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 第 53 章
    是两全其美。”

    赵桓低头略略沉思后说道:“宣抚司乃总方面征战,岂能随意设置,纵然成行,但王泽方外任漕司,在除干办公事,以皇后之意,宣抚司仅设公事一人,而不设正副宣抚使,如此恐大臣们议论。”

    朱氏冷笑道:“谁人议论?以臣妾看敢议论之大臣,可有胆略、能耐节制一方,为官家保境安民。”

    这话,明显是在影shè耿南仲,只是朱氏给赵桓留有颜面,没有指名点姓地说这位帝师的姓名罢了。

    朱氏看了看正在沉思的赵桓,又温言道:“漕司,一个转运使若在平时倒也能使人历练一番……”她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淡淡一笑。

    大宋开国百年来,设置各路不一,但路界划分却一转运使辖区为准,换句话说,承平之世,人以都转运使为一路之长,而非经略安抚使,陕西一路为都转运使路,却又被划分了六个经略安抚使路,可见其地位高下。

    朱氏言下之意是当此乱世,不应当将王泽放在地方监司的任上,而是要任用王泽为真正的方面帅臣,既然不能成为经略安抚使,那就干脆设置宣抚司,王泽虽是干办公事,但在无宣抚使的情况下,他便可成为京西最高军事长官。

    赵桓又岂能听不出朱氏的未尽之言,如按她的话来半,便是连京西二路的经略安抚使亦须在军事上听命于王泽,这哪里是两全其美,简直是直接任命王泽担当方面节臣。

    他心底暗自嘀咕为何朱氏如此看重王泽,不过倒也没有往别处去想。以他之意,让王泽担任一路监司,已经是他格外的恩赐。帅臣职事,他想也没有想过授予王泽,这也是当初他一口拒绝朱氏建议在城外加恩王泽的原因,更不要说掌控军权的节臣了。尽管他开始看重王泽,但还是有隐隐的、固执的不信任感在心中萦绕。

    朱氏见赵桓并不答话,也不多说甚么,直直的望着赵桓。

    “不过,四方以设四道都总管司总领征战,若社宣抚司多有不妥……也好,朕权且看用王泽一回。”赵桓见朱氏不悦,亦不想拂了朱氏的颜面。改口说道: “王泽的本官已是不低,遽然委以节臣路帅多有不妥,不如这样办,朕下诏设立京西宣抚司,暂不设宣抚司官吏,由西道总管司权领。先使王泽以京西北路都转运使、权守主管京西北路经略安抚公事领京西北路马步军都总管,待稍后再使其为宣抚干办公事,掌京西二路军务,皇后以为如何?”

    没奈何下,退而求其次,便宜了王泽,给他京西北路路帅职事,到了这个时候,赵桓在照顾了朱氏的颜面之余,还是作了保留。

    尽管如此,王泽还是以都转运使守经略安抚司,总领一路监司、帅司两大职事,已经足以让朝野为之侧目。

    朱氏未置可否,嘴角边摸过淡淡地微笑,柔声说道:“官家若有心意,当立时草诏发送。”

    赵桓一怔,愕然道:“何须太急?”

    朱氏若有所思地说道:“臣妾却以为太晚,官家真有此心,就听臣妾一言。”

    赵桓不知朱氏为何如此关心王泽,不免有些醋意。言语有点抵触道:“漕臣领帅司,自艺祖、太宗以来未尝有之,此诏一出,必位宰执大臣反对,以朕看还是慎重处置为好。”

    “慎重处置?”朱氏冷冷笑道:“诸位相公议来议去,倒底是要议到何时?金人步步南下,时局不容我待。官家应乾纲独断,战和兼备,妙才大用,不据成例才是。”

    赵桓沉吟半响,双目紧紧望着朱氏。半响,才缓缓地说道:“皇后所言及是,朕当立决之。”

    朱氏似是不知赵桓所指,放下银碗,淡淡地说道:“官家当自处。”

    第四章

    在此风云际会之时,种师道也因病再次回朝,路上目睹各州郡毫无防范,当真是气极jiāo加,病情日益加重。刚到京城,不顾病体,立即入宫向赵桓进谏,拟以檄召南道总管司总东南诸路勤王师十四万八千马步军,陕西制置司团练乡卒十二万,立即火速前来,于京城外下寨。若不行,则赵桓撤离开封,驾幸长安,以避其锋。

    守御征战之事,jiāo付诸路军将便宜处置,而不是要文臣节制。

    种师道不愧为老将,其冷静地分析出战争形势的严峻,两次救援太原的失败,宋军两河精锐几乎丧失殆尽,西军主力也损失惨重。太原的失守,使金军东西两路大军齐头并进,汴京面临较上次更加严峻的恶劣形势。

    他敏锐地指出金军的军事攻势都有很强的季节xìng,秋冬用师,春夏休兵,他认为金军不可能对汴梁组织持续整年的围攻,宋军以步军为主的大军在野战中根本无法与女真骑兵对抗,但如能按此部署,抢在金军之前先入开封城,城防形势当然会有改观,金军不太可能在重兵戍守的坚城之下讨得多少便宜,何况金军执意南下,在河东、河朔不可能歼灭宋军所有兵力,有这部分兵力,威胁金军后方足可使金军首尾不能相顾。

    最后,种师道建言赵桓如能驾幸长安,更可以发挥宋军所长,以虎牢、潼关之天险,汴梁、洛阳等坚城消耗金军实力,即使金军打到关中,亦是强弩之末、不堪一战。

    耿南仲与聂昌却言道百姓困匮,调发不及,而西军精锐半数损于河东,若再调发陕西六路乡军,恐西李趁虚而入,夺取横山入犯关中,何况养数十万兵于京城下,已是府库空空的朝廷如何支付的起这笔庞大的军费。耿南仲甚至认为,朝廷讲和,不务用兵,如果金人知宋军入驻京城,志不在和,岂不激怒。

    此时,做为耿南仲甚为倚重的唐格却认为种师道的建议稳妥,并与耿南仲当廷发生公开争执。唐格虽然依附耿南仲赞成议和,可这并不妨碍他做为一名士大夫独立的人格。

    唐格与耿南仲的不同之处便在于,耿南仲事事均与李纲等人做对,为一己之私、不顾后果、无视大局。而唐格尽管也是一味求和,却是站在维护赵宋天下的立场上,他认为求和为上,战为下,和为主、战为辅,当以战促和,在金军即将打过黄河之际,朝廷虽是尽力讲和,但不能不做万一的准备,可以说他与李纲等人只是对战和主次的认识不同罢了。

    故而对耿南仲的一番大论甚为不屑,哪里有敌军深入腹地,将至京城之际,还不传召勤王之师入驻京城的道理。

    时任尚书右丞、中书侍郎的何粟却劝谏赵桓死守京城,并劝赵桓以周平王东迁为戒。说道:“虽周室东迁,不如是之甚,譬如不肖子尽挈父祖田宅而鬻之。”

    赵桓终于没有采纳种师道建议,决意留在京城。

    在宋廷内部纷争不休,耿南仲认为金人不过是抄掠两河州郡之时,金军东路军直扑北京的塘报与太原失陷的塘报几乎同是到达,惊的满朝文武一片哑然,能言善道的耿南仲更是直咽唾液,许久才回过神来。

    两河局势在朝廷犹豫之间,变的一发不可收拾。

    在由于太原的失守,金军西路军步步南下,东路军更是势如破竹,完颜宗望从井陉关进兵,杀败宋将种师闵,长驱直入破天威军,攻陷真定府治城,真定府路都钤辖刘兵败自缢,知府李邈被虏北去。完颜宗弼驱使三万大军又进攻中山,河朔大震。

    南道总管张叔夜,闻得京城空虚,请统兵入卫,陕西东面制置使钱益,也要率兵前来。

    耿南仲、唐恪一意主和,飞檄驰阻,令其驻守原镇,不得无故移师,诸人只得折行而回。其余各处行营,皆已接到停战的旨意,都坚闭营门,不管外事,一任金军如何烧杀劫掠,视若无睹。赵桓又遣著作郎刘岑,太学博士李若水,分使金营,请缓师修好,及刘岑等还朝,说完颜宗望索要朝廷所欠金帛,完颜宗翰定朝廷要割三镇。

    赵桓不得已,只好再遣刑部尚书王云,出使金军,许他三镇岁入的赋税,一面又遣给事中黄锷,从海道赴金都上京,请罢战言和。但这一切努力,都无法阻挡金军南下的步伐,河朔州郡真正在与金军野战周旋的只有高平的数千马军,而且在金军几次重击下,不得已向汴梁方向步步后撤。

    靖康元年十一月五日,枢密都承旨冯归自河东,言金主索金玉辂及上尊号事,赵桓从之。冯行再次北上两日,中途遇王云,二人同还京城。王云坚持割让三镇以应金人所要,并上报完颜宗翰的西路军前锋完颜银可术部已破河东襄垣县,正在向滑州进攻。

    十二日,金军西路大军抵达河外,时李纲在救援太原战败后已被贬斥,河东、河北宣抚副使折彦质率河朔、河东军十二万,夹河而列阵。签书枢密院事李回亦率马军一万,也来到河上。

    宋军列下七八个大寨,守护着大河的渡口,对面就是金军西路军主力七八万女真骑兵与渤海、奚族、契丹人组成的马步军。

    “对面宋军夹河列寨,我军如何强渡。”西京路都统完颜银可术望对面隐约可见的宋军营寨,不禁摇头为难不止。

    完颜宗翰观看一阵,并不以为意,反倒是朗声大笑。

    完颜银可术不解地说道:“南面宋人军势不弱,我军尚不知何以渡河?左副元帅何故大笑”

    原来完颜银可术率金军前锋三个万夫队抵达河上,遥见宋军阵容庞大,军容甚盛,金军将吏都有惧色,不敢渡河出战,无奈只得飞书请完颜宗翰前来定夺。

    完颜宗翰轻蔑地瞟了眼对面宋军营寨,轻松地完颜银可术道:“南岸宋军不下十万,又有马军助阵,若对阵厮杀,未知谁胜谁负。不如先用虚声来吓他一吓,南人都是胆小无用的,或许能吓走他们,倒可以省些气力,也未可知。”

    完颜银可术恍然大悟,笑道:“左副元帅高见,这些蛮子倒是我军打怕了,我军若是强攻,纵然能胜,亦是伤亡不小……”说到这里,又有些忧虑地道:“但不剿灭这些宋军,怕是他们退回汴梁,对我军攻城极为不利。”

    “哪个说要一定打下汴梁城。”随即,完颜宗翰又望着汴京方向,若有所思地说道:“右副元帅的大军想必快到大名了吧。”

    完颜银可术疑惑地看着完颜宗翰,他一个赳赳武夫,虽是用兵老道,可说到心机,可就差了一大截,完全不明白完颜宗翰话中之话。

    完颜宗翰见完颜银可术疑惑的模样,并不多说什么,他本来也没有想让完颜银可术知道他心思的意思。于是沉声说道:“大军立即扎营,多设擂鼓,夜间吓吓这帮蛮子。”

    第五章

    靖康元年十一月十二日午后,河yīn官道。

    北风飕飕地肆虐枯黄的大地,卷起了大河两岸干细的沙土,弥漫在浑浊的天空中。

    通向东京汴梁的官道上挤满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逃难人群,有富人家的马车,也有装载家当的牛车、驴车,更多的是穷人家的人力车,官道上纷纷嚷嚷、叫骂不停、哭喊不止。走失的人在人群中摔摔撞撞寻找自己的亲人,歹人明目张胆地抢掠财物,公然侮辱fù人,致使这不见边际的逃难队伍,行动极为迟缓。

    路的两旁横竖着零零落落的尸体,有的被匆忙半掩在土里,有的干脆就被抛到枯草堆里,好在是隆冬季节,尸首不至于腐烂生疫。

    百余骑士组成的马队,在官道旁停下。百姓们眼看着上百名身穿大红战袍,骑在马上的朝廷官兵,若是在平时,早就远远地避开,哪个想平白地惹这群武人。今天,任凭这些官军厮骂叫喊,百姓们仍然一个接一个,木然地向东南方向而去,这支百余人的马队,根本无法冲过官道。

    王泽身穿紫袍,骑在马上,目光凄然地看着从眼前徐徐而过的难民,那一张张麻木的脸面和那一双双茫然的眼睛……他那清瘦的面颊不断地抽动不止,几次想下决心说些什么,却又犹豫着将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吞了下去,双目轻轻闭上,嘴角不住地颤抖。

    金军的再次南侵,由于太原失守,使金军东西两路得以相互呼应,直下汴梁。大宋本已历经金军第一次入侵,而残破不堪的河朔、河东,由于朝廷的避战,各路将帅各自为战,根本无力组织金军马队的南下步伐。这正是王泽等待多年的机会,也是他入仕以来最冒险的一次决断,但他看到眼前的惨然景象,还是下不了冲过去的决心。

    “恩师,时不我待!不能等下去了,穿过去吧。”

    王泽微微一晃,遽然睁开双目,斜眼冷漠地看着身旁的四弟子封元,那道冷光中闪过一道如释重负的光芒,但他还是没有做声,目光又转向任凭前面十余名官军叫骂、也无动于衷的百姓。

    “金军已抵河上,恩师当以大事为重,断不可有此fù人之仁。”

    王泽没有转头,他知道这是他的三弟子张云仁几乎在扯着嗓门喊话,他并不介意这句几乎无礼的话,他知道这几名身有武艺的弟子压抑的太久,年轻气盛的他们,面对有奋起一搏的大好良机,急切之心当可理解。而且,他心中急切的心情,比他们有过之而无不及,恨不得立即冲到大河渡口。

    “喊话,有阻碍帅司公务者,格杀勿论。”徘徊良久,王泽终于下了决心,不能再等了,多等一刻便少一分机会,他等不起了。

    可悲的是,被迫流离家园的百姓,精神上早已麻木了,他们有的是从河东、也有的从河朔一直逃难到这里的,而且还得继续逃难。除了向南走,他们对身外一切都没有太多留意,只是要远离战火,十几名官军的喊话压根就不起任何作用。

    “恩师”封元的目光变的越发焦躁,握着马缰的手青筋暴起,脸面上隐隐若现着杀气,这与他十六七岁的年纪很不相衬。

    “冲过去”王泽口气决然,再无半分犹豫,非常时期,有时牺牲是难免的,这个道理他明白,他又忽然感到,说出这三个字,其实并不是很难。

    难民队列面对上百人的马队冲击,顿时间大乱,有些人想躲也来不及了,眼睁睁地看着马蹄从自己或是自己亲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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