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都市小说 > 疯癫鸳鸯 > 正文 第50章 浓云迷雾
    "小柏村。村坊不大,仅有十来户人家。整个村落被一个圆大的孤岛遮掩着,相当严密。一般在水库里,不易看见。小柏沟,绕过圆岛。一直延伸到村民家门口的台阶下。台阶下的小柏沟沟底。有几架小渔船排列靠着。气呼呼的谷天狗,围着新旧不齐的渔船,转来转去。看看那个船板都是干巴巴的。没有一支是刚刚使用过的迹象,他们就不敢随便拖带回家。因为他怕又被举报。又被索要赔偿。赔偿一次,就得花费上几千块钱的经济的损耗费。无奈的谷天狗。望了望高耸陡峭的山坡,看了看高密蓬乱的蒿草里,人鬼皆无。只能大喊几声:“王苏刚,咱们没完。咱们走着瞧。”他驾着噪音大,进度小的伤艇,率领残兵败将,狼狈而去。

    半坡里的王苏刚。再也扼制不住心中的兴奋。不等他们走远。就纵身一跃数尺高:“耶——咱们又赢啦。喂——俺们在这呐。回来吧——”他狂欢一会后。从脸上浮出一副满足而残酷的冷笑来:“王八蛋。往后咱们算是玩上了。”

    “瞎叫什么!今天不知道你是哪根筋打错了。还想用炮炸人家。我看你迟早得出事。你以为你是谁?总有一天,被人家抓住了。连扣带罚闹你几千块,你就老实了。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疯癫的人。”惊魂未定的王庆方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跟着站起来。

    “怕什么。他们居然抢我的鱼。我看他们也不过就是一个财迷精,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有什么值得敬畏的。有什么值得可怕的。让我去尊敬他们,敬畏他们门都没有。他们也不过如此。有时候,他们还不如像闫秋兰那样的渔民。大度正派,高雅纯洁呢。国家养的算是一群什么玩艺儿”

    王苏刚嘟嘟囔囔不知道尽说些什么。

    他俩在草丛里,窸窸窣窣地走向绿豆地。从垄隙间里拽出桨板。每人扛起一支,走向沟底深处被土塄隔开一段的大水坑里。拽出自己的船。赶紧离开了。

    凌晨四时。王苏刚驾船,匆匆忙忙的在回家路上。有半月多了。足足有半月,还没回家呢。他看着船舱里,模模糊糊的鱼和虾。心里一阵欣慰:若是那条大鲤鱼别下沉。没被谷天狗抢去的话,该有多好。看见十来斤的大鲤鱼,霍云霞跳着垫步跑过来,一把抢过去。掂都掂不动,沉得她直弯腰。肯定会大惊小怪的叫道:“哇塞,这么大。这鱼肯定肉厚刺少,准好吃。你是怎么抓的。不会是下水抓的吧?下水抓我也会。为啥不叫上我?我上去先拽住它的尾巴,再扣住它的鱼腮。然后‘吧唧’扔到船舱里”我再用秋兰姐教给我的烹调法,把肥厚的鱼肉块炖成骨酥劲道,色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她一口尝下去。肯定会搂住我脖颈狂吻不停的。

    只可惜,被谷天狗那狗日的,凭着地方势力。硬是抢了我的鱼。真是可恨可恶。他模模糊糊的看着,眼下只剩下几条小鱼。最大的两条加起来也不过十来斤。不过这也比没有大鱼强。总算没空手回家一趟。王苏刚想象着把两条鱼。递到财迷精丈母娘手里的情景。她一定会露出久违的出笑脸的。他一直想博得丈母娘青睐,可这点期望就比登天还难。她只有在霍云霞在场的时候,才露出一丝皮笑。这皮笑,笑得是那么的僵硬,勉强。纯粹一个两面派。要不是,霍云霞的一再鼓励和痴情。他俩早就劳燕分飞了。免得再活受罪。人们都说,爱情是甜蜜的。可自从他大学毕业回来,来到了水库里。爱情却变成了苦涩的夹生果。吞吐难言

    早就听说她找到工作了。是不是真的,在哪工作?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傻妮子。你若真走了,还能吃上我给你做熟的美味鱼肉。我捉了这鱼还有什么意义?不会的,她没走。她要是走的话,肯定会告诉我一声的。一定会让庆方叔捎信给我的。她没走,她一定还在华岭头上等着我呢。他似乎看见了,霍云霞那满面惆怅和望眼欲穿的样子c

    王苏刚开着船。遥望着东岸水墨画似地坡岭,水墨画中自家村坊的轮廓。王庆方告诫他,两盏大灯不是咱村口。是溢洪道桥灯。北边昏暗的萤火虫,才是咱村的灯,才是咱们的村口。记住了华岭头,还在萤火虫似的灯的北边。不要走错了方向,别耽误了交虾米。王苏刚瞄着大灯北边的几颗小灯走。

    黑墨色的轮廓村坊里,有几颗时闪时灭的昏暗灯,绝不是自己家的灯。父母怕费电,不到晚上八九点,是不会照明的。早晨起来,也是抹黑穿衣服的。他俩怎么舍得畅明通宵呢?两个四十多岁的父母。比城里七十多岁的老人还显苍老,还疲惫。可家境还是那么拮据贫困。还是比不上霍云霞的家境好。到底是为什么?

    俺爹懒吗?他不懒,他起五更睡半夜,风餐露宿。在水库里渡过了多半生。落了个一身的风湿病,腿脚不利索。

    俺娘懒吗?她不懒!她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任劳任怨地担负着地里的收成和家里的饲养。落了个蛮手的老趼,一脸的沧桑。

    穷,自己的家还是个穷。也正因为穷。他曾在学校里,欠过别人的饭费。曾经不止一次的被人追着屁股要账。也正因为穷,他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挺不起腰杆来。多亏霍云霞,伸出手来帮了自己一把。才使自己圆满毕业。此时的他回来了,按理应当富裕起来了。可还是没有。依然贫穷。他深知,要想真正富起来。就得有充足的资本,干出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来才行。这充足的资本。他本来打算,利用自家原有的低价渔具做跳板的。不想。刚刚下水。就丢了大眼网。使家境更是雪上加霜c此时,他又驾船回来了。尽管做出了巨大的努力。家境依然贫穷。凭什么,为什么?他为自己没有改变这个穷家,而羞愧c耻辱。此刻,他似乎看见了,被冷风吹起一缕缕苍白头发的父母。父母苍老得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着迎接他的样子。他老俩手握手佝偻着身躯,站在华岭头顶端。期盼着还没发财的儿子早点回来父母不嫌儿穷,难道儿嫌父母贫寒?!他想到这儿,为自己的抱怨而羞愧难当。忍不住泪水涌到眼边。一狠心,一咬牙。泪水又缩了回去。

    此时的他,把悲愤,化作一股力量。就像正在扑捉猎物的雄狮。正奔跑追逐着c撕咬着c大快朵颐着那些有钱c有房c又有豪车的人。他仿佛正在吞噬着,妨碍他发财的人。他的目光,在黑森森的水面上,发射出两道贪婪c嫉恨c阴冷的目光。这目光贪婪得发绿,嫉恨得冒火,阴冷得刺骨。目光过了好一会才慢慢消失。他又恢复到了。文雅c纯正c憨厚的心理状态。

    “快点!再快点儿。”他猛然甩了一下脑袋。想甩掉自己心中的不快。和那些不该闪现的想法,他懊恼的想:怎么自己一堂堂大学生,居然抱怨起父母,抱怨起所有的乡亲了呢。该死,真该死。自己应该出人头地的创造自己的财富才是正经路。可现实,有正经路可走吗?怎么走才能真正发家致富呢?

    他看看黑黢黢的空野,看看苍凉昏暗的灯光。他断定可能这会还在河当中呢。不免又有些焦虑起来。如果自己有一艘游艇该多好。稍加油门,不过几分钟就到对岸了。省的一桨一桨的开了。等着吧,只要自己不懈的努力。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鱼肚白的东方,凉徐徐的东风。硬吹着他浑浊的头脑,使他失去了所有的睡意。人类就是昼出夜歇伏的动物。天空只有一丝亮意,他就振作起来。一瞬间,心里忘却了,忧伤,开始了振奋。忘却了嫉恨,开始了豁亮。不知不觉中小船已经越过了河当中。只要过了河当中,就好比到了家的感觉。

    华岭头上,摩托车声,三轮车的柴油机声。此起彼伏。车灯,手电筒,手提灯。在水里c在岸上交汇着,交错着,闪晃着,跳跃着。“快点,快点”坡顶上,沟底里。船上岸上。相互召唤声,棍棒放到船底声。船磕船声。笑骂声。几个灯或一个灯。上蹿下跳着。“看着脚下。”“你个软蛋,吃劲往高处抬”简直乱成了一锅粥

    灯火辉煌的东岸,照亮了半块天。熙熙攘攘的人欢马叫声,淹没了寂静的夜空。声音在平静的水面上,传播的是那么清晰遥远。甚至在西坡村就看得见听得着。这就是韩庄的夜市。不,应该说,是牵动着水库一支经济命脉的韩庄早市。

    还在水库深处的王苏刚,被沸腾的景象,激励催促着。

    不由得把船开得飞快。他想起王庆方一再强调:“由于近间,渔管会,管得紧,虾贩接虾时间提前了。你得赶早不赶迟。一旦错过了交虾时间。咱这脱水过河的虾米。会存活不了,非烂不可他只有使足全力,拼命冲刺。

    正如王庆方所说的,就算自己不打灯,在华岭头的沟底里,也能看到应该看见的一切。王苏刚提着鱼虾,站在人群外围。犹疑起来:他忘了问清楚,平日里王庆方把虾交给了谁。恰在此时,有个人冲着他走过来:“哎呀,怎么是你。我的救命恩人。”随着话音,一个穿着雨衣的人。一手握着秤砣,另一手拿着昏暗的手电的人,双臂摊开,将王苏刚的胳膊和腰一块抱住。使得他俩脸面相贴。

    “你是谁?!撒开手。这是干啥?”冷不防,王苏刚被抱住。一股臭鱼烂虾味和他嘴里喷出的烟油口臭味。“呼”的把他抱裹罩严。使他差点哕了。他赶忙放下手里的鱼虾。挣脱出来。心里涌出一种强烈的反感和愤慨:“你到底想干啥,你是谁?!”

    :“怎么不认识我啦?我是青树呀?”这人用昏暗的手电,自己照着自己的脸让他看。他露着黑黄的两颗大板牙,鼻尖上沾着一块鱼鳞片。嬉笑着,拿开手电光:“你瞧准了没有?好一阵子没见过你了。小弟怪想你呀。恩人,近间可好?我说嘛好人必有好报。果然灵验了。这回你们发财了。恭喜呀恭喜。”来者依然热情洋溢的说着。

    “不好意思,真没想到是你。你还在贩虾?”王苏刚尽量离他远点,看着他满脸毛发,脸部强笑着:“买卖干得怎么样?肯定比俺们强不少吧?”

    “托您的福。还干老本行。你说,这营生我干习惯了。不干这干啥。别的活咱不懂,也不想干。说话,俺们这一行就干不成了。往后的日子,光等着赔钱了。也更加不好过啦。说不定,还不如你们过好呢。”青树说着,掏出一支褐色雪茄烟卷,递过来。

    “赔钱?是不是把自行车换成了摩托,土坯房,赔成了洋灰壳?”王苏刚冷冷一笑,一把推开他递过来的香烟:“不不不,这烟我消受不起。我压根就不会。还是免了吧。省的我糟蹋了这支烟。”

    “真的,我说的是真的。往后,渔政上制定了新政策;凡是商贩,每人掏三千块钱的押金。作抵押,也算股份。严禁鱼虾外流,统统一价格,统一收购。到年底分红利。这不,这几天管得特别紧。收虾事件不断提前。偷收了虾,还得躲着走。就这样,还免不了连鱼虾带车。一锅端了呢。”

    “我觉得,这样也不错嘛。不用挣不用抢。到了年底分红,多好”

    “你是不知道,他们的心得多黑。他们的收购价比市场价的一半还低,所以现在的渔民没人交咱不是。再说渔管会那些手狠心毒的黑鬼。谁知道,真到了年底,咱们能不能分到红利,还说不准呢,就算人家不分给咱钱,咱们只好赔本赚吆喝。是不是?到县里打官司吧,咱也没那人缘。拿人家也没办法是不是到底是啥样还说不准呢。所以,俺们几个谁也不愿冒这险。”

    “你在骗我吧?这些事我咋就没听说过?”

    “谁骗你是小狗。前几天开的会。外行人,都说干俺们这一行发财。其实,干这一行有干这一行的难处。你看,俺在这里,就得放下架子,昂起厚脸皮来乞求渔民吧。路上还有渔管会的围追堵截。到了市场,还得点头哈腰的缴纳卫生费c计量费c地盘费c保护费。还有税务费。还有坐地虎同行的排挤。有时,我也在想。我也下河算了。起码风险小。杂项少c”青树说话时,不断从嘴里喷出烟雾来。“自从上次,您教育了我以后。咱们好长一段时间,没见面了。我四处打听,才知道。你们果然听了我的劝告,到西扇上去了。你还不常回来。让你的伙计回来照顾家。你可真够爷们,够大侠。你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了。您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

    王苏刚用手掌呼扇着,躲避着。他吐出来的烟味,哪有心思听他贫嘴:“你就别捧我了。我问你,俺们的虾,平日里。庆方经常交给谁?”他边问边四下寻盼着。

    “是我呀,他没跟你说?你说他这个没良心的。我不但偷偷告诉了你们,王志芳发财的诀窍。还经常用最高价收购他的虾。不信你可以随便抓住一个人问问。如果有半句瞎话。我加倍偿还,不,天打五雷轰。你说,他一个胡须吧唧的人了,办事就这么没底?连这等大事都给忘记告诉你了。我每次都比别人高出两三角钱,当做报恩。恩人嘛,咋能和别人一样了?”

    “别人,是多少钱一斤?”王苏刚为了落实他所说的真实性,反问道。

    “不等。四块的,三块的,还有两块的。我经常给你们五块钱。还是老价钱。怎么样,不信回去问问。”李青树一口气说了好几个数。来迷惑王苏刚。

    “五块?你去路边捡吧。这就说明,你根本就没有收过俺们的虾米。以上的都在胡说。对不起了。”王苏刚提起鱼虾就走。

    “哎哎哎。干买卖嘛,谁不知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这个道理。你就讨价还价呗。哪有上前就一锤定音的事。”李青树一把把他拉回来:“你说吧,你打算到底多钱才卖?我期盼的就是你所说的,在原来价钱之下的数目。可你不。那就按你的意思来。你也知道,图便宜是人的本性。何况是在买卖这个行道里,对吧。”李青树尽量的把自己所误造的漏洞,补回来。

    王苏刚觉得他说的还是有一定道理的。他出的价钱,比王庆方所说的基本附和,每斤也就差一两块钱。再加上,都这个时候了,并没有其他人再找自己。所以他完全相信了他。

    “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就暂且相信你一次。我不是干买卖的,我就是一锤定音。一口价。八块一斤。爱要不要。你不要,我另找货主!”王苏刚也按市场上的讨价还价,来了一招。八块钱,比起王庆方所说的高出一钱来。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证明,在市场交易方面,自己就是比王庆方强出一截来,让他看。

    “我的天天,我乖乖。我的恩人呀。你近日发财,发得烧糊涂了吧。全水库都没有这个价。你可吓死我了!”李青树惊得把眼睛睁得老大:“这样,我就看在恩人的份上。我他娘的算是赔,也得给你白捎上卖了。七块五一斤,怎么样?就一次。往后咱按行市来计价,咋样?”李青树一副难为情的样子,哭丧着脸:“谁让我欠下你的恩情呢”

    “别,可别这样。我交给别人,是为了让人家挣个钱,以后还有更好的来往。要是让你赔钱,就算我救过你十条命。我也担当不起。何况,我也没有真正救过你什么。别把我抬举的太高了。当心我掉下来,砸死你。”王苏刚看他着急的样子,心里一直暗喜。

    “这这这,这话说得。多不好意思”李青树本以为,凭借自己长久的历练和巧舌如簧的本领。肯定能用最低价把这傻小子拿下。谁想。被他狠狠蛰了一下。还差点把被他给蛰得昏晕了。但是,就八块钱的价钱,也比他们的实际交易价还低出一块钱来呢。这就说明,这傻小子,并不知道平日里常常和谁打交道。也不知道实际交易价是多少。所以,他打算就由着他的价算。只要坚持两三次的交易。这样好的虾主,就归自己所有了。但是他依然拿出一副可怜相,来迷惑王苏刚:“说句实话。什么什么刚,别人的虾米,顶多也就三四块钱的价钱。不信你去问问。你把我也一口吞下去得了。你还让我活不,我还怎么活。?你总得给我留口烫喝吧。再少点,有财大伙发嘛。你说吧,到底多钱一斤,才肯卖给我。”李青树又怕惹怒了王苏刚,不敢直接说价钱了。

    “行,我就再说一句。你不准打折扣。要不咱俩算没说。各奔东西。”

    “行!行!行行行你说你就说吧,我扶着车摔不到。”李青树闭眼,闭住一口气。静凭他漫天要价。因为,就算是八块钱一斤。还便宜一块呢。何况这点虾。又大又鲜。没有一个腐败的。就算十块钱也值。何况自己就是紧缺的这种好虾来搅拌。只有搀和了这样的虾。自己的货。到了市场上,才有好卖相好出手。“说吧!”

    “七块五,就七块五一斤。不要拉倒。”王苏刚看着时候不早了,自己还有事。再说,也没有别的虾贩来竞争。所以也就退让了一步。就这价还比王庆方买的高出五角钱呢。

    “什么?!七块五?”本来李青树,等他漫天要价呢。不想他要出来的价,正是他要的价钱。他又要回来了。李青树暗喜:“真他妈的书呆子!”正中他的下怀。他假装半天才醒悟过来:“真的,不塌价啦?”

    “当然是真的。相中就要。相不中就算。”王苏刚回答的斩钉截铁。

    “沾沾可是沾。那我就是豁出去了。你这小子,处事。尽给我出出乎意料之外。过称,赶紧的。”他差点喷笑出来:“你就别捡里边的杂质了。赶紧的过称,我还得赶车呢。”说着,他抢过王苏刚手中的虾米。来到摩托旁。用称钩钩住,虾兜摇起来。

    王苏刚赶忙凑过去。看着称星:“你可记得上次的教训?”

    “记得记得,在真佛面前,再也不敢了。八斤半。你看对不对?”里青树说着故意撒开攥秤杆的手。让秤杆保持平衡。

    “什么八斤半,九斤得了。”

    “行就按九斤算。往后你可得,全部交给我才行。”

    “那没问题。只要是我回来买虾就行”

    “今天,我没有了现钱,等下一次,一块算咋样?”

    “不行,我回家还等花钱呢。别给我留后手。你如果这样的话。往后我就不卖给你了。”

    “你这小子,真小气。给你。”李青树本想用这些钱,来控制王苏刚的。他一看眼下的情景。无奈只能把钱全部付清了。

    李青树慌忙把虾,往虾筒里边倒。倒完又赶忙搅了了几下。就这样,还是被好奇的王苏刚看见了。里边白乎乎的死虾。有多半桶。

    “怎么你又收了那么多死虾?死虾好卖吗?”王苏刚赶忙躲开臭味。“这得糟蹋多少东西。烂了你还要?烂了你的那也活该。”

    “管他糟蹋不糟蹋呢,只要赚钱就行。当然,这样的虾,不好卖啦。好卖了。还能用高价收购你的东西作陪衬?”李青树盖好盖子。一边捆绑,一边说:“是,这虾不好卖。可价钱便宜了,不就好办啦。这虾才一块钱一斤收的,在市场上卖五块钱,按进货价卖,肯定没问题吧。那我就再告诉你们这些没良心的,活祖宗们一个发财门路吧。我这虾,你猜我收的是谁的?王志芳呀。人家脑子就是好施。他下了三十个地笼,再到了晚上,稍微使上点农药,虾米一股劲的往里边钻。每晚百八十斤的捞。最近他们可发财啦。不防你们也试试?不过,你们的用药量,可要把握好了。把虾毒成了这个样子。我是贵贱不会要了。说实话,这点虾快把我愁死了。我就担心。到不了市场,这虾恐怕就臭成泥了。”

    “哎,你的鱼怎么卖?”当他收拾完后。李青树又看见了,王苏刚脚前的鱼问道。

    “按行情卖呗。小的卖,大的不卖?”王苏刚说着,赶忙把两条大鱼剔出来。

    “为什么,人家都是先把大鱼卖了多挣钱。把小鱼留着自己吃。你可倒好。翻个啦。我就是看准你的大鱼啦。你是不知道,最近我在渔管会,出了点差错。需要送礼,所以,这大鱼就卖给我好了。你们常在水库里,有的是机会。我急需这玩意办事,咋样?”李青树十分的真诚说。

    “不卖!俺们虽然常在水库里。可也不是以捉鱼为生的,你知道俺们为了搞到这几条鱼,费了多大的周折吗。再说,我今天用这鱼,要办比你还重要的大事呢。”

    “你能有什么事,比我都还重要?”

    “看对象呗,她可盼我老久了。你说重要不重要?”

    “哎,说起对象的事。你他妈的还真有桃花运。听说,你在西岸上是连捉虾带搞对象,两不误呀。什么时候办喜事,告诉我一声,我也给你凑份份子,好好喝你一顿喜酒。粘粘你们的喜气。”

    “什么西边的,你一定搞错了。我的对象就是俺村的老同学。我这不是提上鱼,去看望她吗。你怎么还张冠李戴了。离办喜事,还差远着呐,放心,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发请帖的。”

    “喂。不对吧。都说是西岸边的呀。我说什么什么刚,你都和人家睡过几次觉了。还不承认,还想拖延。是不是想过满月和办喜事一块进行呀。你可够精明的啊?”

    “你放屁!听谁说的。搞对象哪能胡来。这话要是传到了霍云霞耳朵里。她还能饶了我。你就此打住。可不许再胡说了。这样会害了我的。这小鱼要不要?不要我还是找别人。”

    “你别着急呀。大伙都是这样传播的。不是就不是呗。就当开了个玩笑。这鱼我要,但是价格就得便宜了许多。光这点小鱼,摆在市场不抓茬知道吗?”

    “行,你说多钱就多钱。赶紧的。怎么会这样。还真是空穴来风了还。”王苏刚心急如焚的催促道:“你还开玩笑。这不是在害我吗?这是谁胡扯八卦的。看我查出来怎么收拾他。”

    “哎呀,你这鱼是炸的。对不对?”李青树蹲下身子。抓住一条小鱼一摸,肚皮发软低声问:“这段时间,都紧张成这样了还敢炸鱼吃,你可真行。五角卖不卖?要不你就留着卖大价。反正我是不敢冒这个险。你是不知道,渔管会。最近常常不定时,不定点的查扣俺们这些虾贩子。谁也不会在冒这个险。也就是我这个和你生死之交才肯冒险的。”

    “五角就五毛。不过,回去了怎么和王庆方交代。赶紧过称吧。你就别唠叨了。跟个娘们似的。唠叨起来没个完。本来想凭借这些鱼,挣他几十块钱的。谁知碰了个这时代。你得给我出张收据。要不然,他还以为我暗吞了一些钱呢。倒霉透了。”

    “行!这叫好货比不上好行市。看来你还真小心。不过收据也有伪造的。”李青树一边在记账本里,多翻几页。用笔画拉着,一边说。然后再撕下来,递给了王苏刚。

    “这倒是。只要你给我作证就行。他实在不信,我也没办法。走啦。”王苏刚办妥事情,提起行囊抬腿就走。

    “行,往后交我虾米,我就为你担保。”摩托跑得更快。“嗡”的一声,沉重的摇晃几下,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沾,可沾。往后就交给你。”王苏刚头也不回。大声回音一句。然后又低嘟囔一句:“交给你?交你一个鬼。看看你猾还是我猾。你这狐狸还能逃脱我这号猎手?多好的虾米,都得葬送到你的手里。摔死你才好呢。为富不仁的东西。”他虽然嘴里骂着,可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因为头一次上市,就比王庆方卖的每斤多出五角钱来。

    “怎么王庆方这老东西,咋就还不来。都啥时候了。我一再提醒他,他就是不当回事。干嘛都没有一点利索劲”当王苏刚低头穿过人群后。被一句埋怨声振醒。抬头顺音望去。只见一穿雨衣人,不停地来回踱着步:“你们谁见他了没有?”

    他赶忙靠上去:“来了来了,我早就来了。啥事,你认识他?”

    “啥事?都啥时候了,虾呢?赶紧闹过来!”双怀用电池灯照着王苏刚干瘪的行囊:“怎么是你,王庆方呢?”

    “今天让他在那守护一天,我今天有事。所以我回来了。”王苏刚看着他很是纳闷:“怎么啦?”

    “虾呢?”

    “交啦!”

    “交啦,交给谁啦?多少钱一斤?难道王庆方没有告诉你,他平日里常交给谁吗?你这人也太不讲信义了吧?”显然,双怀很生气。

    “不是他没告诉我。而是我忘了问。我就是交给李青树啦,一直交着他呢。是老关系啦。怎么的,我的虾。我乐意交给谁就交给谁,你管得着吗?”

    “行行,是你的你做主。那多钱一斤?”无奈,双怀不得不压压火气。重新问道。

    “七块五角钱。每斤!”他非常得意的,把五角钱的口音拉的特别长:“你敢出这价吗?”他觉得很是自豪。

    “人家都等了你多半天。你竟然不吭声,偷着卖了。还理直气壮了。”双怀,用大灯照着他,径直走了过来低声说:“你就是王庆方的伙计?怎么你们这么好的虾米,就卖七块五?还敢问我敢要吗?”他又仔细打量一番王苏刚:“怪不得呢,原来还是个孩子,就算是孩子,也应该会算乘除加减吧,平日里。我可是常常按九块钱一斤,收购你们的虾米的呀。你算算九块钱多,还是把七块五块钱多?难道王庆方就没有时常提起,我是按九块钱一斤收的?”此刻双坏怀的心里到平衡了许多。语气也和气了不少。

    “九块?!”这个数字,压根就生硬得很。从脑际就一直搜索不起来,压根就没有这个概念。王苏刚“嗡——”的一下,脑际一片空白。就像死机了一样,呆在了那。围过来人的猜测着,尽说些什么。他一句也没听进去。一时的兴奋和自豪,消失的无影无踪。当他稍有清醒,就赶忙羞涩的匆匆离开人群。

    王苏刚昏昏沉沉的远离了人群。心里一直翻江倒海:他万万没想到,事情还有这样的。王庆方居然一直对自己隐瞒着虾米价钱真相。七块和九块。每斤就差两块钱的差价。这两块钱到哪了啦。是不是,收虾人在骗我。我看不像,从大伙的嘴里透露的应该是九块钱。要不然大家也不会舆论纷纷的。他居然把自己让他回家顾家的一份好心,全都当成了驴肝肺。还把我当傻子看待了。俺爹娘经常告诫我,要多办好事,好心有好报。其实不然,好心却没好报。每斤差两块。每天尽捉多少斤,自己不回家,也搞不清了。只有查找双怀的账目才能搞清楚,当他想回头查找时,双怀早已气冲冲的离开了。只有再等机会了。那双怀,在灯火中踱步,焦虑和无奈的样子。让他深感耻辱和久久难忘。难道他会帮助我吗?

    他怎么也不相信,一个满脸皱纹,霜染头发的老人。居然不分好赖。做出这等卑鄙下流事来。

    不知过了过久,他望望空无一人的坡岭。只有人们留下的红死虾和零乱的黄色虾食渣子。他再望望明朗朗的天空。王苏刚神志麻木的往回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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