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其他小说 > 胭脂斗 > 第 41 章
    擅于人心的都能算到。”

    “是你自己这样吧。”李永邦失望的看着她,“你自己是这样的人,便看全天下的人都是这样的。”

    “谦妃一事,关于龙裔,已是罪大恶极。但朕没凭没据,便网开一面,盼你能及时收手,皇后也是点到为止,装聋作哑。但建章宫未免就做的太过了,前朝的事,哪里轮的到你一个fù人chā手?以为枉死了两个小太监便不会有人知道内情了?死人是最不会说假话的,那两个小太监是叫人杀死的,不是畏罪自尽。”

    “当然了,太后肯定要说此事与你无关,舅舅也不知其中内情,定有人在暗中搞鬼,朕也懒得和你掰扯这些,朕只知道这几天,朕着人盘点库房,库房里明明白白少了黄金四百两,白银一千三百九十六两,除此之外,不计玛瑙玉石,一些珍稀古玩也不翼而飞了。朕乍听之下简直不可思议。天子脚下,朕的眼皮子底下,国库里的东西居然自己长脚了?所以这才是太后为什么那么煞费苦心的特地跑到慈宁宫去制造‘偶遇’的原因吧?应该是舅舅在朕开库的第一时间,就亟亟的知会了太后,朕说的对不对?”李永邦戏谑道,“朕的库房jiāo由舅舅当家,是信得过他,不是教他往自己的府里搬。”

    陆燕吞了吞口水:“我……”

    她不知作何辩解。

    “太后又要说此事你毫不知情?”李永邦轻叹一声,“你可知今日你送给仪妃的象牙雕榴开百戏是何来历?”

    “父亲送过来的,我也不尽然晓得。但遂意……”她试图伸手去拉他,李永邦却后退了一步,陆燕仍垂死挣扎道,“父亲肯定不是有意的,你也知道他就好一个新鲜,以前一掷千金就为了买几个前朝的珐琅绘彩鼻烟壶,眼下定是被猪油蒙了心,又或者这当中有什么误会?我会找人去问他,让父亲给你一个jiāo待的。”

    李永邦摆手道:“罢了,朕和内大臣的事,咱们君臣自有计较,就不劳太后您chā手了。但是朕今天可以明白无误的告诉你,那盏‘榴开百戏’是父皇从前秋的时候,由属国进贡,父皇见母亲欢喜的很,就送给了她,乃至母亲仙逝,都应该在母亲的陵寝里放着,而不是被顺了出来,又辗转到了太后的手里,被太后拿去送给仪妃做人情。”

    太后闻言,脸色霎时惨白。

    李永邦道:“太后放心吧,朕都下令彻查了,就不会有所偏颇,不会包庇谁,也不冤枉谁。”

    陆燕大受打击,知道一旦李永邦有了真凭实据,就意味着陆耀的内务大臣之职被罢黜是铁板钉钉的事了。

    她很清楚李永邦的死穴在那里,决定以退为进,当即掩面啜泣道:“父亲若当真做出这样的事,陛下就按着国法办吧,也当给他一个教训。我在后宫,不能总护着他,没得将来给陛下惹出更大的祸事。”说着,抬起头楚楚可怜的望着李永邦,“陛下不如趁这次机会干脆罢了他的职吧?也好让我在宫里省心。但……我,我还是相信父亲的所作所为一定有他自己的原因,我陆家奄奄一息多年,是最落魄的皇亲,谁知道他是不是一时虚荣心作祟,拿出去现个眼,回头还给陛下还回来?不过算了,当我没说吧,给陛下造成困扰就是不该,且我们陆家折戟多年,也不在乎雪上加霜了。”

    李永邦看着她表演,心底感慨,自己要还是幼时那个无知的少年,一定会上她的当,但现在只觉得好笑,她唱做俱佳,七情上面,他就像在看戏里的丑角。

    他无奈的扶着额角道,“朕在你们心里看来就是个昏君啊,一个个的都以为朕会和你旧情复燃,然后就忘了江山社稷,把祖宗的嘱托抛在脑后。”

    陆燕再一次愕然。

    李永邦道:“说到底,咱们虽然从小一起长大,你竟还没有上官露了解我。”

    他长叹一声:“姐姐,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了,咱们的情分就到此为止吧。”

    他甩了甩袖子,往殿外走去,江水海牙的袍子一翩一dàng,像巨浪打在陆燕的身上,她突然歇斯底里道:“陛下,我句句肺腑,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好啊。”李永邦烦躁的顿下步子,半侧头道,“那朕答应太后,舅舅的内务大臣之职朕会另觅贤能,舅舅从今往后就呆在家里颐养天年好了。”

    陆燕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度扭曲。

    李永邦冷冷道:“真是……何必非要做到让朕厌恶的地步。”

    “你现在厌恶我了?”陆燕难过的看着李永邦,“你不是最厌恶上官露吗?”

    “你看都不想看到她,现在轮到我了?”她‘呵’的一声苦笑,“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太后深吸了一口气,敛了敛妆容,再不复之前的失态,神色肃穆得对李永邦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但你真的不能相信上官露,此女心机极深,你不是她的对手!”

    “够了!”李永邦气急败坏的喝道。

    陆燕还是不甘心,一把抓住李永邦的袖子,李永邦懒得理她,仍大步往前走,结果拽的太后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他也懒得扶一把,陆燕伤心yù绝的看着李永邦离去的身影,声嘶力竭道:“我知道她要什么了,我知道……”

    第57章 安胎方

    “你不是说到龙裔吗?”她的神色近乎癫狂,“我告诉你,上官露的目标就是龙裔,她为什么一直霸着明宣那孩子不放?她就是要手里有一个筹码!”

    “不要再说了!”李永邦盯着她,“原来太后今日的目的除了要朕宽限盘查广储司的事,还打着明宣的主意!你要干什么?把孩子弄到你这边来养,然后等朕死了,你就顺理成章的成为太皇太后了?那可了不得,从此拿捏着小皇帝,你垂帘听政,权倾天下,打得好一手如意算盘!”

    “不是这样的!”陆燕不住的摆手,“是上官露,上官露打得这个主意,我告诉你,你再把孩子放在她那里,孩子迟早会出事。”

    “你前言不对后语。”李永邦怒道,“先头说她要利用孩子,现在又说她要害死孩子,这两种可能xìng互相矛盾,她要利用孩子,孩子就不能死,孩子死了,怎么挟天子以令诸侯?”

    陆燕顿时噎住。

    李永邦气的拂袖而去,陆燕终于功败垂成。

    他没和上官露说这些,他知道上官露刀子嘴豆腐心,从前说过拿明宣和他jiāo易,多半是气话,她待明宣犹如亲生儿子众人有目共睹,她若是要对明宣动手,明宣绝对活不到今天。

    那又何必说出来让他们夫妻两个为这事添堵?

    他已经够烦得了。

    一想到广储司盘查的事,他不由的把整张脸窝在掌心里。

    陆耀贪污的事难办,为了这点钱直接斩了他有点说不过去,可要是继续纵容他,以后就是个无底洞,他钱银上一短缺就往库房里摸,到时候雪球越滚越大,就不是贪污案那么简单了,世人会说他这个皇帝是个白痴。

    令他意外的是,上官露竟然伸出手来溺爱般的摸了摸他的后脑。

    皇帝的脑袋轻易不让人碰,但他没有动,像个温驯的小动物,是她饲养的。

    上官露柔声道:“论当皇帝,你和父皇或许真的有天渊之别。但你是你,先帝是先帝,先帝铁腕强势,你未必就要像他那样。他那样难道就是好?”她说着,乐呵呵的笑起来,“我以为父皇的心眼多的跟马蜂窝似的,你要如他那般,我便不能轻易糊弄你了。”

    李永邦抬起头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一个个的都想着糊弄我!看我好欺负吗?”

    上官露摇头:“不是好欺负。”

    李永邦双目憧憬的望着她,想从她嘴里套出醉人的话,哪怕是假的,就跟刚才说的她吃味了一样,他也会很高兴的。

    上官露却坏笑道:“是非常好欺负!”

    李永邦失望至极,但是上官露静静的望着他笑,眼底有让人琢磨不透的情绪,他只看到她一双静深幽瀚的美眸如宁静宽广的湖泊一般,望一眼,仿佛就要溺毙其中了。

    他情不自禁的将她搂了一搂,深情道:“卿卿。”

    她‘嗯’了一声,有些软绵绵的意态:“其实是我好欺负,对吧?”

    “要不然就你这样的,谁给你当皇后?谁乐意跟在你屁股后面给你收拾残局?疯了!”

    李永邦憨然一笑。

    上官露叹了口气,真是上辈子不知道造了什么孽,今生招惹了他这个冤家。她拉着他的手,抚摸着指节上的薄茧,轻柔道:“浸yín在权势中太久的人,只会看到你身上的光环,你是一个帝王,若褪去这层龙袍,他们又认识你多少?”她含笑轻轻揉着他的耳廓,“她们都不知道你有多讨人欢喜。木遂意。”

    李永邦听她说出这样的话,心里竟生出一丝难过。

    人们常说喜极而泣,大抵就是他现在的心情欢喜到极致。他因为在遇见她之前已经见识过别人,尝到了被人欺骗的滋味,所以他一直暗藏着对她的心思,不肯表露出来,除非她愿意给予同等的爱,否则他可以一直龟缩下去,他是个男人没错,但一样害怕感情没有着落。

    他喉头哽了一哽,真真不想在此刻就离去,他想和她朝夕相对,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既然下令彻查,就不能不管广储司,如今里面的笔帖式被关起来算账,他要是不去坐镇,没人敢得罪陆耀,给他看实际的账目。所以最终他还是放开她,瓮声道:“前朝还有事,我今夜得过去,怕是要捱通宵。”

    她点了点头,温顺道:“捱通宵不好,但我知道你这样的懒龙都伸腰了,该是出了急事,去吧。夜里记得用些点心,没得上了脾胃。”

    李永邦觉得很窝心,听话的点点头,随后依依不舍的走了。

    凝香窃笑着走进来道:“娘娘,咱们陛下现在说话太ròu麻了,那一句‘卿卿’喊得……哎呦,奴婢隔那么老远听了骨头都要酥。娘娘您也是,终于开窍了,这谈吐……估计陛下现在心都化了。”

    她有意要和上官露打趣,却见她坐在那里,保持方才一样的姿势,如同石雕,脸上的表情也是霜雪寒冰。凝香肃了一肃道:“娘娘,出什么事了吗?”

    上官露眼珠一错不错的盯着前方,声音凉凉的,像游dàng在人间的鬼魅:“我上回小日子是什么时候来的,你还记得吗?”

    凝香心头一震,这事她打算蒙混过去的,只要上官露不记起来,她就不提,但主子开口了,她只得硬着头皮道:“大抵,大抵过了有十来天了吧……”

    上官露罕见的疾言厉色:“你怎么不早说!”

    凝香小声嗫嚅道:“是……是奴婢的疏忽,奴婢是想着,娘娘您这上头向来不准,便没怎么记挂在心上。奴婢甘愿领罚。”

    “罚你顶什么用!”上官露闷声道,“要真出了事,罚你也不能解决我的问题。”

    她的神色没有之前对太皇太后的恭敬,也没有对皇帝的百般耐心和柔情,更没有独处时的寂静,她显得十分疲惫,满脸的倦容,一边用手抵着后腰道:“今天在慈宁宫替太皇太后泡完脚就觉得腰酸的不行,当时没放在心上,一直到太皇太后满口的酸儿辣女…….”

    上官露忧心忡忡的绞着衣带子:“原本在太医院安chā灵枢和刘琨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有一天真的会派上用场。”

    “你替我去跑一趟。”上官露吩咐道,“悄悄地,董太医白日里忙完了,夜里必定不当值,像刘琨这样的小角色多数在,你把人给我找来。若真是有了,得速战速决。”

    “娘娘!”凝香哭丧着脸,跪下来哀求道,“娘娘使不得!好歹是娘娘您的亲骨ròu,咱们多添一位小殿下不好吗?”

    “不好。”上官露冷冷道,“我就是不想给他生孩子。谁爱生谁生去。”说着,站起来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凝香,“太医院你去还是不去?”

    凝香含着泪最后一次劝谏道:“娘娘,您身子骨弱,再经不起什么大动静了,就当是奴婢求您,放过陛下,也放过您自己,好吗?”

    “我现在做的事,就是放过我自己。”上官露坚定道,“我不想和他有没完没了的牵扯。多一个孩子就多一份羁绊,我受够了,这种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

    见凝香长跪在那里,上官露狠心道:“好,你若不去,我就找别人去。”

    凝香抹了把眼睛,站起来道:“娘娘的吩咐,奴婢一定照办。奴婢只是心疼娘娘。奴婢这就去,娘娘您别生气。”

    一路上凝香都在念着阿弥陀佛,祈求上苍怜悯,上官露的直觉是错的,这样她就不必亲自落胎了。

    但是刘琨不明所以,进宫号了脉之后,谄媚的笑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微臣有幸探得小殿下的动静,盼娘娘母子平安。”

    上官露收回手,在凝香的搀扶下支起身子,曼声道:“确实是喜事,那看来本宫的胎以后就要仰仗刘太医了。”

    “本宫这里有一张从高人处求来的保胎良方,还请您过目,望您替本宫打点着。”

    刘琨心里那叫一万个高兴,皇后娘娘是金枝玉叶,是九天凤凰,向来轮不到他来问诊,此次若是有幸能帮着娘娘安胎,一定是头功一件。他开心的从凝香手里接过方子,然后展开一看,笑容滞留在嘴角,而后噗通一声伏地磕头道:“娘娘”

    上官露伸手打断他道:“刘太医,本宫不喜没用的废物,替本宫办事,就要拿出点看家的本领来。本宫现在就问你,替本宫安胎,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之前凝香已经断断续续的想法子塞了不少钱银给刘琨,得知刘琨有赌博的恶习,于京中欠下一笔不菲的资债后,更是出手阔绰,有求必应。

    今日就到了他回报的时候。

    刘琨伏地抖得如筛糠:“娘娘,这方子……凶猛,怕用了出人命,臣下不敢。陛下会要了臣的脑袋。”

    “哦?”上官露眯眼看他,“那你就不怕本宫要了你的脑袋?”

    她沉声一哼:“你拿钱的时候痛快,办事的时候倒怕掉脑袋,福贵险中求,不是冒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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