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咧嘴笑着,“既然大家皆无异议,那便事不宜迟。”
他面对红袍儿与书呆,“我这儿有两个差使,jiāo给你们。”
书呆将书卷chā回腰带,“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偷闲。”
山师yīn点了点头,“我也是好奇,你想到怎样奇谋。”
姜杉挑了挑眉,淡淡说道:“用兵之道,攻心为上。”
“哦?”山师yīn挑了挑眉,“愿闻其详。”
三人一阵jiāo头接耳。
片刻之后,书呆松了口气,“如此说来,我这任务倒是轻松。”
山师yīn倒是微微皱眉。
姜杉嘬了一口旱烟,“怎么?怕了?”
山师yīn横来一眼,“你我处境相同,我会怕?”
两人相视一笑。
山师yīn微微拱手,便转过身去,与枫叔耳语几句。
枫叔面上露出震惊之色,抬眼张望过来,姜杉报以微笑,枫叔这才叹了口气。
随后,山师yīn与唐枫主仆二人,隐于风雪之中。
另一边,章昭平不知从何处寻了套盔甲,披在身上,正在整点兵马。
姜杉靠在树上,呼着旱烟,张眼望向角落处一辆车乘。
在这危急时刻,那车乘似是格格不入。众人皆在慌忙准备,唯有那车静若处子。车外站有两名女卫,而车内之人,正是南柯。
姜杉静静望着,口中吐纳烟云,面目在烟后朦胧。
吕烽已将副将安顿好,走到花袍身边,顺着目光见到南柯那车,“南柯姑娘也在你的计划里?”
姜杉摇了摇头,扯嘴笑道:“她这么金贵,我可不敢妄动。”
“啊?”吕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姜杉却不睬他,径直转身离去。
吕烽赶紧追上姜杉,也不管南柯之事,“酒鬼,你方才行事,是否过于狠辣?”
姜杉看了吕烽一眼,“那副将的腿废了?”
吕烽点了点头,“只怕再也不能骑马。”
“废就废了。”姜杉并不在意,“烽子,你该明白,军中最忌,令难下达。这种特殊时候,总得要些特殊手段。”
吕烽叹了口气,“你一直都是这样,从来不爱惜名声。”
“名声?”姜杉哈哈一笑,“世人多为名声所累。我只要酒,要烟,要兄弟,要美人,唯独不要名声。”
吕烽知道,姜杉一向如此,也就不再多言。
两人赶到林前,章昭平已经整装待发。
而林外战局,鹤老一众节节败退。
姜杉张望两眼,微微笑道:“差不多了。”说罢,又转向吕烽,“来,背过身去。”
吕烽不明所以,却听话转身,默默背对花袍。
花袍双足一跃。
吕烽顿感背上一沉。姜杉竟然直接跳伏在他背上。
“要做什么?”吕烽背起姜杉,夹住长qiāng。
姜杉在吕烽耳边说道:“带我飞到黄恩身边。”
吕烽先是一愣,也不多言,立即运起家传功法。
飞雪之中,两人舞空而起。
第132章 攻心术唇qiāng舌剑
吕烽背着姜杉,略浮于空,却是飞得颤颤巍巍。
狂风卷起两人衣袍,花袍一头散发,更是随风而舞。
两人低头去看,只见飘雪之下,乱作一团。
方才只是豪侠对军阵,两方衣着差距明显,还不易认错。如今倒好,混进另一群衣着杂乱之人,混战中难分彼此。
打了这么一会儿,倒是出了个奇怪现象,同门同派之人渐渐战至一团。战场被分割成数个小块,群雄各自内战。总体而言,节节败退那侧,必定是鹤老无疑。
而这一片混乱之中,有两人犹如黑夜孤灯,白宣点墨。
雪乱风疾,黄恩与鹤老腾挪蝶飞,两人周遭一丈,无人敢进。
“找到了!”吕烽身上战栗愈发剧烈,“我们这就下去。”
“不急。”姜杉盯着两人对刀,目不转睛。
吕烽撇头看了花袍一眼,暗暗咬牙坚持。他这功法虽能漂浮,可他毕竟不是天位,仅他一人,已是耗力极大,再配上背脊花袍,更是摇摇yù坠。
“当!当!当!”
鹤老与黄恩再对三刀,借势向后飞退。他双眼不断打量四周,谁都能见他眼中焦急。
黄恩却不急躁,拖刀而行,“鹤老,何必让场面这般难看。”
鹤老稍挪脚步,咬唇不言。
吕烽与姜杉,在空中看得真切。鹤老两侧友军或死或退,黄恩军不断压迫向前。鹤老虽是警觉,同样不断后退,可以被黄恩牵住手脚,只怕再过片刻,他便会陷入团团围困之中,倒是留给这位老人家的,唯有战死这唯一选择。
投降?
只怕在场之人都明白,鹤老贵为鬼见愁高层,一生跌宕起伏,绝不会做跪地求生之事。
人尽皆知,却不妨碍黄恩冷嘲热讽,他骤然发力,一刀劈得鹤老两腿打晃,“老人家莫不是被小娘皮榨干了精血?怎么两腿软得像是爬虫?”
鹤老冷笑一声,隔开黄恩刀刃,“娃娃,老夫这么多年,什么怪话没有听过,你……你这点嘴上功夫,倒是……比你手上功夫还差!”
话是说得豪迈,却难免两声喘息,暴露气弱难忍。
黄恩眼光何等dú辣,话多试探便是等待此刻。他骤然增速猛扑,刀刃由下而上,撩起一地积雪。
鹤老横起长刀,扫开雪花。
却见一抹刀光,斩开残雪,滑向鹤老胸腹。
鹤老屏气收腹,避过此刀。
黄恩不等鹤老回气,立即扬起右足,紧接下段鞭腿。
那腿重重踹在鹤老膝窝,鹤老受力不住,单膝跪地。
黄恩乘胜追击,“刷!刷!刷!”连续三记重劈。
军中刀法,最是讲究“势、力、速”三字。
鹤老单腿受制,已不能施展步伐,唯有双手握刀,硬抗三击。
“当!”
第一刀,鹤老双臂微弯,咬紧牙关。
“当!!”
第二刀,鹤老弓起背脊,双臂打颤。
“当!!!”
第三刀!鹤老闷哼一声,虎口开裂,长刀落地。
黄恩嘴角翘起一丝狠辣,再扬一刀!
刀势下挥!
“当!!!!”
长qiāng!从天而降!
qiāng尖正中刀面,巨力难当。
黄恩手臂发麻,单刀脱手,半截没入雪中。
却见两道人影坠落而下,一人挡黄恩面前,另一人站立不稳,跌落雪里。
黄恩立即压低重心,侧身一翻,拔回单刀。
按刀在手,他才抬眼观望,见到面前之人,语气森森,“是你们!”
吕烽按住qiāng尾,抬腕一拎,持qiāng在手,“还真是有缘。”
黄恩眯起双眼,正待呛声,却见到姜杉满身是雪,站起身来,“呀!黄将军,真是好久不见。”话音熟络,若是不知前因后果,还当两人真是好友。
黄恩则是挑了挑眉,撩起刀刃,“上次让你们全身而退,这次绝不会这般好运。”
吕烽冷冷一哼,挺qiāng上前,却被姜杉拉住,他对着黄恩笑道:“我们也想到将军帐中做客,就怕将军留不住我们。”
“哦?”黄恩站直身子,扬手一招。
四周甲兵立即围困而来。
黄恩摊开手掌,“也不知是该夸你们勇气可嘉,还是讽刺你们蠢得可笑。”
姜杉环顾四周甲兵,面上毫不变色,反而朝黄恩拱了拱手,“将军还真是误会我等来意啊。”
黄恩咧嘴一笑,举刀指着喘息鹤老,“还真是好笑,在这战场之上,你们不为救他而来,难道真来送死。”
“将军只说对了一半。”姜杉放下手臂,“我们确实是为救人,但却不是为救鹤老,我们要救的……”姜杉伸出手指,“是将军你啊。”
周遭骤然一窒,黄恩眉头紧皱,随后仰头大笑,“救我?救我?”他骤然敛住笑声,眯眼瞪着姜杉,“我只要大军一围,你们皆是难逃一死!既然自身难保,还要救我?”
姜杉微微一笑,“将军大军一围,我等确实chā翅难飞,但若那赵恬此刻突然袭击将军……”话说一半,堪堪停住,如若抛出饵食。
黄恩面色未变,只是顿了片刻,随后冷冷说道:“妖言惑众。”
鱼咬钩上。
姜杉微勾嘴角,再次拱手,“赵恬军原是他手下精兵,将军突然回归,犹如鸠占鹊巢。试问,谁的心中能够好过。若要是我,还有比借这乱战机会,除去将军这种难缠对手,更好的机会吗?”
黄恩眉梢微颤,淡淡说道:“还真是一派胡言,他若杀我,如何与主公jiāo代?”
“将军这是当局者迷啊。”姜杉似是在为黄恩着急,“等事情尘埃落定,若将军真被那赵恬所害,武慎真会惩罚于他?相信将军这样的聪明人一定知道,手中有兵,才会有权。活着的,总比死人更有价值。”
黄恩眉头紧皱,一言不发。
姜杉立即拱手,“如若将军还是不信,不如我们试验一番!”
黄恩不言一词,却也不动手。
姜杉知他是默认,便对吕烽说道:“烽子,去夺响箭。”
黄恩骤然按紧刀柄,“你要做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
吕烽骤然一个闪身,已到黄恩身前。
姜杉高声说道:“按他右手手腕!”
黄恩骤然一惊,想要收回持刀右手,却被吕烽一把捞住,举过头顶。
“!”
袖中响箭,破空而上。
啸声刺耳,扩散而出,怕在一里之外也能听清。
黄恩甩开吕烽,翻腕便砍。
吕烽飘身而退,退至姜杉身侧。
“将军莫要着急。”姜杉上前一步。
黄恩举起直刀,横在姜杉颈边,“你在找死!”
姜杉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刀刃,“在我死之前,将军何不看看,可会有援军到来?”
黄恩咬了咬牙,小心侧目。
“我敢断言。”姜杉微微笑着,“那赵恬必定不会发兵。”
侧目望处,风平浪静,唯有风雪茫茫。
黄恩收回目光,“大雪之中,难免有所延误。”
“将军何必再骗自己。”姜杉看着黄恩双眼,“赵恬巴不得我们打得两败俱伤,若知将军求援,必定会……”
姜杉推开黄恩刀柄,“见死不救!”
黄恩双目一瞪,缓缓放下直刀。
飞雪之外,援军来处。
赵恬坐于马上,放眼张望,面沉如水。
“赵将军你看。”红袍儿双手被缚,立他马侧,面色如常,“一切如我所言。”
赵恬低下头颅,低声说道:“松绑!”
兵法有云。
攻心为上!
第133章 扎心剑乱中求存
赵恬坐于马上,他那右臂臂铠略长,盖住手掌,也难掩右手僵硬。可他并不在意,只是上下打量山师yīn,眼中满是玩味。
有士卒上前,为红袍解了麻绳。山师yīn揉着手腕,回望赵恬,“赵将军可是觉得我疯了?”
“没错。”赵恬点了点头,只说两字,他便闭口不言。可他脑中,不由回想方才那景。
一身红袍立于白雪之间,拦在大军必经路上,风吹红衣,雪沾黑发。若不是疯子,谁会做出这等事情?
山师yīn微鞠一躬,“赵将军深明大义,能放我兄弟林火安全归来,那这危及您帐下士卒xìng命之事,我虽粉身碎骨,也必须前来告知。况且……”红袍抿唇一笑,“赵将军初一见我,还不是没有把我马踏为泥?”
赵恬微微皱眉,“危言耸听。”
“若是赵将军不信,又怎会留我xìng命?”山师yīn伸手指向远处乱军,“若是黄恩未与鬼见愁勾结,又怎会在如此胜局下,shè出求援响箭?”
“赵将军!”山师yīn郑重说道:“这分明就是圈套,勾引您往里钻,想要置将军于死地。置将军帐下亲兵于死地啊!只要您往阵中一冲,他引军向后一退,再与鬼见愁通力合击,试问将军,能够突围几人?”
赵恬面若寒霜,冷冷说道:“我帐下袍泽,皆是百战精兵,怎会怕那些江湖乱匪。”
山师yīn上前一步,“正因为您帐下皆是精兵,才会遭那黄恩小儿妒忌。黄恩此人,能爬至昂山江湖魁首之位,其心机深沉可见一斑。如此城府小人,又怎么会让您手握重兵,更何况您帐下士卒,对您皆是忠心耿耿。”
红袍说到此处,特地顿住,见到赵恬脸色微变,才继续说道:“古语有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耶?’又像是那蠢货武睿与慎公子,正所谓,一山……”
“难容二虎。”赵恬重重叹息。
山师yīn抬眼一笑,“将军果然睿智。”
赵恬对这马屁不闻不问,只是凝目望向乱战之处,却见场中混战渐渐停息。他深深叹了口气,雾气风吹即散,“要我死,又何必麻烦。”
山师yīn暗暗皱眉,莫非这赵将军还有寻死之意图,这可不行。
他立即提高音量,“事已至此,难道赵将军还准备束手就擒?”
赵恬稍低下头,沉声说道:“若我之死,能换回……”
“赵将军!”山师yīn赶紧将赵恬打断,这种总喜欢舍己为人的家伙,可不怎么讨人喜欢。不过,这些人也有他们自己的弱点。
赵恬扭头望来,红袍进一步提高音量,“黄恩若杀将军,真能留下那些想为您报仇的将士?斩草除根这道理,您会不明白?他黄恩会不明白?您若一死,将士只会群龙无首,那才是真正的任人宰割。将军!”
山师yīn抱拳弯腰,切声呼喊,“不可降啊!”
赵恬皱眉,正yù发言。
却见他身后副将,统统抱拳呼喝,“将军!不可降啊!”
赵恬动容。
山师yīn紧接说道:“若是赵将军不信,我敢与将军打赌,那黄恩,必定再shè一支响箭!”
话音未落,黄恩军处,又是一声“”响。
赵恬军皆是一静。
山师yīn叹了口气,无奈说道:“赵将军,还要说些什么?明明局势渐渐稳定,他还放响箭召唤将军,这……”红袍摇头苦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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