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猎过狐II > 第 5 章
    团团围住,接着其中一个捕快,似是那几十人中的一个小头目,闯了进来,怒气冲冲地问他:“喂,你把江洋大盗鬼见愁藏在哪了,还不把他jiāo出来。”

    他那天很高兴,所以多喝了两盅酒,这会已微微醉了,否则他便会把捕快请进屋里,请他喝酒,然后送上几封装有银子的红包把他们打发掉便是,因为这群捕快经常用这种方法敲诈四乡有钱人家。

    偏偏他醉了,忘了许多,训斥道:“什么鬼见愁,我根本不认识他,也从未见过他,怎会把他藏在家中,你要知道,我是地地道道的三世清白人家,不信你可问旁边的人。”

    四周的人都应声道是,那捕快见他不识抬举,怒道:“我不管你家从前怎样,我只管你现在有没有窝藏江洋大盗。”

    “我?”他大笑,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是堂堂的良家平民。”

    或许他大笑时那股浓浓的酒气和溅出的唾沫喷上了那捕快的头上或脸上。

    未等他把话说完,只见捕快一手揩脸,一手扬起巴掌在他脸上重重抽了一记耳光,因为这捕快觉得他冒犯了自己的尊严,堂堂的捕快岂能让别人的唾沫和酒气喷溅到脸上来。所以捕快毫不犹豫地出手,他夺回了自己的尊严,却忘了别人同样也有尊严。

    他恼怒已极,在众多的朋友亲戚下挨人一记耳光,岂肯甘心。

    那捕快似余怒未消,挥手又是一记耳光打来。

    他怎会再让他打中,一只手斜伸出,已抓住那捕快的手腕,一捉一拧,一声脆响,捕快的手爪已硬生生折断。他冷笑一声,还想骂捕快几句,低头见捕快脸色甚是疼痛难看,心想自己可能过火了,挥手一抖一拉,又把捕快的断腕给接上了。

    那捕快未想他有如此武功,心中惧怕,握着断腕,静悄悄地退去了。

    他未将这事放在心上,不想第二天便有无数官兵赶来,封了他家的门,又把他全家尽数绑去,他原来可走开的,不过他想昨晚之事见了县官自有青天明月在,可以理论得清,所以毫不犹豫上了公堂。

    等待他的绝非是青天明月,而是一个收了捕快银两和唆使的昏庸县官。他走进公堂,等待他的是不尽的严刑拷打和拒捕打官、窝藏大盗、鱼ròu乡里的罪状,他死不认供。

    可捕快们却把他打得昏死过去,然后把他的手印按在供状上,于是判他全家抄斩。

    刑场上,他全家人尽被斩头,唯有他奇迹般挣断了绳索,临刑逃脱了。也有人猜测是有人暗中救了他。接着那个县里所有的捕快尽数让人凌迟处死,还有那个县官也是一样下场。

    再以后,就没有人看见过他的踪影。江湖上却多了一个白发老翁,自没有人会想到这就是因一夜伤心而白发满头的他。

    再以后就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了,却见各地的捕快,不论老少,常莫名其妙地死去。

    别人不知道,扬飘萍却对这件事很清楚,当年惨案发生时,他就着手调查过这件事,他知道花翁是因这天下奇冤而怀恨在心,以至迁怒于天下捕快,见了捕快必杀之而心快。

    有好几次杨飘萍有了花翁的线索,却都未下令让人去围捕。因为他也觉得他们捕快中的确有许多败类该杀,更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一生血腥太重,不忍再杀人了,特别是花翁这种让人同情的凶犯,虽然法律绝不允许同情。

    他当年对花翁网开一面,屡屡放过他,今日终于与他面对面地站在了一处,可他又怎忍心下得了杀手。

    杨飘萍见花翁眼中凶光更炽,忽叹道:“可怜你一夜白头,我一让再让你何必苦苦逼我杀你,我若狠得心来杀你,当年你早就死了。”

    花翁一愣,道:“你是谁?怎知我一夜白头?”

    杨飘萍朗声道:“我知道,你本善良,只是心中仇恨太重,所以杀意太浓。其实天地茫茫,日昼双分。这世上有坏人,也有好人。我虽是你深恶痛绝的捕快,可我绝不是你想像中的败类。我当初已放过你太多次,今天我仍会再放你一次,你闪让一边,不要妨碍我去办正事。”

    花翁目光闪烁,又凝视杨飘萍,忽叹:“我知道你是谁,你便是天下第一名捕杨飘萍。谢谢你屡次放我,你说的话,我全都相信,只是这一次,我绝不会再要你放我了。”

    杨飘萍握紧双拳,便待打出,却听花翁又叹道:“我杀人太多,该杀的我杀了,不该杀的我也杀了,自觉罪孽深重,早不yù苟存于世间,只是我还想报恩,所以今天我不杀你,你进去吧。”

    杨飘萍握紧的拳头已放松,才要说声谢谢。

    忽然,花翁凄声道:“我不杀你,只有我自己死,你多保重!”

    说着右手举起,向自己天灵盖拍去,“啪”的一声,老翁天灵破碎,鲜血脑浆迸流,其状惨不忍睹。

    老翁的身子倒向地去,左手已松开,露出一根绳索。猎过狐看得清楚,那绳索的尽头,是一个铜铃,只要绳索一抖,那铃儿必会鸣响,杨飘萍的身形定会暴露,却不知花翁为何宁愿舍弃自己的生命,却放了杨飘萍的一条生路。

    杨飘萍也看得清楚,心中感动,俯身去看老翁,却见他双目未闭,伸手探鼻,早无呼吸,已是死了。

    杨飘萍搀起老翁,朗声道:“你闭目吧,我杨飘萍今晚如有命走出这里,一定为你洗冤,我杨飘萍若有违誓言,天诛地灭!”

    带他说完,老翁双目自闭。

    第二十五章 义无反顾

    猎过狐听得清楚,心中暗暗称赞杨飘萍,却又为他担忧,心道,这花园里到底有什么古怪,会让杨飘萍担心不能再走出花园。

    看那杨飘萍放好花翁尸体,掠身扑向隔壁院子。猎过狐纵身跟上,却未再随杨飘萍,自己寻了一个方向,独自攀上墙头,隐在一片葡萄枝叶下。他已知道花翁本是在这担任看风的工作,却不知他为何会在临死时放弃了这份职责,是他自觉对不住杨飘萍对他的宽恕,还是他觉得不该做那份事情,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一个什么样的能令杨飘萍心寒的秘密?

    猎过狐已来不及细想,他才攀上墙头,已听见下面花园里有柴门小扉吱呀打开的声音,忙闪身躲在墙下一幢大屋的屋脊背后,一抬头时,看见屋脊那头一双清澈的夜眼望着自己,竟是杨飘萍隐在那里。

    猎过狐只觉好笑,善意地向杨飘萍招招手,表示是友非敌。那边杨飘萍看见猎过狐,心中也是一惊,再看猎过狐的手势并无敌意,似很友善,才放下心来。

    下面的柴门小扉又吱呀一声关上。

    两人皆没低头去看。等下面没了动静,杨飘萍才飘身跃下。

    他到这来,是查寻一个人的。那日在龙虎湾他未捉着唐送缘,一路追查下来,到那小庙里看见一片凌乱狼藉的景象,凭天下第一名捕快的经验,他知道这里一定发生了大案,只是那里满地尸体早让蒙面人尽数收拾干净。杨飘萍查不到半点踪迹,直到找着猎过狐和孟纠缠两人新挖掘的坟墓时,轻轻掘起,知是白磊落的尸体,情知不妙。于是一路索迹追查,竟让他追到蜀中唐门,无奈唐门防范严密,他查不到半点头绪,只好待众人离开唐门后,一路追踪,发现蒙面黑衣人潜入了肃王爷家的废花园便不见了。

    他知道这废花园中无疑是龙潭虎穴,冒死去试一下,只是他打算从隔壁武林第一世家的花园中潜入,因为李喃喃家的派头令王侯将相也走而避之,他家便如天然屏障一样,不需设防,而杨飘萍反其道而上,偏偏从这进入,心想定要方便得多。

    杨飘萍白天也不敢贸然闯入,于是打定主意,夜间去探访。不想才进花园,便撞上了花翁,幸亏那花翁被他一腔正气打动,宁死也未泄露他的行踪。一惊才平,却又遇上了猎过狐,心中又一惊,再不敢大意行事。

    杨飘萍小心地掠下肃王爷家的废花园中,发现园中静悄悄的,虽不及隔壁花茂枝盛,却也不见几多荒芜景象,郁郁生机中,还颇有景致。

    当他的目光落在院角一间小茅屋的柴扉上时,心中一动:刚才定是这门发出声响,门里既然有人,不如到柴扉中去打探。

    此举虽冒险,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杨飘萍这一生历经多少大大小小的凶险,怎会把这小小柴扉放在心中。

    猎过狐看杨飘萍闪身进了柴扉,趴在屋脊上,一动不动,大气也不敢出,只等杨飘萍出来。

    可过了好一会,仍没有动静,猎过狐怕出来久了,李喃喃回来看不着他会不高兴,才想回身,忽听院中一声脆响暴起。

    猎过狐低头望去,却见柴门小扉竟被震得粉碎,木屑四散中,一人踉跄退出,右手捂着胸口,殷红的鲜血沿着五指缝中渗出,染红了一大片衣襟。

    那人退出柴门,脚下一滑,人已趔趄跌倒,抬起头,痛苦地露出凄凉无助的眼神,深深地凝望着猎过狐藏身的地方。

    左手一按地,人已借势跃起,猎过狐看得清楚,这人正是刚才潜入柴扉的杨飘萍。

    杨飘萍站起身,却站不稳,单掌伏着一棵花树,双脚蹿纵,yù腾身而起。

    却见柴扉里掠出几人,纷纷从他头上掠过,团团围住杨飘萍。杨飘萍的身子落下,似又中了一掌,哇地呕出一团鲜血来。

    猎过狐仔细辩看,从门扉里跃出来的黑影足有五人之数,各执利刃家伙,神色严峻,气度里却无半丝慌张,俨然都是大家身手。

    猎过狐看不清众人相貌,只见一人头缠白布,青衫紧袖,英雄大衫,双目如箭,似是唐门中的唐独行,站在杨飘萍身后,恰对着猎过狐。猎过狐夜中细看,果是唐独行。

    除了唐独行,猎过狐还看得见唐独行身侧一人身穿褚黄色衣袍,身材削瘦,腰畔chā着一柄剑鞘,只看得他背影,看不清面貌,还有另三个人却是一矮一胖,还有一个个子很高,露出一个光光的头,不知是不是出家的僧人。

    五人立在那块,围住杨飘萍,迟迟却未出手,冷冷盯着杨飘萍。杨飘萍右手仍捂着胸口,头垂得更低,似乎伤势已更重,但他的腰背却仍挺得笔直,如一根标qiāng一样。猎过狐暗暗佩服他的硬骨豪气。

    这时,夜风中传来一人声音:“他挨了你们数掌,能挺这么久,也是一条汉子,唐公公,你去问问他可愿随我?”

    这说话的人并非院中五人,而是门扉中传出声音的一人。

    猎过狐只觉脑袋轰鸣,浑身一颤,原来这说话的声音竟和那庙前黑衣人的语音一样。猎过狐听得清楚,这说话之人果是他在蜀中唐门也看过一次的大唐十八令中的殿下,绝不会错。

    猎过狐不由凝目望门内,里面漆黑,却看不见什么。

    一人已开口道:“你是否愿弃暗投明,随了我们,保你前程无量。”

    这人说话的声音尖细软腻,娘娘腔一般。

    猎过狐不知他是太监,心中好生奇怪,暗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世上还有说这等难听话的人。”

    猎过狐看清是那穿褚黄衣袍的人在说话。

    却听杨飘萍笑道:“唐公公,多谢你一片盛情好意,背信弃义的事,我杨飘萍平生从未做过,更不要说什么背叛自己的国家。你叛逆反上,还不如一只狗!”

    说毕哈哈大笑,他自知一死,索xìng将这群人骂得狗血淋头。

    叫唐公公的人轻叹道:“难怪是天下第一名捕大驾光临,真是有幸,有幸,三生有幸。”

    “幸”字说完,脸色倏变,笑容尽敛,话调冰冷:“可惜你顽冥不化,执迷不悟,当今皇帝昏庸无能,妄用jiān臣,滥杀忠良无辜,弄得天下纷乱,百姓怨苦,若不废掉这昏君,天下焉得太平安宁?”

    杨飘萍凛然道:“天下纷乱,只是因为多了你们这些yīn阳怪气的jiān臣贼子,我立志做一名捕头,便就要惩尽天下像你这样的jiān佞小人。我想,到那时天下一定太平无事,国泰民安。”

    杨飘萍的痛骂触伤了唐公公的痛处。做太监的最忌别人说他们yīn阳怪气,就如瘸子忌人说他跛,麻子忌人骂芝麻一样。

    唐公公脸上肌ròu微搐,却不恼怒,脸上露出一种神色凄迷的痛苦,沉声道:“杨捕头,你说的自有你的道理。在你眼中,你是捕快,我是小人,在我眼中,你却是鹰犬走狗。你知道我是谁吗?”双目忽逼视杨飘萍。

    杨飘萍竟不敢对视他的双目,蓦地想起一人,失声道:“你姓唐,莫不是十八年前失踪的唐门大护法铁衣秀士唐心奇?”

    唐公公点点头道:“不错,我就是唐心奇,十八年前,我放弃了唐门大护法的位置,舍弃了许多人间欢乐,净身进宫,你知道我是为什么吗?”

    唐公公眼中露出坚决毅然的神色,大声道:“因为我是个死士,为了我们大唐王朝的千秋大业,只有用这种苦ròu计,才能打入你们的皇宫大内,替我们的大唐乱世王孙刺探消息,自己却从此痛苦难受,孤独寂寞一生,你说我应该算是小人还是顶天立地的大人物?”

    园中寂然无声,猎过狐的心被深深震撼住。

    唐公公的声音已开始颤咽:“这些话原不该由我自己说,但我可告诉你,我说这些绝对不是想让自己流芳千古。人各有志,我是大唐后人,我就应该替自己的国家去做一切可做的事情,哪怕是死!”

    杨飘萍默然,他已知道唐公公是大唐后人,虽然他也隐隐得知蜀中唐门是大唐王室的后人,今天却是亲耳听到。虽然唐公公和他不是一条路上的人,可对一个甘愿牺牲自己的一生去换取国家利益的人,这样的人无论是朋友还是敌人,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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