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诗经种草系统(快穿) > 正文 27.何彼穠矣(二十四)
    屋外飘着鹅毛大雪,屋内的椒墙却散发出一股暖意,子衣有些熏得慌,嗓子却喑哑得一声也哼不出来了。小白在外间焦急地走来走去,手已经放到了门上,又收了回来,走到窗口看了看几天也没停的雪,又扯过一个守在门口的宫女,“屋里烧得热不热?”

    宫女被他突如其来的问话吓得结结巴巴,“烧,烧得很热了,夫人定然不会着凉的。”

    他点了点头,扒着门听里面越来越小的声音,脸色有些难看,“怎么都生了快一天了还没生下来?”

    宫女也不知回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抖。他捏着眉心,坐在一边,想到她的嘱咐,还是忍住没有进去。

    雪夜总是万籁俱寂,平日里他只喜欢雪天的安静,现在,看着黯淡下去的夜空和白茫茫的庭院,一丝忧惧却从心而起。他不由得缩了缩身上的狐皮裘,不敢再想下去。

    这时,一声婴儿的啼哭打破了雪夜的宁静,紧接着,屋里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和人声,却唯独没有她的声音。小白顾不上门口站的宫人,直接推开了门,一进去便被眼前人吓得愣在了那里。

    只见平日里就知道吵闹的子衣沉默地躺在那里,闭着双眼,脸色苍白,身上都是血,他颤巍巍地走了过去,用手指轻轻地描摹着她眉眼的轮廓,还想再抓住什么,一瞬间却五感皆空。

    绿衣走了过来,高兴地把擦干净的孩子递到了他眼前,“恭喜君上,得了个嫡长子!夫人和小公子都一切安好呢。过些日子夫人修养好了便能亲眼看着公子立储了。”

    小白闻言抬起头,看着这个没心没肺的宫女,指着躺着的女子,声音微弱,“一切安好吗?”

    “是呀,”绿衣稳稳地把小公子放到小白的手上,“夫人只是累得睡着了而已。夫人还特地吩咐了,一定要让君上亲自抱着孩子。还说了,谁抱,新生儿就像谁。”

    听到这番话,小白又看了看一旁的产婆和刚进来的太医,见他们都点头,才放下了心来。他长舒了一口气,说话的中气也足了几分,“你们收拾好了就都出去吧,孤一个人在这里即可。”

    屋内的人悉数散去,小白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抱着这个孩子,看着这张半像自己半像她的脸,心里的感受有些奇妙。孩子除了刚出生时哭了一会,就一直傻乎乎地望着他笑,还用小手使劲卷他的袖子撒娇,也不知道像了谁。

    他看着孩子略微发卷的睫毛,表情柔和了许多,才伸出手摸了摸肉嘟嘟的小脸,孩子就打了个喷嚏,喷了他一手的口水。

    小白才好些的脸色又沉了下来,把手往襁褓上蹭了干净,也不再抱他,而是径直把他放到了子衣的身上,默默地看着她。

    为了不让他把孩子抱掉,孩子的手脚都被襁褓裹住了,爬也不能爬,只是在子衣的身上滚来滚去。她在睡梦中胸腹被压得有些顺不过气,轻咳了几声,才睁开眼,就对上了小白关切的目光。

    她看了看身上滚来滚去的小团子,不由得笑了,嗓子却出不了声,只好做出几个口型。

    小白凑到她的唇边,却只听见了一个字,“滚。”他有些不解地挑挑眉,却看见她指向墙的手,又接着小声地说道,“你是把全国的花椒都糊过来了吗,还加那么大的火,是要烤了我吗?”

    他仔细地嗅了嗅,除了他一直留意到的血腥味,空气中还有些花椒的香味。屋内本来就闷,炉火再烧得旺些,就平白多了一股烤炙味。大概是被熏着了,他走到窗口,把窗户敞开了一丝细缝,又给孩子多裹了一层小被子,果然也没见他再打喷嚏了。

    屋外的雪越积越厚,屋内却温暖如春。小白静静地看着他的妻子,只觉得自己比过往的齐侯都更加成功了一些,这大概就是因为他除了国c还有家吧。

    窗前的棠棣一季一季地开落,撒满了一庭又一庭。子衣看着落到窗口的粉色花瓣,又想起大婚时整车整车拉来的棠棣花,恍如隔世。距离她来到这里好像还没多久,没想到就要结束了。

    这些年很少出现的2333发话了,“宿主,催化剂的感官蒙蔽效应只对你一人,所以在你的感官里时间过得很快,而对他们而言却是一生的经历了。你准备好进入下一个任务了吗?”

    她点了点头,“临走之前,我还想看一眼齐国的街道。”

    2333在她的脑海里展开一幅图卷。

    街道上还是那些商铺,只是人已经换了一轮。集市上依旧有卖珍珠和盾鱼的铺子,摊前的是以前那些渔民的后人。齐国的人口越来越多,集市上也越来越挤了,有人争吵,有人还价,有人抬着一大筐东西回家,一切都还尽如昨日,只是自己就要消失在今日了。

    她闭上眼,却没有感觉到身体的变化,看了看手里的玉玦,才听到它问,“宿主不用再见齐侯和公子一面吗?”

    子衣望了望窗外太阳的方位,“不必,他们还未下朝。”

    “还可以等一天。”

    她看了眼一旁几案上的帕子,“不必了,走吧。”她叹了口气,再不走,恐怕更不忍在他们眼前离开了。

    “好。”2333将她的灵魂剥离了出来,“你将沉睡24小时,在此期间所有感官将被封闭。”

    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刹那,仿佛听见了花落的声音。

    “我们都到了这个年岁,夫人居然还让我们出来摘花。”绿衣有些不高兴地捏着手里的篮子,向燕燕抱怨道。

    另一个老宫女显然就娴静得多,“夫人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我们只管做便是了。”

    绿衣点了点头,看向篮子里的花,有些惊奇,“燕燕姐姐,就知道你最好了,你是不是悄悄帮我摘了几朵?”

    燕燕有些纳闷,摇了摇头,数了数自己篮子里的花,竟也多了几朵。她四处看了看,并没有别的人在侧,还没反应过来,肩膀就被绿衣拍了一下。

    “姐姐,你肩上落了花了。”

    她也捻起绿衣头上的一朵花,放到她眼前。抬起头来,却发现这几十年来长高的棠棣树全在同一刻落起了花瓣,飘零摇曳,迅速在地上铺满了厚厚一层。

    小白坐在君位上,听着大夫们的报告,有些心不在焉。诸臣看他今天有些不对劲,也不敢多说话。他透过窗户向外看了眼,却一瞬间看到了漫天的棠棣花瓣,他立即起了身,拍了拍站在最前排的太子,就急着向门口走去。

    管仲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立即主持散了朝会,走到门口,看到空中飘逝的棠棣花瓣,一瞬间想起了什么。

    小白走进了内殿,看到安详睡去的子衣,被抽走了什么东西一般跪坐在床边,随之而来的是长久的静默。

    “父君,”一旁的太子将桌上的一匹绢帛递到了小白的眼前。

    洁白的丝绢上,是紫色丝线绣下的字样,“君子万年,介尔景福。君子万年,介尔昭明。”

    “呵,”他有点想冷笑,却不想笑出几滴泪来。竟不知道她对自己还有这样的祝愿,自私得连个告别也没有,倒真是她的作风。孤独的万年,倒不如一日陪伴来得称心。也不知道她究竟到了这时候还在忧心什么,自己这些年不纳妾,不用奸,甚至也不服紫,到头来却只有句昭明!

    她大概已经惯于做齐国而非他的夫人了,果然到了最后连一句话也不留给自己么?

    他的手指上有些不舒服,翻过来,才发现反面还绣有字,“既见君子,我心则休。永生永世,莫失莫忘。”

    一旁,是一朵开得正好的粉色棠棣。

    傍晚,集市上的一个男人正要收摊,朝街道对面剁鱼的寡妇喊道,“三婶子,明日再卖鱼时,叫他们来我家搭点豆腐啊。”

    那女子嗤笑道:“明日开始挂国孝,宫里发抚恤,还出什么摊?”

    “国孝?”这男人瞪大了眼,“可是哪位贵人薨了?”

    女子有些哀伤,“夫人,王姬。”

    “可是传说华如桃李的那位?”

    “是啊,你们这些年轻人可是没见过夫人出嫁的风光,我可整整羡慕了她一辈子呢。”

    “哦,”男子摇了摇头,推着豆腐车往巷子深处走去,“只可惜我没见过这美人。不过也无所谓,宫妇无名,两千年后,就和我们一样,一抔黄土无人记得喽。”

    “呸,”被叫做三婶子的女人深深啐了他一口,“仔细叫宫里人听了拉去行刑。”

    子衣再次醒来的时候,脑子里模模糊糊,心脏空空荡荡,甚至记不起上一世的男人叫什么名字。偶尔记起一个片段,却又头疼起来。不念不想,只是看着眼前的景象发呆。

    自己竟然坐在一个灌木丛里,而且这灌木丛比她还高!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却只摸到了一脸毛毛。她有些惊恐,往前走了走,在河边一照,竟然是一只小狐狸。

    她找了好久九罭玦,也没找到,过了一会,才听到脖子上一阵弱弱的声音传来,“宿主,我在这里。”

    她又在水里照了照,竟是一根小小的骨链,正中悬着一个小小的月牙,看起来有些滑稽。

    刚想笑,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子衣,子衣——”

    她身为狐狸,又不明是敌是友,赶紧躲在了一个高高的芦苇丛里,责问2333,“你给我加载到什么破故事里了?”

    “《有狐》。”

    子衣有些着急了,“你到底有文化没有,学者们都说这是一个寡妇看上鳏夫的故事,才不是什么真狐狸。”

    2333有些尴尬,做出一个长草颜文字的委屈表情,“是吗?那可能是他们弄错了呀!他们不是没有寓意也要搞出寓意么?”

    “闭嘴!那我这个世界要攻略的就是狐狸天天看的那个穷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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