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如期若归 > 《如期若归》正文 第十二章·华慕生辰,桑晨表白
    华慕的生辰在中元节之后,当满目疮痍被祭奠之后,迎来新生的感觉。她从未被人说过不祥,如今华家只剩她一个,她自己倒觉得不祥。

    如果当初,自己没有跑到西山上玩儿,是不是能早点发现端倪阻止灾祸?又或者,不是自己的存在,爹爹也不会委曲求全的认了莫须有的罪名。

    华慕深深的藏着悲伤,虽然不是寄人篱下,但还是有太多的想念和习惯落在爹娘身边。这个生辰,再也没有哥哥会在院子里摆满火树银花,再也没有娘亲亲手缝上的络子香囊,再也没有爹爹带她去骑军营里拉弓引箭。

    武家出身的华慕,却从不被允许学武,三两下防身的花拳绣腿,已经是娘亲最大的恩允。她的儿子和丈夫已经为了国浴血奋战了,但这一个女儿是万不能跟着去牺牲的。

    所以和人打架,华慕都是用花招,生打是绝对会输的。

    今年生辰华慕学着忘记,忘记以前的一切,如果不能给爹爹平反,自己也要活得下去才行。

    桑晨再次从武馆偷跑出来,自上次之后,武馆的师傅对他的管束少之又少,大概是猜出这人的心志不在武,或者说武只是他去云京的一个出路。师傅不强求,他也乖顺很多,没事儿的时候也跟着同届的男人一起,记着规矩体统。

    这次跑出来,正巧是华慕的生辰,华慕不敢记,厝厝却记得清楚,她和泉铂正商量着带华慕去哪儿玩儿一趟,散散这半年来的阴沉。

    桑晨知道了今天的特别,真是觉得自己偷跑出来太有必要了。

    厝厝像往年一样,学着张妈的样子给华慕做了长寿面,华慕看着却不吃,那晚张妈死在自己面前,只是为了护着她,华慕的眼睛里噙着泪,厝厝不知道为什么会惹了姐这般楚楚可怜。

    “姐,厝厝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今天你可不能哭,张妈说生辰这天哭了,那往后的一年都不会顺利了。张妈每年在这天都变着法的哄姐开心呐,厝厝笨,你哭了我不会劝的。”

    看着厝厝手足无措,华慕的眼泪忍不住了。

    “好厝厝,我不哭,不哭了。”华慕抱着厝厝,把眼泪埋在她肩头,葬送以往自己的不懂事,一边又感叹自己何德何能,能拥有厝厝张妈这般不离不弃的人在身边。

    泉铂推门看到这诡异的画面,心直口快道“怎的今天你们两个这般深情?不行,我也要抱。”说完泉铂附在华慕身后,紧紧的搂着她。

    “生日快乐,你这个姐妹!”华慕听到马上喜笑颜开,泉铂和华慕私下的故事里,叫对方姐妹这种土土的说法,也是跟刘夫人讲的故事里来的。

    就是那种,叫兄弟觉得义薄云天,但是叫姐妹却觉得怪声怪气的故事。

    泉铂在华慕的腰封上系上一个轻巧的香囊。“看你常常睡不好,香囊里放了安神花,我还私心放了桂花进去,你喜欢这味道。上面绣的是祥云,不求其他,只求你平安。”泉铂突然的深沉惹的华慕都想哭,她赶快叉开话题。

    “好啦,知道啦姐妹,我会好好的,在哪里都会保护好自己。”华慕把玩着香囊,深深吸这一口淡香,还真是有些心安。

    许久不去天街,泉铂拉着华慕玩儿到傍晚,回家才看到在树上坐着出神的桑晨。

    “喂!匪头子都喜欢坐树上吗?快下来吧,晚上的戏你唱好了,我累了。”泉铂仰头对着树上的桑晨喊话,她身后的华慕拿着花环蹦蹦跳跳的跟过来。

    桑晨见华慕过来,才用手撑了一下树枝跳下来。

    “好慕慕,生辰快乐,你和桑晨去玩儿吧,我在家里等你回来。”泉铂轻拍华慕的肩膀,把她推到桑晨身边。

    泉铂和华慕是真真形影不离的朋友,但把华慕推到桑晨身边,半推半就说不定能完成自己的心愿,不是害她,不过为了自己争取。

    华慕早告诉泉铂自己和桑晨没什么,说大了也不过是共过生死的朋友,但是认识桑晨之后,自己的生活确实惊心动魄了许多,她喜欢这种刺激,也向往刺激之后的平静。

    华慕啧了泉铂一声就跟着桑晨离开了,泉铂倒是放心,她相信桑晨会不顾一切的保护华慕,上次华慕遇险,桑晨的眼神就能活活把人剐死,她自然放心。

    桑晨让北衫牵来一匹马驹,棕色马鬃根根挺拔,年纪不大却是同匹横溪马里最健壮的。

    “送你,半月前从南疆跑来的,看着与你正合适。”桑晨把缰绳递到华慕手里。

    “呀!真的送我吗?娘亲从不让我学骑马,绕是赖在哥哥身上才能蹭蹭马骑,也不敢纵马横江过。”华慕接过缰绳,掩饰不住的兴奋,抚摸漂亮的马匹。

    “也别指望它带你纵马横江,它也还,你还不会骑,不过慢慢训练的话,等它长大也能像我那耳火一样,百里半日了。”桑晨浅笑,走到华慕身边,眼里满是宠溺。

    桑晨逃避不了,从上次之后,他多害怕华慕出事。

    “那第一步就是给它一个名字,你那匹耳火是忠耿,我更愿我这匹马驹能快活一点儿,叫它顺意好了。”

    “这名字听起来像你的丫鬟一样,哪里还像匹马。”桑晨抚摸马鬃,眉眼带笑。

    顺意到底还,华慕蹬着马蹬还勉强能上去,桑晨教她轻轻夹紧马肚,马授意就噔噔蹬的往前走。

    “你大可放心,顺意是被驯服的,没有特殊情况不会脱缰撒野,你放松些就好。”桑晨看出华慕有些局促,温柔安慰她。

    华慕听闻,紧张倒是少了些,眉眼里却有些低落。

    “驯服过…那它是受了苦的,屈服就失了自由,不屈服就没了前程。”华慕惯常玩弄手指,失落的说到。

    “在这世间,不都是如此嘛,逃不开便适应这个规则,来日方长。”桑晨听华慕突然沉重的感叹,回头看了看她,又向前牵了牵缰绳。

    “桑晨,我喜欢这句来日方长。”华慕笑开了眉眼,浅浅抬头看着天空,呼出的热气已经结成一团雾,华慕拉紧了自己的薄绒衣,外披的这件氅,领子上细细的绒毛很讨喜,让人贪暖。

    天黑透的时候,桑晨牵着顺意,顺意驮着华慕,嘤嘤笑笑走到了南山的山顶,华慕从没来过南山,自然从未见过这届的景色。

    “哇!这万家灯火是锦城吗?”华慕兴奋的跳下马来,拉着桑晨眺望。眼前的山林墨绿隐黑,倒是衬的城中家家掌灯格外唯美。

    “桑晨你看!那里是城南奴隶场,我和姜聿好奇跑进去,差点儿被抓住。还有那里,是制衣的裁缝家,他特别厉害,每逢年节都会掌上一盏粉红色的灯!还有那里……那里……本是我的家…”华慕兴奋的叨叨叨,却掩饰不住突然暗淡的情绪。

    “慕慕,别怕,我还在呢。”桑晨看着华慕,轻声安慰她,他多想抱抱华慕,让她把自己放心的交给他,护一世周全。

    桑晨拿出信号一个弹弓,将白磷弹射向天空,高速的摩擦燃烧了一个亮点儿,闪烁即逝。

    华慕本想问问他干什么,还没张嘴,东南边的天空被烟火点燃,火树银花分外妖娆。

    华慕的眼睛里闪烁欣喜,应接不暇的西北边,正北边,正东边,四面八方纷纷燃起烟花,红红绿绿,明明灭灭,甚是好看。

    华慕欢愉雀跃,顾不上夜寒,开心的拽着桑晨东看西看。

    她哪里知道,桑晨忙活一天,让北衫通知锦城十六郡,见信号后放烟花的艰难调配。

    她哪里知道,三天就驯服一匹横溪马要摔多少个跟头,折多少条柳鞭。

    她哪里知道,该如何接受或者拒绝一段感情。

    “桑晨你看,好漂亮啊!比哥哥给我的火树银花还要壮观!比…”华慕话还没说完,就被桑晨拉入怀里。

    微妙的距离,华慕甚至感受到了桑晨鼻尖的温热。四目相对,桑晨灼灼的目光正迎着华慕的惊慌。

    “慕慕,我想,我这是喜欢上你了。”桑晨突如其来的表白让华慕慌了阵脚,这么近的距离,华慕快不敢呼吸了。脸颊渐渐爬上了温红,她害羞到不知所措。

    华慕定了定神,推开了桑晨。

    开拓了距离,华慕稍微镇定一些,但脑子里还是桑晨俊俏的脸,这几月在武馆清瘦许多,棱角更加分明。

    “我…我想,你只是与我相处多了,产生的错觉罢了…”华慕不敢直视桑晨,靠在树边,收起古灵精怪。

    “你知道我不是错觉也不是同情,更不是愧疚。把你心里所有的疑虑通通抛掉,我就是喜欢你,你躲不开。”桑晨说着,又向华慕走过来。

    华慕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轻轻咬了咬嘴唇,抬眼对上桑晨从未离开过自己的眼神。

    “可我…并不知道什么叫喜欢啊…”华慕声音低到自己都听不清,桑晨却一字不差的记着。

    “喜欢,就是舍你其谁。你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不要紧,不讨厌我就好。”桑晨已经把华慕抵在树干上,一只手撑在上面,一只手背在身后,游刃有余的把自己好看的脸凑到华慕脸前。

    华慕想溜,腿脚却不听使唤,老老实实的等着桑晨靠上来。

    “桑晨,老实说,我真不讨厌你,还想和你相处,和你做朋友,为你担心和思虑,这便是喜欢吗?”华慕轻声告诉桑晨自己的感受,桑晨倒真的不再靠近,看着华慕的眼睛,也不掩饰自己的欢喜。

    “是!这便是!这就是了,你是喜欢我的,对吧慕慕?”桑晨有些激动,他原以为是自己的单相思,今日表白,就算不成也不能掩饰自己的喜欢了

    但因为华慕说的这番话,桑晨才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卑微,还是像个匪头子一样,求水得水。

    “可,可我对姜聿也是……”华慕还没说完自己对姜聿也是这般感受,喜欢怎么会对两个人呢?所以得问清楚。

    可是姜聿两个字刚出口,华慕的唇上就附上另一个温热的唇,终究没问完她的问题。

    桑晨的手揽过华慕的腰,他闭着眼睛,没有和华慕眼神里的出乎意料相对,也不在乎她僵硬而直挺挺的身体,就这样把她揽到自己怀里,在她的嘴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华慕双手交叉,握紧拳头,不知所措。

    就……就像画本里一样……亲了?

    华慕被桑晨吻掉了警惕,反而有些放松。她还是凭理智推开了桑晨。

    “天街的先生说,这样亲过会有少爷生出来的,我们不能!”华慕有些皱眉,推开桑晨后她才敢呼吸几下,刚才的情形,她万不敢呼吸。

    “傻慕慕,我只是给你盖章,从今以后你是我的了!”桑晨浅笑,他没给华慕拒绝的机会,哪怕单方面给他一个犹豫的机会。

    华慕撇了桑晨一眼,他还是以往那样看起来不正经。华慕抿着嘴笑笑,有些害羞,把手背在后面。

    “我怕…我负了你的喜欢,因为我不太确定自己喜不喜欢你,或者说我现在这模棱两可的存在,会不会拖累你…”华慕微微抬头,闪烁的看向桑晨。

    桑晨伸手把华慕揽进自己的怀里,打断她的话。

    “不会,统统不会,只盼你能接受我,我会护你周全,尽我所能。”桑晨有些激动,打心眼里他也是怕华慕拒绝他的。

    “我不要你护我周全,只是想你好好继续自己的人生,因为我,你已经没办法做那个打家劫舍的匪头子了。”华慕在桑晨的肩头,坚定无比的说。

    “本来,我也不会只做匪头子的。我的人生里,已经留下你的痕迹,若有一天你不在我这轨迹里,我必百转千回去追你。”桑晨轻轻用力,把华慕紧了紧。

    他期盼华慕能给他一些回应,哪怕只是念想他都很珍惜。

    华慕不自觉的伸出手,轻轻拢了拢桑晨的肩头。

    像一股暖流涌过冬日寒流,桑晨立马感受到了华慕的同意,轻轻却重于泰山。

    “只是桑晨,我还没有学会怎么喜欢一个人……”华慕有些为难,她也怕,自己对桑晨更多的是感激,却不是喜欢。

    “足够了,慕慕,你没有拒绝就是足够的喜欢了。只要你这一点的肯定,剩下的完满都交给我吧。”桑晨抑制不住细节的兴奋,他看着华慕,在月光下淡雅似水,清冷明亮。

    华慕浅浅的笑笑,看着月光下的桑晨。初见那日在断崖边,只觉得他十分好看,俊毅,话多但是足够温柔,和桑晨共处的这半年,有华慕从未见过的惊心动魄,也有华慕似曾相识的心安喜悦。

    只是华慕哪里知道,这个匪头子对别人有多冷漠,一言不合就要刨根问底的打压,这个匪头子对别人有多凶狠,出手伤人从来就是片刻之间而已。

    桑晨拉起华慕的手,初冬的寒意让华慕的指尖冰冰凉凉,桑晨摩挲着她的手背,给她一些温暖。华慕没有闪躲,在他给的温暖里贪恋。

    这气氛有些暧昧的尴尬,一时间,两人多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什么都不说吧,静静地牵着手,走回刘府去。

    “进去吧,等我在武馆的日子结束,我带你回匪安厝,那时该是除夕了。”桑晨看着华慕,有些舍不得,刚刚求来的欢喜,如今又得别离。

    “嗯,你要好好顾自己,别担心我。”华慕看的出桑晨的忧心,似乎自己从到大都这样让人不省心。

    华慕牵起顺意就要从就多的后门进去,桑晨从后面叫住她,“慕慕,生辰康安。”声音很是温柔,在这初冬微寒的日子里,深沉而温暖。

    华慕回头,“谢谢你,桑晨,今天我很快乐,以后也会的。”

    这句话,是对他们两人初步建立的喜欢说的,也是对桑晨说的。桑晨总是觉得自己对华慕不够好,不够让她快乐,但是从华慕来说,能拥有这些,总觉得何德何能。

    华慕栓好顺意,又和它说了好一会儿悄悄话,她也知道自己的这叨叨,估计连马都听烦了,才会一个劲的从鼻孔里呜呜。

    华慕蹦蹦跳跳的去找泉铂,想要告诉她,这像话本子一样的经历。“泉铂!我要和你说一件事情,你知道嘛……”泉铂被她拉着喋喋不休,却也很是兴奋。

    “真的?我的天哪,我的慕慕就这样被人抢走了?”泉铂拿着华慕打趣,华慕觉得很害羞,在院子里追着她打。

    “满嘴的污言秽语,我定要给你打堵上!”华慕追着左躲右避的泉铂,这个冬夜里,两人好像回到一切平静的时候,在天街听说,在夜集打闹。

    拾柒从墙头越进来,结结实实的吓了两人一跳。

    “哎呀!拾柒你是不是有病?有门不走非从墙进,吓死了我你!”泉铂毫不客气的上去就给了拾柒一拳。

    “对不住,吓着姐们了,实在习惯这样走,下次多注意。”拾柒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赧然的笑起来。

    华慕神色有些凝重,“怎么了拾柒哥,为什么这么晚了来刘府?可是姜聿有事?”华慕的联想能力,基本是从沙砾想到土崩瓦解,然后天崩地裂。

    “没有,公子安好,只是我有些事耽搁,出发晚了,快马加鞭才赶在今天结束前到刘府。公子托付,华姐生辰康安。”说罢,双手奉上一个精致的锦盒。

    “谢谢你,也谢谢姜聿,他还记得我的生辰。”华慕笑眼盈盈,接过锦盒,泉铂好奇的鼓动她快点打开。

    里面是一个红珊瑚的手钏,嵌着几颗玛瑙。虽不名贵,却着实好看。

    “姜聿惯喜欢送一些难得的珍奇,这钏子看起来也不是寻常之物。”泉铂在一旁,看着手钏喃喃,她知道啊,姜聿对华慕,向来是想用最好的珍奇相配,大概在他眼里,华慕便是世间独有的珍奇。

    可是现在,华慕不再是属于姜聿的,鞭长莫及,华慕终究是答应和桑晨在一处。

    “只是现在啊,我们慕慕估计顾不上旁的珍奇,心里尽是她的悍匪了!”泉铂阴阳怪气的调侃华慕,华慕害羞的捂上了泉铂的嘴。拾柒默默地听着,不多问,也能猜出几分。

    华慕哪里能看懂这些?傻嘟嘟的瞎高兴,不解姜聿的心意,不解泉铂的风情,甚至不解拾柒的愚笨。

    拾柒匆匆忙忙的赶回去,华慕却很晚还没睡,她多希望今天姜聿能回来,毕竟每一个生辰都有姜聿在身边,她还想告诉姜聿,自己答应和匪头子在一处,若是这个时候姜聿说不同意,华慕肯定会放弃。

    可是东宫伴读,华慕知道姜聿不能回来,她也有些顾虑赵斓涙说的话,里里外外,姜聿真的知道早有人要对华家动手吗?不能相助理解,那难道也不能通风报信吗?

    还是说姜聿长久在权势左右,早已忘记锦城的人和事,华慕盼着他别忘了昔日情分,也盼着华家被冤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此后,北衫就成了信鸽,没几日就要给华慕和桑晨传个信,正规的理由已经用了很多,今天桑晨的娘给他送冬装,明天桑晨的二姨身体不好带个话,后天桑晨的弟弟和人打架要他撑腰。不正经的翻墙北衫也翻了多次,有时候一天都要传几封。

    这信里,左不过是斗嘴,对诗,开玩笑,没一句正形儿。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