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蛰伏
医生说着话铺开随身携带的宣纸，掏出钢笔还真是让我感觉意外，没想到钢笔在这个时候已经这么普及了。
“忌吃辛辣，多注意休息……”
医生交代间洋洋洒洒地在纸上，开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中药方子递向老鸨子，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劳驾刘大夫了。”老鸨子客气地说着跟医生出了门。
十天半个月时间好像有些长，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解决自己当下的困境，只能将就着看情况做下一步的打算了。
很快老鸨子就返了回来，一屁股坐在木墩上，“兰花呀！我合计着你那钱不如先放在我这里，等你好了我再拿给你，这院子里人多眼杂，钱放你那多不安全，放我这里你尽管放一万个心，保管你丢不了……”
“得！您老人家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是觉得放在自己身上最踏实，你还是给我吧！我已经很久没看过钱是什么样子了。”
我赶紧打断老鸨子的话，谁知道她按的什么鬼心，为了随时离开方便，钱还是放在自己身上合适。
“好吧！随你喽！只是你是不是应该准备两件像样的衣裳？”
“这就要劳驾老板娘费心了。”
“这到没什么，但是衣裳的钱总不能让我出吧？”
“那老板娘的意思呢？不会是让我自己掏腰包吧？您老能不能施舍一次善心，疼惜我一下，往后我一定好好报答你老对我的好。”
我用乞求的眼神观察着眼前的剥削者，心里翻腾的很是不舒服。
“得！我真是拿你没办法，就当我疼你一次了，记得往后可不能为难你妈妈我吆！晓得不？”
老鸨子话是个成年人都可以领会到其中的深意，无非是来日方长，希望我这棵有潜力的摇钱树，能够给她无条件的创造更多的利润。
我心里笑着，面不改色地敷衍，“一切鞍前马后为您老人家效力。”
“哎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像兰花你这样敞亮的姑娘，有时我真有些不敢相信世上会有你这样豁达，又独特的女人。
甚至有些不信任你，但又分外的对你充满好感，就当我是犯贱赌一把了。”
老鸨子的坦然让我有些心虚，但依旧不露声色地淡然一笑，“如果你不放心，我现在就可以离开。”
“既然走进我嫣红楼，你觉得自己还有走出去的可能吗？”老鸨子话是淡的，气势却很压人。
“你什么意思？不会是想来一份霸王条约吧？”
“咯咯咯！”
老鸨子笑的阴阳怪气，跟落窝鸡一样，“虽然我孟青梅贪财，但是也不会做那些过分缺德的事坏了规矩，你放心！我是不会昧你那点卖身钱的，但是你也别想耍什么小聪明，给我下套玩我，那后果你承担不起，晓得吗丫头？”
自己真是太低估眼前的老女人了，看来她接收自己也做了万全的准备，往后自己做什么可都要留点心，紧紧夹好自己的尾巴装孙子，以免误事。
“好啦！办正经事吧！我已经拟好了一份卖身契约书，你按个手印往后就是我嫣红楼的人了，钱我也已经准备好了，三十块银元，五百纸币。”
老鸨子话罢从挎着的刺绣袋里取出钱，跟一张拟好了的契约书，还有印泥一并放在桌子上。
字体是用毛笔书写的，所以几行简单的繁体字很容易地一目了然。
‘本人吴兰花沧州xxxxx人氏，自愿卖身嫣红楼，以此据为凭。’
我扫了一眼纸面上的字，不想再较真默默地用食指沾了印泥，不屑地在指定的地方摁了一个手印。
老鸨子拿起契约眉开眼笑，“好！往后你就是嫣红楼的人了，只要你听话保管你吃香的，喝辣的，没准还能遇上一个愿为你赎身的，像以前住在这间屋子里的翠玉一样，一生衣食无忧呢！”
我笑笑，没任何信趣地跳转了话题，“老板娘！我好饿，能不能先给我点饭吃？”
“没问题！你稍休息，我这就吩咐春熙帮你去准备点吃的，那我就不打搅你了，前面还有很多事等着我去打点呢！”
老鸨子笑眯眯地将契约折叠好，放进绣袋里一摇三晃，跟夹着蛋的老母鸡一样拧着小脚出了门。
天色渐渐沉了下来，屋子里光线昏暗起来，我生疏地摸索着可以照明的工具。
总算在床前的几桌上，发现了一个铜质高脚碟盏烛台，但是上面没有蜡烛，也没有任何引燃的东西。
旁边火柴盒里几根火柴有些发潮，笨手笨脚全划完都没能划着一根。
我只好叹息一声打算自己出去买，同时也想试探一下青楼里的安保工作，跟自己的人生自由到了什么程度。
刚跨过前厅门槛，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便挡住了我的去路，面无表情地瞪着我。
“你是这里的安保人员吗？”我望着男人问。
男人打量着我迟缓地点点头。
“我屋里没有火柴跟蜡烛，我想出去买点。”
“你现在还不能随便进出。”男人冷冷地说。
“那我有什么需要的话怎么办？”
我据理力争。
“有负责你们后院的下人，你可以找叫春熙的小姑娘，有什么需要找她就可以了。”男子一副油烟不进的样子。
我只好叹息一声，好奇地探着头窥视起夜里花灯高照的环境来。
跟大都会歌舞厅截然不同的风格，相比起那种西洋的氛围，这种传统的花楼，纸醉金迷，风月声马的气氛更加浓烈一些。
花灯氤氲处艳影窈窕，嗲声绕梁，混合着男人们粗俗露骨的撩骚，赤裸裸的人性展示总让人有种说不出的不适。
“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闻声转身之际春熙笑盈盈地站在身后。
“我想出去买点生活用品，没想到这位大哥不让我出去。”
“姑娘！院里有规矩姑娘们是不能随便出去逛街的，尤其是你这种新来的，更是不可能独自外出的。”
“那我不是一点人生自由都没有了？”
我还真是不太了解这个年代色情行业具体的情况。
春熙无奈地笑了笑，“等你接客了，想出去的时候可以请示妈妈。”
“还有这么一说？”我犹豫着叹息一声，不想再墨迹什么，抓了春熙的手，“春熙！我屋子里没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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