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楠她……不想么？”赵天佑似乎从没想过会是这个答案。
我知道他为什么问我，不过是求一个心安罢了，理由可以有很多，为了平衡，要守规矩，符合天道等等。
其实理由又很少，平衡？一个人的生死会影响平衡吗，根本无从谈起。守规矩就更说不上，我自己是时间之神诶，守谁的规矩？至于符合天道，这个确实有所考虑，可天道也没那么死板啦，它都放权给我，哪还在乎这些细节，那个做鸡汤的家伙都活了八百岁呢。
真正的理由就一个，阿楠她不想。
我难得地严肃起来，安慰道：“你不用太过惊讶，也不用再难过，我知道你对阿楠的感情至深，可那对她同样是沉重的负担，她归根结底只是一个普通人，活了一百八十年够久了，已经老到几乎动弹不得，再活下去做什么？没有了身为一个人的尊严和体面，她也就失去了活着的渴望，也许在这世上，她唯一还牵挂的就是你吧。”
“普通人，呵，你当年不是还……”
“没错，我当年是给那个人八百年寿命，可你想想，世上当真能有活八百岁的普通人吗？”
彭祖在二百年的时候就已经支撑不住了，他的确有了八百年寿元，可人类的躯体早已衰败不堪，尤其在那样一个医疗条件极差，物资也并不充沛的年月，更是病痛缠身。
于是再次见到我的时候，彭祖恳求我，能否为他转化生命的形式，不再作为人而存在。
“所以你就帮他成了神？”赵天泽突然插嘴道：“吕先生，你竟有这般造化之能！”
“当然没有，”我耸了耸肩膀说道：“帮一个人成为神祇何其艰难，但也不是没法取巧，彭祖是大彭氏的先祖，也胜在那个时候地球上灵气充沛，我才能借助地脉之力，将彭祖转化为族中供奉，也算半神了吧。”
“族中供奉是什么？”铁牛看着我，他自然知道我说的不是家族中那些供奉之名的长老们。
我沉吟了一会，才慢慢开口解释道：“这供奉本就是祭祀神灵为主，彭祖转化生命形态后，就相当于大彭氏的守护神，他庇佑大彭氏八百年不衰，自然也享受到了大彭氏八百年的供奉，与其说他活了八百年，倒不如说是整个族群活了八百年。”
“那阿楠为何不行，她也可以做赵家的……”
“废话，现在天地灵气稀薄，我根本没办法转化，再说了，你当真想让她成为那劳什子守护神？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自己的灵魂，最终只会和天地同化，彭祖本身就是个注重血脉传承的人，自然不在乎个人的得失，再说这八百年是他白捡的，可你和阿楠明明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干嘛要这样呢？得不偿失啊。”
彭祖在第五百年的时候就已经很少说话了，到了六百年左右只能发出一些含糊的音节，让人猜测他是什么意思，七百年的时候已经连我都认不出来了，陷入了长久的沉睡当中，八百年过去，他最终消散了意识，成为天道的一部分，与这片天地同化。
诚然，他的血脉在这八百年的庇佑间，逐渐繁衍开来，倒也算永垂不朽了，生命之得失，本就是无常的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别人可能会赚，但你要永远记得，自己不亏，这才是良好的心态。
“罢了罢了，都过去了，此间事了，我便要去寻她了。”赵天佑面容平静，安详中带着一丝解脱。
赵天泽讶异道：“老祖宗，你……”
我打断了他的劝解：“生老病死本是自然之理，不必再多言，天佑，天泽，你们家的家谱辈分都轮了一个循环了，你那位祖奶奶怕不是等着急了。”
“是啊，阿楠没有我该多孤单啊。”赵天佑赞许地看了我一眼，人啊一上了年纪，就难免要听儿孙的劝，有时往往不得己意，我说出来反倒比他说出来好。
赵天泽却是瞪了我一眼，我低下头摸了摸鼻子权当没看见，这事的确有点尴尬，刚来，啥也没干呢，先说死了他一位长辈。
当然阿楠孤单不孤单我就不好说了，反正人家那边轮回转世，从古代言情拍到了现代言情——只有铁牛这个糟老头子还拍苦情戏呢，只是我也不好打击他，下一世嘛，随缘就好。
“说起来，你们赵家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炼制丹药了，钟起明那子跟我说的时候，我还真没反应过来，以前跟赵家来往得也不少，你们不是以书香门第自居么？”见了铁牛，有些事就可以直接问了。
对赵天泽来说有诸多忌讳，或者是不明朗之处，铁牛就没那么多讲究，他应该属于赵家转型的当事人之一。
毕竟这货在我的印象里，是绝对的实权派，赵家的变革必然跟这老家伙脱不了干系。
赵天佑捋了捋胡须说道：“这就得跟你聊聊咱们今天要做的事了，我们称其为，人体改造计划！”
“伙计，你这表情妥妥的反派嘴脸啊，只要提起来人体改造多半没什么好事啊喂！”我皱了皱眉毛，发现问题并不简单。
可是赵天佑接下来所说的事情，却让我深表赞同。
赵家以书香门第自居，本就有三重意义，说的高大上一点呢，他们自古时候就以庙堂之臣居多，当然也做过皇帝，不过究其根源，都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说的平凡一点呢，老赵家喜欢翰墨丹青，对书画一道颇有研究，音乐方面也有很深的造诣，不能说都是大家风范，也得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哎，当里个当，当里个当，闲言碎语不要讲，表一表，咱们山东好汉武二郎，那武松学拳到过少林寺，功夫练到八年上。
回家去时大闹了东岳庙……
说的尴尬一点呢，赵家的人资质不佳，明明是异能者世家，可能连普通人组成的重骑兵一个冲锋都挡不住，跟其他几个家族更是没得比。
若一直做个异能者中的“读书人”，大张教化推行王道，也还不错。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动用武力本来也是件不雅之事，就算要战而胜之，也须得合纵连横，赵家同样能派上用场。
可从另一重角度来说，赵家毕竟百无一用是书生，缺乏自保能力，在异能者世家中排名垫底，心里难免有些不甘心，于是就利用自己所学的炼丹之术，开始谋求别样的突破口。
“培根说过，芝士就是力量。”赵天佑挖了一勺芝士薯泥塞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我连忙摇头道：“不行不行，吃不惯这个，就跟你吃不惯辣拌羊杂是一样的。”
“唉，你路走窄了呀！”他不理会我，自顾自地吃起来，忙着研究炼丹也不知道多久没吃过东西了，学者都是这么废寝忘食的吗？
我犹豫再三还是艰难地提醒道：“其实你们赵家现在能排名第一主要是有钱，论实力还是垫底啊。”
“噗，咳咳……”赵天佑当时就呛到了。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