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这样,我们答应不再管此事,诸位就放我们离开。至于断手,又是何必呢?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他眼珠转动,应是在思考对策,可谁知黑衣全然不顾,他们只当谈判破裂,瞬间拔出兵刃。
十名黑衣,如同鬼魅,直扑而来。
林火三人立刻接敌。
吕烽飞跃而起,又重重砸落。他本是天生神力,一砸之威,如有千钧。他心中想得简单,就是先声夺人,杀得一人,便少一人。
一个,总比十个简单。
可未想到,他手中长qiāng竟被对手合力拦下。两人举刀在肩,硬是扛住这震天一击。更有第三黑衣,滚地而来。
剑削小腿,尽是下三路的招式。
吕烽一时不查,竟落下风。
枫叔一双ròu掌,却被三名长兵黑衣围住,他们倒真是有备而来。
林火却也无暇去管他们,因为他面前足有四人。而且只是稍一接手,他便感到剑上剧烈震动。这四人竟然皆是身负真元,都是一流高手。
不!
林火瞥过吕烽与枫叔战局。心中大惊。
这十人!皆是一流高手!
黑一门为了除掉他们,还真是下了血本。
前有狼,后有虎,情况危急至极。
若是缠斗必被官兵包围。
若是不理,定难离开此地。
这种时刻,又该如何决断?
林火稍一分神,肋下立刻挨了一剑。
虽是剧痛,但他也能忍得。他心中明白,此处缠斗绝非一时半会儿能完,到头来众人皆会落入敌手。
林火咬紧牙关,伸手按住魔刀。
却听到一声暴喝。
吕烽拼着背受一刀,奔之林火身旁,将他一脚踹出战围,“带着他们快走!”
林火在地上滚了两圈,立刻站直身子。
面前吕烽与枫叔,生生拦住十名高手。
不过片刻,两人已经身中数刀。
林火咬紧牙关,持剑指骨发白。
他知道,他们坚持不了多久。他也知道,这是他们用命换来的最后机会。
他应该头也不回,带着剩余伙伴,立刻离开。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没错,世上有太多应该与正确。
可他……
无法选择正确!
林火持剑向前,高声喝道:“黎虎头!”
黎虎头浑身一颤,小心翼翼探出头来,“小的在。”
林火已经下定决心。
一如他往常的决定一样。
林火双目紧盯对手,“带他们走,从林里走!我来断后!”
黎虎头闻言一愣。
南柯钻出车外,“林火!你在瞎说什么?姜杉,我们怎么能撇下他们?”
姜杉同样钻出车外,却只是望着林火背影,缓缓饮了口酒,沉默以对。
南柯又看红袍,“他不说,你说。”
山师yīn面沉如水,只说了一个字,“走!”
“你说什么?”南柯盯着红袍,仿佛难以相信,“你……”
话未说完,她便双眼一翻,昏迷过去。章昭平不知何时到他身后,伸手将她腰肢扶住,“当断则断!”
三名文士点了点头,不再犹豫,立即弃了马车。
黎虎头跑到三人面前,望向激战三人,似是于心不忍,“我们就这样丢下同伴,实在是……”
红袍冷冷看他一眼,头也不回,率先迈入林中,“无论别人说你什么,贪生怕死也好,三姓家奴也好。哪怕一辈子背着污点。”
红袍顿了一瞬,接口说道:“活下去!只有活着的人,才有明天。只有活着的人,才有……希望。”
姜杉不发一言,跟入林中。
章昭平扛着南柯,紧跟步伐。
黎虎头回头看了片刻,咬了咬牙,追入树林。
林火扛开一刀,瞥见他们离开背影,展颜一笑。
围攻黑衣冷笑,“放心,很快就会轮到他们。”
林火双眼一眯,反手一剑,刺落那人钢刀,劈手夺到手中,“可惜,此路不通!”
吕烽舞qiāng逼退黑衣,与林火靠住后背,放声狂笑,“没错!想杀我兄弟?谁也别想越过我的qiāng尖!”
枫叔同样退到他们身边,也是哈哈大笑,“想不到临到老时,还能与你们两个小辈并肩。”
三人相视一笑,面对围困黑衣,就要搏命。
林中突飞惊鸟!
一队士兵,顶着方才逃离四人走出林外。
四人?
林火心中一凛:发生了什么?南柯在哪儿?
可现在却不容他瞎想。
钢刀横在四人脖上。九霄三人面不改色,黎虎头虽是面不露怯,却能见他双腿不断打抖。
林火三人脸色骤变。
领头士卒,高声喝道:“若想他们无事,立即投降!”
吕烽握紧长qiāng。
林火双目如若喷出火来。
钢刀靠近一寸,划破红袍脖颈,血珠涌出,娇艳yù滴。
林火叹了口气。
千磨,万击落地。
临头士卒大手一挥,“绑了!”
第110章 百人千臂踏营倒
蛇身小道常年幽静,荒草杂生,少见人踪。今日,却来往者众。
先是林火一行入林,现在又是军列涌出道外。
原是零星步兵,渐渐黑甲铺满山野。
领头将领跃马在前,立于一处小丘,看着丘下士兵挪步。
他面上无须,右颊有处刀疤,添了几分彪悍意味。
一骑飞奔而来,马上士兵滚鞍下马,于坡下单膝跪地抱拳,“赵将军,囚车已经离开岔道。”
赵将军抬目望向路口,木质囚车缓缓驶出,沉声说道:“可有绑上铁链?”
士兵垂首,“依照吩咐,给那几个武夫绑了铁链。”
赵将军微微皱眉,“那几个文士也绑上铁链。黄将军至少后天才能赶到。在此之前,对这些武林高手,容不得半点大意。”
士兵点头应下。
赵将军又咬了咬牙,“命令两只小队留下搜索,务必找到方才被劫走的红衣姑娘!若是找不到,他们统统提头来见!”
士兵重重应了一声。
赵将军这才缓和面色,挥了挥手,“去吧。”
士兵牵马倒退,退出约莫五步,方才飞身上马,奔入军中。
赵将军凝视军仗,突然眉间一紧。
“呛”一声,拔刀回劈!
刀刃停在身后黑衣脖颈,刀风吹起他面上黑纱。
黑衣任由刀锋在喉,冷冷说道:“赵将军,真是警觉。”
赵将军瞪他一眼,眼中似有厌恶,“黑一门的老鼠,倒是神出鬼没。”
黑衣冷笑一声,“我知军中人士瞧不起我们这些江湖舔血。没关系,我们也瞧不上将军。哦,对了,你原本是个将军,现在那人回来了,你就是个副将。”
赵将军眯起双眼,“你若是为了来说这废话,我现在就送你一程。”
黑衣并不着脑,转口说道:“我只是好奇,我黑一门找到这几人,未和官兵说过,你们是怎么发现他们?”
赵将军收刀回鞘,“他们假扮‘吴’家商队,自以为天衣无缝。没错!吴家一年之前,从不跨过‘盼雪’经商。可惜,时过境迁。抗狄大战,多家商队无力维持,这多出来的份额谁不眼红?碰巧,今日城中,就有另一支‘吴’家商队。”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对了……”黑衣摇了摇头,又不紧不慢地说道:“我还要代副门主问一声,赵副将,为何不杀他们?”
赵将军抬头望向军仗,“我只是副将,这些人如何处置,还得等黄将军指示。”
黑衣淡淡说道:“敢问,黄将军何时到达?”
赵将军看了黑衣一眼,“无可奉告。”
黑衣不满哼道:“赵副将,这是要卸磨杀驴?我们可是得副门主令,要将这几人格杀。若非我们拦住这几人,只怕就你手下这些虾兵蟹将,可拦不住他们。”
赵将军冷眼瞥去,“记住你的身份。我们虽是合作关系。但你们这些老鼠,仍旧是老鼠。没有任何资格,对大燕精兵指手画脚。”
黑衣看了赵副将,挑了挑眉,“你就不想知道,劫走南柯之人是谁?”
赵将军瞪眼过来,面颊刀疤似是微微抽搐,“有屁快放!”
黑衣微微一笑,“我们这些老鼠,又怎么会知道那些。还请赵将军,多多留心啊。”说罢,便在赵副将喷火眼中,抱拳行礼,反身退下山丘。
赵副将仍在丘上立着,目光紧盯黑衣,恨恨说道:“黑一门的老鼠,真是没有一人可信。”。
而黑衣却是头也不回,缓缓走入林下yīn影。其余黑衣便在那处等他。
一人轻声问道:“一号。为何不告诉赵恬实情?明明是那‘鬼见愁’的‘金杆敲山’劫走了南柯……”
一号黑衣挥了挥手,“副门主只叫我们杀人,‘鬼见愁’与我等无关。我何必做这好人,将情报免费送他?况且……”他双目泛冷,“朝廷的忠犬,没有一条可信。”
风起,卷过枯叶杂草,似在赵恬与黑衣之间,画出一道难测深沟。
而在军队环绕之中,林火几人刚刚换了铁链,靠着囚车一动不动。
黎虎头在那唉声叹气。
林火虽有不耐,却也顾不上了,向身边花袍小声询问,“南柯姑娘去了哪里?”
花袍哭丧着脸,“不要问我,没有酒喝,难受。”
林火哑然,又看章昭平,也是一脸痛苦,“你又是……”
章昭平哭丧着脸,“没有书看,难受。”
山师yīn看得哈哈直笑,“你这傻子,就知道关心南柯小娘子。”
林火心中着急,“这都什么时候了。万一南柯有什么不测……”
“安心。”即便被锁在囚车,山师yīn依旧怡然自得,斜靠木牢,“她只怕比我们还要安全。”
林火听不明白,望着山师yīn,无声询问。
山师yīn这才接着说道:“我们混入林中,便遇到了燕军斥候,我们几个百无一用的书生,自然是无力反抗。书呆虽然通些武艺,面对弩箭,也只能弃书投降。可就在那些斥候要擒拿我们几人之时……”
红袍说到此处,故意闭嘴不言。
林火急道:“又不是说书,你卖什么关子!”
山师yīn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那‘鬼见愁’的‘金杆敲山’突然出现,从阵中救走了南柯。”
“鬼见愁?”林火心中疑惑,小声重复,“金杆敲山?那位老翁?他们之前救过我们,现在又救南柯,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谁知道呢?”山师yīn似是坐累了,换了个姿势,“我倒是对猫怔仲更加好奇。明明他是门主,那些黑衣,却听副门主的号令。难道,他只是个空壳门主?”
林火却不关心猫怔仲,仍旧担心南柯,还想问山师yīn几句。却发现红袍已经闭目睡去。
好家伙,真是心大。
这般生死存亡之时,他还有心睡觉!
见到林火愁眉不展,枫叔温声说道:“林公子不必过于忧心,这些官兵并未将我们就地格杀,我们应当一时之间还未有xìng命之忧。”
林火点了点头,枫叔所言极是,叹了口气,“当下人为刀俎我为鱼ròu,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军队步伐不止,朝向“盼雪”而行。
全军出得蛇身小道,林火才看清,燕军约有千人不到。那黎虎头还真是被吓破了胆子。
一路颠簸,众人终在入夜后不久,望见“盼雪”。
不过军队并未进城,而是转向,行往城西山林。临近山脚,便能瞧见军帐灯火长明。
依山而守,原来军营建设于此。
在林火看来,这军营已是甚为壮观。吕烽却是微微皱眉,“依山而守,确实不错。可此地离林太近,燕军未将树木砍伐干净。若是一把大火,便能将他们烧得灰头土脸。”
黎虎头哀声切切,“我说大侠,我们这都成了阶下囚,您还说什么放火。别来把火,把我们煮了就好。”
吕烽也是无奈。
入得军中,众人终被赶下车来。面前竟是一间巨大石屋,外体简陋,却能感其坚固。
林火认得这这种屋子,一般山中有矿,便会在左近造这样一间石屋,供给劳工居住。没想到,此刻这屋子,竟被燕军征用作为牢房。
士兵打开铁门,将林火几人赶入屋中。
屋中昏暗,气味难闻,即便是这般冬日,依旧能够闻到阵阵馊味。
林火走在最前,借着屋中油灯,打量其中格局。
不大屋内,一望见底。
屋中连门有一通道,通道两旁各有两间牢笼。
四间笼中,已有三间有人,人数越是四十左右,或卧,或坐,或立。
林火几人入得屋中,所有人都望了过来。
那些目光各异,难以名状。
黎虎头第二个被推入屋中,当他望见牢中众人,差点叫出声来。
林火瞪他一眼,使了个眼色。他才忍住呼声。
众人被关进第四间空牢。没有别人,倒也舒适。
直到士兵离开,林火才对黎虎头说道:“你有何发现?”
黎虎头望向四周,轻声说道:“这些人,我都认识。”
“你认识?”林火疑道:“他们是?”
黎虎头探头探脑,小声回答,“都是‘盼雪’附近地界的武林中人,而且都是话事那层。”
林火点了点头,看来朝廷爪牙不仅伸向一处,江湖人士尽皆遭其dú手。
这牢中众人,也应是反抗之人。
等等!
林火脑中一闪:皆是反抗之人?
联想方才吕烽言语,他立刻想到一个疯狂计划,长身而起,“诸位英雄!”
牢中多人闻声抬眼。
林火露齿一笑,“想不想,一把火烧了这座牢笼?”
目光汇聚而来。
第111章 惊哨
山风骤冷,摧人难眠。
营地空空dàngdàng,独留架上火盆风中摇曳,“劈啪”作响。
营房悄无声息,满帐士卒紧缩被中,只图片刻温暖。
巡帐兵卒低头缩脑,匆匆掠过,靠在墙角,不愿冒风受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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