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幻想运河 > 第 19 章
    气感到害怕,甚至产生想跪下道歉或趁现在逃离这儿的念头,但是,他全身僵硬,只有嘴巴如同其他生物般继续蠕动。

    「我虽然无法确定是什么,不过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各种适合的工具,你就是用其中一种shè入尊夫人的额头予以杀害,再将尸体肢解,翌日弃置各处,不过却留着头颅,这是因为还要特别动些手脚。没错,就是为了嫁祸给可恨的内海刑警。你夺走他的手qiāng后,布置成是由手qiāngshè出的子弹杀害了尊夫人。你于十一月十日夺走内海刑警的手qiāng,慎重地将子弹shè入尊夫人的额头,留下子弹shè击的伤口,然后才丢弃头颅。」

    「白痴,你简直就是白痴。」博士的肩膀两端有如迪斯耐动画似地缓缓往上吊高,「你不是说过香苗是七日深夜被杀害的吗?如此推论是因为死后截断的右腿在八日被人发现,手臂、躯体也在十日之前被找到。你说额头留下的qiāng伤是致命伤?如果是,就算我在十日夺走内海的手qiāng,将子弹shè入香苗的额头也毫无意义吧?只是在尸体上多加一处伤痕罢了。」

    「如果不是尸体呢?」

    「你说什么?」

    玲哉加强语气:「如果你开qiāng的时候,尊夫人还活着呢?」

    「哼,白痴,你这个白痴。那家伙只剩一颗头还能活吗?没有四肢、躯体地活着?没错,我承认或许有这样的事情存在,譬如浸泡在科幻电影中常见的特殊培养液里,但是,你们警察是怎么说的?不是已经鉴定香苗的躯体与四肢是在死后被截断的吗?这你又该如何解释?」

    暮林的人格仿佛已被某种恐怖之物取代。或者,这才是他的本xìng?玲哉无从得知。

    「所以,那是……」

    他正在斟酌措词之时,暮林的右手伸入白衣口袋,电光石火地迅速取出某种东西。

    还来不及看清楚是什么,一股白色的浓密雾状物已经喷在玲哉脸上。

    以为对方是行动迟缓的老人就疏忽大意是玲哉失败的原因。在那瞬间,他看见暮林张开大口,哄笑出声。

    才刚产生自己犯下严重错误而后悔的念头,玲哉的意识已垂直坠落深遂的黑暗深渊。

    ※ ※ ※

    吵死人了!

    从刚才开始就有令人不快的声音持续振动着耳膜。忽远忍近,忽近忽远,就好像有无数飞虫在耳边执拗地反复盘旋,回转飞舞。他茫然地想起「五月蝇」(译注:五月蝇为日本汉字,其意为喧闹、吵杂)这个名词。到底是什么在盘旋飞舞呢?

    不,好像不是蚊蝇!这样刺耳的声音并不是具有实体之物所发出,而是从自己头盖骨内部发出,类似某种讯息的声音。思索之间,他忽然注意到,那声音就像以前家中那台老收看机选台时所听到的杂吾。他很惊讶:我的头变成古董收音机了吗?

    蚊虫振翅的声书远去。在声音像云霄飞车又绕回来的短暂时间里,他听到仿佛排水口有污水逆流的轻微声响。同样是来自头盖内部。

    真的很奇怪!

    不过,这是什么地方呢?眼皮应该是睁开的,为什么却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见到朦胧的浓淡白色光线jiāo错摇曳……

    我正在做什么?

    不能再朦胧下去了,现在是必须尽快想起一切的状况,在丧失意识之前

    正要记起为何丧失意识之时,他听到了谁的声香,仿佛透过水帘传来的扭曲的老者声音。

    「你虽然眼皮微张,应该也听不到吧!喂,如果听得到,就试着眨眼。」

    是暮林!是那位MAD SCIENTIST正在梦呓。

    不,说不定他是朝自己说话。虽然想仿些什么反应,可是别说cāo纵声带了,连想眨眼都没办法,好像已丧失一切自主动作的机能。

    「算了,只要你能听得到就行,就算听不到也无所谓,反正我也不会讲太多。」

    混乱的视野里,模糊的影像伴随喀喀的脚步声由左方移至右方。是博士吗?影像这次从反方向出现,离开。可能是缓缓地在自己面前走来晃去。

    「高村刑警。」

    对方这么叫着时,他想起自己的姓名。

    「我应该先向你鼓掌致意!你居然能想到如此荒诞无稽的事情,而且,更令人佩服的是,居然还敢找上门来告诉我。会相信那些认为我是科学怪人的白痴邻居们的狂言乱语,可见你也异于常人。」

    虽然听不太清楚博士的声音,但是坚硬鞋底所发出的清脆声响却让耳朵觉得很舒服。

    「所谓的生命实在太神秘了。你有办法回答生与死的区别是靠什么决定的吗?深邃昏睡、停止自发xìng的呼吸、瞳孔放大、对光线的反shè与角膜反shè等反shè运动消失、脑波停止等等,这是这个国家的政府机关对于脑死的判定基准。另外,如果血液流动停止就代表了所谓的心脏死亡。

    当然,法医也是据此进行验尸。问题是,那种东西不过是因为若无法方便认定个体在何时完全死亡,便将会对社会的营运产生影响,于是才恣意划定的界线。没错,虽说是恣意,但大多数人是很自然地就认同所谓的死亡乃是无法呼吸与动作、血液停止流动与身体冰冷的概念。在脑死的概念出现以前,一般人不会对死亡的分界线感到苦恼。」

    玲哉漠然想着:脑死又是怎么回事?自己一向认为这种麻烦的问题jiāo给医学与法律专家们、甚至是宗教家们去思考就可以,所以连基础的认识都没有。

    「不,现在并不是适合谈脑死这种细枝末节的时候。」

    哦,是吗?

    「论及心脏死亡或脑死的问题,就好像是拿磅秤出来秤量心脏或脑干细胞孰轻孰重。事实上,心脏或脑干本身并非生命体,死亡不会降临于心脏或脑干。你看,你可以看得到吗?如果我用指甲稍微抠一下,一部分的皮肤就会随之剥落,那是死亡的细胞。一抠就死,代表覆盖在人类最外侧的表皮都是死亡的细胞,人类不过是穿着死亡细胞做成的外衣出生、生活,每天产生新细胞浮上身体表面,替换死亡的细胞。不仅如此,我们的体内每天都会有几千万个细胞出生、死亡,反复地进行新陈代谢,从胎儿浸泡在羊水中时就已开始。即使是在活生生的人体内,死亡也不间断地产生;相反地,就算是心脏或大脑停止活动之后,体内还是存在着自我再生的细胞。譬如心脏死亡后,指甲与头发都会继续生长,对吧?生与死之间无法明确分割,两者之间犹如蔓草般纠缠不休。」

    所以呀,那又如何?

    「所谓的生命实在令人无从理解其真貌,因为,连区别是否具有生命之物,亦即有机物或无机物的区分方法皆不足采信。人类与石头都是由极端有限的分子聚集构成,只要将之还原,其分子完全相同,为何会因组成方式的不同,一方为有机物,另一方则是无机物呢?其区分的根据何在?应该说是在于有无自我再生的能力吧!但是,地球上不能自我再生的生物多得是,所谓意识之有无的区分法也很愚蠢,意识之定义只及于笛卡儿的『我思故我在』,而且,无机物是否有意识,目前也只能说不可知。愈是努力思考就愈无法理解的便是生命,那么,既然无法定义生命,又如何能定义死亡呢?我们只能说,死亡乃是缺少了生存。」

    所以嘛,那又怎么样!

    鞋声不知何时停止,模糊的影像在自己眼前停住。声音从头顶上方传下来。

    「话题回到事件之上。我已经站得很累,就让我扼要地说明吧!」

    所谓的事件是?

    啊,是暮林香苗的杀人分尸事件吗?当然是这件事了。记忆与意识开始急速恢复。

    「你是对的,是我在十日晚上,在这里、在这间地下实验室杀人。将某种东西几乎完全类似yào物的某种微生物从鼻孔注入大脑。与其说是杀害,不如应该说是让她熟睡来得正确。同样的,你也已经死亡,而且尸体遭到肢解。」

    我想大叫:别说些奇怪的话。但是,只有眼皮能微微眨动。

    「嘿,你还在听我说话呀?是想说『别胡言乱语』吧?还是想说『杀人与让人熟睡完全不同,请说清楚』?可是对我来说,死亡与睡眠并无决定xìng的不同,因为醒不来的睡眠就是死亡。」

    鞋声再度响起,影像稍微远去。木头的轧轧声响起。可能是坐在椅子上,或靠在什么东西上吧?

    「你知道所谓的麻醉yào吧?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东西吗?」

    就算知道也没办法回答。

    「被麻醉的生物,其身体的各项机能都会降低,被稍稍移至死亡的边缘,所以若搞错yào剂份量就糟糕了。所有的医师都不明白这种非常精细的麻醉是如何产生效果,只懂得如何搭配何种yào物施用以得到所希望的效果之技术。」

    随着思考能力的恢复,飞虫离去了,应该说是转到正确的频道上吧!

    「而我发现了不是让人熟睡,而是让人死亡的麻醉方法,也就是先使一个人死亡,再让他清醒过来。以你现在的头脑,能够理解我在说什么吗?」

    不可能!光是听你这么说,不可能理解那种抽象的说明。

    「十一月八日,我对香苗施行了这种麻醉技术,在十一月十日将她杀害前希望你能习惯这种迂回的说话方式我先将她的头颅与四肢截断,将双腿、双臂、躯体弃置在适当地点,到了十日,在让她从死亡中清醒之前,我先夺走了内海刑警的手qiāng。我这个老头子的厉害,你应该已经尝过了,对吧?」

    木头摩擦的声书响起。

    「香苗清醒以后,我用内海的手qiāngshè她的额头,这一次,是再也清醒不了的死亡。明白了吗?若是使用你们比较能理解的说法,就是让她活过来之后再杀死她一次。并不是浸泡在培养液里,香苗的的确确是死了两次。你们警察虽然勘验鉴定四肢是死后遭肢解,以及头部的qiāng伤是致命伤等等,不过并未调查头颅是否为死后被切断的吧?因为,依照常理,这种事情并无调查的必要,对不?真是太可笑啦!」

    好像有开抽屉的声音,然后是取出某种重物的声响。

    「我这么做的理由,你应该明白才对。因为,深信人类只会死亡一次的警察,一旦判断香苗是在十日以前遇害,结果当然只能认为是掌控凶qiāng的内海行凶。

    呆住了吗?无法置信吗?我不过是发现了能往返于生死之间的奇迹,不过是利用来仿这么一点小事,你一定以为我疯了吧?发现人类终于获得超越生死之方法的人竟然被认为是个疯子。

    已经没有所谓的生或死了,横亘在这两种绝对相对的领域中间的深渊已被填埋。借着细胞分裂而自我再生的单细胞生物因为保持连续xìng而不死,我却开拓了具备个别xìng而可能不死的世界,让人类能逃离悲伤的领土,成为吉普赛人。如果香苗没有背叛我,我的目标或许真的可以达成。」

    ……疯了。

    「哦,你能听得到声音?真不简单,至少我不是在演独角戏了,还有人说『我无法置信』。其实也对,因为你自己也是有点疯狂才能某种程度地识破这项奇迹。」

    博士似乎又站立面前。

    喀啦,似是齿轮咬合的声音。就在距离额头几公分处。

    「不管信或不信,你自己既是证据也是证人,因为,你只剩脖子以上的部分却还能眨眼,也能叫我疯子。」

    不是齿轮,是左轮手qiāng的撞针朝下,弹夹弹回的声音。

    「高村刑警,你在五天前就已死亡,直到刚刚才从死亡中清醒过来。在这段期间,我已擅自将你脖子以下的部分切割成五大块,并弃置各处。报纸上写了已被人发现其中的两、三块。至于头颅呢?坦白说,我还没丢弃,正在这里呼吸。」

    ……不要开qiāng。

    蒙胧中可见到似是qiāng管之物。

    「你将被我开qiāngshè杀而死,是第二次死亡,不,由于复活的只有头颅,应该称为一又六分之一次的死亡吧!」

    ……请你不要开qiāng。

    「这是何等悲惨的奇迹!」

    随着一声巨响,qiāng管冒出火花。

    瞬间,玲哉眼中见到自己的脑浆与头盖骨碎片挟带鲜红血污飞溅。

    9

    店内充满震耳yù聋的重金属吉他声,紫色烟雾覆盖住不太优美的歌声。史塔福特虽是泰然自若,但是一向讨厌摇滚乐的诺纳卡却难以忍受似地嘴角扭曲。

    客人共有五位。

    柜台内的中年男人用谴责似的眼神望着昂首阔步走入的史塔福特与诺纳卡。疏淡得几近没有的眉毛让他的脸看起来特别yīn险。由于其他看似店员的人只有一位正在擦桌子、好像是土耳其人的年轻男xìng,因此很容易能判断出柜台内的男人就是店老板。

    「你是这儿的老板吧?我们是阿姆斯特丹市警局的……」

    对方食指竖于唇前,要史塔福特他们噤声之后,像是在窥看周遭客人因方才那句话有何反应似地环视左右,然后以右手招呼刑警们进入里面的房间。店内的喧闹也传入杂乱的办公室内,不过,在这艘小型船屋上,应该没有其他更适合的地方了吧!

    三人围坐在圆桌前。

    店老板奥托史丹用既像抗议又像解释的语气开口:「我这里是合法经营的店,所以才不希望让客人们见到有警察进出,如果因为这样被误会做了什么坏事可就麻烦。」

    「很抱歉,是我们没考虑到这点。」警官道歉,「我们知道这里是合法经营,你更是善良市民,不过,为了调查某桩杀人事件,我们想向你请教几个问题。」

    对方诚恳的措词似乎让老板相当满意:「杀人事件吗?协助调查是善良市民的义务,如果我有能回答的,我绝对会详尽说明。只是,我一向过着平静的生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你认识姓水岛的日本人吗?」xìng急的诺纳卡从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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