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我如释重负,让她赶快打电话叫救护车,顺便把我推走,我真怕这里面有好事者把这画面给传播出去了。
救护车等了一刻钟才过来,医生给秦驰恩检查了一下过后,蹙了蹙眉问我,“他有什么病史吗?”
我想了想,把他之前脾脏出血的事情给医生说了,又说今天晚上吃了些什么,喝了些什么,他听得面色很沉。
周遭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都像看猴戏似得看着我们,看得我毛骨悚然。此情此景,令我心头十分不安。
“你们都散了吧,一个病人有那么好看的吗?”我忍不住怒道。
“呵呵!”
一阵暧昧的笑声从人群中传来,我看到他们那意味深长的样子,脸瞬间红到了耳根。这些人一定想歪了,可事实胜于雄辩,我们这个样子也由不得别人想歪。
“医生,麻烦你快点好吗?他已经昏迷很久了。”
我忙不迭地催医生,他冲我摆摆手,又检查了好一会过后才让医护人员把秦驰恩抬上了车。
我行动不方便就先让阿莎一个人跟过去了,自己则滚动着轮椅回了酒店,而我身后还跟着不少人,对着我指指戳戳,令我心头越来越不安。
我是在酒店服务生的帮助下才回了房,拿了手机和包就又出门了。我不放心秦驰恩,他这次莫名其妙就晕过去了,也不晓得到底是什么原因。
是酒店的接送车送我去的医院,途中我给阿莎打了个电话,她就早早在医院的大门口等我了。
接到我的时候,她心急如焚地道,“小姐,先生还在抢救室里抢救呢,医生没有说是什么原因。”
还在抢救?
我低头看了下腕表,这都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了,怎么还在抢救呢?他会不会有事,会不会……死?
想到“死”这个字,我心头莫名颤了一下,我不希望他死,即使当初他那样利用我,也都不想他死去。他在我最绝望最无助的时候陪过我,而此时,我也想陪在他的身边。
阿莎把我推到了抢救室前,门上面那个指示灯还亮着,我默默祈祷着,但愿秦驰恩平安无恙。
“小姐对不起,我去餐厅找你们的时候没找到,若不然先生也不会这样。”阿莎很自责,以为是她没来得及接我而造成了这次意外的发生。
我轻叹了一声,道“这不关你的事,可能是三哥在用餐时喝了些酒,再加上他身体本来就不好,所以出事了。”
其实应该是我导致的,我这两天情绪不对,他风尘仆仆赶来又来不及好好养一养身体,陪着我折腾来折腾去,把本就虚弱的身体就越弄越糟糕了。
我果真还是个累赘啊,都不晓得他到底爱我哪一点,会为我付出到这种份上。正应了他那句话,他说漠飞是我的劫数,而我是他的劫数。
我还能为他做点什么呢?我实在想不到。
大概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抢救室的门总算是开了,秦驰恩被护士推了出来,他还是没醒,就静静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颊一丝血色都没有。
我连忙滚动着轮椅上去了,急急问跟着出来的医生,“医生,他怎么样了?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放下口罩吐了一口气,跟我道,“没太大问题,是肠胃不堪重负造成的,我已经帮他清理了胃里的东西,等他醒来就暂时不要吃东西,先等一两天。”
我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下,忙不迭地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
护士把秦驰恩推进病房过后,阿莎也连忙把我推了进去,我看时间已过凌晨,就让她先回去歇着了,等会儿来替我。
其实我也有点困,但还是不敢离开。我没好意思把这事告诉程婉卿,否则她一定会厌恶我的。人才刚出院又因我而入院,这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阿莎走后,护士过来给秦驰恩输上了营养液也走了,病房里就剩了我一个人,感觉特别的无助。
我这一两年很倒霉,出入医院的次数都占了所有时间的三分之一,所以我十分讨厌医院,更讨厌病房这种白森森的布置,墙壁,床褥,无一不让我憎恶。
但秦驰恩比我更倒霉,他入院是因为我,一次是我用刀扎他的,差点儿死掉。这一次又是因为我,活生生把气度不凡的样子给折磨得这样憔悴。
很多时候想起他为我所做的一切,我感慨之余又觉得特别心酸,想不透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傻的男人,还是一个在人前心狠手辣且老jiān巨猾的男人。
已经快凌晨三点了,秦驰恩一点醒的迹象都没有,就那样静静躺着,仿佛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
“欢颜,欢颜……”
我正愣神时,秦驰恩忽然在喊我,我回过神来连忙把身子探了过去喊道,“三哥,三哥我在这里呢。”
“欢颜,别离开我……”
他并没有醒,是下意识地在梦呓。眉峰拧成了结,一张脸也绷得很紧,连额头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他这是在做恶梦么?
我连忙握住了他的手,安抚着,“三哥我在的,我就在你身边。”
他像是听到了我的安慰,忽然又安静了,只是下意识紧握着我的手没松开。我悄然松了一口气,他能做恶梦,说明他情况在好转,兴许明天就醒了。
我心情一松懈,人也倦了,就枕着病床准备假寐一下,谁知道不知不觉就睡熟了。
这一觉我睡得很不安稳,梦见了商颖对着我狂妄地大笑,又梦见漠飞指着的鼻子质问我为什么要背叛他,还有小凡,他哭着问我为什么不要他了。
所以我被吓醒了,醒来的时候,一抬头就对上了秦驰恩那灼热的眸子,他醒了,窗外的天也亮了。
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一直枕着他一只胳膊在睡,不晓得他醒了多久,反正一直没动过。他还紧握着我的手,我想把手抽回,他却握得更紧了。
“欢颜,有你在真好。”他嗓子有些嘶哑,但精神还算不错。
我有点不好意思,讪笑了下,“三哥,你感觉怎么样?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你夜里一直陪在我身边吗?”
我点点头,“我怕你有事,就不敢离开,谁知道不小心睡着了。”
他听罢很开心,黑白分明的眸子都亮了许多,苍白的脸颊似乎多了几分色彩。我反倒不好意思了,怎么会把他的胳膊当枕头,也真是奇了怪了。
“要不要我叫医生过来?”
“没关系,我没事,可能是喝了酒吹了些冷风,所以身体有些撑不住了。真不好意思,让你担心了。”
“你知道身体不好还喝那么多,我也是疏忽,忘记阻止你了。”
“酒逢知己千杯少嘛,这是我有生之年最快乐的一个生日,会终身难忘的。”
我怔了下,想起了他提及小时候的事,也不禁有些感慨。好多人以为豪门是富贵荣华的所在,却不知豪门也很残酷。就像秦驰恩,已经活了三十多岁,却连一个好好的生日都没过过。
我顿了顿又道,“三哥你饿吗?我先给你倒点儿开水喝,医生说你暂时还不能吃东西。”
“好!”
阿莎八点钟就来了,给我带了早餐和一件外套,我让她把我推到厕所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才又回到了病房。
一进门就看到秦驰恩正在跟医生说要出院,我顿时一愣。“三哥你怎么了?干嘛急着出院?”
“我没什么大碍了,你晚点要去做针灸,我不放心得陪你一起去,你疼得受不了的时候,我至少还能安慰一下你。”
“……”
我顿时悲从中来,这男人该有多傻才能做出这种笨蛋才会做的事啊?
我阻止了他出院,答应他一定会乖乖去诊所。再说昨天的意外令我又有了点希望,我必然会坚持下去的。好说歹说,他才答应继续住院观察。
我在医院陪他到一点钟过后,阿莎就带着我来诊所了。我迫不及待跟梁青山说了我昨天那点意外,他拎起我的脚背看了许久,眼神若有所思。
我脚背已经红肿了,上面破了一块皮,它的表面反应跟正常人是一样的,会出血结痂,但就是没有知觉。
梁青山摁了很久,很疑惑地问我,“姑娘,你确定这盆子砸下时是痛感吗?”他好像有点不相信。
我重重点点头,“确定的,盆子砸下的时候我还痛得叫了一声,后来戳了戳还有点疼,不过再后来就没那种感觉了。”
“噢。”
梁青山听罢沉默了许久,背着手在他办公室里转来转去,眉峰拧得紧紧的。我没敢打扰他,感觉他似乎从我脚伤上顿悟到了什么东西。
“还是继续保持全身走针吧,既然你能有痛感,那一定是神经系统起了反应,继续刺激,可能会找到一个突破点。”他思索很久过后决定道。
我心头紧了下,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针灸的过程就像我在烈火中被焚烧了一回,结束时我整个人又是大汗淋漓,虚脱得话都说不出来了,我都开始怀疑昨天那点痛感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我趴在病床上缓了很久才稍微好了点,让阿莎帮我把衣服换上过后,出来跟梁青山聊了一下。他让我尝试着用拐杖拄着走走,先给下肢一种神经暗示。
他跟我举例很多,最出名的就是咱们国家那个犀利的金星女士,说她曾经已经被医生宣布没法跳舞了,但她最终还是跳了,并且成为传奇。
我听了很受用,告辞他离开时心里也是热血沸腾,觉得自己真的可能站起来似得。
出诊所时,天已近黄昏,秋风瑟瑟,空中全是凋零的枯叶,纷纷扬扬打着旋儿落下,特别的凄凉。
我给秦驰恩打了个电话报平安,而后就让阿莎推着我去就近的市场,准备买两根拐杖试试。
我们去市场要经过勒凡尔登广场,这个广场上有个特色,有好多的鸽子飞来飞去,跟人相处得特别的好。
很多游人来普罗旺斯都会在这里观望,看看这些鸽子,拿着面包屑喂一喂他们。
我也来了兴致,也让阿莎去买了面包,准备喂一下这些鸽子。她给我买了个特别大的面包,还是我喜欢的nǎi油味的,我忍不住吃了一块,才掰着面包开始喂这些飞来飞去的鸽子。它们瞧着我这边的面包比较大,顿时一窝蜂地扑过来了,分别落在了我身上手上,连头上都是。
我顿时被这些鸽子搞得手忙脚乱,它们热情过了头,有一只还很不客气地拉了一泡屎在我的腿上,可把我郁闷得,就连忙把一手的面包给扔在了地上,它们扑腾着又飞向了地面。
“阿莎,咱们走吧,去买……”
我转头正准备跟阿莎讲话,忽然看到广场那头有一个令我刻骨铭心的人影正急匆匆朝这边来,不,是两个,还有个我恨之入骨的女人。
吓得我心头一颤,连忙让阿莎推着我躲开了,我们绕了一个圈,躲在了广场路边的广告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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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硕来得很准时,刚刚十一点钟。
我特意让酒店餐厅送了一点夜宵上来,准备跟他多聊一些关于商颖的情况,这个女人令我越来越忌惮了。
他进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意味深长地递给了我,“沈小姐,你仔细看一看,这是我新发现。”
“嗯?”
我愣了下,接过牛皮纸袋打开,里面是一叠照片,上面是商颖和一个陌生男人的画面。有十来张,分别是好几个场所,时间也不太一样。
照片上的男人身材也很高挑,长相甚是俊朗,五官轮廓非常深刻,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唯一的瑕疵就是他的眼睛,眼神很yīn鸷。我翻了所有的照片,发现他的眼神都是这样,说明这是与生俱来的。
但我没见过此人,于是睨了眼杨硕问道,“你知道这是谁吗?”
“知道,不过要另外付费,因为他的资料不在我这任务范围内。”杨硕挑眉看着我,满眼的铜臭味。
我眉峰一沉,唾弃地道,“你心眼儿咋这么黑呢,趁火打劫呀?当我这些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一分价钱一分货嘛,看在你是我老雇主的份上,可以给你打个八折,顺便给你提供一下秦漠飞先生的行踪。”
“……五折。”
“成jiāo!”他莞尔一笑,又道,“这个人叫秦漠枫,是魔都秦家大小姐秦灵素的私生子,今年二十六岁,刚从监狱里放出来。拉斯维加斯那家同志酒吧是他开的,商颖那次就是去找他的。”
秦漠枫!
这个人就是跟漠飞关系好得不分彼此的秦漠枫?
我知道他是个赛车手,因为误杀了人才被监禁的。他一出来就迫不及待跟商颖勾搭上了,他不晓得她已经嫁给别人了么?
而且,商颖千里迢迢跑去拉斯维加斯看他,这又是为什么?难不成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我有点糊涂了,又问道,“你说他开同志酒吧?他应该不是弯的吧?他有个儿子都八岁了。”
“这我不晓得,这家酒吧已经经营三年了,我调查了一下,法人就叫秦漠枫。商颖这两天跟他来往很密切,几乎时刻都呆在一起,昨天她好像接到一个消息,才急匆匆来普罗旺斯了。”
“那秦漠枫呢?”
“他依然在拉斯维加斯的酒吧里,我监视商颖的那两天极少看到他离开那个酒吧,除了跟她约会。”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漠枫出狱过后,不是应该迫不及待地去跟秦漠飞团聚么,两个人感情那么的好,可为什么他会躲在拉斯维加斯呢?
还有,他那么爱商颖,面对她嫁给秦漠飞的事实会显得如此淡定么?不会两个人又在暗度陈仓吧?
我忽然有种很诡异的想法,觉得他可能是商颖背后的那只推手,他们在合谋什么。
难道是他派人在监视秦漠飞?所以商颖在知道他找我时就急匆匆来到了普罗旺斯阻止?可这监视的人是谁,怎么会隐秘到秦漠飞都察觉不了的地步?
思来想去,我越想越糊涂,越来越紧张,总觉得有一双yīn鸷的眼神在背后窥视着我,随时都可能给我重重一击。
杨硕还提到一件事,说商颖的私生活有点乱,还去过臭名昭著的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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