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月满秋江 > 《月满秋江》正文 第二章 亲缘闹剧二
    阳光透过密林,投在径之上,树影斑驳。秋歌将弓箭背在身后,驻足远望,习习清风吹来,耳畔喜鹊声声,天边光影绚烂,仿佛翩翩少年走来。一恍神间,恍若迎接久久未归的故人,秋歌松了手,呆呆的站在原地。

    突然马匹嘶鸣,秋歌浑身一抖,方才原是光影幻想,难道真是想嫁人了?秋歌自嘲的想到。忽而又一阵窸窣,秋歌回首,那是一匹流着血的战马,马的一侧滚落一人,那人伤痕累累,鲜血沾满衣襟,挣扎着站了起来。

    秋歌忙迎上前去,正欲扶他,谁知还未将手搭上,那人便一把将秋歌推开,虽说秋歌并未准备,但伤患如此竟还能将秋歌推得一步踉跄倒让她没有想到。

    秋歌只好忙又上前,那男子疲惫的抬头打量秋歌,喃喃道:“青青……青青……”

    男子念完便一头倒在秋歌身上,秋歌被压得一歪,险些跌坐到地上,不曾想看着身形瘦削一个人,竟如此重。

    只是这满脸血迹也看不出是谁,将他就丢在这荒野之中,见死不救又非侠义所为。瞧这样子倒像是前线对战匈奴的兵丁。

    边境不稳并非一朝一夕,只是近七八年镇远侯坐镇银川,凶悍的匈奴也有所忌惮,不敢来犯,今年不知怎么,镇远王几离银川,匈奴蠢蠢欲动。

    便是在此山之后,已然开战,暂时还是打闹,还未波及城中百姓。想来是前方战事吃紧,被追杀流落至此的兵丁。

    银川城内对这位镇远王人人赞不绝口,不论是固守疆土,还是管理城池,自镇远王来此,整个银川城民众安居乐业已八年有余。经历过战乱的人民总是懂得敬重英雄。

    待秋歌正将他带回那屋之中,男子已不省人事,秋歌打了盆水,将他脸上,浑身之上的伤口清理干净,细细一看,还不如让他抛尸荒野——

    正是那日打了擂台扬长而去之人,正省了拉弓射箭,随你自生自灭。

    但也不过是心中有气,万没有与这躺在床上之人置气的道理。何况如今看来,随军厮杀,倒还是个保家卫国的好男儿。

    虽说秋歌并不记得十年前的事,但便是听秋信生聊起匈奴所至,民不聊生,便对这镇远王心生敬意。此刻碰倒浴血奋战的将士,定属镇远王麾下,岂有不救之理。

    急急进到山中,也未带什么药品,此处离城中又尚远,秋歌便只好先采些草药为他止血。他在此处一倒,还真是找对了人。

    他这一昏迷,许是战场之上太累,竟睡了两日,到第三日下午,秋歌在这山上也是待得百无聊赖,在后山追赶那麻雀,徒手抓了几只,正在院中与那麻雀逗趣,斜眼一撇,忽见他直直站在廊上。

    秋歌忙站起身,一只手捏着麻雀,一只手握着短刀。

    眼前男子面色还有些虚弱,倘不是那腿上缠着的纱布,秋歌见他此刻体态端正,一副威仪堂堂的模样,当真觉得他只是受了轻伤。

    男子率先开口道:“这是姑娘养的麻雀?”

    “不……”秋歌一愣,将手中的麻雀丢下,又收起短刀,道:“我是正准备给麻雀放血,给你炖麻雀汤。”

    那男子也不接话,愣愣的看着秋歌,又随即笑了,眼里都含着笑。秋歌也不知怎的,被看得有些不自然,只将视线挪开。

    那男子几步上前,欲伸出手去碰秋歌耳边的发丝,秋歌忙后退一步,疑惑的看他一眼。

    那男子顿了顿,道:“姑娘可否将方才那短刀借我看看?”

    秋歌虽心下觉得这男子神神叨叨,不知要做什么,但瞧着这分重伤之下依然身姿挺拔的隐忍,便也不说什么,将自己的短刀递了出去。

    只见男子眼波流转,仿佛有话要说,却又迟迟不开口,秋歌便道:“这刀,是儿时练武,师父赠与我的,有何问题吗?”

    男子只摇摇头,依旧盯着那短刀细细的看。

    秋歌又道:“还未请教公子尊姓大名?可是前方战事吃紧,遇到了难处?”

    男子盯着秋歌半晌,道:“在下江月,乃王爷身边亲信,追打敌兵之时被伏兵所伤。”

    秋歌道:“我是秋歌,易容堂秋信生的徒儿。”

    “多谢姑娘宅心仁厚,救我一命。”江月拱手行了个礼,又道:“不知姑娘可否听闻十年前长安城中那位皇子?”

    秋歌道:“可是公子的主君,镇远王?”

    江月道:“正是。”

    秋歌道:“镇远王的名讳自然是如雷贯耳。我常听闻镇远王所向披靡的战绩,心下很是佩服。”

    江月道:“仅此而已?”

    秋歌觉得奇怪,但看着江月一脸真诚的样子,只得答道:“仅此而已。”

    秋歌瞧着江月转过身去,瞧着门外太阳西沉,万丈光芒尽收眼底。他明明此刻虚弱的很,提不起刀剑,但就这么望着,恍若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镇远王果真是不同,就连麾下将士也有如此豪气。秋歌想。

    “将军身体不适,还是去里屋歇着吧。”

    “不必如此客气,唤我江月就好。”

    待江月进到屋内,秋歌提起麻雀,手起刀落,将血放了个干净。收拾好这一地麻雀毛,才想起,方才自己竟忘了责问那江月当日里为何打了她的擂台与易容堂为难。

    想到此处,秋歌没了先前的不自然,憋着气将那麻雀收拾好扔在炖盅内,便气呼呼的进了屋。

    江月端坐桌前,见秋歌进来为她倒了杯茶,却未见到秋歌一脸吃亏的模样。

    秋歌道:“现在换我问你,你可记得我是谁?”

    江月疑惑的看着秋歌,眼神里忽明忽暗,终是不说话。

    秋歌又道:“不认识罢,我猜你也不记得,但你该是记得这张脸。”

    说罢,秋歌转身从柜子中拿出一张又黑又满是黑痣的皮戴在脸上。

    “哦——你!”

    秋歌道:“记起来了?”

    江月道:“好眼熟。”

    秋歌道:“你别装,早知是你,我本不该救你,你说,几日前为何在银川城月华楼外打了我比武招亲的擂台又扬长而去?”

    江月连忙起身,行了一礼,道:“如此说来很是冤枉,我并非有意而为!我道歉。只是——既是比武招亲,我赢了便是作数的,我娶你便是。”

    秋歌万没想到这江月看似稳重,却将婚姻大事说得如此儿戏,便道:“我稀罕要你娶?当日里你见我丑便抽身离去,今日又如何作数?”

    江月道:“当日里我并不知那是比武招亲的擂台,主上命我去追敌营密探,追至城内,他进了人多之处,我正飞身上房之时被你拦下,还以为是接应他的人。若有冒犯,当真对不住。”

    秋歌听这解释甚是合理,也并无再为难他的道理,便请他坐下,自己也坐下道:“也算是场机缘,若非你这一闹,我也不会避到这山中,也救不了你,荒山之上,恐有性命之忧。”

    江月道:“怎么说?”

    秋歌道:“易容堂虽说就我与师父时常走动,但好歹在江湖之中也叫的响亮,你这一闹,江湖之中沸沸扬扬,尽是些易容堂的那位女少东家长相粗鄙,被人嫌弃之论,听得烦心,才来山中寻个清净。”

    江月笑道:“何曾粗鄙,我瞧着倒正正好好,宜室宜家。”

    秋歌道:“那日我也并非诚心寻一门亲事,不过应付师父,易容得过分了些。只是托江公子的福,怕是真无人敢要我了。”

    江月正色道:“那又如何?既赢了擂台,只待秋歌一声令下,迎亲花轿抬到门前。”笔趣阁读书免费小说阅读_www.biquge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