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臣妾不敢。”云昭仪有意避开她的手,仿佛她的手肮脏无比,怕被玷污了。

    沧德妃的意图显而易见,她是想落井下石,踩鸾淑一脚。

    沧德妃吐出的一字一句藏着尖锐锋利的刀子,刀刀割在云昭仪芊如牡丹的脸庞,明目张胆地讽刺道:“失宠的滋味如何?”

    想当初,云昭仪这个贱人,一曲素琴博得三千宠爱,往后的日子的愈发不可收拾,占了皇上不知几多的日日夜夜,沧德妃气的坏了身体因此熬喝了几十帖大补yào。现在,那个丑八怪秦宸妃居然得到皇上的宠幸,凭什么丑八怪都能得到宠爱,皇上为何看都不看她一目。论样貌与琴棋书画,她哪一样不如人,可皇上就是不喜她,她又能如何?

    因秦宸妃获宠,沧德妃恼火无处可发,正好云昭仪失了皇上恩宠,她自然不用顾及什么,大可欺负她。

    “失宠的滋味?臣妾高兴的很,皇上终于不来臣妾这儿了。”云昭仪如实相告内心感受,仿若失宠是不痛不痒的小事。

    沧德妃极是讽刺地扯了扯嘴角,她倒是挺会装的?想必她的心里亦与她的一样,充满抓狂或嫉妒或诅咒,恨不得置秦宸妃于死地。

    第一百三十三章 欺人太甚

    沧德妃一声长叹凄凉的很,替云昭仪可惜了,哀婉道:“哎……本宫听说了,你同秦宸妃义结金兰,她呀是靠着你才受的宠。如今呢,她受宠了,看都不来看你一眼了,你还把她当姐姐,可真是傻的可爱。”她掩笑,轻挑的语气里尽是讽刺。

    挑拨离间?

    云昭仪可不会被她诱导,平静回道:“不劳德妃娘娘cāo心。臣妾还有事,就不陪德妃娘娘谈天论地了,先行告退。”

    昭仪款款地福一福身体,目视前方,与德妃擦肩而过。

    行了一段路,在回首已不见城府万丈的沧德妃。

    跟在昭仪身后的沫儿忍不住多嘴道一句:“娘娘,奴婢不得不说,宸妃娘娘根本没把娘娘当姐妹,娘娘被她利用了。”

    早先,沫儿便已看不出那秦宸妃心怀不轨,是因主子当红,她才故意来凝和殿巴结讨好,一句妹妹长妹妹短的,喊得人心软如酥。可谁人想到,她竟乘机将皇上勾了去。沫儿真替主子十万个不值,心里直痛骂秦宸妃的卑鄙行为。

    云昭仪回头,严厉地横了沫儿一眼,硬声道:“以后这种话别在让本宫听到。”

    沫儿闭了不严密的嘴,遵命:“是!”

    德妃无意之言,沫儿的忠言,看似她根本未介怀,不愠不怒,似没了爪牙的白虎儿,但不知为何,她的心已经不平静不平衡了,开始波涛汹涌。一种莫名的情绪挑动她,是恨吗?或是嫉妒?她攥紧了月白的指甲,竟无法置信那抹一闪而过的可怕。秦姐姐受宠她本应为之高兴的,可为何她心里不舒服。

    赵桓不过是她报复的工具,怎么可能,她对他有感觉?定不可能的,云鸾淑笑着否认,她的心只有她自己最清楚,那里装着的仅有子矜,一个其他人的影子都无。

    定是如此,定是如此……

    紫宸殿,守城将领紧急来报,说是金人在城北烧杀掳掠,顾及着金国与大宋议和不久,特来请示皇上是否可将城北那些无道至极的金人歼灭,只待皇上一声令下,将领便可率领一支铁军杀了那些金狗贼。

    得知情况的赵桓已是愤怒不已,龙颜大怒,难以容忍,一双眼珠过分睁大yù裂。他大宋堂堂正正,与金人议和,他们竟做出如此龌蹉卑鄙之事。

    还未完,将领抱拳禀道:“皇上,那金人……金人……”

    话头含糊,却是不敢继续火上浇油。

    赵桓忍住胸口一触即发的怒火,强势命道:“说,朕不怪罪。”

    既然皇上都发话了,将领壮大胆子,全盘道出金人所做的惨无人道的事:“金人将皇陵给刨了。”

    话音未落,訇然“砰”的一声zhà开,一记重拳砸在木案,天翻地覆,世间仿佛在顷刻间化为虚有,拳下的那只坚硬的龙窟茶杯竟碾成了碎片,吓得在场的奴婢们跪地。

    赵桓震怒,过度气愤的嘴脸不止的抽搐,如兽低吼:“欺人太甚!”

    金人在城北犯上作乱,亦就罢了,他既往不咎,可没想到他们竟将他列祖列宗的皇陵给刨了,是可忍孰不可忍!得好好教训这群没规矩的野蛮人,才可解他心头之恨。

    他决定放手一搏反攻,杀入金地出其不意。

    赵桓亲自召开了战前军事会议。隐秘的殿阁中,不见跳跃的光线,昏沉沉的有些许可怕。由李纲做了缜密的军事报告,另有太宰李邦彦参与其中,商讨军机大事。

    李邦彦为领袖的党派被称作投降派,主张投降议和,是因受不了那样的胜利在望。相反的,以李纲为首的党派是为主战派,执政理念与之格格不入。

    李邦彦进言道:“臣觉得,做事就应该善始善终,金人那边都已经同意了与我们议和,而且我们已将议和所要的人质珠宝都已经准备就绪。如果贸然发动战役,只怕叫天下人耻笑,我大宋竟是如此卑鄙小人。”

    他亦是实话实说,并非他贪生怕死,怕了那金人,而是他想尽快使国泰民安,让百姓过上好日子,让家中的妻子得以安居。战争带来的灾难是毁灭xìng,他不想再看到大宋的山河重蹈覆先人的辙。

    义气集身的李纲最见不得李邦彦吃软怕硬,金人都已经欺负到了家门口,他竟还唯唯诺诺,畏畏缩缩,真是小人。激进地反驳道:“像你这种贪生怕死的小人才会遭天下人耻笑!敌人都已经欺负到了城门口,在不作反抗的话,只怕你我等人都将为之俘虏!”

    李纲字字犀利如针,刺得李邦彦怒火中烧。

    二人各执一词,针锋相对,不和睦的气味明显。

    皇帝凝起刚毅的面庞,尖锐地过一眼众人的脸庞,同意了李纲的观念,郑重问:“那么该由谁担此重任?”

    勤侯将相皆沉默不语。

    难道他们怕了区区的弹丸小国不成?

    幅员辽阔的大宋真没有半个骁勇善战的将帅?

    体格魁梧粗犷的男子挺身而出,为己请缨:“臣姚平仲,愿领兵作战!”

    姚平仲乃将门之后,出身军事世家,是镇守大宋与西夏边疆的骁将,十几岁从军,在与西夏人jiāo战中,以勇闻名。

    赵桓为太子时已有所耳闻,因此对此人刮目相看。

    姚平仲倒是个可用之材。

    心思缜密的赵桓,命众人退避三舍,私留下姚平仲秘谈。

    出了殿阁的李邦彦与李纲彼此相横一眼,不欢而散。李邦彦立在高处不动,远远望着矮小的李纲渐行渐远。此次若是袭击金营一旦胜利,那李纲势必出将入相,这让李邦彦深感恐慌不安。

    那么他应该做些什么,好逼迫李纲等人议和。于是,他神不知鬼不觉的,请了出使金国的行营副使前来府邸,小喝一杯。

    昏暗的殿阁中。

    赵桓与他面面而谈:“姚卿,你可有退敌方略?”

    年轻气盛的姚平仲,长年镇守边疆,一听到京城出了大事,他便想轮起战戟同敌人浴血奋战,可他并不受上级重用,一直在边疆当个小小的将领。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皇上竟会如此器重他,一时心如擂鼓,激动不已,慷慨激昂道:“臣率领手下七千精锐,趁夜里杀入敌营,取下上将首级,让敌军不战自溃!”

    姚平仲壮烈如虹的气势,皇帝为之震撼。

    “好,好!”皇帝连连称妙,扶起跪在地上豪迈万丈的壮士。

    赵桓要的正是姚平仲这样气吞万里如虎、铁铮铮的英雄,有了他,大宋必将大扬国威。仿佛的赵桓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正在向他招手,不久的将来,大宋将会恢复以往的国泰安宁,到时他便去镇江将父皇母后迎接回京,一家人便又可以快快乐乐在一起了。

    一切尽在就绪之中,发起袭击的日子定在二月初六。

    等待的时间未免太过漫长,约定的时期未至,姚平仲便已经没了等下去的耐心,单方面私自率领七千精锐,趁着夜深人静悄悄地发兵突击金营。

    来到敌营,冷清清的月光一把接一把撒在弱不禁风的帷帐顶上,骑在马背上的姚平仲率先冲进敌营,七千士兵洪水般纷纷涌了进来,将敌营围得水泄不通。

    姚平仲注视敌营,周围冷冷清清,连守门的将士都不见了踪影?一路走来,安静的似乎太诡异了。猛地,他意识到危险,大喊撤退:“不好,中埋伏了!众人听令,退,速速往后撤退!”

    姚平仲发号施令已来不及,七千精锐来不及逃命乱成一盘散沙。

    猝然,杀声四起,火光冲天,埋伏在周围的锐气金军勃起单刀直入冲了出来:“杀啊!”

    夜阑,地上的璀璨星火点燃了夜空中的寥星,血ròu飞溅,身首异处,孤魂飘dàng。

    敌人仅用了一千兵力,而宋军七千,在这场力量悬殊的较量中,宋军不战自溃,无法施展身手,又因这是敌人的腹地,输的那叫惨不忍睹,将领姚平仲被敌人俘虏下马,宋军的垂死挣扎宣告失败。

    旦日,姚平仲劫营大败的消息传到赵桓耳里,当此时赵桓与着秦宸妃在后宫里调笑。没想到,赵桓绝没想过,姚平仲竟会输的那么惨,瞬间笑容淹没,同泄气的冬般,几日前膨胀的自信全泡了汤。

    金国那边自然是不肯轻易放过大宋的,遂派了金国使臣,捆绑了姚平仲来朝拜见大宋的皇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斥责:“你们大宋朝为何如此不讲信用,还搞偷袭的勾当?好笑,真好笑!”

    大宋朝礼尚往来的大国形象尽毁于一旦,传出去真且让天下人耻笑。

    李邦彦卑躬屈膝,一脸赔笑:“这都是李纲的个人行为,与朝廷无关。”

    但奉命前来的金国使者非要讨个说法,绝不听他们闪烁其辞,否则他很难回去复命。

    无可奈何,辗转来辗转去,皇帝下令,罢免了李纲的官职,勤王武装悉数解散,投降继续筹备议和。金国那边才将此事平息,直到看到大宋的诚意,他们便可饶了大宋的过错不再追究。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中dú至深

    冷然的坤宁殿,近乎与冷宫别无二致,无人经过的门前披了件绿茵茵的苔藓衣裳,亦只有鲜少的雨后蜻蜓愿意扑扇着透明的羽翼,过来光顾几回。

    朱皇后自晨起,睁大两只凤眼直盯门口,盼望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能够出现,可不知不觉,盼望着盼望着无情的夜又降临了,一日又一日便在一抬眼一闭眼间轻易消逝。

    朱琏懒懒地撑着白里微透红的脸蛋,丰姿冶丽,秀色可餐,正直一个女人最美丽灿烂的时刻,只可惜了大好的青春无人来怜惜痛爱。怨天尤人,哀苦问道:“皇上你为何不来本宫这儿?”

    她想不透,自己比那个云昭仪或秦宸妃差到哪儿去?皇上都不来探望她一眼。

    五官端正的宫女见皇后娘娘日渐消瘦,于心不忍,好心劝道:“皇后娘娘,解铃还须系铃人。”

    朱琏漫不经心抬起凤眼,漠然盯着那劝话的宫女绿萝。因近几日,皇后的贴身宫女长耳染了重病,怕传染给主子,不宜伺候,遂皇后特允许她休憩几日,于是这绿萝便暂且顶替了长耳的位置,这一来也说得上话,入得了皇后娘娘的眼。

    聪明绝顶如皇后百思不得其解,尝尽了办法,都无法讨皇上欢心,凭一个宫女能有怎样的好点子。皇后自然是不信的,又因无聊打发时间,了无生趣道:“哦,你那说说本宫应该怎么做,才能挽回皇上的心。”

    说的好重重有赏,若说的不好怕十个脑袋不够砍。

    受了命的绿萝细声细语道:“娘娘您细想想看,虽然表面上皇上是宠爱了宸妃,但实际不是这样的,皇上是为了保护云昭仪,才会假装宠幸宸妃,是顾及娘娘会再一次伤害云昭仪。”

    听绿萝这么一分析,好像确有其事,朱琏蓦地思及那日在凝和殿,当着皇上的面云昭仪苦苦哀求她放过她。

    果然,皇上的心始终系在云鸾淑身上,为了爱护她,竟用如此精妙绝lún的方法,她若是能得到皇上这般的爱护,哪怕是一丁点臂膀的挡风挡雨,她便已经高兴的手舞足蹈,废寝忘食都行。

    朱琏一心寻求解决的办法,急切问道:“绿萝,你说本宫应该怎么做才能去除皇上心里的顾及?”

    机灵的绿萝附在皇后耳旁献计,可见缜密的心计甚过于主子。

    朱琏听完她的计谋,怒地薄薄的眼皮往眼眶里陷,大睁暗淡无神采的眼眸对着口出狂言的绿萝,破口道:“什么!你好大胆子,竟让本宫去讨好云鸾淑!”

    “皇后娘娘息怒。”绿萝双膝落地,她早知了,这么一说照皇后的xìng格定会不高兴不爽快呢。

    朱琏堂堂大宋的皇后娘娘,是沦落到了何种不堪的地步,才会眼巴巴去讨好一个小小的昭仪?诚然,她是不肯接受的,心高气傲地挣扎了几番。可她不接受,又有什么办法,莫非她一辈子与皇上老死不相往来么?

    比之,理智的皇后更愿意牺牲小我成就大我。她这么做,只会彰显出皇后的大度,大气,全不会有丢了脸面的说法。

    朱琏善笑,起身亲切地拉起绿萝,对待自家姐妹一般,目光盘旋在巧夺天工的糕点上,那糕点是自己平日里最爱吃的,小小一块便要值一锭金元宝,一般人无福消受,她竟舍得下道:“萝儿,你替本宫将这盘枣泥吉祥七巧点心送去云昭仪宫中,便说晚些本宫会亲自登门。”

    绿萝笑颜如花,立马回话:“是,娘娘!”

    谨遵上命的绿萝,轻手轻脚将点心装进膳盒,身心轻盈,摇晃着小翠步携去给云昭仪。

    朱皇后在宫里等好消息,她搁下脸面架子,只盼云昭仪能与她冰释前嫌,往后她们在后宫和睦相处,共侍一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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