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诗经种草系统(快穿) > 正文 26.何彼穠矣(二十三)
    王姬看着对面的空位,有些无奈地对身边的侍女笑道:“子衣起得真是一天比一天晚了,做了大国的夫人还整天没个样子。”

    她身侧的老宫女也笑着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撤下,换上了热的,“夫人从小在宫内就是被平王宠得不讲理的,现在身怀六甲,君上又前去伐鲁,自然又起得晚些。”

    桌上的东西又换了一轮,子衣才打着哈欠出来,看到王姬,立马坐了过去,又捂着脸说:“又叫姐姐一番好等,真是不好意思。”

    王姬点了点她的鼻子,“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也就嘴上说说罢了,也不知道哪天能做点正事。”

    子衣眨了眨眼睛,“又没到用午膳的时间,有什么晚的。再说了,本宫现在这个样子,不睡觉也没有事做的。”

    王姬看了看她一天天大起来的肚子,说笑道,“这孩子将来若像你,君上可又要忧心了。”

    子衣放下手中的碗,认真地思量起来,自己好不容易才让小白有了嫡亲的骨肉,孩子若是将来不争气,就又有可能面临庶子作乱了。周代的妇人家都没有什么胎教的意识,她一个来自现代的人可不能这样,于是立即吩咐了下去,“去收集些坊间流行的诗回来给本宫看看。”

    她轻轻地摸着自己的肚皮,有些忧心。现在这个年代做什么都困难,要是能找个好点的先生来教教孩子就好了。她叹了口气,虽然齐世家的地位和名望都在这里,但现在连老子和孔子老人家都还没出生,到哪里去找能够教导孩子的老师呢?

    现在这个年头,最有名望的大夫好像就只有管仲和屈完了。对了,以后可以把孩子托付给为齐国立了几个君主的高大夫,再让管相来教导他为君之道,必然能做个好君主。她的眉眼舒开来,等小白回来了,一定要让他吩咐下去,最好之后再找宋襄公见证立储,才有点大宗的样子。

    未来一片光明,她又吃了几口枣糕,觉得日子还是有些难过。怪只怪她的穿的朝代不行,不仅没有丝绸之路的带来的果蔬,很多时候连菜都是她自己下厨做的。还好有易牙,要不然她真的能被先秦菜逼到发疯。

    想到《诗》中的鹿鸣宴和鱼丽宴,她又抓起了一个鲜花饼,看来易牙庖厨祖师的名号真的不是后人吹出来的,她只是嘴上说了几句,他竟然做得有模有样,而且比她在现代吃过的任何一个都好吃。看来历史上那么多公主都一个个嫁给小白还是有原因的,毕竟能改善生活嘛。

    她往姐姐嘴里也塞了一个,“你早餐吃那么点,肯定没吃饱,来一个呗。”

    王姬惊恐地睁大了眼,含着东西,模糊地叮嘱道,“再过些时日你领着大夫士之妻前去农桑,可千万别这样。”

    子衣认真地吃着,比了个一k的手势。仪式什么的,装装样子就可以了。

    小白坐在车里,脸色阴沉,看向对面的管仲,“寡人从未料到鲁大夫竟有如此胆量,竟敢以剑要挟寡人。”

    管仲拱了拱手,“此事诸侯不久便知,君上有信,必能得天下之援。”

    他无声地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此事一旦传出,对他有益无害,只是自己的命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的确让他从即位以来的盛况中冷静了下来。

    当曹沫将剑架在他脖子上的那一刻,他第一个想到的竟不是大国之威,而是那个迷迷糊糊的小东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心里有了牵挂,便立即答应了归还汶阳之田,迎来了为君以来的第一次失败。民间起初讽刺她说的什么来着?其钓维何,难道钓到的不正是自己吗?

    车驶入宫门,他面过了朝臣,换下一件轻软的深衣,遂朝后宫走去。

    一路上都是几色的棠棣,其中不少花朵已被摘下,他看着几棵被摘空花的树,不由得失笑,之前的烦闷也一扫而空。

    他走入绣房,却没看到她的身影,有些疑惑,推开了书房的门,还未进里间,就听到了几句念诗的声音,明明读的是《商颂》,却还是那个软软糯糯的声音,违和感满满。

    他轻手轻脚地进了里间,她的两个贴身侍婢立即上来行礼,她闻声停下朗读,转过身来,放下手里展开的竹简,惊喜地望向他,“公子竟这么快就回来了。”

    他站在那里没动,“三月不见,夫人不仅不念孤,还嫌孤回来得早?”

    子衣闻言主动走了过去,把侍女支开来,才拉着他到了书桌前,一边给他捏着肩,一边喃喃道,“妾身哪里不想?一日不见,如三月兮。三月了公子若还不知回来,子衣倒要生生思念成疾了。”

    小白很是受用,回味道,“一日不见,如三月兮。这又是从哪首诗里听来的?”

    “嗯,这首诗现在还没写出来,公子不必在意这些细节。”她拿起一旁的竹简,坐到他怀里,“公子看看,妾身拿这些来教导孩子可还好?”

    小白认真看了几首史诗,笑道,“《大明》c《駉》c《荡》,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还没出生就念这些,夫人到底想把孩子教成什么样才好?周公那般?还是太公?”

    她认真地摇了摇头,“孩子只要有公子的一半才能子衣就知足了。如今诸侯相争,各国相斗,纵是妾身出身王畿,也知周公之道在现世根本行不通。”

    真想让孩子像他?小白想想她温和的性子,只觉得有些滑稽。摸了摸她的肚子,又调笑道:“夫人身在深宫,倒是心忧天下。孤不愿做圣人,只愿怀仁义,行霸道,夫人又以为何如?”

    “妾身不懂为国之道,只知在这乱世,为君就当如公子一般。”

    小白听到这句话,想到在鲁国的事情,拉着她的手环到自己的脖子上,“可寡人才从鲁国那里丢了地,又被人以剑抵在这里,险些送了命。”

    她皱着眉,想了想,历史上的确有这回事,凑过去仔细摸了摸,确认没有伤痕,才松了口气,又朝他的脖子吹了吹气,“无碍就好,无碍就好。公子也不必考虑太多,命重要。”

    她紧张的神情看得他心里一阵暖,他的命自然不少人都在乎,但是这样不为国不为身份的担心,却只有她一人而已。他拿过一只放在他颈间的手,轻轻落下一吻,“孤知道,定不会忘了你们母子的。”

    子衣点点头,“我就知道,我的男人才不是为贪一块田而舍命的碌碌之辈。”

    小白听到这句话,不由得发笑,“汶阳之田可不是一块庄稼地。”

    子衣有些尴尬,她还以为真的只是一块田,“那又有什么呢?公子如此年轻,都已经吞灭了谭国和遂国,以后机会还有的是。”

    “嗯。”他把头埋到她身上,闻见一股淡淡的奶香味,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从脸到身体好像都圆润了不少,“素日里多吃点。”

    “啊?”子衣没从他由地弹跳到吃的脑回路中反应过来,但仍条件反射地答应下来。

    小白掂了掂她的身子,“又重了。”看着她微微发红的脸,安慰道,“现在不胖,胖些也无碍,反而好生养。”

    她实在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当即捂住了他的嘴,“公子切莫谈什么长重。”随即就感到手心里滑过一点湿濡,接着闷闷的声音穿来,“那夫人也不必在孤面前谈国事。”

    有些羞地收回了手,嗔怪地望着他,“为何?”

    “国事麻烦大夫们即可,娶夫人回来自然是另有他用。”

    淅淅沥沥的小雨下起,子衣领着一群大夫士的妻子进了一间大屋。在这个时代,夫人乃一国女子之表率,她现在有孕不能下田亲手栽种以示敬意,但女工还是得做些。

    她坐在上首,低着头给小白做着一袭深紫色的祭礼服,底下恭恭敬敬地坐着众大夫们的嫡妻,也如她一般,手持着不同颜色的衣料缝纫着礼服或朝服。

    雨始终不停,这间临时建起的房屋又简陋,连灯也只是简陋的一两个。外面乌云滚滚,屋内也阴暗起来,针脚又细密,她看得有点眼花,一不留神就扎进了指尖,流出几滴嫣红的血来。

    她吸了口气,放到嘴边吹了吹,看到底下诚惶诚恐的贵妇们,安慰地笑了笑,示意她们继续做衣服。

    随行的几个侍卫走了过来,有些为难地解释道:“夫人,看起来这雨一时还停不了,已近中午了,是否需要现在用膳?”

    “附近公田私田都隔得远,哪有什么可吃?”

    侍卫拍了拍手,几个宫人立即端这些铜簋进了来,侍卫揭开盖子,一股热乎乎的香气随之而来。都是她平常爱吃的菜色,每样不多,但足足有二十余个盘子。子衣有些馋,但看了看坐在下方的贵妇,还是悄声问了一句,“那其他人呢?”

    侍卫没想到夫人会问这个,低着声回答,“君上特地吩咐微臣一路伺候好夫人,所以特地备了这些。至于其他人家的妇人,都是乘自家的车随行的,就不知是否有膳食了。”

    她点了点头,又命绿意和燕燕挨个问了问,见各家都有备,才放下心来吃。

    重臣之妻都被子衣邀到了身边,被夫人如此亲厚地分享着饮食,她们一个个也倍感荣幸。高氏和国氏之妇自然在最前列,谦卑有礼,颇有这两大家之风。子衣又听了听这些妇人的家世,有些疑惑,“管相和鲍叔家里竟没有人来?”

    隰朋的妻子十分年轻,看起来比她大不了几岁,替他们解释道,“二位大夫至今尚未娶妻。”

    “竟有这事?”子衣转念一想,忆起之前对鲍叔许下的承诺,“诸位有什么合适的贵族人家的姑娘可介绍给本宫,本宫自会给他二人寻一份好亲事。”

    小白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天色,又来回在宫里踱着步。他叫过总管,“夫人可是被雨耽搁了?”

    总管忙点了点头,“定然是这样,下午必然就回来了。君上不必担心,仆已经为夫人备下了饮食和不少东西,君上还是先用膳吧。”

    小白坐回去,一个人用起了饭。

    雨还在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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