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醉江山 > 第64章 第二十章 积不相能2
    赋仟翊却什么也没说,见到劭泽,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噼里啪啦地落下。

    段鸿羲眼中仿佛有一团乌云遮住,神色变得模糊而直愣:“鸿羲告退。”

    说着他抬脚就走。

    “鸿羲!”劭泽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哄赋仟翊才好,见段鸿羲要走,忙转过身追出去:“今天的事……”

    “王爷政务繁忙,也总要顾忌她的安危才是。”段鸿羲说道:“鸿羲只是个闲散公子,实在没有立场去办本该王爷亲自办的事。”

    劭泽见到段鸿羲的时候神色已然愈发复杂,此时更加阴云密布,开口道:“今日事出蹊跷,日后我再与你细谈。”

    “细谈就不必了。”段鸿羲很不客气地瞪了劭泽一眼:“如果在王爷眼中,赋仟翊只是一枚棋子,那么请不要毁掉她的幸福,我一样可以帮你。”

    劭泽此时正是百口莫辩,心知毕竟段鸿羲将赋仟翊救出火坑纵有千般不悦,也还是强压住怒火说道:“今日事出突然,本王从未将她当作棋子。”

    “那么就请王爷自己也给自己淋一天的冰水,再来求证自己的轻重缓急观!”段鸿羲看都不看劭泽一眼,大步走开

    劭泽听着段鸿羲的话心中不由一颤,来不及和段鸿羲过多解释,慌忙转身跑回屋中。

    “你怎的不知道帮她将头发擦干?”见到赋仟翊连头发仍旧湿漉漉,劭泽不由向络涵厉声质问道:“热水准备好了吗?”

    “我帮她擦过了!”络涵莫名被责骂,蹙紧了秀眉,不忘顶撞道:“我怎么知道又湿了!是她.......”

    “去准备热水!”劭泽毫不含糊打断她的话命令道。

    络涵闻言愣愣地站在那里不动,委屈之余仿若更多的是愤怒。劭泽平日对络涵极为宽纵,从不动辄责骂,甚至从不会说一句重话,然而今日却为了赋仟翊不留情面地冲她大吼大叫。她不由狠狠剜了赋仟翊一眼。

    “劭泽。”赋仟翊忽然伸手扯住他的袖口:“我忽然来了月事,现在肚子很痛,需要大夫。”

    “去传!”劭泽厉声呵斥络涵道:“别杵在那不动!”

    络涵深深看了劭泽一眼,冷笑一声,转身出了寝殿。

    劭泽原本正因络涵的极端反应而发愣,赋仟翊却勉力从床上坐了起来,劭泽忙帮她裹紧被子:“好些吗?”

    赋仟翊的冷汗仍旧不住滴落,脸色惨白得吓人。她此时腹痛不止,头痛欲裂,骨骼间因着这样的剧烈阵痛几乎要断裂错位。

    她此时倒是无力开口,只是死死咬住唇,摇了摇头。

    劭泽默默看着她却无能为力,只是缓缓握紧了拳,从赋仟翊的角度能刚刚好看到他手上暴起的青筋和攥得泛白的骨节。

    她复又摇了摇头。

    劭泽却很清晰地分辨出这两次摇头的不同含义。她第二次摇头正是想让他不必介怀。

    “为什么?”劭泽还是忍不住问道。

    赋仟翊干望着他,许久不曾开口,直到终于缓下一口气来,才有气无力道:“劭泽,我那时候多么希望你能快些来.......可是.......你知道我那时有多绝望吗?我明明知道你选择了大局而不是我,我还是必须鼓励并赞赏着你所做出的这种伤害我的抉择。每当我需要你的时候你都在为着这个国家这个民族殚精竭虑,我知道你不属于我一个人,可是......”

    她说着忽然顿住,眉间透出一丝难以隐忍的痛楚,劭泽虽因着段鸿羲的态度而略有愤怒,此时却也千万般自责,紧紧握住她的手,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对不起,仟翊......”

    赋仟翊却仿佛并不想听他作何解释,只在缓了几口气,自顾自地说道:“只是有时单纯地想着,我能否自私一次,你能否自私一次?难道区区一次自私真的足以给这个民族带来灭顶之灾吗?”

    劭泽听着她的话,松开她的手,深深叹了口气,挫败般地顺着床沿坐在地上,一下下地用左手搓着右手拇指上的暖玉扳指,怔怔开口道:“我也好想自私一次......是我不好,竟把你独自丢在拜阳殿这么久。可是,珈谜究竟抓住了什么,竟让你束手就擒?”

    “我父亲写过一篇策论。近卫军我父亲的近身中一定有内奸。”赋仟翊此时纵然腹痛不止,却仿佛习惯了这样的疼痛,深吸几口气后,竟还能够平和地说话:“那策论决不能留在珈谜手中。”

    “我知道。”劭泽听闻此事心中纵然惊诧,但很快又觉释然:“近卫军应该容不了灵流这样没什么习武天赋的人,该赶他回去了。我会告诉珈谜是我看走了眼,灵流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不适合这里。”

    赋仟翊缓慢点头,顿觉全身上下的疼痛此时几乎都被剧烈的腹痛所遮盖,死死攥着手心下的被褥,紧咬着唇不再说话。

    劭泽忽然莫名烦躁,心中不断涌起的极大不安令他忽然站起身来,转身伸手按住赋仟翊的肩,手心中忽有强光在闪。

    “劭泽!”赋仟翊忽然惊呼道。

    “偶用灵法算不得什么大事!熙宁夫人她都可以私会炎海人,难道我用这点小小的灵法她都不肯帮我遮掩吗?”他说着集中精力将手中的光死死压在赋仟翊身上。

    转眼的功夫,赋仟翊忽然觉得痛感减轻了许多,身体的温度也在逐渐回升,很快便不再感觉冷,被冻得脆弱的皮肤逐渐变得柔软起来。

    见赋仟翊的脸色渐渐好转,劭泽收了灵能松开手:“看来用不着太医了。”

    他话音几乎未落,门却被络涵大力撞开:“王爷!你怎么可以用灵!你疯了吗!”

    劭泽听得她的质问,并未转身,只问道:“太医请到哪里去了?”

    “呵,”络涵听得这冷淡的质问,自嘲一笑,讽刺道:“王爷有如此高的灵法,还要太医做什么!此时宫门早就下钥,你分明就是为了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故意为难我!”

    “宫门下钥?你为何不早说?”劭泽神色一冷,转过身来看向络涵:“你是真的请不来,还是根本就没想请?”

    “我为什么要为她请太医?”络涵见劭泽的语气愈发严厉,心中生出无限委屈来:“王爷你平日可有真将我当侍女看吗?可是她一来,你自始至终都不曾正眼看我?你何如还让我帮你伺候她......我是绝不会妥协的!”她说着眼泪大滴大滴地滑落面颊,转身便往门外跑去。

    “站住!”劭泽厉声呵斥道。他平日里待络涵如同亲妹妹一般,少有吩咐她做些什么,然而近日她却愈发骄纵不羁起来,常常发脾气,甚至罢工。

    络涵在劭泽的严令下顿住脚步,却不曾转身,只用力擦着怎么擦也擦不净的眼泪。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劭泽两步走到她身边:“你哥哥是因为什么而死,我父母是因为什么而死你都忘记了吗?你现在闹情绪就是在将我们惑明往火坑里推!”

    “我不可能忘!”络涵蓦地转过身来指着赋仟翊道:“可是她有那么重要吗?你休想让我照顾她!”说着她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劭泽忙碌了整整一天,又听络涵大吵大叫此时也头痛欲裂,他微微皱了皱眉,也懒得去理会络涵,只当她是使小性子,顺手关了门问赋仟翊道:“你好些了吧?”

    赋仟翊点点头,看出劭泽情绪复杂,自己也没有力气再多问,倒头便睡了。

    已是午夜时分,段府上,粹雲阁早熄了灯火,俯瞰下去死气沉沉的漆黑,在这个没有月色的夜晚几乎凝重得要将人窒息。

    熙宁夫人在床上静静地侧卧而眠——自从魔界退籍回来,她早已习惯这样的浅眠方式,似乎于她而言,睡觉只是一种打发时间的方式,而非必须。她的呼吸绵长而平和,睫毛偶然抖动的时候隐约挂着一丝水汽。

    忽然她身前出现了一个人影,那人定定地站着,木然伸出手轻抚上她的睫毛。

    只那突然的皮肤接触,她蓦然惊醒,从床榻上一跃而起站定在那个人面前。

    “你......是你!”熙宁忽然望着面前的人哽咽起来,她用拇指死死扣住手指原先戴着青玉戒的位置,呼吸变得急促,几经开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人在黑暗中动了动漆黑的双眼,瞟向她右手被死扣住的无名指,几近不可置信地望着她:“你......摔了那枚戒指?”

    熙宁原本死按着手指,听得他这样问,在那瞬间忽然释然地松开了手,点头道:“是。”

    “为什么?”那人的神色变了变,失望地叹了口气:“你知道那是.......”

    “那是什么都不重要!你是炎海人!你羞辱我的民族,你断了我们很多人一生中最重要的羽翼,是你!”她说着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磕到床沿险些腿一软扑到,却在这一刻强自站定:“你是这场民族纷争的始作俑者!我不能......你知道在我看着你强迫蔚翰英断掉我们惑明人的羽翼的时候我是多么想冲过去掐死你?那是我们毕生的信仰!我们惑明人本来就应该是翱翔于天的,你却把我们当做鸟类!你从不把我们当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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