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恶魔的血色恋歌 > 第 16 章
    、花落,终日沉沦在仿佛停止了流逝的时间洪流,连细腻的灵魂和人格都逐渐磨蚀,全然地失去了一个作为正常的年轻女xìng的锐气。相信我已经被这个充斥着恶意的空间所同化吧,染上了自我厌弃的颓圮色彩,快要变成医院废墟的一部份了。

    以前每日每夜都会排满大大小小的派对和娱乐活动,那种活跃而糜烂的日子变得很远很远,如今看来就像是一场虚幻美妙的梦境,或者出于苦闷的无穷妄想。

    终生□□的囚犯大概和我现在的情况差不多,把余下的宝贵生命浪费在毫无意义的困局,连选择死亡的自主能力都被剥削。颤颤抖抖的躲过了办事不力的警察们,终究还是逃避不了任何人的制裁。

    到底我何时才会到达无法再忍耐下去的临界点,而转化成和他们无异的疯子或者心理病患者呢?我自问可以像阿荆一样笑着活到最后吗?

    当我呆呆地想着这些东西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下「啪滋」的细微声音,把我那涣散失落的精神从无底的深渊唤醒。回过神来,已是半睡半醒之间的深宵时份。窗外的落樱如同轻盈的白雪般在晚风中翩翩起舞,重重叠叠的粉色花蕾在苍茫的月色下细细摇晃,岑静得仿佛变成一片空洞,连空气的流动都可以清晰可闻。

    对了,刚才的是什么呢?有点儿陌生,也有点儿熟悉,却是说不出所然。应该是流落到这个地方后,阔别已久的什么东西。

    啊,莫非是电视开关的声音?

    是大堂的电视机吗?先不管它有没有坏掉,医院里根本连最基本的电源供应都没有。算了,定是听错吧,我决定不作理会。

    想着想着,棉被扬起的声响陡的从后面传来,我回过头,只见一直沉睡着的阿风赫然坐了起来,死鱼似的双眼张得老大,若有若无的视线shè向远方。灰白色的瘦削身影并没有多少犹豫,头也不回的打开大门,笔直地往走廊的对面走去。遗下我一个人在空旷的病房里,他就此在漆黑昏沉的暗影中消失了。

    该跟上去吗?难以言喻的不安感逐渐盘踞心头,我踟蹰不前,掐着棉被的手指禁不住加重了几分力度。不愿意错过任何逃出的可能xìng,偏偏又恐惧着危险,心里挣扎不停。

    沉淀的夜色里,黯蓝的淡淡光线穿越偌大的玻璃窗,映照在灰暗的破落墙壁上,拖拉出的窄长黑影展现出难以捉摸的线条,有如生死不离的鬼魅。病床、柜台、椅子、以及各样林林总总的物件,如今都一一溶化于漆黑的世界,只剩下明确的剪影来倾诉着它们的存在。

    一步、一步,略高的幼长鞋跟不断地重复着陷入碎石里、然后再□□的过程。由于前路是愈来愈漆黑,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我只得伸手摸着污秽不堪的墙壁缓缓迈进,而粗糙的微粒随之跌落,分不清是破碎的混凝土,还是年代久远的灰烬。

    「沙沙、沙沙」的电视声响是愈来愈近。

    迷漫的幽暗之中,莫名泛起了一圈明明灭灭的微弱光晕,将几乎空无一物的大堂染上奇异的灰紫色彩。大伙儿的薄弱背影一一映入眼里,他们身上的白色衣服显得洁白而深邃。

    放轻脚步,细细走近一看,只见大堂里唯一的物件也就是那个八十年代款式的箱型电视机,平平稳稳的座落于光滑的灰色地面上,四周皆是刻意清理出来的混凝土层和碎石。

    而他们聚精会神地看着的,却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黑色画面,闪烁着数之不尽的白色微粒,根本就是接收不到任何讯号。

    阿风以惊恐的神情瞪大眼睛,双手掩住耳朵,站立着的身子是随时都会倒下来似的摇摇晃晃,仿佛是在拒绝着某种炽热而沉重的痛苦和难过,而沉沦于另一个孤独受罪的地狱里。

    跪坐在轮椅旁的少女,紧紧皱起幼眉,用力的握着阿博的手,直至关节泛白都没有放开手来。可是旁边的阿博已经泪流满面的抽泣着。

    「站在那里干什么?快给我过来。」阿荆蹲在地上,双手托着下巴。沉静的语调、冷洌的表情、不容拒绝的命令式语气,跟平日的他完全不一样,强烈的yīn森气息给那张素净的侧脸凭添几分复杂的暗影

    好诡异的场面,大家都变得不像是大家,也无法理解眼前所见之事。

    我忽然好想往外逃,心里不断想着「要是不能够逃离这里,一定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即将要在自己的身上发生」。

    尽管一心只想丢下所有人独自逃出去,双脚却像是著了魔的径自前行。无关乎对阿荆的信赖、漠视危机感的好奇、或者挽救他人的良心,这些由始至终都不曾存在于我身上吧;而是感到被某种浓重的意志所约束的一瞬间,无从自控,也无从摆脱。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的?庞大无比的压迫感如同是滔天巨浪的海涛般迎面冲来,简直就是以ròu眼去直视恐惧的本源,不禁让人感到害怕起来。

    抱持着深深的忧惧和怀疑,我站到阿荆的身旁,只因为那个位置是最为接近出入口,即使有什么事都能够第一个逃去如果,那时我还能够好好控制自己的身体的话。

    而这个不幸的想法很快便得到了证实。头颅违反了我本身的意志,不自主地转往旧式电视机的方向,逼着我看那除了白色粒子之外就什么都没有的黑色画面。正想闭起双眼,却是怎样都闭不起来的,仿佛是有对无形的魔手把它们强行撑开,任由刺眼的凉快空气使得眼眶逐渐盈满晶亮剔透的清泪,沿着脸庞的弧线滑下。

    迷迷蒙蒙的视野里,色彩格外深浓的重叠在一起,能够辨认出来的唯有白色的人影、闪烁不定的电视机、以及把四周染成灰紫色的暗光。置身于空旷如遗迹的暗室,连内心的恐惧也就分外清楚和强烈。

    脖子突然一紧,仿佛是被什么所缠绕,而眼前的空间慢慢一团,再幻化成另一个活生生的地方。被午后阳光照得灿白的房间,拥有着久违已久的一种明亮感,身体的触感告诉我这是鲜明而令人眷恋的现实世界。

    然而,内心清楚地明白面前的只是假象。

    好熟悉、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家」。正确来说,是那位不知从何处冒出来跟我争夺父亲的遗产的女人的家宅,从来没有真真正正的属于我、容纳我这个无关痛痒的外人。

    小床上的婴儿一动也不动,他的头上盖住一个不大不小的纯棉枕头。啊,正是我犯下罪孽深重的杀戮的那个命定的时刻,也是某段早就收藏到黑暗之中的回忆的一部份。

    可是处于受害者的位置的人,竟换成是「我」自己!

    粗糙的麻绳深深的吃入颈部的皮肤,勒得愈来愈紧。伸出双手,企图挖松喉头间的绳结,而这当然是徒劳无功的尝试。

    身子陡的升起,双腿在虚空之中猛烈踢着、挣扎着,无法呼吸的难受感充斥着整个胸腹,脑壳里泛起阵阵恶心的涨痛。

    好、好辛苦,想咳都咳不出来,怎样张大嘴巴都吸不到半点空气。

    谁来救救我?

    放眼周围,在脚下冷冷瞪着我的,竟是另一个我。

    由于戴上了塑胶手套的关系,正在把绳索的末端绑在沙发的指头,动态并不灵巧,甚至显得有点笨拙。

    到底是活于过去的真正的我,抑或是被怨灵所扮演的我?

    不,无论是那个都……都不要!

    就在内心的深处如此哭喊之际,脑海陡的从难以言喻地惊心的幻境中清醒过来。同一时间,身体的重心突然偏离,我整个人失去平衡,往旁边撞去。双手无意识的乱抓乱挥,最后按住了某样东西,才得以止住跌势。

    这种触感……是某个人?

    是谁?

    尚未完全清晰起来的思潮里,再度涌入了一堆杂乱的陌生影像。

    工业大厦里的货运用升降机、处于昏暗灯光下的窄长走廊、未有铺上任何地板的混凝土地面、微微泛黄的白色墙壁上留有深红色的数目字指标、油漆片片剥落的红色水喉管、巨大的深绿色公用垃圾箱、一间间工程公司的残旧招牌和关起来的铁闸、某道灰色的铁门外还贴着一幅幅疑似是地下乐团的演出宣传海报。

    宛如久远久远以前的默片,缺少了声效的暗哑画面以不协调的连贯方式出现了,而且视野老使人感受到近乎yīn郁和死寂的意味,仿佛是蒙上了一层灰褐色的薄纱。

    「我」似乎在拼命跑着,颈上挂着的几条重甸甸的粗银链,随着我的跑姿不断拍打着□□luǒ的结实胸肌。

    不,「我」手里还牵着一个挑染了几撮金发的年轻女人,她身穿黑色的庞克系紧身纱裙,露出的一大截玉背刺满了火红色的玫瑰纹身,眼睫毛特意贴上的黑色羽毛轻轻地扑扇着,给人一种妖媚如狐的印象。

    她朝我开口说了几句话,银亮的舌环在粉色的嘴唇里闪耀。不过听不到在说什么,只知道她那化上浓妆的冷艳面孔,掩盖不住满脸惊慌的神情。

    脚步急促停下。迷乱的视野环视四周,一次又一次的,不过无论望了多少次,都不会改变前前后后都被来意不善的几位青年挡驾的事实。

    「我」和那个女人都被狠狠踹到某个单位去。先是撞到铺满凹凸不平的隔音棉的墙壁上,然后才滚跌在地,接连视角都一起翻腾了好几个圈。当晕眩感慢慢挥散剩尽,整个背脊只感受到热辣辣的酸痛,以及地面那冰凉又粗糙的深刻质感。

    充满着不祥的气息在无情地蕴酿、升华、弥漫开去,那是某种夹带着死亡气息的岑寂,仿佛鲜血和劫难将会是无法避免的终结。

    地下乐团的演出会场是空dàngdàng而昏暗的,约三个普通课室般大,并没有任何观众的存在,只有半米高的小型舞台上放置了一套鼓具和不少音响器材。而那些青年已经踏进会场唯一的出入口。

    任谁都知道已经无路可逃。

    带头的一个青年来势汹汹的吼叫着,似乎是什么责难之词,而背后的同伴们接连和应。女人哭着摇头,颤抖着苍白的身子,一下一下的往后爬。

    愤怒中烧的青年把她压在身下,把她的双手掐在头顶,空着的另一只手则亮出了铜色的小型军刀,在她白的胸前徘徊、游走,轻轻的划了一行又一行浅淡的血痕。

    「我」冲动的扑向了那个正在行凶的青年,不管刀身割得自己的双手鲜血淋漓,硬生生地抢过去他的利刃,再往他的胸膛乱劈,而其他人亦开始包围赘我」。

    歌德式的重金属摇滚乐毫无预兆的赫然轰起来,就像是按了静音的音响被重新扭开,自歌曲最为热烈的中间播出,那暴力xìng而又强劲无比的节拍激昂地撼动着心脏、以至灵魂的深处,就像是奏起了让生者、死者尽皆疯狂的地狱安魂曲。

    火热刺眼的shè灯照得眼睛迷迷茫茫的,利刃毫无阻挠的趁机捅入「我」的身躯里,尖锐而冰凉的质感在慢慢扩散,化为酸楚的涩痛传入感觉神经。刀尖不知怎的在震抖,变相拉扯着、深入着血流如注的伤处。那是振奋的缘故吗?还是因为杀人而感到紧张?

    「我」沿着墙壁逐渐滑下,绝望地看着那个女人披着血污的苦苦挣扎,她的背部是惊心触目的腥红,湿漉漉的控诉着众人对她的□□和残暴。

    而对方却是没有放弃折磨「我」的意思,猛力的拔出刀子,往胸腹一带继续捅了一下又一下,简直是杀得起劲、杀得红了眼,完全不想停下来似的。

    失血过多的迷糊感下,视线无法好好定焦。行凶者的黑亮短发、不知在那里看过的十字架耳环、溅满鲜血的纯白衬衫、闪烁着微光的黑色窄身皮裤和短靴景像是忽明忽暗的跃入沉重得随时会闭上的眼里,再化成一团混淆不清的残影。

    又是一阵好熟悉的感觉,我认得这个人。

    不、不会吧,这个人竟然是……

    刚刚这么想着的时候,但见他若无其事地将刀子抖了抖,挥开了刀身上的血滴和ròu屑,浑身散发出来的狠劲与以往所认识的他迥然不同,神情难辨的英挺脸孔隐隐溢出嗜血的寒意。

    是阿荆。

    大概是累了,他退开了原来的位置,把折磨的工作让给了其他同行者,以那种拖沓着脚踝的熟悉步姿迎向了光亮的出口。

    撕裂着身体每一处的剧痛,随着死亡的临近而开始愈发难受和深远。也许是不甘心,也许是抱持着「至少要找个人陪葬」或者同归于尽的心态,明知道没有拒绝悲哀的结局的能力,这副慢慢失去生命的身体依然毫不畏惧地迎上敌人的武器,凌乱地挥舞着刀子直至最后一刻……

    「惩罚」这两个字鲜明而强烈地徘徊在心头。是怨灵刻意让大家体验着被自己所杀的感觉吧。

    「怕什么?」不知何时已经站起来的阿荆,居高临下似的俯视着我。

    呆滞的我微微张开嘴巴,久久都说不出半句话来。

    「为什么会来到这个鬼地方,真正的答案大家心知肚明。再龌龊、再污蔑的场面,都不必太惊讶吧,毕竟大家都曾经干下同样的事情,唯一的分别是用了什么方法。」

    他冷不防一把拉过我的手腕,掐得紧紧的,任由血腥残虐的画面一股脑儿地冲进我的思潮。受害者也好,杀人者也好,在剧烈的撕斗中已经分辨不出谁是谁,只有飞溅到墙壁上的鲜血啊、碎ròu啊,向我倾诉着种种怨恨和愤懑。

    整个世界都在围绕我旋转。

    尽管脑海正处于混乱的状态,我还是从这种粗暴的行为中,感受到一种迫切的某种心情,焦急着想传达给我的信念或者什么。看着一切、听着一切,无法搞清楚到底阿荆这样做是有何用意。

    「杀了人就是杀了人啊。无论是以凶残的手段把对方狠狠折磨至死,或者让人死得痛痛快快,不管背后有什么大义凛然啊、了不起

    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