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这边请,看一看那匹布如何?”

    墨子矜心头一紧,抱着图儿发呆,皱眉看着雾里花般的云姑娘。

    此时,不和谐的声音掐入,架子轰然倒地的巨大声响砸进耳畔,有胆小的姑娘bào发出看见老鼠的尖叫。

    墨子矜转头间,门口堵了二十来名魁梧的男子,齐齐站成一排,中间领头的正是恶霸衾天远,他暗夜邪笑令下:“给本少爷砸!”

    二十来名男子散到各个角落,将成百上千的布匹推到地上,吓得客人纷纷散去。

    鸾淑伸出柔弱的臂膀螳臂当车拦住他们,“滚!不准你们碰!”这是她的地盘,没经过她的准许谁都不能碰。

    “臭娘们,滚!”粗暴男人扬手便将柔弱成风的鸾淑推倒。

    鸾淑翩翩扑飞出去,反应迅捷的墨子矜单手抱着图儿,另一只手握住鸾淑纤细的柳腰,稳稳将她拖住。

    好在离地面还有几厘米,她的腰折的很下,惊出一身冷汗,使出一把力站直双腿。看清是子矜扶了自己,不忘一声感谢,注意力集中在混蛋身上。

    “刷啦!”鸾淑抽出腰际的长久剑攻上去,双翦眸尖利,健美的身姿灼灼,雪粉的双袖翩翩起舞。

    他原以为云姑娘是只懂得琴棋书画的柔美女子,没想到今日令他耳目一新。这女子非泛泛之辈,不简单,引起他的兴趣。

    墨子矜拔出流水剑上去助攻:“不知云姑娘所用何剑?”

    鸾淑忙乱打斗中,回他一句:“长久剑!”

    墨子矜好心情吟诗:“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好剑!”

    刀剑碰撞得铿铿锵锵,银光四溅,撕拉,一匹南国新进的丝绸被锋利的剑刃割的七零八碎,自头顶旋转飞下。

    鸾淑看见墨子矜抱着孩子在危险的刀剑之间穿梭,紧张感压迫了神经,顶着飞来的利剑不客气轰人:“你做什么!滚,用不着你假心假意帮忙!”

    她的宝宝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第一个跟他拼了。

    冷言冷语没能击退墨子矜,他反而脸皮厚,云淡风轻笑着,挥剑击打坏人。

    整个布庄留下打斗过的痕迹,墙壁上,屋顶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窟窿,像是一个个的眼,间或一件件乞丐穿的褴褛衣裳。

    鸾淑心急的眼泪都冒出来的,只盼望着快点干掉这群混蛋。哪个做母亲的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受伤害?

    那剑术不错的云鸾颜,拔剑乱入,不帮着鸾淑打坏蛋,反倒帮着坏蛋打她。

    “该死!云鸾颜,你是疯了么?”鸾淑扫去她袭来的剑,不轻。

    鸾淑本还打算将云府的财产悉数留给她,她倒好恩将仇报,看来没必要给她了,白眼狼!

    “我就是疯了,我是衾天远的女人,自然要站在他这边!”云鸾颜红了眼睛,劈来的剑愈发凌厉,斩断了不少的支架。

    “哈哈哈哈哈!”衾天远bào发出丧心病狂的大笑声,提前庆祝自己的胜利。他便是要令云鸾淑知道,得罪他的人会是怎样一个下场。

    云鸾淑整起十二分精神不敢松懈,上下左右抵挡她刺来的剑,瞪着她,又瞪那个贱人衾天远。

    “墨公子你带着孩子先行离去,这是我的家事!”鸾淑费劲儿砍倒了一个大男人。

    形势严峻,已有人伤亡,这时他更不能抛下她不管不顾,正义凛然道:“你是女孩子,我不保护你,谁来保护你?”

    “呀”墨子矜飞快挥剑,挥洒出冷然银白的凛冽剑光,刷啦倒了几名敌人。

    温柔一语戳中鸾淑的心坎,她感动地热泪盈眶,骂他没空,哭也没空,咬紧牙关对付敌人。

    衾天远站在一边观局势,见机行事,见那墨子矜剑法高明,心有恻隐,佩剑出鞘,自墨子矜的背后偷袭。

    影子闪过余角,鸾淑大喊:“子矜,小心!”

    墨子矜反应极快,却还是躲不掉。

    “刺”一截冰冷的剑刃刺穿他的肩膀,痛密密麻麻自那点伤口钉满全身,他只微皱了皱画眉,满不在意笑了笑,纯白的笑没有一丝血污。

    背后的衾天远亦yīn冷地发笑,笑得极其险恶,那种笑令每个毛孔都为之厌恶呕吐。

    墨子矜运力,一股神秘强大的冲击力自他的体内bào发而出,轰zhà的衾天远和那把穿过身体的血剑飞了出去,砸在木架上,木架砰地碎成纸片,衾天远落地吐出一口鲜血,痛得眉眼拧成丑陋的一团。

    鸾淑看着那大坏蛋惨痛的样子,抚掌称快,在心里为子矜呐喊助威:好,子矜酷毙了!

    衾天远落了下风,不甘拜,命令道:“给我放!”

    放什么?鸾淑不明白,与墨子矜背对背依偎在一起。

    躲在门外浇水油的衾家下奴听到主人的命令,将火把靠近浇了水油的墙壁。轰地一点火苗窜进窗口,爬上柱子墙角,愈烧愈旺,愈烧愈烈。这会子逢夏与秋jiāo际的季节,东风呼来,助长了火势的繁茂,又因布庄里多是易燃的织物,整个布庄陷入火海。

    存活的手下托起受伤的衾天远狼狈离去,yīn险地将门锁上。

    鸾淑懵然不知所措,想是被这凶猛的火势吓到了。

    墨子矜强行拉着她的手,往窗口跑。

    鸾淑却甩开了子矜,目光急切在火海里追寻云鸾颜的身影,“颜儿,颜儿,你在哪儿?!”

    她不是她的亲妹妹,但她也是条人命,活生生的人命,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她被火海吞没。

    墨子矜低眼看着怀中呱呱而泣的图儿,担心孩子受不了浓烟辣雾,复心切看了看执迷不悟的云鸾淑。

    屋顶上巨大的悬梁烧断,正对着云鸾淑极速坠落,她急切寻找妹妹的身影,全没有注意到。

    危险!

    墨子矜运力将那根上百斤重的悬梁定格在空中。

    “快走!”墨子矜咬紧牙关,嘶吼一声,发力的手正是那只受伤的手臂,此时此刻被迫再发力,伤口喷出了不少的鲜血。

    云鸾淑恍然受惊,方看到头顶上的悬梁朝她而来,趔趄躲一边,悬梁砰地断成两节。

    云鸾淑推开他:“墨子矜你别管我,你快走,带着孩子走啊!”

    烈火喧嚣的声音吞没了她喊破喉咙的声音。

    慌乱下墨子矜抓住她的手:“你若不走,我也不走,图儿也不会走!”

    他们一起死,一家三口一起死,这未尝不是种幸福。

    云鸾淑做着艰难的抉择,看着茫茫火海无望,找不到云鸾颜的身影,墨子矜又拿孩子逼她做决定。

    “你冷静,也许她已经早一步离开了!”墨子矜突然说道。

    也许吧。事到如今她只能往好处认为,不然不只她,连同子矜与孩儿,都会活活被火海燃烧殆尽。

    墨子矜将她举出窗口,孩子放给她,自己再从火海当中爬了出来,速速逃离。

    不想那歹dú的衾天远留了一手,派了一名手下守在了外面,不长眼的刀砍来,鸾淑抱着孩子侧身,柔软的肩膀生生挨了一刀,肩上破开的血ròu如腐烂的橘子一般暴露在空气中。

    墨子矜皱眉,眼底覆上可怕的yīn霾,流水剑飞出快狠准刺中敌人的喉部,敌人倒地一命呜呼。

    惊魂未定,墨子矜紧紧牵起云鸾淑的手往远方逃。

    一日之内,京城赫赫有名的云家布庄陷入火海,任水扑不灭,大火烧了直至三日三夜,莫说是布匹了,便连人都烧成了灰烬。

    一切的一切都使他迷惑,想不通。

    第一百二十一章 广纳嫔妃

    衙门派人收拾残局时,发现几具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一一都有人来认领,其中一具便有云家二小姐云鸾颜的,烧得已经看不清脸了,只有黑乎乎一团干尸。云家人不愿相信,直到从干尸上找出一枚眼熟的美玉,才辨认出她即是云鸾颜。

    这块玉,是十年前云鸾颜生辰,她的姐姐送给她的。

    云家为她办了场风风光光的葬礼,买下一片十里地为她修建了衣冠琢,也算是补偿了她,死得其所,还破例将她的木碑放进云家列祖列宗的祠堂。

    宣和七年,十二月,太子赵桓受父宋徽宗赵佶禅让登基,是为宋钦宗,改年号为靖康。即位后,立刻贬蔡京、童贯等人,而后重用李纲抗金。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顺而朱琏登上皇后的宝座,执掌凤印,母仪天下。

    郑皇后也因此荣升为太后,住进尊贵绝lún的宁德宫。

    晶莹的铜镜前,一张脸苍老了许多。身后的锦言执着精致的银梳为郑太后打理满盘黑里雪的发丝。

    郑太后松了口二十几年的气,笑着感慨岁月的无情:“哀家老了,都老了,孩子们都长大了,这个时代是属于他们的了。”

    锦言笑起来眼角有了鱼尾纹,道:“太后,您不老,您还年轻着,打扮起来还是个碧桃年华的少女,就跟那会儿您刚进宫一样。”

    郑太后愁丝百绪笑了笑,她确实老了,锦言也老了,经不起折腾。

    “你跟了哀家多少年了?”郑太后感伤旧年,兴起问。

    “回太后,二十五年。”锦言亦是感慨万千,眼角不禁有莹光闪现。

    郑太后若有所思道:“二十五年啊。”

    一路来多的是心惊胆战,脚下的尸骸不知堆了有多高,才能换来今日的后宫太平。锦言亦老大不小了,跟了郑太后这么多年,已满期限,却还要忠心耿耿跟随郑太后,郑太后不是从未放她出宫过,给她寻了不知有多少的亲事,她一一拒绝,含着泪说祈求郑太后留她在身边做事。郑太后亦极是喜欢她的,舍不得,遂留到了今日。

    心灵手巧的锦言,由于年长体衰,做起事来不似从前那么细。梳了几次,锦言才将太后的头发规规整整盘起,轻轻往柔软的发里chā一顶金东珠二凤发冠,缓缓搀起太后,发冠曳出璀璨夺目的光辉。

    太后张开双臂,锦言摘下衣架上的暗红云龙纹样的华裳,披上太后尊贵的凤体。

    “皇上、皇后驾到!”太监传呼。

    朝气蓬勃的宋钦宗一身金黄的龙袍,而皇后则是着了百鸟朝凤的华美衣袍,两人步履进了宁德宫,缓缓跪在太后面前,喜上眉梢齐声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郑太后慈笑,屈身牵起桓儿和朱琏,握着桓儿的手道:“你现在是皇帝了,怎么能给哀家下跪呢?”

    皇帝就该有皇帝的样,在不是不懂事的孩提了。

    宋钦宗却不同意母后说的话,笑回:“您是儿臣的母亲,儿臣不跪您跪谁呢?”

    “是呢,儿臣就应该多跪跪母后。”朱皇后婉笑,端庄高雅,脸上扑的妆容要比从前精致百倍,戴的手饰也都是从邻国进贡来的。

    温暖的话语直戳心窝,郑太后感动地热泪盈眶,她从未想过桓儿能当她是亲生母亲,这些年来,她战战兢兢,害怕他会不喜她,害怕会不好相处,此刻想来是多余的。赵桓诚心诚意供养她,捧她当上太后。有这么一个孝顺的儿子,有生之年她心满意足了。

    “母后,儿臣送您出宫吧。”

    整装待发,宋钦宗牵着郑太后的手,相送至宫门。宫门处太上皇等候多时。

    “父皇。”宋钦宗亲切喊了句,父皇母后此去镇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一时的,整个大宋江山jiāo由他手中,天下的重担放在他肩上,他有点木讷浑然,倍感压力,毕竟他是新人,没什么好的治国方略。

    “父皇,儿臣!”宋钦宗心中有千言万语,朱皇后牵住皇上的手。

    “行了,别说了,启程。”太上皇打断他的话头。

    同行的一行车队长长的,宫女、太监各五十名,抬着金撵,推着一车车的箱子,向宫门驶去。

    宋钦宗朝离去的车队大喊许下诺言:“父皇母后保重,儿臣一定会治理好天下,不负所托!”

    两行奴婢跪地,连呼皇上万岁万万岁。

    郑太后坐在步撵上,不停地回头看看桓儿,眼泪憋着不敢流,直到出了宫门,再不见桓儿的身影,艰辛的泪水涌出湿了锦帕。

    太上皇太后离开不久,宋钦宗自伤感的离别中抽身,摆驾回紫宸殿处理政务。

    “臣妾恭送皇上。”朱皇后福身。

    长耳扶了皇后起身,闲来无事亦摆驾回了自己的坤宁殿,回去的路上人人见到她都得蹲身唤皇后娘娘吉祥,皇后娘娘万福金安……起初这一声声皇后长皇后短的,她听得新鲜悦耳,久而久之这种感觉她自然而然习惯了。如今她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敢对她不敬?

    后宫空缺,除去一后外,五妃中有三大空缺,妃以下的算起来不到十人。李纲为代表的大臣cāo起心来,联名上奏,说是让皇上广纳嫔妃,开枝散叶。此举大大引来皇后的不快。

    “皇后你怎么看?”宋钦宗时刻顾及她的感受,询问意见,心里却已经默然肯定了。他是皇上,爱做什么便做什么。

    朱皇后岂是小肚鸡肠之人,大度道:“这自然是好的,李大臣们考虑周到。不如便从文武百官中各自举荐适龄女子,择日送到宫中,由臣妾亲自把关挑选,妃由皇上定夺,剩下的皆由臣妾定夺。皇上,你看如何?”

    “妙!妙!朕的皇后真善解朕意!”宋钦宗高兴地将她搂在温暖的怀里,他的皇后真是愈发贤惠了。

    “讨厌。”朱皇后扭扭捏捏,撒娇般的轻捶下皇后的胸口。

    新帝广纳嫔妃的消息传遍天下,碰到荣华富贵的机会,文武百官争相将自家小女往宫里送。

    办过场葬礼的云府很是惨淡,在加上布庄烧了赔了不知几车的银子,折了一半的五尺之僮离去,云老爷在官场上亦不像往常通达,每日从朝廷上回来总是垂着头丧着气,让人看了心疼。想来是那衾家恶贼干的好事,目的便是要逼着云鸾淑就范。

    鸾淑不就范,他没少几番来骚扰,一日夜里不知廉耻的他潜入她闺房,趁她睡着为所yù为。好在她睡觉时都要抱着长久剑来防身。那贼来,她拔剑架在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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