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了乐颜,娶惠子为妻。」

    宁致远一惊,扫了小雅惠子一眼。小雅惠子垂下了头令宁致远看不清表情。

    宁致远为难地:「太郎先生,我刚刚成亲就休妻,也未免太绝情了吧?」

    小雅太郎:「不,你错了!绝情的不是你宁致远,而是安秋声!」

    一旁的香炉中,不停地逸出香雾。宁致远神情复杂地听着小雅太郎游说的言语,犹豫的脸上渐渐泛起决绝的狠戾。

    小雅太郎留心着宁致远的神情,嘴角浮起不易察觉的微笑。

    小雅太郎话锋一转:「惠子是我的独生女儿,聪慧美丽又精通调香,难道不比乐颜更出众?一旦宁家与我们日本香会联姻,宁家不仅可以马上扭转困境,更能迅速打败文家,重新夺回四大镇香会会长之职!」

    宁致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太郎先生说得对,眼下也只有借助日本香会,我宁家才有翻身之机!才能报了这杀父之仇!」

    小雅太郎向小雅惠子示意。小雅惠子起身,从一个抽屉里取出了一本香谱,放到了宁致远面前。

    小雅惠子:「而这本香谱,是我们从别的管道弄到的。但献香谱之人,究竟有没有在其中做什么手脚,我们却无法判断。还望宁少爷能带回去,帮我们与宁府收藏的香谱对照一下,看是否一致?」

    宁致远笑道:「好,请给我三天时间,三日后我再来回复!」

    .

    这日白颂娴携了乐颜去花神庙祈祷,出来时听到庭前两三个花女在聊天,乐颜本对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儿没兴趣,但却被一句话震得停下了脚步。

    花女甲:「喂喂!听说了吗?宁少爷要迎娶日本香会会长的女儿,小雅惠子呢!」

    花女乙:「不会吧?不是刚刚才娶的妻吗?这都才一个月呢!」

    花女丙:「唉!你不知道啊!宁家香坊现在落败了,他是要靠娶了那日本女人,好扒着日本香会呢!那天日本香会开张,根本没人去祝贺,就去了一个!谁?宁大少!」

    花女甲乙抽气:「不会吧!竟然投靠日本人,这也太…」

    花女丙:「我看啊!宁家就没一个好东西!」

    花女甲乙:「就是、就是!」

    乐颜听得脸色发白,全身颤抖。

    白颂娴担忧的赶紧将乐颜拉走,走了没几分钟乐颜突然停了下来。

    白颂娴:「乐颜…?」

    乐颜:「不行!我得去问他!我得去问个清楚!娘,你先自己回文府!」

    乐颜说完便往宁府方向冲,只留下白颂娴担忧得不知所措。

    .

    乐颜用一把匕首比在自己颈上,不由分说地快步从大门口闯进了宁家大厅,几个家丁和丫环在试图拦阻浑身湿透了的乐颜,但又不敢贸然上前。

    家丁:「大少爷,大少nǎinǎi硬要闯进来,我们实在拦不住她…」

    宁致远挥挥手,示意家丁们退下。家丁们退下了,连管家也知趣地退下了。大厅上,只剩下了宁致远和乐颜面面相对。

    宁致远面无表情地说道:「乐颜,你这是做什么?」

    乐颜环顾厅堂里一落落的聘里箱子、迭了珍什的红木篮子,不可置信地问道:「你…你什么意思?难道你真要…」

    宁致远:「没错。」

    乐颜摇头:「不,不对!宁致远,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为什么会一口咬定是我爹杀了你爹?你一定是受了催眠,中了日本人的挑拨离间。可是为什么我的醒神香会对你失效呢?你为什么就听不进我的解释呢?」

    宁致远:「乐颜,你应该明白,香只能激发人心中潜藏的yù念,你的香再厉害,也没法更改我的眼睛和耳朵告诉我的事实。」

    乐颜:「可是你根本没…」

    宁致远:「不要可是了!我现在需要的不是任何苍白的解释,而是切切实实能帮助我们宁家渡过难关的人。你能调出世上最好的香,可是你的香能让警/察局长放过我们宁家吗?你能让我们宁家积压的香都顺利卖出吗?你能让宁家香坊的几百号工人都不会失业吗?」

    乐颜呆住了。

    宁致远:「你不能,是不是?那么,你就该明白我的选择了。」

    乐颜颤声:「你…你非要娶惠子姊姊不可吗?」

    宁致远:「对!我已经决定和日本香会长期合作,共同垄断中国的香市。为了表达彼此的诚意,我决定娶小雅惠子为妻。」

    乐颜:「这,这是你的心里话?」

    宁致远:「是!本来我还在热孝之中,不能婚嫁。可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为了重振宁家,我相信,爹的在天之灵,会原谅我的!」

    乐颜:「那我大哥呢?他知道这件事吗?」

    宁致远:「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他难道能把文家整个送给我救回宁家吗?」

    乐颜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宁致远,眼中滚下泪来,在现实面前,爱谁不爱谁,似乎是如此薄弱的理由…

    安逸尘有多爱宁致远?为了文家家业可以不顾宁致远,宁致远有多爱安逸尘?为了家业一样也能罔顾爱情。安逸尘没有错,宁致远也没有错,但为了他们,牺牲女人最重要的名节、断送自己的幸福,这一切到头来都像是个笑话,而如今竟然还想让惠子姊姊也…

    乐颜脸色微愠:「不,你们不能这样!惠子姊姊私底下帮过你那么多,你不能牺牲惠子姊姊!」

    第109章 休夫

    109休夫

    宁致远冷笑了一声:「牺牲?说不定惠子很想踏进宁府当这少nǎinǎi呢!」

    乐颜:「不可能!惠子姊姊跟本不爱你啊!她爱的是大…」

    乐颜忽察嘴快,禁了声。

    宁致远的手微不可查的缩了一下,依旧勾着嘴角笑:「小雅太郎将她许配给我的时候,的惠子姊姊也在场,她可没表示反对!」

    乐颜激动道:「惠子姊姊是被逼的!一定是小雅太郎的计谋!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惠子姊姊!惠子姊姊是人,不是你们利益jiāo换的物品!」

    宁致远:「就算你说得没错,但逼她的是小雅太郎,可不是我!」

    乐颜:「你可以不娶!」

    宁致远叱笑了一声,看着乐颜,戏谑的眼神彷佛在看一个傻子:「小雅太郎的条件开得那么好,不只让宁家失去的都拿回来,还可以拓展日本市场,惠子又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傻瓜才不娶!」

    乐颜气得全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宁致远慢悠悠伸手倒了一杯茶,双手递给乐颜:「你今天来得正好,休书我就不用写了。这是一杯下堂茶,你喝过之后,就可以收拾东西离开宁家了。从今往后,你我男婚女嫁,各听自便!反正我们本来也是假的,不过你放心,等我宁家重振了,该赔偿你的,不会少!」

    乐颜突然神色一变,冷着脸反手抹去泪痕,一言不发地夺过茶,顺手就将茶杯狠狠摔在地上,尖锐的瓷器碎裂声bào响,金黄的茶汤与雪白的碎瓷四下迸溅!

    乐颜眼神中燃着愤怒,声音狠戾:「不,宁致远,这休书你不写,我来写!你根本就不配休我,现在是我要休掉你这个不辩是非不忠不孝无情无义的人!」

    乐颜刷地掀起衣裙,用尽全力嗤地撕下了一幅。乐颜把撕下的衣裙铺在桌上,咬破手指,用血在衣裙上快速地写了起来。

    乐颜把血书丢给宁致远。

    乐颜怒目瞪着宁致远:「我,安乐颜,自今日休夫,从此与宁致远恩断义绝,永不往来!我也从此没你这个朋友!」

    乐颜毅然转身而去。

    宁致远手捧着血写的休书,神情复杂地凝视着乐颜在雨中远去的背影。

    .

    当天乐颜没有回去文府,白颂娴在文府一直等到入夜了仍没等到人,才忙叫人去寻,知道了乐颜回了原来的竹屋才稍稍放下心来,隔天一大早白颂娴便驱车赶回了河边的竹屋小院,在门外叫唤了半天也无人回应,方觉事情不对,便叫人破开房门,一入内里就见乐颜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白颂娴冲到床边一摸乐颜脸庞,竟是被烫一个心神俱灭,失声大喊!

    安逸尘接到下人的通知,赶忙来了替乐颜诊治,只不知到底烧了多久,温度又过高,乐颜已经呈现昏迷状态,无法吃yào,安逸尘只好双管齐下,打了退烧yào,又马上施针,务求最快速度降温。

    白颂娴慌乱无措:「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烧成这样??」

    安逸尘将细银针缓缓退出乐颜穴道:「恐怕是昨天淋了雨受了风寒,又加上这几天心力憔悴…所以引发了高烧。」

    白颂娴住脸面哭道:「唉!苦命的孩子!她一定是受不了致远要迎娶惠子的事情,才会这样的…

    安逸尘收针的手一震,似乎不敢相信自己耳中听到的话语:「致远…要…迎娶…惠子?」

    白颂娴点点头,哭道:「我可怜的孩子…打小就遭受那样可怕的事情,又被丢弃在深山里,跟着我也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她嫁进了宁府,当上了少nǎinǎi,我以为…我以为她便可享福了!哪里知道这舒心的日子过没两天,又遇到这样的事!」

    安逸尘脸色yīn郁地听着。

    白颂娴:「我还记得,乐颜刚嫁过去那会,虽然我们担心你的伤势,都在这顾着你,乐颜也得累着两边跑,但我知道那时她是快乐的,小ㄚ头脸上的笑就没停过,幸福得像个蜜糖儿,怎么…怎么这会儿…」

    白颂娴伏在床旁,泣不成声。

    安逸尘收拾好东西,盖上医疗箱子,紧握成拳的双手暴露不安与心慌,声音却还保持着平稳:「娘,先别伤心,乐颜还要劳您照看呢!我去找致远,一会回来。」

    白颂娴抬起头,以为安逸尘是想为乐颜出头,便轻轻地点了点头,又想到之前宁致远来文府闹场的情况,不禁又担心起来:「你…你可得小心点,别跟他硬碰,我怕致远他…」

    安逸尘拍拍白颂娴肩:「放心吧娘,不会的!」

    没等白颂娴再说话,安逸尘便急匆匆走了。

    .

    潮湿、闷热,偶有几声闷雷响动,淅沥沥的雨还在下着,安逸尘打了把油纸伞,匆忙走在前去宁府的路上。

    安逸尘似有感应,突然发现山路旁的凉亭里,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随意地倚坐在凉亭边,望着天空发呆。再走近一点,便看到那人苍白的面容上镶嵌着无神的双眼,而眼尾处正有晶莹的泪珠滑落。

    安逸尘浑身俱震。

    凉亭里的人似乎也感受到了视线,视线缓慢地望向安逸尘处,而后皱了眉头站起来,拿着酒瓶晃了几下,像是喝醉了。

    安逸尘手才刚举起来要对方小心,那人却刚好被地上的酒瓶一拌!眼看就要摔倒,安逸尘丢了伞,冲到亭下,正好让人摔到自己怀里。

    油纸伞掉在地上,打了个旋。

    安逸尘:「致远!你又喝成这样!你答应过我什么?」

    「大爷我高兴!不要你管!」宁致远挣扎着离开安逸尘身上:「唔…你放开我!」宁致远几个踉跄,又坐回凉亭边,拿起手中酒壶仰头要灌,却被安逸尘一把打掉,酒壶滚落草地上,发出闷响。

    宁致远不耐道:「你干什么!」

    安逸尘声音中已经有压不住的怒气:「致远!有我帮你还不够吗?你为什么要娶惠子?」

    宁致远不答。

    安逸尘:「那天你丢给我的布条上的字,我照你的话做了,晚上去找你,你说要假装不合,要渗透利用日本人,我也能帮着你、配合你,我很高兴你最后选择了让我一起承担,可是…」

    安逸尘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想扳倒日本香会,这几天我也为了这计划东奔西跑的,之中我们不是没有碰面,你难道就不能先跟我商量一下吗?」

    宁致远拧着眉毛不看安逸尘,咬着下唇不说话。

    安逸尘扳过他的脸来对正自己:「你说,你都已经让我参和进来了,为什么不跟我商量这件事?」

    宁致远垂眸嘀咕了一声:「告诉你你能答应吗?」

    安逸尘捏着宁致远下巴抬起来,逼着他看自己:「喔?看来你也知道我不可能答应啊!」

    宁致远憋着气,眼睛看向别处,就是不看安逸尘,冷声道:「所以根本不需要商量。」

    安逸尘喘了口气,顿了一下:「致远!我不是不会吃醋,不是什么都能忍受!我没有那么大度!」

    宁致远眉毛拧成一条,眼神委屈得不得了:「我有什么办法!这是小雅太郎开的条件!不然你能马上重振我们宁家吗?能停止舆论吗?能有更好的办法扳倒日本香会吗?」

    「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啊!」安逸尘急道:「致远!就算你不顾虑我的感受,可惠子是无辜的,我们已经让乐颜为了我们牺牲了名节,万不可再…」

    宁致远突然zhà了,推拒着安逸尘大吼:「她无辜!?她无辜我就不无辜吗?要牺牲她的是她爹!不是我!」

    安逸尘见他情绪激动,只好抓住他的双手,缓言道:「好,是我说错,但当初乐颜是自愿的,可是惠子一定是被逼的!致远,小雅太郎残忍无情,难道你也要像他一样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宁致远瞪着安逸尘:「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我什么都有,现在我什么都失去了!我一无所有!你知道吗?我要拿回来!我一定要报仇!」

    安逸尘:「你还有我!我会帮你,会一直在你身边!只要你不娶惠子,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宁致远挣扎着要脱开安逸尘的手:「不!我要娶惠子!只有这样,才能取得小雅太郎的信任!」

    安逸尘将手腕捏得更紧:「还有其他办法!」

    宁致远吃痛发出嘶声,安逸尘忙放开了。

    宁致远揉着被握痛的手腕说:「没有了!还有什么办法比这更快?更有效?」

    安逸尘单手抵在宁致远后方的亭柱上,欺身将宁致远夹在中间:「不行,我不接受!你娶乐颜时,已经让我痛得快发疯了!我不能再接受第二次!」

    宁致远咬了咬唇,发红的眼眶染了湿气。

    安逸尘再次捧住宁致远的脸:「致远,看着我!即便让我心痛如绞,你都执意要这么做?」

    宁致远不答,拧着眉头看向别处。

    安逸尘将声音放柔,深情地望着他:「致远,看着我,我爱你…我不能忍受你属于别人…」

    宁致远眉尾垂了下来,眼睛半闭半阖,安逸尘知道他在动摇,轻轻在他唇上啄了啄,柔声哄道:「乖,说你爱我,说你不会娶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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