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读书 > 玄幻小说 > 眠风曲 > 正文 20.夙夜
    第十九章  夙夜

    “夜澜,在回答你之前我想先问个问题。”两人在一片寂静之中对坐许久,柳眠终于平复心绪,沉声说道。

    白夜澜没应声,只微微的点了点头。

    “关于疏流风脉,你知道多少?”

    “不甚多,但我知道这脉象不该出现在你身上。”白夜澜坦言道。

    对于她这样率直的回答,柳眠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转而将目光投向月色迷茫的窗外。

    “十二岁那年,我辞家远行之后不久,遇到了我最后一位师父,”柳眠顿了顿,声音渐渐笼上些许怅然,“她并不教任何武功心法,只是带着我四处游历,五年之间,我随她走遍了北直隶以及辽东都司一带。那时只觉可能会这样跟着师父一辈子,直到第六个年头她被一些来路不明的人盯上,我们俩开始东躲西藏。两年前刚过上元节,师父领着我上街去置办新衣服,回客栈的路上被一群死士袭击,为了护着我,师父中了他们的暗器,我们两个虽逃了出来,但是师父的身体也一日不如一日,时好时坏的撑了一年,今年除夕前一夜,师父把我叫了过去,将她所修习的内功心法传与我,是为‘湛明诀’。除了那心法,还有她三十余载的丹元内息”

    “那之后呢?”白夜澜见柳眠哽噎不语,忍不住问道。

    “我便再没见过师父了,”柳眠苦笑道,“她只留了一封信给我。”

    “七妹妹,柳姑娘,映泠留了信,嘱咐我给你们送来。”话音未落,院中突然传来宴千语的声音。

    柳眠一怔,心道白映泠这信的时机倒是格外应景。

    房门虽关着,但仍有幽暗的烛光自门上的棂花隐隐透出,宴千语见她二人未应声倒也没有贸然进来,站在门口的石阶前柔声道:“七妹妹?可睡下了?”

    白夜澜征询着望向柳眠,柳眠握了握她的手权作回应,见她默许,白夜澜跃下床,快步上前打开了门。

    “宴姑娘,”白夜澜稍稍错身,将宴千语请进来,“我四姐去了哪里?”

    “她刚回镖队去了,白公子催得紧,她走的匆忙也没来得及亲自跟你打招呼,故而关照我把这封信交给你。”说着,宴千语将手上的信封递给白夜澜,“老七亲启”四个苍秀摆宕的大字赫然可见。

    “多谢宴姑娘。”

    “哎,都是一家人,你这道的哪门子的谢。况且柳姑娘有伤在身,我也不多叨扰,你俩尽早歇下吧。”宴千语绕过白夜澜瞟了柳眠一眼,说不清的暧昧玩味。

    隔着窗户,柳眠望见她模糊的身影离开了院子,对于她来说,宴千语这个人就像是一个谜,自相见开始,她带给自己的疑惑便与日俱增。虽然从这几日的相处来看,她并不像是与人为善的类型,但总归不是敌人。只是一直以来她对自己的态度忽冷忽热,总是让人觉得难以捉摸。

    “阿眠?在想什么?”

    “嗯?哦,没事,看见宴姑娘,突然记起有些事要问她。今日怕是不成了,改日再说吧。”柳眠顿了顿,又道,“四姐信上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要紧的事,交代我送你回苍南,等你痊愈就启程,路上不要耽搁。”白夜澜将信递过去,柳眠摇了摇头,并没有接。

    “你说的我自会相信,但这信毕竟是四姐写给你的,我也好宴姑娘也好,于情于理都不该”她话没说完,白夜澜却突然靠过来,将对折的信纸展开,一板一眼的念了起来。见白夜澜执意如此,柳眠倒也未再反对,静静听完。

    “夜澜亲启,念此行重大,大哥一人难以处处周全,是以请于父亲,命我与大哥共进退,又念阿眠伤重难支,且为白家贵客,不便与我等风尘颠簸,故责成七妹护送安稳,归于苍南,切莫玩耍误事,辜负所托,白映泠谨启。”

    “四姐信上说的,不就是你告诉我的那些,你又何必念一遍给我?”

    “写的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让你知道,在我这里,你与四姐并无区别。”白夜澜眼神中满是执着与恳切,一副认真的样子倒是让柳眠忍不住笑出声来。

    “做什么笑我?”她不解,心中也开始犯嘀咕,莫非是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

    “你呀若是不晓得你这人平时是个什么样子,刚才那句话怎么听都是在说你把我当做亲姐姐一样看待。”柳眠止了笑意,似有些疲惫的靠在她肩上。

    “你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她声音弱了下去,支支吾吾的甚是可爱。

    “是是是,我都知道。”

    “当真?”

    “当真。”

    宴千语来过后,白夜澜终究没再追问疏流风脉的事情,尽管柳眠摆出一副风轻云淡的口吻,但是脸上的落寞神色白夜澜看的真真切切,她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直白让柳眠不得不去回忆起那些伤心往事,但若非如此,柳眠性命危在旦夕,又教她如何放心的下。

    柳眠的身体在白夜澜的悉心照顾之下一天天好起来,贺老照例每天给她诊脉开药,识趣地未再提过疏流风脉的事情。此间,宴千语借着探望之名来过几次,但大多都是坐在一边喝茶或者与白夜澜问些白映泠的事情,与柳眠的交流也仅限于偶尔的目光交接,未给柳眠任何开口相询的机会。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了六日,柳眠跟白夜澜商量起动身回苍南的事情,毕竟七年未与父亲还有两位哥哥相见,那日匆匆一面就追了镖队出来,现下想来倒是有些不合规矩。尽管担心她伤势,白夜澜还是请宴千语筹备了马匹干粮还有一些随行的物什。次日一早便向宴千语告别,启程返回苍南。

    “这几日劳烦宴姑娘照拂,我代阿眠与四姐向宴姑娘道个谢。”

    “七妹妹言重了,都是一家人,谈什么谢不谢的。”宴千语眉目含春,款款笑道,“只是,七妹妹答应我的事”

    “宴姑娘放心,我既应下来,定竭力完成。”白夜澜不着痕迹的皱皱眉,辞了宴千语,折回她与柳眠所住的院子。院门口,柳眠已将行李安置妥当,牵着马正等她回来。

    “都处理好了?”

    “嗯,我们走吧。”白夜澜接过缰绳率先翻身上马,旋即向她伸出手去,示意她上来。

    白夜澜突然的大方爽快倒教柳眠有些扭捏起来,她握住白夜澜的手,莫名对昨天毫不犹豫的答应她同乘的事情有些后悔。

    “怎么?发怯了?”白夜澜促狭一笑,手臂发力将柳眠一把拉到自己身前。

    “你且抓紧了,掉下去莫要怪我。”白夜澜收腿猛夹马腹,得令的马儿撒蹄便奔,哪里管柳眠坐没坐稳。柳眠猝不及防的跌进她怀里,脸“腾”的一下红了起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吐气若兰,听得柳眠心旌摇曳,“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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