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余湫林脱下黑色的夜行衣,露出光洁白皙的皮肤。
她发现自己胳膊上那一朵和洛子初相同位置的梅花,也消失了。
余湫林长发从一侧泄下,昏暗的油灯下她沉思的脸庞美的让人窒息。
看来她和洛子初之间,肯定有着某种联系。
第二天晚上。
余湫林和顾断弦轻车熟路的摸进了洛子初的房间。
“你们来了。”洛子初坐在桌边,桌上摆了杯茶。
“你的伤怎么样了?”见他病恹恹的样子,余湫林担心的问。
“伤好多了,但是我遇到了一个麻烦。”他叹了口气,“我腿上现在都是蚂蚁。”
“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吗?”顾断弦从袖拿出了一张纸,“我昨天反复想了你的问题,终于在脑海里捕捉到了一丝痕迹,担心忘记,我就把它写下来了。”
他把纸摊开在桌子上,上面写了一些奇怪的符号,“好像是一个决。”
“子初兄,你若是不介意,我们就试试吧。”
“嗯,多谢。”洛子初点了点头。
顾断弦右食指指竖立,放在胸前,照着符号念了出来。
他再次感受到了属于自己的力量,二脉皆通,气游全身——那是一种久违的感觉。
不过只能用来发动这个决。
洛子初感受到自己丹田流入一股清凉透彻的真气,然后一个脉门被这股真气打开,一股不明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汇到丹田。
他很惊讶,自己的内力居然和这股力量轻易融合了。
“好了,子初兄。”顾断弦念完后,发现自身的内力也随之消失。
洛子初低头看脚下,如释重负的说:“蚂蚁都撤走了。”
这时柜子打开了,从里面跳出来一只白色黑耳的小猫,从窗户里逃走了。
院子里开始嘈杂。无数落在花草上的蝴蝶四处乱飞,草里藏着的小老鼠沿着墙根走,被屋顶上的小猫逮了个正着,不知道从哪来的小兔子一下蹿了出去,门口的侍卫慌忙去驱赶那些动物,千万不能让它们吵到少爷睡觉。
“行,既然你的问题得到了解决,那我们二人就回去歇息了。”顾断弦起身告辞,不为别的,他真的乏了。
“别。”洛子初紧张的看着余湫林。
余湫林问:“还有事吗?”
“湫林如果不困的话,陪我一会吧,父亲禁足我数天,一个人闷的慌。”洛子初可怜兮兮的趴在桌子上。
“嗯。”余湫林始终惦记着欠他的人情。
“断弦兄,慢走不送。”洛子初心花怒放,想着顾断弦快点走。
“那在下回去休息。”
“别过别过,嘿嘿。”
“你怎么那么开心呢?”余湫林好奇的问。
洛子初眨眨眼,咧嘴一笑:“这不是解决了麻烦了嘛,开心。”的确,他已经单相思好些日子了,这个麻烦只有余湫林能解决。
“”
“湫林,你可有日后的打算?”洛子初挪了挪椅子,靠近余湫林问。
“有,我小时候常听奶奶给我讲一些江湖往事,从小就对那样的世界非常憧憬。”余湫林抿了抿唇,朝洛子初淡淡一笑。
“所以你从小就要当一个女侠?”洛子初等着余湫林开口,像一个期待听故事的小孩。
“不是的,我真正决定好在江湖混迹是从壮汉掐着我的脖子,我喘不上气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还没有去过奶奶口的江湖,心里格外遗憾,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发现我不光身体离开了家,连心也走远了,或许是时候出去闯荡一番了,为天下,为苍生。”
“那你自己呢?你有没有想过要和一个人白头到老?”
“儿女情长,那样的日子反倒是一种束缚。”
她知道她生来就是漂泊无依的,凡尘很广,所以她愿意自由的漂泊下去,就算到尽头还是一无所有。
“好吧。”洛子初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但他并没有放弃。
“你呢?”
“这么大的洛府,只能我去接管。”洛子初无奈的笑,也许这就是宿命,“告诉你啊,我爹已经把路给我铺好了,我二十岁那年会迎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姑娘,然后年内有了自己的子嗣。我爹在朝廷安排我做官,等到我十岁的时候,我就接替我爹的官职,辅佐新的帝王。再然后,我就像我爹那样支撑着洛府上上下下——直到我儿子成年。”
“你心甘情愿?”余湫林自从跟洛子初认识,他干的每一件事都违背了循规蹈矩这四个字。
“当然不!首先,我没有门当户对的心仪女子。其次,就算结婚了我也不会和她圆房。然后,年内更不可能有子嗣。洛府家大业大,父亲没有看到新的苗是不会安心把我放到朝廷的。最后,我压根就不想子承父业。”洛子初掰着指头一条一条的数,他说的有理有据,把余湫林逗笑了。
“你爹知道会气死的!”
“其实我挺羡慕你的,湫林。”洛子初想说的不光是羡慕,还有爱慕。
可是他已经没有说出口的理由了,余湫林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并不想牵挂儿女情长。
更何况,她不会喜欢洛府的生活。
“洛大少爷,嗯?”
两人聊了很久,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
余湫林回到暂住的小楼阁,发现门敞开着,她怀疑大事不妙。
果然,身后的婢女向她行了个礼:“余姑娘,老爷请你到他的屋子,有话想和你说。”
“好,等我换身衣服。”既然已经被发现,解释掩盖倒不如坦然面对。
——洛老爷的屋子——
房间的香炉里焚着好闻的香料,洛老爷正在气定神闲的喝茶。
余湫林站在门前,等着洛老爷说请坐二字。
这时一个丫鬟从她旁边经过,洛老爷瞥了一眼:“丫鬟站住,看到客人怎么不行礼?懂不懂规矩?自己到刑房领刑去。”
丫鬟怨气颇深的瞪了余湫林一眼:“诺。”
奇怪,老爷平时没这么刻薄啊。
“余姑娘请坐,洛府不听话的下人就是这种下场,让你见笑了。”洛老爷继续喝着他的茶。
“我懂。”余湫林轻轻点头。
这是杀鸡儆猴吧,不过她觉得洛老爷还是比较仁慈的,因为她昨天在洛子初那里呆了一晚上,是个人都会多想还没有结婚且不是门当户对,却偷偷在夜里相会,民间管这种行为的女方叫——狐媚子?
再往多了想,狐媚子不就是那些让男人离经弃道的直接因素么?
所以说洛老爷没有直接找人暗地里杀了我已经够宽容的了。
“余姑娘识大体。怪老夫一直忙于朝堂之上,没有打听余姑娘和顾公子的行程,就擅自留你们在我府小住,老夫深感愧疚。我已经在门外备好了马车,余姑娘想走,随时可以。”
“谢谢洛老爷。”余湫林是因为洛子初才留在洛府,现在一想,也没了再住下去的必要。
余湫林回小阁楼,提写了一行字:人生多离合聚散,再见君难。
然后交给丫鬟,丫鬟里拿着一个钱袋:“老爷吩咐了,这是余姑娘路上的盘缠。”
“无功不受禄。”余湫林绕过她。
小丫鬟追了上来,把钱袋恭恭敬敬的举起来,:“老爷说了,要亲交给你,不然就要惩罚我。余姑娘,好姐姐你就别为难我们这些小的了。”
“也罢。”余湫林想,如果她拿了银子走,洛老爷心里或许能安心些,洛老爷招待她和顾断弦数日,倒也算一份恩情。
其实她已经问过顾断弦有何打算,顾断弦回答说,既然是她领他到这,他以后就跟着她了。
两人很快就离开了洛府,并没有坐那辆马车。
街上嘈杂,一群人正熙熙攘攘地围着一个榜单进行热火朝天的讨论。
“过去听听?”顾断弦问。
“走啊。”余湫林也很好奇榜上的内容是什么,能惹得这么多人围观。
她跟着顾断弦挤到人堆里,抬头一看,榜单上罗列着十个人的名字。
“大侠,请问这是啥啊?”顾断弦拍了拍旁边大哥的肩膀。
“明天就是江湖一年一度比武大赛了,这是去年排行前十的高。”大哥白了他一眼,江湖上众所周知的比武大赛他们居然不知道。
“回答就回答呗,白我干啥?”
江湖前十?余湫林从上往下扫了一眼榜单上的名字:
雁过留痕
玄冥九
鹤万寿
白无双
小园竹客
冯娇嫣
柳残
北宫梅
叶瘸子
梨园春
看得出来这些都是些名号,余湫林扭头指着榜单:“再过年,这上面有我的位置!”
她身上多了一门古学的优势。
“我们去看比武大赛吧。”余湫林感兴趣的时候,眼睛是亮的。
“正有此意。”
比武大赛在风华城举办,距离洛府比较远,两人只能依靠步行。好在余湫林轻功出众,顾断弦体能很好。赶路的速度并没有受到影响,天黑不久就到达了擂台。
路上只剩下更夫的喊声,附近有一家酒馆亮着灯。
两人进了酒馆,店主人放下算盘:“两位来的正是时候,小店还有最后一间客房。”
“只剩一间了吗?”顾断弦有些难为情的问,转身对余湫林悄悄地说:“只剩一间了,你若是不介意的话——”我睡地下。
“店主,住一晚上多少钱?”余湫林拿出银两开始结账,回答他,“这又何妨,不就是歇息的场所。”
“说的有道理。”既然余湫林不介意,那么问题就简单了。
漆黑的路上除了更夫的夜灯,好像多了两个泛着诡异红光的灯笼,一闪一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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