与金军jiāo战,连被金军战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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