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赐教。”林辞辛没想过推辞，应了下来。
从对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来，他对于此战是势在必行的，尽管不知他为何会如此执着于“切磋”，也只能暂时将之视为是一个好战之人了。
然而让林辞辛讶异的是，对方以空掌应战自己，摆出了世俗间的武艺比试起手式。
“道友难道不打算使用法器”既是切磋，法宝便不便使出，斗斗法却是可以的，故而使用法器。
“如此即可。”第二墨的回答很干脆。
林辞辛暗自摇头，真是遇上了个有趣的人，童子的身体，前辈的脾气。
第二墨对于林辞辛将本已亮出来的一柄小剑收起来的举动不是很在意。率先发动了进攻。
迈步而出，身子已至身前。
从容应对的林辞辛倒是对第二墨的身法赞善不已，不见其影，已见其人。
一片白雾冒腾的手掌看着便有种冰寒刺骨的感觉。
林辞辛以一面木盾抵住了第二墨印上来的一掌。
不料这一掌的力道过于庞大，木盾顷刻间便破裂。林辞辛也不慌忙，翩然绕了一圈，一掌扇来，连带着四周的气流都激荡起来形成了狂风。
两人的表情皆较为淡然，无悲无喜。实则个中凶险可谓惊心动魄。
二人间无甚深仇大恨，切磋便也不会往生死里去。然而林辞辛还是感受到了来自对手所给予他的压力。
论及空手，终究不是对手。以两人间的匆匆数百次交手便可以看出，他的近身交战经验远在自己之上。
不过最令林辞辛在意的还是对方的控冰手段。
以冰法术为主要攻击手段的人不是没有，可他从来没有见过施展冰系法术不用进行转化的修士。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身怀冰灵种的修士，这是自然而然便可推出的结论。恰是这种自然，反而让林辞辛心中骇然。
“你是冰灵种”林辞辛在交手之余，神色惊愕地问道。
第二墨停下攻击，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雏丹境，”第二墨低沉说道。
林辞辛大方承认，“资质拙劣，修行三十一年，方达雏丹圆满。”
结丹大境又分三小境，雏丹c无垢c元丹。每小境又分初期c中期c圆满c下境带伪（即伪元婴境，伪化神境虽有元婴c化神之名，实则仍为结丹c元婴境）。
尽管林辞辛十分谦虚，实际上三十一年便修得雏丹圆满，天赋可谓得天独厚，称为天之骄子都不为过。
结丹境之人，多数为年过二百的老者，如此比较，便可知道三十一年结丹有多恐怖。
一个门派能有一名这类弟子，都是十分光耀门楣的事。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能得清风老祖亲自教导的入门弟子，又怎么会差了。
这使得第二墨对于灵种优劣所造成的修行差距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他结丹所用不过六年。
“破境太快未必是好事，”清风老祖曾对他破境如饮水的修行速度进行过警告。
第二墨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故而才会用三寸钉封印自己的修为。
境界自然是重要的，但根基不稳的境界于将来而言只会遗害无穷。这一点，第二墨心里很清楚。
纵然同境界无敌，可是他仍有着旁人所不知的致命缺点。
寒冰掌也好，葬剑术也罢，这些都不过是徒具其形的招式罢了，根本算不上法术。外人只觉他的这些“伎俩”厉害无比，实则全仰仗着冰灵种的先天性灵力优势而来。
林辞辛不是他的对手，这一点第二墨很清楚。两人之间的较量不是斗法，而仅是灵力的比拼。
“我想见一见你的师父。”第二墨以一种平淡的姿态对林辞辛说道。
“这个，家师不轻易见人，恕在下不能引见。”林辞辛几乎没怎么想便拒绝了第二墨的请求。
“也是，”第二墨了然地点了点头，也不辞别，转身朝着第二府的商队飞去。
停立原地的林辞辛望着第二墨离去的身影，压下心头的某些疑虑，踏上了归途。
自“轮回”到这个世界以后，第二墨便从未停止过思考，有太多的问题让他费解。心中的那股不适感始终存在。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目的，他是来救人的，是来阻止一些悲剧的发生。
可如今看来，那尊雕像将他送到这个世界，显然还有着其他的目的。至于目的是什么毫无头绪。
赶上商队之时，他们还未曾走出山林。前路坦途，应该是没有什么危险了。不过，第二墨仍放心不下，在第二宏岩身上留下了一道禁制，而后离去。
接下来要去的地方是清月宗，而且他打算带上木禾。
在院子里坐着的木禾不时将视线望向院门。
“也不知少爷去哪了，都不带上人家。”嘟着小嘴略有不满的样子。
不耐烦的她抬头望了望天，身子愣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难以置信地低呼道：“少，少爷”
第二墨从半空中落下，说：“我们路上说。”随后捉着木禾的手便腾空起来。
手忙脚乱的木禾难以维持在空中的平衡，幸得身旁的第二墨扶持，得以勉强稳住身子。
“少爷，您，您难道真的是仙人转世”因第二墨少年早成，所以在断桥镇，一直流传着第二墨是仙人转世的传言。
“没错。”第二墨并没有看向木禾，而是目视前方，紧握着她的手。
唯唯诺诺的木禾看着自家少爷的背影，本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他，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安静地任由第二墨拉着她的手飞行。
速度很快，但是并没有冷风刮脸的感觉，木禾看着身旁呼啸的声音，不由觉得奇怪。
第二墨看似一心飞行的样子，实则留意着木禾的一举一动，对于她表露出来的些许好奇，也没有要解答的样子。
“少爷，”木禾忽然轻声唤了一声。
“什么事？”第二墨的声音仍旧不咸不淡。
“您变了好多，”木禾低垂着脑袋，神色哀伤地说道，“我现在知道您之前醒来为什么会问我修仙长生的事了。因为您是仙人转世，所以才会这么无情，我也看过一些书的，知道大道无情，斩断七情六欲，这样才是修仙之人的正途。所以，我们以后是不是就要仙凡特途了？”泪珠凝聚在下眼眶，最终被抹去，没有落下。作为一个婢女来说，她知道的算多了。
静静听着木禾诉说的第二墨脑海中浮现出十五c六岁时的木禾的容颜。
“没有的事，若要长生，怎么也要带着你长生。”第二墨不由紧了紧握着木禾的小手。
“嗯，”木禾的心情因为第二墨许下的这个承诺而瞬间开朗了不少，开心地点了点头。
“那少爷，您要带我去哪？”
“去见人。”第二墨简短地回了一句。
之后，木禾便再也没说话，她本就不是喜欢说话的性子，也只有在第二墨逗她说话的时候，才会性子活泼起来。
清月宗门前，两名弟子在勤恳地打扫着山门。时日已是正午，第二墨便是这个时候，带着木禾来到了清月宗山前。
“来者何人？”距离山门尚有十里，耳边便传来了一个老者的声音。
“一介散修第二墨，前来拜访清风老祖，还望通告。”第二墨立定身形，稳稳扶着木禾，面色自若地正视着清月宗山门传音道。
“老祖闭关，恕不见客。”老者的声音十分冷淡。
“月有缺时人亦缺，”第二墨淡淡地念了一句。
突然一道狂风降临，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目光似剑地盯着第二墨。
“哪来的小子，从未见过你。”以元婴的修为来问话结丹，自然是可以这般姿态的。
第二墨面对着这位昔日的师兄，神色未见丝毫改变，木然地回道：“一介散修。”
“你何以知道这句话。”
“因为我看过。”
“谁给你看的。”
“清风老祖。”
“哈哈，”叶默然大笑，随即看向第二墨的眼神越发冷冽，“看来你是不想说实话了。”
“我说的就是实话。况且，若我心存歹意，就不会带着这句话来这里。”
叶默然暗自点了点头，的确，知道清月宗镇宗心法清月宝典，又以身涉险来清月宗门前暴露自己，其诚意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我带你去见老祖吧。”叶默然转身留下的只有这句话。
第二墨拉着木禾准备跟随。
“这个小丫头不能跟着来。”
“她是我此行找老祖的主要目的。”
叶默然不再说话。
整个宗门仅有少许的几人知道清月宗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三人掠过山头，来到了清风老祖所在的那片竹林。
“你进去吧。”叶默然也没多交代其他需要注意的地方便转身离去。
眼前的一切十分熟悉，第二墨放开了木禾的手，嘱咐其留在原地，独自一人迈进了竹林，在石桌前坐下。
对面的雕像依然还是专心致志地看着石桌上的棋盘。
过了许久，石像身上的皮肤开始了颤动，化为飞灰飘散在空气中。清风老祖显现在第二墨的面前，只是他的容颜模糊得让人看不清真面目。第二墨知道，这是因为两者修为差距，而对方又不想让他见到真面目的缘故。
“你找我什么事？”
“您知道鬼神王吗？”第二墨开门见山地问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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